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人,把我的大宛马和银枪找来,我要赶回舒城”,孙策吩咐一声,立刻有两名士兵应声跑去。
韩当低声问:“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
孙策轻笑道:“问起分封事,袁术满口答应,毫无为难之意,我倒是有些懵了。”
“那便提前恭喜孙太守了”,韩当戏谑一笑,向孙策行了个大礼。
孙策抬手一敲他的心口:“你个老家伙别没正形,我可是有件隐秘事,需要你找最可靠之人来做”说着,孙策低声耳语几句。
韩当出入军营二十载,自是知晓利害,待孙策说完,他点头应道:“少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办妥。”
正当此时,士兵牵着大宛驹走上前来。孙策检查一番,便踏镫上马,接过银枪,背在了身后,复对韩当道:“明日便是新岁了,你回城里陪陪夫人孩子,初二再回舒城罢,本将军先走一步。”
韩当不胜感激,沉声道:“多谢少将军!”
孙策摆摆手,随即扬起马鞭,一骑绝尘冲出营门,一路向南赶去。
长夜未央,正值除夕,却因行军打仗,而少了几分节庆意味,多了几丝沙场苍凉。
乔蕤回营地后,大小乔亦回到父亲军中。是日对于他们父女三人而言,格外不同,乃是大小乔生母的冥诞。今年未能回宛城老家扫墓,可仪式却不得少。傍晚时分,大乔便与小乔一道,带着餐盘供果,登上南部山麓,焚香为母祝祷。
小乔虽从未见过母亲,每年今日却哀恸尤甚,姐妹俩在南山石阶上跪了好一阵子,才拭泪返回。毕竟明日便是新年,今夜她们还要守岁,为父亲祈求健康平安。
乔蕤咳疾又犯,箭伤未愈,却在帐中饮酒。大乔见此,上前夺了酒盏,长眉轻蹙:“父亲别喝了,身上还有伤呢,若是加重了如何了得呀?”
爱妻离去十四载,乔蕤仍难放下,每每想起,皆凄凉满怀。尤其是年岁愈高,愈是怀念故人,明知道肺痨已十分沉重,乔蕤依然借酒浇愁,熟料才半坛酒下肚,两个女儿便回来了。乔蕤见小乔怯生生站在帐门口,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担心,不由有些难受。是啊,妻子因为生小乔难产而亡,却非小乔之过,她小小年纪没了母亲,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啊。
乔蕤满心不忍,摆手招呼两个女儿上前:“莹儿,婉儿,你们俩来坐罢,爹有话跟你们说。”
大乔与小乔乖乖上前,坐在乔蕤对侧,等听父亲吩咐。乔蕤酒气上头,头脑却愈发清醒:“莹儿,孙伯符那小子已攻下庐江,若是一切顺利,开春他就会来找爹提亲的。”
大乔垂着小脑袋,低低应道:“是”
“莹儿,爹从不指望你与婉儿攀附什么权势富贵,只要你们能过上安生日子,哪怕是山间匹夫,爹也不会挑剔孙伯符这小子并非池中之物,你若跟了他,这辈子定是少不了的奔波劳碌,你可想好了?”
一想到要离开父亲和这个家,大乔泣泪涟涟,掩面而泣,良久说不出一字来。
小乔见大乔如此,十分心疼,她暗暗攥住大乔的手,对乔蕤道:“爹,虽然孙伯符废话多又自以为是,语调轻薄又爱动武,可他真的对姐姐挺好的婉儿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喜欢姐姐。”
小乔这话明明是向着孙策,听起来却像数落他一般。大乔转泣为笑,用绢帕拭去泪珠,对乔蕤一拜:“父亲的担忧,女儿都明白。最开始,女儿不过是为了将他引入军中,日后能为父亲所用谁知一世冤家就此结成,他数度为我出生入死,我也再难将他舍弃了”
乔蕤沉默未语,好一阵才叹道:“莹儿,若你看上的是周公瑾而不是孙伯符,为父一点不会忧心反对。可是孙家世代将门,孙坚又曾与为父同在主公帐下为父实在是怕你受委屈啊。”
乔蕤竟曾经动过将大乔许给周瑜的怪念头,小乔本端起小盏呷水喝,此刻一口呛住,好一阵子喘不上气来。
大乔亦觉尴尬,岔话道:“父亲一直敬重孙老将军为人,先前也对我与婉儿说起过他的功绩,为何不愿与他结亲呢”
乔蕤双目定定,蓦然一阵猛咳。大乔赶忙起身为父亲捶背,却未发觉他拭口的白帕上有丝缕血痕。小乔为乔蕤递上一杯水,他一饮而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沉吟太息道:“莹儿已经十六,婉儿也马上十四了,为父带兵打仗,常年在外,对你们未尽养育之意,心中时常有愧啊。此次攻打徐州,为父不慎受伤,命悬一线时,记挂的唯有你们姐妹二人。莹儿,婉儿,你们答应为父,若是有朝一日为父遭遇不测,你们不必为我守孝,遇见可靠之人,便嫁了罢”
大乔惊叫否决:“父亲莫说这不吉利的话,定然不会有事的!”
乔蕤摇头苦笑:“傻孩子,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谁又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更何况像为父这样的武将,脑袋别在腰上,有一日没一日,又有谁说了算呢?莹儿,你是长姐,日后定要为婉儿寻个善良温和之人,她打小没娘,一定要找个人疼她”
乔蕤说着说着,不觉红了眼眶。大乔亦忍不住垂泪,颔首道:“父亲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婉儿委屈”
乔蕤望着两个出挑俊秀的女儿,不知该高兴还是伤怀,只见那厢小乔已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乔蕤抬起粗糙地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却不知如何宽慰。
帐外传来打更之声,大乔极力克制情绪,强笑道:“父亲,婉儿,新岁到了,大年初一,我们可不该哭了呢。”
小乔亦起身拭泪,语调却仍带着哭腔:“爹爹,你放心,今年我一定好好守岁,一个盹儿也不打,为爹爹祈福延寿。”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之际,帐外传来士兵的通报之音:“报!乔将军,孙少将军方从寿春回来,要,要见大乔姑娘”
下午在舒城时,孙策一口拒绝了孙贲的邀约,全力御马狂奔,便是为了在新岁第一天第一时间见到大乔。虽明知去营中寻她有些不妥,他却难以克制己心,无法压制想见她的念头。
朗朗俊逸身姿立在营中篱墙处,皎如玉树临风,漫天星辉相随,便是这夜幕下最曜然的风景。
不过多时,红妆仙裳佳人盈盈而来,待云破月出,寒光映出她绝色姿容一瞬,孙策大步迎上,喜道:“莹儿”
孙策昨夜凌晨出发,今晚又策马赶回,往返驰骋六百里,大乔不忍他如此劳碌,轻道:“怎的这般辛苦来回?何不在寿春住一夜,也好过赶夜路啊。”
孙策大大的斗篷一挥,将大乔裹入怀中,坏笑道:“今日我堂兄倒是说,寿春城里新开了一家馆子,叫什么望春楼,老板娘娇俏得很,要带我去看。我怕你伤心,这才连夜赶回来的。”
大乔抬眼一嗔:“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不然少将军现下回去罢,还赶得上人家早上开张呢。”
孙策哈哈大笑,在大乔光洁白嫩的额上一吻:“好莹儿,莫跟我置气了。我连夜赶路,便是希望新年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就冲着这份心意,你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
孙策言罢,歪头指指自己的面颊,暗示大乔献上香吻。谁知大乔抬起小手,将他的脸推开:“你见到的第一个人可不是我呢,是方才那通传的士兵。”
今年的冬日尤为寒冷,两人耳鬓厮磨,却没有畏寒之意。孙策与大乔十指交缠,敛了调笑的神色,一字一句道:“莹儿,初一到十五都是年下,提亲不合规矩,我打算正月十六去找你父亲,请程普将军保媒,你觉得如何?”
年下不宜提亲,可孙策也不能才出正月十五,就来找自己父亲罢?大乔红着小脸否道:“还,还是春暖花开了再”
孙策不打算给大乔任何逃避的机会,他环住她瘦削的肩,俯身在她唇上一吻:“好,就这么说定了!莹儿,你去陪你父亲和妹妹罢,我也回去看看公瑾。”
语罢,孙策起身离去,出了营门,还得意洋洋地冲大乔招了招手。大乔亦挥舞小手回应,见孙策御马消失在了夜色中,她才返身而还。嫁与他为妻,是个渺远又模糊的愿望,待到快要实现这一刻,依然显得那般不真实。
天边有流星划过,在漆黑的夜幕上留下一道华丽的光影。大乔掌心合十,低低道:“娘,若你在天有灵,便请保佑我们罢”
第97章 功亏一篑()
即便新岁年下,周瑜与孙策亦未得闲,每日在府衙内查阅案卷,以了解庐江郡的大致情况。
陆康不愧为九卿之臣,庐江在他的管辖下,秩序井然,百姓安居。孙策惦记陆康病势,携周瑜一道前去探望,却数次被拒绝在庙门之外。未过初五,城中陆家竟传来了陆康病逝的消息,周瑜孙策震惊中带着惋惜,一道入城吊唁。舒城近万百姓冒着严寒,夹道送陆康最后一程。
孙策想起那日陆康嘱咐的那些话,百感交集,只觉肩上的胆子愈发沉重。正当孙策激起十二万分斗志,打定主意欲治理好庐江时,袁术下部刘勋忽带了一支人马赶来,与他同行的,还有朝廷派来的礼官。
周瑜自觉不妙,他不顾是否会得罪袁术,站在孙策身后,以备不虞。果然,这朝廷礼官宣读圣旨,所封的庐江太守竟不是孙策,而是刘勋。
袁术当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孙策只觉气血上涌,怒发冲冠。几员老将亦是忿忿,若非周瑜阻拦,只怕要与刘勋部冲突。
周瑜好不容易糊弄过礼官与刘勋,拉着怒不可遏的孙策回到帐中,劝道:“伯符,越是此时越不可冲动!他未许你应得官职自是无理,可你现下若抗旨,岂非公开与朝廷作对?”
孙策气得浑身颤抖却无处发泄,他挥舞老拳,重重凿在木椽上,屋顶的尘灰飘扬洒落,呛得周瑜直咳。围城近一年,孙策殚精竭虑,不光要攻城作战,还要克服老将不臣,百姓反对,粮草短缺等重重困难。现下终于尽得民心,大胜而还,却要将功劳拱手相让,无论是谁,定然皆无法接受。
更何况,这太守之位,还关系到孙策今后之大计,以及能否娶大乔为妻。周瑜还未将孙策劝好,大乔便得讯赶来。周瑜看到立在帐门处的大乔,急忙摆手,示意她此时万不可出现,以免刺激孙策情绪。
熟料孙策回眸一瞥,一眼便望见了大乔。看着大乔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忧虑,孙策羞愧万分,恼怒尤甚,他阔步走出大帐,高声骂道:“我这就去寿春,找袁术那老儿问个清楚!”
大乔紧紧抓住孙策的衣摆,被他牵累的连连踉跄:“不!孙郎,现下你若去,岂不授人以柄,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大乔的哀求,好似在孙策的怒火上加了一把柴草,明明说要保护她,让她倚靠自己,怎的却让她如此担惊受怕!孙策再难忍住心中怒意,对大乔道:“莹儿,你别担心,我这就去寿春,问问那位后将军袁公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语罢,孙策再不顾阻拦,一个呼哨叫来大宛驹翻身而上,策马向寿春方向疾驰而去。
大乔急得直掉泪,颤声对周瑜道:“周公子,现下唯有你能制止孙郎,小女子在此相求,还请周公子一定拦住他啊!”
小乔本在营门处等大乔,见孙策一骑绝尘策马跑走了,她赶忙进营中来寻大乔。大乔啼哭不止,不停向周瑜哀求,小乔不明所以,上前呢喃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周瑜递上绢帕,宽解道:“大乔姑娘,我方才问过刘勋下部,今日一早,袁术便带兵出营,亲自征讨刘备去了。伯符不会有事,你且放心,倒是周某心有疑问,欲请大乔姑娘解惑。”
小乔上前扶过大乔,小脸儿急得通红:“现下都什么时候了,问我姐姐有什么用呢。”
周瑜不徐不疾,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乔笃定他做事不会毫无目的,忍了抽泣,微微一揖,掀帘走入了大帐内。
周瑜为大乔与小乔沏茶,沉声道:“大乔姑娘,不瞒你说,伯符现下虽因丢了底盘而恼怒,可此事并不足以伤害他的根基。伯符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这庐江郡丢了对他最大的影响,就是与姑娘的婚事了。”
周瑜这话,无疑戳中了大乔的心事,她蹙眉苦道:“父亲并非攀龙附凤之人,那日提出以太守之位为条件,应是为了激励孙郎罢”
“是啊,这几日我和姐姐趁父亲心情好的时候,好言劝上一劝,父亲那么疼姐姐,肯定不忍心她伤心,一定会答应的。”
听了小乔这话,周瑜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今时今日这情形,即使令尊认定伯符为婿,亦不敢松口答应了。”
“什么啊”,小乔嘟囔道,“我爹才没有认定他,我爹相中的可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