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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他们看来,能够打倒辽国的只有南方的宋朝。而他们要出苦海,再复海东盛国,就必须要灭亡辽国。”
辽国的北、南二面官素有“北面管军,南面管民”的说法。意思是北面管主要管军事和军民合一的宫帐、部落和头下军州。而南面官则以管理行汉制的民众为主,渤海人正是从汉制的民众,所以主要由南面官管理(头下军州和宫帐系统中也有渤海人)。而南面管主要是汉人,因此直接压迫渤海人的也主要是汉人。
“渤海人反辽?”
西门点点头:“渤海奴反辽的决心远远超过辽国的汉人大族。辽国的汉人大族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反,而渤海奴是一有机会就要反的。”
西门说的是事实!
在辽国历史上,除开那些叛服不定的边远部族,造反最积极的就是渤海人了。大规模的反辽武装起义就有辽景宗保定七年的黄龙府燕颇起义和辽圣宗太平九年的大延琳起义,在后来女真崛起之时,渤海人更是接连发动起义响应女真人。其中规模较大的就是饶州渤海人起义、东京辽阳高永昌起义,沉重打击了契丹人的统治。
相比之下,辽国境内的汉人在大辽崩溃的过程中并没有起到多少推动的作用,反而有不少人追随契丹人抵抗女真和宋军,甚至在追随耶律大石西征的人员中,也有不少汉人……
这辽国的民族问题,还真是挺复杂的。
武好古摇了摇头,“我看渤海人反汉反辽是无疑的,亲宋则未必啊!”
历史上给女真人充当先锋的郭药师不就是个渤海人吗?大宋待他不薄吧?让他镇守燕山府,还给了他无数的粮饷兵器,助他大肆扩军,可是他最后又如何报答大宋的?
武好古斩钉截铁地道:“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郎,你这是……”
西门青对武好古的立场大感惊讶,“渤海人可是和契丹誓不两立的,若是要在大辽国内寻找盟友,大约也只有渤海…女直之族了。”
“渤海…女直之族?”武好古眉头拧得更紧,“为何将他们并在一起说?”
“渤海…女直素为一体啊。”
“为何是一体的?”
西门青解释说:“渤海人和女直人的祖先都靺鞨,靺鞨有数十部,以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最为强大。渤海国的立国之祖大祚荣出自粟末靺鞨。而女直人如今的首领完颜部则是黑水靺鞨的后裔。而在渤海国灭亡之后,渤海遗民大部被辽人内迁,余众和渤海故地现在几乎都归了女直。所以渤海女直非常接近,同为一体。”
原来渤海人和女直人根本就是一家人!
历史上渤海国的地盘在大部分渤海人搬家后,也逐渐成为了女直人的地盘。而留在渤海故地的渤海遗民,也纷纷加入了女直。而在渤海人的历次抗辽斗争中,女直人全都毫无保留的参加其中。因此也就有了女直…渤海本一家的说法。
“这不就是乃我族类,其心必同吗?”武好古一摊手,对西门青说,“渤海、女直本是同族,因而同心!而辽国的汉人和我大宋汉人亦是同族,也肯定比渤海可靠。”
武好古原本幻想利用渤海人的国家去牵制女真人的金国,现在听说了渤海…女直本一体的说法,差不多已经打消了一半。
也不是说一定不行,只是得从长计议,小心选择代理人,决不能让自己扶植起来的渤海人最后成了女真人的帮凶。
如果实在找不到可靠的扶植对象,情愿把资源都投在马植身上。这位仁兄对汉民族的忠诚,那是经过了历史考验的。
西门青看着表情凝重的武好古,也有点儿发愣。而就在这时,马植突然带着纪忆走上了船舱的顶部。
“大郎,大姐,燕京城就要到了!”
燕京,不,应该是北京到了!
武好古的心情顿时有些澎湃,他知道历史上的辽南京城就在北京市的房山区。而北京市,则是武好古的前世上大学的地方。他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在这座城市中度过的。
另外,在北京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并且拥有户口,也是他曾经的梦想,不可企及啊。哦,他曾经还想要交上一个北京女朋友……
这些属于前世的梦想,现在看起来是可以轻松实现了。
他已经向西门青打听过了,现在“北京市房山区”的房价可便宜了,比徐州彭城县还便宜。有个几百缗一千缗就能买个几进几出的大院子……这对武好古来说就是毛毛雨啦。
至于户口……马植他叔马人望就是管这个的,分分秒秒可以办一个。可能比办武好古现在拥有的“河南省开封市祥符区”的户口还要容易。
交女朋友有点困难,不过马植和武好古说过,现在的燕京城里是有人口买卖的。武大郎完全可以买一个“北京房山区”的女朋友,还是挺漂亮的那一种,而且还花不了多少钱!
真是多年梦想一夜成真啊,只是实现梦想的方式,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
当武好古看见魂牵梦绕的“北京市房山区”时,已经将近末时。他看到的是一座洒满了金色阳光的,巨大的城堡。
城墙是灰色的,高大巍峨,绝不比武好古记忆中的那些被精心保存的北京市内的老城墙低矮。当然了,并没有正阳门箭楼这样的防御工事。辽南京析津府的城门楼看上去都是木制的,但同样非常高大,看着也很结实,显然是不大容易攻占的。
“世伯,可来得及入城吗?”
西门青这时问马植道。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析津府的城门会在每天的酉时一刻准时关闭,架在护城河上的吊桥也会收起。到时候,哪怕马植的叔叔是南京警巡使,武好古一行人也入不了城了。
而在燕京城外过夜,除非能进入世家大族的庄园,否则也是很不安全的。
附近的燕山上就有不少贼寇,别说北来的宋人,就是南下避寒的契丹部落也经常被他们抢劫。
在后来的历史上,辽国的汉人强盗甚至还抢劫了辽国皇帝的行宫,劫走了不少宫女和财物!真是很无法无天的。
“抓紧一点!”马植道,“可不能在城外过夜,要不然保不齐被燕山上下来的强盗劫了。”
强盗?武好古一愣。
北京,不,应该是辽南京大门口会有强盗?这个治安也太差了一些吧?马植他叔叔的警巡使是怎么当的?
“我们带着不少财物,”纪忆这时也道,“得快些进城……要不然就只能在船上过夜。”
“必须进城!”马植摇摇头,“船上的渤海奴靠不住。”
纪忆和武好古都带了不少黄金,虽然大部分都已经交给马植了——纪忆给了马植五百两,武好古给了一千两——但是他们身边还是有不少金子,要是叫贼人知道了,麻烦就大了。
船身抖动了一下,靠上了码头。
这是一个由南京三司转运判官管理的码头,码头上坐着一群衣衫褴褛,看上去非常邋遢的民伕,旁边还有穿着圆领长袍,戴着交脚幞头,挎着腰刀的吏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看守。
民伕应该是在码头服徭役的汉人,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都很瘦,真是不能和开封府的百姓相比。看来热爱大辽祖国的汉人仅仅是极少数世家大族,普通劳动人民是不会喜欢辽国的。
看到有船只靠码头,一个辽国的吏人,应该是汉吏就顺着跳板上了船。马植迎了上去,出示了自己的官告,那吏人连忙行了揖拜之礼,非常恭敬。
武好古心想:看来辽国境内的等级远比宋朝要森严,在开封府里面,一个吏人见了挂着虚衔的将门子可没恁般恭敬。
马植大喊了起来:“跟着某家的人等可以下了,带好行礼物品,随某进城,码头这边不会检查。”
然后又见他低声吩咐那吏人几句,吏人立即一溜烟的跑去,很快就和另外几个吏人牵来了四匹健壮的走马,还招呼了六七个等候在码头上的民伕。
沉重的行礼——主要是马植携带的黄金,都装在箱子里面,让那些民伕挑着,马植、童贯、纪忆、武好古和西门青则都上了马,其他人则步行跟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距离桑干河并不太远的,高大的燕京城墙走去了。
第238章 乞丐之都()
萧条、清冷、高墙和乞丐!
这便是大辽帝国最繁华的南京析津府城给武好古的第一印象。
一座大概有三十万人口的城市,虽然不能和后世的背北京市房山区相比,但是清冷萧条到如此地步,也实在出乎武好古的预料。
他在这个时代已经进入过不少宋朝的城池了,哪怕是个小小的县城,小则小矣,但是城内总能看到一丝繁华,只要一入城,就能见到鳞次栉比的店铺酒肆,拉客的伙计小厮恨不得堵到城门口来。只要一有大队的客商行者,都能在第一时间听到连声的唱叫。
可是当武好古从析津府城西面的清晋门入城后,却没有看见任何一家店铺!只有一条笔直的大路,大路两侧的壕沟以及高墙。城墙里面,居然还有高墙!这是什么城啊?
因为没有沿街的店铺和叫卖的伙计,所以走进析津府的武好古顿时感到了清冷和萧条。不过还没有等他问清缘由,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就从大路两旁的壕沟里面钻了出来,好像打埋伏一样,冲到了武好古等人的马前便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大官人赏小的几个铜子发善心,小的愿大官人升官发财长命百岁”
“大官人是菩萨转世罗汉下凡间,赏小的几个度春荒的铜子吧。”
“大官人行行好吧”
武好古被这潮水一样冲出来的乞丐吓了一跳。
这北京市房山区,不,应该是大辽南京析津府怎么成丐帮总舵了?武好古虽然在开封府就听不知道谁说过燕京城中乞丐多,可是却也没想到一进城就成群结队涌上来了!
看来金大侠并不了解北宋年间的历史,要不然丐帮不应该是宋朝的帮会,而应该是辽国的帮会。
马植早就有准备,他也不让人驱赶那些乞丐,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大把铜钱往路边的壕沟里抛去。和武好古并辔而行的西门青也摸出了铜钱往另一边的壕沟里抛。本来拦路要饭的乞丐们纷纷散开去抢钱,趁着这个机会,马植大声喊道:“都快些走,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快也快不到哪儿去,析津府城内的道路虽然宽阔笔直,可是却不许跑马。
不过堵在清晋门内的乞丐并没有追着要钱——后来武好古才知道,析津府是有丐帮的,而且不止一个,各个丐帮都有地盘。大约是析津八门中的六门各有一帮(还有两个门直通宫城和官衙,那地方不给要饭),城内的二十六坊也是各有一个丐帮,一共有三十二个丐帮,日常的弟子有好几千,若是到了年关农闲的时候,进城要饭的乞丐会多达数万!
那时析津府就真的可以开丐帮大会了!
“怎么会有恁多乞丐?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武好古回头看着为了抢几个铜板乱成一团的乞丐们,心里有些难过——这里可是他魂牵梦绕的北京市房山区啊!于是就向西门青打听。
“都是燕京周遭的农人,大多是燕四家和燕京李家(就是掷骰子枢密耶律俨他们家)的客户(佃户)。”西门青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若不是这五家的人,还不让进城要饭呢!”
武好古讶异道:“甚底?要个饭还要大族同意?”
“那当然啊,”西门青冷笑说,“大郎还以为在大宋呢,一张流民图就能让当朝的相公倒台!这边可是大辽,若无世家大族的允许,下面的客户曲部只得做个安安饿殍,现在能入析津府要饭,已经是主家的恩典了。”
大宋纵有千般不是,毕竟是平民社会了,且不论居于顶层的朝廷如何,至少中层的那些诗礼传家的地主是不能和燕四家这样的世家门阀相比的!
宋朝的读书人地主都是战五渣,若是把下面的农民压迫太苦逼反了,他们自己是打不过的,只得求朝廷出动官兵去镇压了——这事儿多麻烦啊?而且大宋官家也不相信带兵的武官,万一镇压来镇压去镇压成了藩镇怎么收场?
所以大宋朝廷和地主阶级对下层的压迫还是比较收敛的,时常还会把没饭吃快要造反的穷人招进厢军,好歹不让人家在造反和饿死之间选择。
而辽国这里就不一样了,世家大族都是有武力的,族兵、门客、死士、谋士什么的一大堆。下面的小民造反根本过不了他们这一关!
压根不用契丹人出手,几个大族自己就镇压了。
“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