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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
范之文压根不知道“传播四海之外”是真的要被派遣去海外的
“好!”米友仁抚掌笑道,“果然志向远大!师叔,我看可以收他入门,归于博士一科。”
博士其实是个官职的名称,被武好古胡乱借用了。不过范之文不知道啊,听着马上就激动了。
这就入了苏门,还要修博士科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授官?即便不能授官,苏门博士,怎么都能混个幕僚当吧?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米友仁接着又对范之文说:“从斌,我看着你很不错,允文允武,又有大志,不如入我门下,做我的弟子吧。”
范之文那个高兴啊!他不知道米友仁是武好古学生,还当他是哪位苏门老学士的弟子呢。听到米友仁的话,连忙跪倒地上,大声喊道:“恩师在上,请受弟子范之文一拜!”
第446章 点亮灯塔 三()
元符三年十二月二十日,临近年关。
开封府城外漫山遍野都覆盖了白雪,显然又是一个瑞雪丰年的气象。
不过瑞雪丰年是对大宋而言的,对北方草原上的人们而言,草原已经变成了雪国,积雪已经变成了白灾!
这些年的气温一年比一年低,生活在北方草原上的牧民的日子也一年比一年难过。而且最为肥美和温暖的草原都被契丹人的部落占领,留给阻卜人和草原上其他部落的,只有最苦寒的地方。
活不下去的阻卜人,只有铤而走险。长达九年的北阻卜战争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西北草原上的阻卜人难以生存,不得不抢夺契丹部落的牛羊和财富……所以,只要天气不变暖,阻卜人不灭亡,北方草原上的战争是不会真正结束的!
磨古斯的死亡,只是给大辽国赢得了一个短暂的喘息之机。
而在这短暂的喘息之后,大辽帝国又将面临两个极为严峻的挑战!
一是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不久人世了……而他的驾崩,将会给契丹人带去一场腥风血雨!
二是生女直完颜部在这些年中的步步崛起,已经到了令人惶恐的地步了!完颜盈歌,很可能就是另一个磨古斯啊!
三是高丽国也在蠢蠢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北上和女直开战了……虽然高丽女直开战是有可能打出一个两败俱伤,为大辽赢得更长的修养时间。
但是这场战争也有可能打出一个新的“高句丽”,到时候大辽的东面可就要崛起一个强敌了。
萧保先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行在开封府城北的官道上,看着道路两旁的一片雪白,思绪万千。
他而今,以南京道留守的地位出任了贺正旦使,十二月初一从析津府出发,一路南行,现在快到开封府了。在南下的途中,他还专程去了一趟冒雪施工的界河商市,顺便带去了几百个阻卜奴隶……并不是磨古斯部落的人,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阻卜人。
而今的草原上到处都是活不下去的牧民,抓都抓不完啊!而且抓到了又能怎么样?杀光吗?早个一百多年契丹人也许干得出来,可是如今大家都皈依三宝成了佛弟子,哪里还有那种杀心?如果还有那么大的杀心,辽国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样的疲敝。
可是不杀掉,又怎么处理?按照以为的惯例编入宫卫做奴隶吗?
萧保先并不赞同这种方法,过去契丹人强大的时候,根本不怕外族奴隶作乱,不老实的,杀了就是!
可是现在……契丹的刀子钝了!上一回渤海人的大乱,就让龙烟铁山的军工生产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
也许卖一点给界河商市的汉人,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那些阻卜人可以活命,契丹人也得到一点钱财了。
只是南朝的汉人,真的愿意和契丹人做兄弟吗?
另外,宋朝在今年年初已经换了官家,现在连宰相都换了。昏君奸相是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大宋国中仿佛是圣君闲相,也不在西面虚耗国力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若只是旧党得势还好,可是如今宋朝却是新旧和睦了。”
“唉,我们那里要是也能两党和睦就好了,可是看起来不行啊,到时候洗来洗去,损失的总归是契丹人的力量……”
长得跟个契丹武士似的贺正旦副使,中大夫,北面林牙承旨刘云听了萧保先自言自语的说话,心里一阵苦笑。
这样的话语,也就是你敢说……你妹妹是燕国王的妻子啊!燕国王怎么都不会不相信你的。如果换成我们说这话,多半就被当成耶律乙辛的同党了!
不过他的话说得也对,耶律乙辛的同党绝大部分都是契丹和奚族的亲贵,不是姓耶律的就是姓萧的。耶律姓和萧姓的精壮撑死了就是二三十万,杀一个少一个啊!
也不知道燕国王将来要灭掉多少?一万?两万?
那可都是契丹人最核心的武力啊!
“有界河商市在,总归能逃脱一些。”刘云想了想,还是对萧保先说,“等风头过了,总有赦还的机会。”
刘云还是了解萧保先为人的,他不似那个萧奉先(萧保先的弟弟)阴险狠辣,倒是个忠厚之人。如果他能多规劝一下燕国王,或许可以替大辽多保一些元气。
“知道高丽国今年派来宋国的贺正旦使是谁吗?”
“高丽国?”刘云想了想,“应该是王嘏和吴延宠。”
“吴延宠?”萧保先吸了口气儿,“就是那个汉人吗?”
“是汉人。”刘云说,“是大宋国淮南东路海州人士,家里面仿佛是家资百万的大海商。”
“家资百万……还真有钱啊!”
萧保先嘀咕了一声,心思就转到了即将爆发的女直…高丽国战争上去了。
高丽国王这个时候派出吴延宠这样的宋人官员充当贺正旦使,不用说,一定是为和女直人打仗拉后援了。而宋人……恐怕会大力支持高丽国,助他们击败完颜女直,然后成长为大辽国在东面的强敌吧?
自家该怎么办呢?仿佛也不能公开要求宋朝在高丽…女直之战中保持绝对的中立吧?
……
“吴郎中,我国和辽国如今真是兄弟之邦了……这生女直诸部都是辽国的臣子,贵国也是辽国的藩属,恐怕不方便公开予以支持吧?”
武好古这个时候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国字脸,黑脸膛,留着大胡子的高丽国大官并辔而进。
这位高丽国官员,正是高丽国的贺正旦副使吴延宠。吴延宠和正式高丽国兵部尚书王嘏是在密州登岸的,慢悠悠走了个把月才到开封府左近。而武好古则是和他们在开封府界内“巧遇”的。而且担任接伴使的官员居然是武好古相当熟悉的宦官童贯,所以武好古干脆就和高丽使团接伴而行了。
吴延宠显然知道武好古的身份和他同赵佶的密切关系,所以就找了个机会和武好古一块儿走在使团队伍的前列,还试探起了武好古对高丽…女直战争的态度。
“武东门……”吴延宠眯着眼睛打量着身边这位年轻得有点出人意料的武好古,心里则想起了自家族兄吴延恩对此人的评价:恶儒、奸商、能臣!
总之,不是个易与的角色啊!
“不方便公开支持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暗中给予支持?”吴延宠试探着问。
“不是。”
武好古的回答倒是非常明确!
大宋干嘛去支持高丽打女直?你们狗咬狗还想问大宋拿钱?大宋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而且就算是大风吹来的,也得省下来给宋徽宗挥霍啊!
“难道……贵国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高丽国出现在辽国的东方?”
做梦呢?
武好古不动声色地道:“不想!我朝乃是辽国的兄弟之邦!”
这是什么意思?
吴延宠一再听见“宋辽兄弟之邦”的论调,也有些糊涂了。
难道现在大宋朝中掌权的是那帮混日子的旧党?还是现在的大宋官家真的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要真这样,高丽国和女直的这一战还得时刻留心契丹人的态度。
武好古用眼角打量着吴延宠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则在盘算着怎么利用即将发生的高丽…女直战争加强宋辽之间的信任和友谊……武好古是真心想让宋辽成为兄弟的,而且还是亲兄弟!
这样延禧哥哥“死”后,赵佶弟弟才能名正言顺去继承遗产啊!
大宋干嘛要北伐燕云?难道就不能继承燕云吗?反正大辽死路一条,他们死了,大宋正好接受遗产,这样多好啊!
当然了,高丽国最好也能拉拢则个,将来做个盟友,一块儿对付女真人的大金……现在的高丽可不是后来没用的朝鲜王国。
“其实……”武好古斟酌着用词道,“大辽也未必就不愿意看到高丽和女直开战。
高丽国毕竟是农耕之国,礼仪之邦,和女直人是不一样的!对契丹而言,女直的危害才是真正的腹心之患啊!”
女直是腹心之患?
吴延宠可不会持这样的看法,在他想来高丽才是契丹的大患。女直不过是蛮夷部落,就算能打,也就和磨古斯差不多,终究不是契丹人的对手。而高丽国是立国二百余年的强大国家,历史上还打败过契丹。
而且现在的高丽王国国力已经发展到了鼎盛,又有圣君当朝,不仅谋划着北伐女直,还准备南平耽罗,称霸海上。将来很有可能变成高句丽第二啊!
“对了,”武好古这时候忽然问道,“吴郎中,大宋、高丽和日本之间的大海上有个岛国名叫耽罗的是吗?”
“耽罗国?”吴延宠答道,“那是我国的藩属,世世代代都向我国进贡的。”
“哦。”武好古点了点头,“知道了。”
耽罗国其实就是济州岛,现在还不是高丽国的领土,而是藩属之国!不过耽罗国灭亡的日期也近了,除非能够得到云台学宫的干涉……
第447章 点亮灯塔 四()
大宋的宰相们日常办公的地方称为政事堂,位于皇城西南角,与西面的枢密院相对而置。故而有东府、西府之称。
东、西二府的面积是差不多的,各有二十余座楼阁殿宇组成,就是大宋帝国的政军中枢。虽然宋朝的相权比起前朝又有了一定程度的衰减,但是天子再圣明也不过一人而已,再怎么勤政也难以日理万机。若没有宰执辅政,是根本管不了诺大的家国天下的。
而且,自幼长在深宫王府中的少年天子,又能知道多少天下大事?真要靠天子的阅历和智慧去治理国家,国家是决计好不了的。因而为皇城西南角的东西二府选择合适的宰相和枢密,才是天子的第一要务。
在刚刚过去的哲宗一朝,虽然党政剧烈,新旧两党起伏交替,让不少人贬官去了天涯海角。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高太后临朝听政的那几年,还是后来哲宗亲政的七年,坐镇两府的宰执都堪称名臣,而且哲宗朝虽然党政激烈,但却实行了“两党轮流执政”。
前期高太后临朝,两府之内都是旧党名臣,如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范纯仁、吕大防、刘挚、苏颂、安涛、韩忠彦等等。后半段哲宗亲政则是用人不疑,章惇和曾布分别执掌东西两府,一干就是七年。
这种“轮流执政”的办法表面看着是党政激烈,一次轮替就将整个朝廷换了个底朝天。但实际上却让“执政党”再无制肘,可以放手施行他们的政策。
因此哲宗一朝虽然在历史上名声很差,公认的主昏臣奸党争频繁,可是前期高太后执政时期经济繁荣,天下小康。后期哲宗亲政时期又在军事上颇有建树,经济状况也还过得去。
不过这种“党派政治”总归不符合中国传统的“君主矜而不争,群而不党”的理念,便是哲宗在世的时候,也被天下有识之士看轻。所谓“新党”、“旧党”,其实都是说对方的——对方是结成朋党的奸人,自己这边都是无党派的君子……在宋朝,“入党”本身就是个罪过,是要被御史弹劾的,所以个个都是“地下党”。
而当皇位传到立志要做圣君的赵佶手中后,消除朋党,间用新旧,使之异论相搅的明君路线,就成为了政治正确了,
从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行侍中事的公厅望出去,窗外一片白雪皑皑,似乎将整个开封府都封冻起来了。看到这派天寒地冻是场面,贵为首相的韩忠彦不由得想到了今年正月时去世的先帝,那时的天气也如现在这般寒冷。他又想到了辅佐天子七年的章惇,去年的这个时候,章惇还坐在这间公厅之内,是大权在握的独相,不知道有多得意。
可是现在轮到自己做首相了,怎么就一点得意不起来呢?甚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