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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辽让人打脸了,打得生疼啊!
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问题就是上哪儿去找了?
几个大臣互相看看,都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明堂川之战”后,宋军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河东、河北边境上平安无事。连河套方面的宋军也没有越境打击人心惶惶的河清军。
这似乎意味宋国不希望和大辽撕破脸……那么大辽要不要把战事升级呢?
如果要升级,能打赢吗?好像也没什么把握啊!
现在河北方向上,界河水道完全被界河商市控制!而且界河商市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坚城……想要攻占是非常困难的。
如果不打界河,就只有从河北西路进军。但是宋军又有可能从界河出兵反攻析津府!
与此同时,在西北河套方面,明堂川战后,宋军已经取得了极大的优势。如果不尽快出兵占领河套草原的黄河以北部分,宋军就有可能和阻卜部落建立联系,将大量的兵器输往克烈部以及其他反抗大辽的阻卜部落。
另外,最近高丽方面也传来了不可思议的消息。占据曷懒甸的数万高丽大军居然给几百也不知道是一千个生女真打得大败亏输。生女真人还反攻打进了高丽定州和宣德关……
第768章 高俅冤枉 九()
“陛下,我大辽天朝是礼仪之邦,理应先礼后兵……”
提出先礼后兵的是马植的叔叔,同知南枢密院事马人望。
他当然是不想宋辽开战的,现在医巫闾山马家可是发财了!在界河商市置办下了诺大的产业,还联合另外几家大族“承包”了苏州商市(辽国苏州),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果宋辽开战,那他家的损失可就大了去啦。
而且,马人望也知道界河商市不容易攻占——界河商市能现在的局面,他侄子马植难辞其咎啊。商市违反澶渊之盟的规定大肆构筑城墙的时候,马植根本就没上报。直到红墙高耸后,才被耶律延禧知晓。
随后马植又居中联络,让商市花了十几万缗疏通了萧奉先、萧保先、萧嗣先三兄弟的门路,把违规筑墙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另外,马人望更知道界河商市水军的实力——反正辽国这边是拿他们没办法的。所以只要商市决心封锁界河,析津府搞不好就要断粮,而且辽兵也过不了河。
南京留守萧保先也奏道:“陛下,臣也以为应该先礼后兵,万不可匆忙开战。毕竟我军尚未齐集,西线河套方面尤为空虚。而且忽儿札忽斯也没有剿灭,辽东道的生女真又不安稳……如果战之不利,只怕会酿成大乱啊!”
忽儿札忽斯虽然不如他老子磨古斯会折腾,但他却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被辽军的西北面招讨司打败了几回,可就是逮不住。
逮不住忽儿札忽斯,克烈部的反抗就会一直继续。不过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克烈部有可能取得宋朝的支援!
因为在原本的辽夏边境上就活动着两个和辽国为敌的阻卜部落,拔思母部和达里底部。这两个部族曾经响应过克烈部,不过却在西夏和辽国的联合攻击下降伏。
而现在西夏已经推出了河套北部草原,宋朝的势力随时会进入。这样拔思母部和达里底部就同宋朝接壤了。通过这两个部落,宋国就有可能和克烈部建立同盟。
克烈部如果得到大量的铁器,那么阻卜草原只怕要处处烽火了……
耶律延禧斜倚着身子,靠着虎皮卧榻,眉头皱着,似乎陷入了沉思。
“陛下,”马人望看了看大辽的天子,又上奏道,“宋国的使臣苏辙、林摅被困在析津府馆驿多日……如此对待使臣,怕是不符合我大辽天朝上国的风范啊。”
苏辙、林摅在三月初就到达了析津府,不过没有获准前往鸳鸯泺——鸳鸯泺现在只有几千御帐亲军,看着也不吓人啊——而是被扣在了析津府的馆驿。
而且辽国的态度非常强硬,向苏辙、林摅提出了“归还所取西夏土地城池”的要求,还以开战相威胁。
可是却没想到,大辽国手中的底牌——开战,被高俅抢着打出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辽再把苏辙、林摅圈在析津府馆驿里面也没啥意思了不是?
“要让苏辙、林摅来鸳鸯泺?”耶律延禧问。
“倒也不必。”马人望斟酌着道,“臣可以去析津府同他们谈判,只是……谈判的条件是不是能适当灵活一点?”
灵活一点的意思,当然就是放弃归还西夏所有土地的要求了。
因为辽国原本以开战相威胁,现在……这个威胁已经没有用了,人家不怕开战啊!
耶律延闻言禧眉头大皱,这算什么?大辽国被打怕了?
“陛下,”看到耶律延禧面色阴郁,萧保先连忙开口劝道,“如果我大辽不能摧破宋国的御前三直,宋国是不会从西夏国土退出的……再提出让宋国归还全部土地,实在是没有丝毫意义。不如让宋国从河套草原、盐州、秦王川、卓罗城、喀罗川等地退兵。”
他的意思,就是承认宋国占有银、夏、宥三州。实际上,这个条件能谈下来就不错了!
耶律延禧又将目光转向耶律斡特剌,这位须发皆白的契丹战将眉头紧拧,似乎在反复权衡。
看到延禧的目光,就叹了口气道:“阻卜始终是心腹大患,必须尽快遣精兵控制河套草原,至少要控制河套河北草原。否则克烈部反贼一旦与大宋勾结,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其次,宋军的高俅如今气焰嚣张,如果不加压制,只怕会成为阻卜之后,我大辽的又一巨患了。
再者,现在析津府城内有多少存粮?能支持大军在冬天越界河南下吗?”
萧保先皱眉答道:“存粮不多……如果界河水运中断,析津府到冬天就得断粮了!”
析津府其实也没那么缺粮。因为这几年有不少人从析津府移居去了界河商市,粮食供应压力大大减轻了。
不过萧保先是一定要把问题说的严重一点,他在界河商市的投资也有许多啊!
“陛下,臣觉得河北方面暂时不宜大动干戈。”南枢密院使耶律俨这时也说话了,“臣愿意和马人望一同前往析津府,同宋使和谈。”
耶律俨不用说了(他的枢密使都是掷骰子赢来的,什么德行就可想而知了),也在界河商市有诺大的产业……而且也从马植那里收了一大笔贿赂。现在当然不能同意自断财路了!
耶律延禧的眉头还是皱着,他其实是想对界河商市下手的!他在界河商市没有投资啊,而且他也知道界河商市有钱,如果能抢一把,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可是帐中的大臣们都反对……
“皇太叔,您怎么看?”
耶律延禧只能向自己的叔祖问计了。
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和鲁斡今年已经64岁了,他是辽道宗耶律洪基的弟弟,名义上的皇位继承人。
不过鉴于上一届皇太叔耶律重元的悲惨下场,和鲁斡是从来不敢奢望继承皇位的。他只求太太平平做个花瓶便好了,自然也就少不了在界河商市投资了。而他的儿子耶律淳(后来的北辽皇帝)看上去也没什么野心,在东京留守任上无所建树,只是忙着倒卖粮食给界河商市,还参股了苏州商市,还同在东京道做官的马植混成了好哥们。前两天还写信给他爸爸,说是可以插手高丽国的税关……
除了捞钱之外,和鲁斡的另一个兴趣就是烧香拜佛。现在听到耶律延禧的提问,他只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打仗终究是要死人的,能不打,且不打吧。就算是要打,也在河套打,千万别到河北来打。”
“别到河北打?”耶律延禧问,“为何?”
皇太叔笑了笑,“界河商市可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一刀杀了岂不可惜?”
“是啊,一刀杀了太可惜了!”
“留着它对我大辽是有好处的。”
“皇太叔所言极是……”
大帐之内的辽国重臣们难得齐声附和起皇太叔了。耶律延禧看着这群人,心里却想:界河商市真的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吗?可是金蛋去哪儿了呢?朕怎么没有瞧见?
……
“苏相公,契丹人今天送来的饮食又减少了一成,门外的军兵却加了一倍,晚生刚才在馆驿门外还看见不少军兵路过……”
“唉,看来契丹人真的要威逼河北了!”
“威逼就威逼!河北防务有韩相公主持,界河商市更是固若金汤,还怕契丹人逼吗?下官看来,契丹人也就是虚张声势,不敢真打的。”
“不好说啊,万一西北打到关键时候,也不排除他们插一手,不让咱们一举破灭兴灵。”
“相公,如果真打起来,咱们可怎么办啊?”
析津府馆驿之中,晚餐的时候,摆在苏辙、林摅和武好文面前的,只有泡菜和黄米粥,连一个荤腥都没有!
这是契丹人故意在为难使团,同时也摆出了强硬的姿态。他们提出了“返还所占土地”的要求,在遭到拒绝后,就开始减少使团的饮食供应。还派兵包围馆驿,禁止使团成员外出。
没好东西吃,苏辙、林摅和武好文三人还能忍受,可是宋辽将要开战的前景,却让他们多少有点焦虑。
河北看起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可是河东呢?西北呢?
现在应该是攻打兴灵的关键时刻吧?万一契丹大军从河套草原南下,宋军说不定就要重蹈元丰四年的覆辙了。
而被困在析津府的使团,只怕要变成牧羊的苏武了——这可能不小啊,苏辙的苏加上武好文的武,不就是苏武吗?不吉利呀!
三个人正对着黄米粥发愁的时候,有使团的随员进来禀报,说是辽国的南京道警巡副使张觉求见。
“哦,张觉又来了,快让他进来。”
苏辙听说张觉来了,顿时振奋起来了。这个张觉对大宋使团挺照顾的,不时前来探望,还会送点饮食。
很快,张觉就被人领了进来,来的不是他一个,还有几个仆役,手里都拎着食盒,带来的食物显然比之前几次更加丰盛。可是张觉的脸色却难看的很,眉头紧皱,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儿?
第769章 高俅冤枉 十()
苏辙拿不准主意,向武好文使了个眼色,武好文笑着问:“张巡使今日怎拿了恁多好吃的?今日是大辽的节庆吗?”
张觉没有答话,而是吩咐手下摆好了酒食,然后挥手叫他们离开,等他们走了以后,才叹口气道:“我方的和谈使很快就要来析津府了,明日起就解了圈禁,饮食供应也会恢复正常。”
“这是……”苏辙看着张觉的表情,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又问道:“到底怎么啦?”
“苏相公……现在已经打起来了!”张觉坦言相告。
“打起来了?”苏辙忙问,“谁和谁打?”
张觉苦笑:“当然是大宋和大辽打起来了!”
苏辙脸上闪过一阵潮红,身子晃了一晃,差点从座椅上翻倒。
“苏相公。”武好文连忙上去搀扶了一把。
林摅颤抖着声音问:“契丹人进攻界河商市了?”
“没有,”张觉摇着头,“不是我朝先下手的……”
“不是大辽……”林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道,难道是我大宋先开战的?”
张觉点了点头,“是贵国的高俅……他率领两万大军尾随在东撤的一万几千大辽军背后,在日出之时以具装甲骑发起突袭,杀了南皮室军的500余人,还抢走了无数的马匹牛羊!”
“不可能!”
“绝不可能!”
苏辙和林摅都跳了起来。
这事儿真是不可能啊,大宋的具装甲骑向辽国的皮室军发起突袭,斩杀500多人,还抢走好多牛羊马匹!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张觉顿了一下,又着重强调道,“要不然今天下官怎么会接到解除馆驿圈禁的命令?耶律相公和马相公又怎会亲自前来析津府同二位谈判?”
“不可能,不可能……”苏辙还是摇头,“西贼未平,朝廷怎么可能在西北和大辽开战?”
林摅问:“张巡使,兴灵没有被攻破吧?”
“当然没有,”张觉摇头,“哪儿那么快啊?要攻克兴灵,没有十万战兵是不可能做到的,光是准备就得两三个月吧?”
“可是高俅怎么会开战呢?”林摅看着张觉发问。
张觉苦笑:“这事儿下官怎么知道?林副使还是去问大宋的朝廷吧。现在馆驿的圈禁已经解除,你们随时可以派人南下了。”
说完,张觉拱了拱手,就转身出了馆驿。今晚他还得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