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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任他做河北五路宣抚使也算是奖赏了吧?”张商英抿了口云雾香茶,“如果还嫌不够,可以上奏天子,给武崇道一个节度留后吧。”
他顿了顿,又道:“也亏得咱们这些宰辅恁般看重他一个武人,他却一点不领情,尽给咱们出难题。”
其实他们这帮宰执对武好古也还算客气,就武好古干的那点事儿,按照一个大宋武官的标准来看,可以说跋扈到了极点。被逮去御史台喝鸡汤都不能叫冤枉的!扣个谋反的罪名,都不能算莫须有了!
可是苏辙、张商英他们也就是打压,并没有想把武好古打死,而且还给了他一个看上去很大的河北宣抚使当。而武好古也不知道感恩,反过来又给政事堂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如果韩琦韩魏王泉下有知,一定会埋怨这一届文官无能的!
不过苏辙却不打算把整军的事情往外推。
苏辙摇了摇头:“整军的事情,也不能都仰赖武人,此事本就应该由各路帅司和漕臣负责。各路总军机不过是帅司的幕僚,如果由总军机承担整军之责成了惯例,那总军机岂不是要架空帅司了?本朝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苏相公的意思是咱们应该接下武崇道抛出的难题?”邓洵武摇摇头道,“可是河东、京畿、京东、京西等地的禁军可不比西军,更不能和朔方军相比,要怎么整理?”
“咳咳!”赵挺之咳嗽了几声,“他武崇道能接河北的烂摊子,我们就不能找人接了河东、京畿、京东、京西的摊子?我们如果不能接,那么他也有可能推了河北宣抚。”
武好古如果推了河北宣抚,赵佶肯定不会让他呆家吃老米的,说不定又得回京当都军机……整天呆在官家身边妖言蛊惑,与国于民都是有害的。
“可是谁能接了河东、京畿、京东、京西的摊子?”当过兵部尚书的刘逵道,“东军可不比西军,就连武崇道自己,当日都不敢动开封禁军,而是另起炉灶练了18000模范新军。”
开封府的模范新军和陕西新军、朔方新军的编制稍有不同,每个将都少一个骑兵营,只有4500战兵,4个将就是18000战兵。
算上这4个将,陕西的6个将,朔方的5个将,现在大宋已经有了15个将的新军,另外还有7000多名骑士,能战的兵力总共有80000余人,其实也相当不少了。
赵挺之叹道:“武崇道整军的手段也够利索的,西军四十余将愣是裁撤整编成了六个将……即便算上朔方的五个将中也吸收了不少西军的军将,也只剩下十一个将了。他能在陕西办到的事情,咱们就不能在河东和京畿周围办到吗?”
刘逵摇摇头:“不算折家军,河东现在有十二个将,京畿周围加河北三十七个将,东南六路还有十三将,总共六十二个将,军额不下三十万!另外还有不系将禁军十余万,大多也散在河东、河北、京畿、京东、京西等处。如果都要按照陕西的标准给地,一万万亩都不一定够……哪儿有那么多官田可以给?”
赵挺之笑道:“一定要给地?”
刘逵摇摇头,“给地都不一定能裁掉这四十多万禁军!这些人一年吃掉两三千万的粮饷,十个里面倒有八个在军营之外还有营生!200亩地怎么可能把他们打发了?
而且,这四十多万禁军里面还有不少武官和小武臣呢!带兵的官哪个不是油水丰厚?又是吃空额,又是占役兵,个个吃得肚圆肠肥的。”
吃空额的事情,东军西军都是有的。不过东军的情况更加严重,不是吃个两成三成的空额,而是起码吃到一半!账面上四十多万禁军,实际上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
而这二十万禁军中,大部分都有各自的营生,不过是轮流应卯糊弄事儿。而应卯的禁军也不等于在营里面练兵,而是会被军官们驱使着去搞经营,称为占役。真正能打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万?
赵挺之只是笑着,“可武崇道会有办法的!既然他有办法,那咱们照做不就行了?”
苏辙也猜想武好古会有办法,他看了病怏怏的赵挺之一眼,又转到张商英身上:“天觉,整军的事情的确不可尽付武人。既然陕西、朔方已经有了先例,河北也很快就要开始了。河东、京畿、京东、京西以及东南六路只管照办吧。”
“子由兄所言甚是,不过用什么人去整军还需仔细斟酌。”张商英思索了一下,“开封禁军先缓缓,京畿驻军,事关重大,两府也不宜插手。不过河东是重镇,将来若有北伐之日,必有河东一路。应该有个稳重有韬略的文臣去担任宣抚。”
“那谁可以出镇河东呢?”苏辙问。
“国子监祭酒陶子礼如何?”张商英道,“再让王正臣出任河东四路总军机,应该就可确保无虞了。”
现在朝中能将兵的文官也快没谁了,吕惠卿老的不行,又总也入不了政事堂,气得提举宫观去了。钟傅转了武资,现在是开封新军的都指挥使,也不算文官了。找来找去,也只有陶节夫和张叔夜比较合适,而张叔夜现在要管着都军机司,根本走不开。唯一能去河东宣抚的,也只有陶节夫了。
苏辙摸了摸胡须道:“陶子礼和王正臣同行,应该可以确保无虞了。现在就看武崇道有什么锦囊妙计了?”
……
“崇道兄,你真能整得了河北那帮大爷兵?”
“大郎,这差事可不好接啊!”
“老师,您在好好想想……”
开封府城外,接官亭内,出城迎接武好古的苏适、潘孝庵和张择端等人,都在好言规劝武好古。
苏适现在是提举界河商市公事,他是借着押送生女真贡马的机会来开封府的——现在生女真部落联盟和界河商市之间还保持着联络,每年都会通过界河商市进行朝贡和贸易。朝贡主要是贡马,其实也没几匹女真马,质量也比不上界河三代马、四代马。不过却能堂而皇之的从赵佶那里骗到大量的回赐,经手的米友仁、赵钟哥和苏适也都能骗到转官,真个儿是皆大欢喜。
潘孝庵的官职也按部就班在往上升,现在以横行官阶的四方馆使出任了太府寺少卿——这可是个替赵佶管私房钱的肥缺啊!
张择端也有了官职,以东头供奉官出任了青城学宫绘画博士,同时还在继续经营花魁行。虽然官不大,但是在开封府的官场士林里面也算朋友遍布,消息是非常灵通的。
听了几日的劝告,武好古只是苦苦地一笑,举起茶碗饮了一口云雾茶。“整不整得了,都是一任宣帅,有甚不好的?总五路官军,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大郎,”潘孝庵闻言一愣,看着武好古,“你不打算整军了?若如此,这五路宣帅倒也可做得了。”
“一点不整也不行啊!”武好古摇了摇头,他知道潘孝庵和苏适都是替人来摸底的。
他看着潘孝庵和苏辙,“某家是臣,官家是君,君要臣去整理河北军,做臣子的能什么都不做吗?”
“大郎,”潘孝庵眉头皱了起来,“那就还是要整理河北军?”
“多少整一点吧。”武好古笑着,“来日北伐燕云时,河北军必是主力,总要有些能撑门面的兵马吧?某的要求也不高,有三将精兵就够用了。”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潘孝庵心说:三将精兵撑死了15000,再加上三四千骑士,再加一点效用士,能有三万精兵就顶天了。这么一点兵就敢打燕云了?
武好古接着道:“河北禁军账面上不过十一二万,三个将不过15000战兵,算上辅兵也就20000上下,这个要求不高吧?若是能给某这个面子,来日北伐,大家都可以沾光。”
他这是要通过潘孝庵向掌握着河北禁军捞油水的将门传话儿。他去河北也不多整,就整出三个将,余下的还是大家伙发财的地盘。
而且大家只要给个面子,来日北伐燕云时,武好古就带着大家伙儿一起立功。
“剩下的十万河北禁军呢?”潘孝庵道,“还是老样子?”
“编成二十个将如何?”武好古道,“这二十个将怎么编,都军机司不管,河北宣抚司也不管,就由四路帅司、总管、钤辖自己去编。这样总行了吧?”
第935章 好大的画饼 上()
就在武好古武大军机入京的当晚。在开封府城西的潘家园大宅当中,七八人在此间旧宅的一处内书房内,一边喝茶,一边密密而议起来了。
潘家园是潘孝庵他们家的祖宅,是从太祖年间传下来的,到如今早就破旧不堪,并没有潘家的贵人在里面长住。不过因为宅子的花园很大,景色也非常不错,就成了一群将门亲贵聚会玩耍的去处。
当然了,大宋的将门亲贵也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他们和八旗子弟是不一样的,八旗子弟是因为国家政策规定,不许经商做买卖,所以养成了彻底的废物。而大宋的这般将门子可是各种各样的人才都有!什么艺术家、资本家、文学家,也有不少勉强还能带兵打仗的主儿。
既然大家不是废物,平时聚在一起,自然就要商量一些关系国计民生的事儿了,通常是和买卖有关。
比如开封府又有土地要唱卖了,大家伙应该出个什么价呢?又比如,酒中仙的独食吃了那么多年,是不是该公开一下配方了?有钱应该大家赚才对啊!还有就是三佛齐市舶司和南心岛商市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一年给100万缗的税金?上交100万,自己兜里装了多少?怎么都要有500万吧?这三佛齐海峡的钱怎么会恁般好赚……
不过今天却是个例外。
此刻正潘家老宅内书房当中人物,无一不是各家将门里的要紧人物。就是那种当官掌权的主儿,不是出面做资本家管理生意的人物。大家都是一身舒适的便装,也没人伺候。书房里面摆了茶点,伺候的人都辇到了院子外面。十几个人随意散坐,捧着茶碗低低的谈论着些什么。
坐在上首位子上的有一老一肥两位。老的那位,正是当日和高俅、武好古一起在银夏奋战的老军事家王恩。他现在是三衙管军中领衔殿前都指挥使,阶官是武信军节度使。
而肥的那一位,不用问,自然是潘孝庵了。他虽然不是潘家将门的家主,但是今晚把大家请来的却是他。
寒暄了一番后,老军事家王恩就直入主题了,就一句话:“十一哥,真的要整河北军?”
河北军账面上有十二万人!实数不知道有没有五万?而且就是这五万之中,至少一半也在替各家将门忙活各种买卖——现在从界河商市到开封府的纲船生意,还有河北的牛羊买卖,多半就是掌握在河北禁军的军官手中的!
另外在界河商市里面,至少有上万有手艺的河北禁军兵卒在经营着各种业务。
真正能随时调动出来抓个山贼的禁军,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万人?至于北伐大辽,呵呵,还是算了吧!
潘孝庵伸出三根手指,“三成真!就三成是真的……毕竟官家下了决心要北伐燕云了。没有一点精兵,这仗怎么打?”
潘孝庵的一番话,底下人顿时炸了锅。
“真的要北伐?”
“那可是大辽国啊!太宗年间打了两回都大败而回了,如今的禁军能和那时相比?”
“是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北伐受挫,坠了大宋的威风,契丹人就要挥军而下,到时候天下就要大乱了。”
“是啊,雍熙年间20余万大军北伐都溃于一旦了,如今禁军上下还能不能拉出20万战兵都两说,凭什么北伐?”
“不是有劳什子新府军吗?”
“嗨,那才多少人?西军六将,朔方五将,拢共十一个将五万五千,再加几千骑士,不过六万多人,不到雍熙年间用兵数量的三分之一啊。”
“不是还有一万八千开封军吗?”
“一帮汴梁子,忠心是忠心的,上了战场可不行啊!”
众人议论纷纷,不说整军,而是说起来北伐。个个都摇着脑袋没有信心!
这帮将门子的恐辽症都是遗传的,恐了一百多年,都到骨髓中去了。在他们看来,即便大宋的五十万禁军个个能打,也不可能战胜强大的辽国。
而武好古这厮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想用朔方、陕西的十一将新军,再加上河北的最多五六将新军去对付强大的辽国。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老军事家王恩是知道武好古和高俅在灵夏怎么打仗的,而且他一直怀疑当日的“宋辽磨擦事件”是武好古、高俅下的黑手!
他当下嗯咳了一声:“北伐这一仗让别人去打,兴许是鸡蛋碰石头,可是让武崇道去打就不好说了。他这个鸡蛋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