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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7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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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和他一起过来的张熙载,也是跟着武好古勤勤恳恳干了十余年的老人了。虽然没有苏大郎恁般善经营,但是胜在老实可靠,管着界河商市的财权那么多年,也没贪赃受贿,难得的“清官”,所以武好古又让他兼任了界河银行的大掌柜,也是身兼二职了。

    苏大郎和张熙载二人,也就成了武好古身边负责管钱理财的心腹了。

    共和行、界河市舶司商行、界河商市财政所、界河银行现在可都是富得流油,四家手中控制的资产,早就超过了一万万缗,比纪忆那个河北都转运使都有钱。

    说句诛心的话,如果哪一天武好古在沧州的这点事业没有了大宋朝廷的支持,单靠苏大郎和张熙载二人管理的资产,也照样可以维持下去!甚至还能把军队扩充到十万以上去……

    ……

    现在的武好古虽然掌握着万万缗的财富,但是吃穿用度,却是非常节省的。一顿午饭不过就是几样简单的小菜,一碗白米饭。今天因为和苏大郎、张熙载边吃边谈事情。这才吩咐厨房加了酒菜,三个人也不需要美姬伺候,就在武好古的公厅楼上的餐厅里面,一边吃饭,一边谈钱。

    资本家嘛,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钱啊!哪怕是打仗,也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而苏大郎和张熙载今天要同武好古商量的发财机会,则和界河商市中的辽人有关。

    界河商市本就是宋辽合伙,虽然一直都是以宋朝资本为主,但是辽国权贵在商市中也拥有大量的资本。

    随着宋辽关系的紧张,这批辽国资本,都在寻求退出的途径。

    “让他们走!”武好古笑着,“他们是朋友,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咱们可不能为了一点小钱坏了商市的牌子。再说了,他们能带多少人走?跟着他们南来的北国武士,大部分都在界河商市安家落户了,不可能都带走的。咱们正好给他们发沧州户籍,再雇佣他们当兵。”

    没收、冻结或者公开辽国权贵在界河商市的资产,都不是武好古这样的以诚信为本的豪商会干的事儿。

    再说了,现在和界河商市过不去的反动的辽国皇帝,不是进步的契丹资本家。武好古怎么可以因为辽国皇帝有错,就去惩罚辽国的资本家?

    而且,这群辽国跑路来的权贵都带着一群门客打手,在界河商市住了那么多年,都生根了,不是说走就走的。

    如果他们的主子走了,可就没人养活他们了,武好古正好接盘!另外,那些辽国权贵如果低价变卖产业,武好古也正好当官接盘侠。

    “而且这些钱也不会回辽国去了,”武好古道,“都是自由惯了的钱,怎么还肯回牢笼里面呆着?咱们界河商市保护私产的牌子早就竖起来了,别说析津府了,就是开封府也不能和咱们比。”

    界河商市虽然是官僚资本和民间资本合办的,但是商市的官僚资本并不是来自一个国的,所以长期以来都存在制约——大宋的官家都恐辽,何况官僚资本?而辽国的资本又被宋朝的海商资本所制约,析津府的饭碗都在这帮宋朝海商手里拿着呢!南京道和东京道的辽国官僚们也不愿意同大宋海商撕破脸。

    因此,保护各方面在界河商市的财产权,就变成了共识。在十余年的发展过程中,界河商市元老院通过并颁布了一系列保护私人财产的法令。

    “可以让他们去绝影岛商市。”武好古笑道,“绝影岛商市是辽租借,这几年也发展了起来,不愿意在界河商市呆着,又不想回辽国去的辽国贵胄(有些是回不去),不妨去绝影岛。

    另外,还有京东商市和泉州的晋江商市都不错,所行的制度是参考界河的,那些辽国的贵胄想去的话,咱们也可以提供方便。沧州的户籍也可以安排给他们,让他们以沧州商人的身份南下。这样沧州同乡会就能帮衬一下了。”

    晋江商市是苏辙在泉州以刺桐港为基础搞起来的,也实行商会买扑自治,各项制度都参考界河商市和京东商市。

    至于沧州同乡会,则是界河资本抱团向外扩张的一个工具。因为界河商市南城的土地属于沧州清池县,所以就用了沧州同乡会的名义。而且沧州的御前骑士、界河的云台学宫,还有博士团的力量也参与其中,形成了一个横跨军政商界的团体。

    一般的地方势力,还真不敢招惹沧州同乡会!

    “趁着这个机会,界河银行也正好扩张到绝影岛和泉州。”武好古接着又说,“那些契丹人总不能带着金银绢帛上路吧?还得用飞钱啊!”

第1016章 兵临城下——甩锅() 
“大学士!咱们还是赶紧向界河告急,让武宣帅给咱们派援兵!”

    “可界河那边是契丹皇帝亲临啊!而且武好古的兵还在训练啊!”

    “临阵练兵,这怎么能行?大学士,您应该参武好古一本!”

    “定州路地势平坦,无甚险要,一定会成为契丹入寇之处的。大学士,咱们必须加强防御啊!”

    “现在急切之间,要兵没兵,要械没械的,怎么防御?冯总管,咱们定州路的四个将现在整理得怎么样了?能拉出去和契丹人一战吗?”

    “战个屁,那四个将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万战兵?其中一半人还都是上了年纪的,都转运使司的大都作院还在筹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新的兵甲器械给咱们送过来?”

    “要兵没兵,要械没械的,叫咱们拿什么去和契丹人拼啊!”

    梁子美的公厅里面,这个时候也是幕僚属下们一片乱哄哄的声音。在河北宣抚司总军机房的军报传来之后,定州路各处的告急文书,就像雪片一般的朝着这个一路帅司,已经64岁的老人涌来。

    不发生战事的时候一切看起来还好,一旦战事逼近,这才发现河北沿边各处,除了界河沿线之外,都是千疮百孔。沿线的城池堡寨全都年久失修,勉强没有垮塌而已,防守用的战具也都朽坏无用,几乎成了古董。禁军新军也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所谓的四将新军,不过是原来的老禁军换了牌子,能有什么战斗力?武器装备也是奇缺,纪忆刚刚开始着手整顿合并河北各地的都作院和作院,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会有效果。而宣抚司的兵器房,则忙着给宣抚直辖的六将新军和沧州团练生产兵器,根本顾不上定州军。

    修筑城墙的砖头和泥灰倒是通过易水和唐河运了一些到定州城下。可是筑城的民伕还没有征集,增筑城墙的工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

    梁子美握着拳头,瘫坐在椅子上面。听着一般文官武将在吵吵,一个个束手无策,只知道甩锅,头晕得都要倒下去了。

    河北这边的国防,和整天打仗的陕西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上上下下都没这个意识了。哦,也就是骑士遍地的沧州、清州、霸州、河间府稍微好一点。别的地方都烂到根子了,平时和辽国相安无事的时候还有点模样儿。一旦辽人打过来,才知道河北的防御完全是纸糊的!

    更要命的是,在河北沿边四路中,防御最薄弱的就是定州路!

    沿海路因为有沧州骑士,海路舰队和界河之险,基本上是无虞的。

    高阳关路有拒马河、易水、滹沱河三条河流可以依托。对于没有水军的辽人来说,在冰封季节之前,就是难以穿越的天堑——虽然海路市舶制置司的内河舰队并不强大,但是和辽人之间是有和无的差别!

    而真定府路管辖的地盘是太行山的东麓,真定府城又是一座坚固异常的石头城。除了用尸体一层层堆上去,辽人是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攻破真定城的。

    而且相州也属于真定府路管辖,在乡当贤孙的韩肖胄在重病缠身的韩忠彦支持下站出来,在相州组织团练了!

    那可真是登高一呼,万夫景从啊!

    但是在相州一地,数万壮士已经集结起来了。而且还得到了官家的支持,韩肖胄不仅当上了真定府路团练大使,还得到了一批军器监的兵器,纪忆也从河北路都作院的库房中调集了不少武器给韩肖胄。

    所以真定府路的防御也不太弱。现在唯一的软柿子,就是定州路了!

    底下的声音还是乱哄哄的,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梁子美又急又气,额头青筋直跳,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都别吵了!”

    声音之大,让满室的人都吓了一跳。梁子美可是累世的勋贵,早就养成了雍容举止,这样一声大吼,可真是众人从没遇上过的。顿时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梁子美将目光转向都总管冯彦,他是大宋开国功臣冯继业的后代。祖传的将门,世世代代都在禁军里面带兵。传到他这一辈,因为身材高大,面目威武,又练得一身好武艺,被神宗皇帝相中,才飞黄腾达,混到了一路都总管的高位。

    “帅司,契丹人不大可能从北面的山路入寇,多半会从保州打进来……”

    定州的正北也是太行山的余脉,有花塔子铺、捉马口铺、鱼台口铺、安阳口铺和北平寨等堡垒扼守险要。

    虽然这些堡垒都年久失修,守军也不多。但终究地势险峻,不适合契丹骑兵运动。

    所以冯彦就判断辽兵会从定州东面的保州入寇。

    “不如将三个将的兵马分别置于定州、保州、广信军和安肃军。”冯彦皱着眉头说,“另外,还要从驻守定州的兵马中分出几个营去守花塔子铺、捉马口铺、鱼台口铺、安阳口铺和北平寨。”

    梁子美低声道:“定州岂不是没兵了?”

    冯彦苦笑道:“总不能放弃保州、广信军和安肃军吧?大学士可以向宣抚司告急,若是宣抚司不救,失土之责就是武好古的……可要是保州、广信军和安肃军弃守,那可就……”

    可就没法甩锅了!

    安抚使是一路帅司,守土有责!虽然不一定能守住,但是总要守一守吧?定州、保州、广信军和安肃军的四野八乡就不说了,州军城池总要守一下吧?要是一次放弃一州两军,那梁子美是文官不会死的,冯彦这个武官的脑袋可一定会搬家的。梁子美虽然不会送命,但是治罪是肯定的,多半要追夺出身以来文字,海州编管了!

    如果梁子美和冯彦能够可以稍微守一守,至少要给河北宣抚司争取到一个救援的时间。这样他们就能把失土的罪名甩给武好古了……要砍脑壳也是砍武好古的!

    “花塔子铺、捉马口铺、鱼台口铺、安阳口铺和北平寨各摆一营兵太多了!”梁子美道,“摆一个队就够了。”

    “一个队?”冯彦犹豫了一下,“那就一个队!”

    定州路的四个将可不能和武好古直辖的几个将比人数,武好古的直辖的将虽然新兵满营,但是编制非常充足。一个步军将光是战兵就有5000之数,而定州路的四个将,哪怕在辽兵南下的压力下经过了一轮补充,每个将平均能有2500名战兵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定州新军的一个营只有两百多名战兵,一个队就六十几人。靠六十几人,怎么可能守住一个隘口?

    不过冯彦也不敢逆了梁子美的意思,定州的北面,就听天由命去吧。

    “冯总管,”梁子美定了下心神,“你亲自去守广信军的遂城……辽兵一出现,就立即向宣抚司告急!”

    ……

    定州路的告急文书和耶律延禧亲自率领的数万大军,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武好古的面前!

    大宋大观三年六月十八,界河商市北城以北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黑色的大旗,黑底火焰纹镶边,上面绣着一只大大的飞鹰。同时出现的还有七八面大旗,猎猎卷动,然后才是一片跳跃的头盔上的野鸡羽毛。到了最后,才看见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甲士,沿着开阔的官道,浩浩荡荡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契丹骑兵,都是长大汉子,衣甲整齐。盔甲都是黑色的,和瘊子甲的闪闪发亮,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是无数的黑甲骑士凑在一起,奔腾翻涌着前进,还是给人一种空前的压力。

    大辽的骑兵,看上去还是挺厉害的!至于到底有多能打,那可就不大清楚了。

    武好古站在界河北城的北开楼上,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两旁,站立着十几个心腹嫡系将领。赵钟哥和马政各自举着个望远筒在观看,看了一会儿,赵钟哥低声道:“宣帅,这些骑士都是半甲,马匹也没有具装,而且一骑双马,看来是做好了随时后撤的准备。”

    “要不让骑兵将出击一下?”马政道,“说不定可以把眼前的这万余契丹骑兵击退……几百个首级一定是有的。”

    “他们不会和咱们硬碰硬的,估计是来试探的。”赵钟哥轻轻摇头,“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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