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份暴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太子丹,大有杀人灭口之意。
“不要杀我!天下豪杰,本太子谁也不服,就服王子缭!若不是本太子在秦国为质,早就前去焉支山下慕名拜见了!”燕太子丹以一种从未没有过的谦虚口吻说道。
被人奉承,而且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丹奉承,秦梦心里着实舒服,不禁咧嘴一笑道:“你如何知晓我们是周王子的人马?”
“桓齮早就怀疑王子缭并未身亡,此次接任蒙骜河内大将军之责,竟还带上了我那击筑女优,这不就是再说,王子缭也在卫地吗?王子缭发迹就是从卫都开始,他和卫君关系亲密,本太子前脚窥探他的左氏,后脚就被绑架!我能在魏国万军之中劫掠魏太史,却在路上被拦截,你们不是魏人,只能是卫人!再则如此关注一个女人,你们不是王子缭的人马?还能是谁呢?”太子丹伶牙俐齿的解释道。
燕丹细致精准的推断倒让秦梦刮目相看。
通过这两次近距离相处,燕丹口无遮拦,霸道无脑的行事作风倒不失可爱,加上他敢雇凶刺杀千古一帝秦始皇的胆气,秦梦越发不那么讨厌这个纨绔公子了。
“那你因何慕名王子缭?”秦梦又问道。
谁知燕丹竟然慷慨激昂的说道:“说起来八百年前我燕国同周室也是同祖同宗,王子缭虽是流落民间的王子,但却不失我姬姓王族德怀天下的风范。王子入主月氏,与东胡大战,俘虏东胡王。
面对东胡人不计其数美人马匹土地的贿赂,毫不动心,一直囚禁东胡王,为此东胡分裂三部,我燕国以薄弱之力,陡然胜出!如今不是东胡欺我燕国,而是我燕国压制东胡。本太子身为夏民也觉扬眉吐气!此功就是得王子缭所赐!此恩本太子一直铭记心中!”
一众墨门兄弟听着听着也放下了手中埋他的铁锸,秦梦也抱着肩膀听着,在享受燕丹奉承之时,不忘扔出去一句牙碜的他的话:“花言巧语,敬我家主公,还要掳我家外戚!”
太子丹还是脸皮薄,听闻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惭愧的说道:“都是本太子不得已而为,王子缭神仙一样的人物,我是巴结不上,只得巴结秦国!若是知道你们主公就在卫地,给本太子两个胆也不敢如此胡为!”
“你说这么多奉承之言,意欲何为啊?”秦梦向他头上浇了盆凉水说道。
“无他,就想结交一下你们主公!说出来不信,我与王子其实也有数面之缘!以往皆因本太子生性倨傲,失之交臂!现在想来,悔恨不已!”燕丹眨巴一双看起来诚挚的眼神说道。
秦梦凝视太子丹,越发觉得这货真是一个活宝,盘算起来自己暗地里没少折腾他,没想到真的面对面交往起来,倒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不说其他,至少燕丹这份豪爽,诸夏六国的公子王孙就没有。
秦梦对于太子丹的成见皆因他策划的刺秦,如今荆轲也已去了咸阳,也许不多时,他就能和赵正成为好朋友,如此一来,太子丹要用荆轲刺杀赵正,也就彻底成了泡影。若是没有这次刺杀,他太子丹也就不是史籍记载中的那个二缺太子丹了。
秦梦想及于此,突然之间觉得,完全也可以和太子丹拉拉关系,而不当将他看做捣乱的熊孩子看待!
“你真想和周王子结交?”秦梦半蹲在黄土也已埋到脖颈的燕丹跟前,面无表情的问道。
燕丹点点头。
“那先得交上一份投名状!”秦梦盯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杀谁?”燕丹迎着秦梦的眼神问道。
“投名状,不只是杀人,你可为我主公办一件事,以示你的诚意,比如为我家主公从秦军大营中绑一个人!”秦梦一边说着一边拿刀在土上画了一个人字。
“我懂!这是难不倒本太子,你是想要我那击筑美人?”太子丹向秦梦挤了挤他那双黑圆圈,递了一个男人都明白的眼神。
燕丹一下子就猜透了秦梦的一半心思,这让秦梦有些惊讶。
从秦军大营捞出酷似左清的击筑美人,秦梦曾经有这个打算,可是秦梦知晓轻重缓急,为今之计是拯救苍生黎民,继续确保天下诸侯,放粮救民,而不是为了心中好奇干一些不着调的事情。
应付魏丑夫的拆台计策,秦梦思虑良久,最有效的法子,莫过于抢走魏丑夫手中那个混淆视听的条枝眩人。如此一来,可就彻底消除了魏丑夫威胁天下诸侯救灾救民图谋。
秦梦摇摇头说道:“不是你家的击筑美人,而是这两日悬坐黄河之中的异人。我知道他就在秦军大营!”
燕丹惊异的说道:“那是仙人!你未看到他悬浮坐在河中而不沉河底吗?”
秦梦摇摇头,叹了口气,料想燕丹也接触不到条枝眩人——魏丑夫他们如此高级的机密,遂有改口说道:“那你就将你那击筑美人掳来送我我家主公,到时我家主公大悦,必会召见,与你结交!”
燕丹面色大喜,眼睛明亮,大呼道:“一言为定!”
从桓齮身边将那击筑女优劫来,燕丹的表现给人一种十拿九稳的感觉,这也让秦梦有一种期待。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你的人马已经向此赶来,我等不便久待,事成之后,见美人送到卫都城下即可!”墨门隐者向秦梦附耳两句,秦梦随即说道。
燕丹面有难色,啜了啜牙花子,皱了皱眉,绷着嘴,对着大步离去的秦梦喊道:“可否不在卫都交人?”
卫都濮阳城下交人,瞬间就能引起天下轰动,燕国太子丹将会彻底得罪桓齮以及桓齮背后的秦国势力。燕丹还真不是一根筋,刹那间就想到了事情的弊端。他也有难得会低调行事。
秦梦哈哈笑着,也不再为难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摸得我家主公门清,那就随便你了!”
燕丹敢大言不惭的揽这活儿,想必他真有偷出击筑女优的办法,虽说绑架太史公左襄并未成功,可是消息并未泄露,他应是利用这个便利,进入秦军大营,混到桓齮身边,再将人偷出来。不管燕丹出于何种目的巴结自己,更不论此事能否成功,秦梦都认为这是意外之喜。
“看来太子丹是真心结交师父!他的人马赶来后,燕丹没有派人尾随追踪咱们!”殿后的朱家回来向秦梦报告道:“不过,咱们兄弟倒发现,还有另一伙人潜行尾随太子丹一行!”
“莫不是桓齮的腹墨在后面监视太子丹?”秦梦有些失望自语道,若是这样,桓齮也就知晓了太子丹的失败,那么偷出击筑女优也就成了泡影。
朱家疑惑的摇摇头说道:“起初俺也是如此认为,不过待俺发现他们面有菜色,便放过了他们!”
秦梦又轻松了起来,如此说来,那就不是身强力壮的腹墨,多半是饿的不行想要打劫豪门的饥民!
老丈人一家安全救出,秦梦心中的担忧也就化为了乌有,眼下只剩对付魏丑夫手中的条枝眩人即可。
秦梦通过翟河招募了几十号水性绝顶的水手,埋伏在铁丘黄河渡口,若是魏丑夫还要故技重施,再让条枝眩人坐在黄河上面大秀悬浮神技,秦梦就准备让这这些水手将那眩人拖下水去,看是仙人厉害,还是河伯牛逼!
第二日秦梦的谋划落空,那条枝眩人没有现身。想着魏丑夫是遵守三天之约,谁知让秦梦惊喜不已的是,条枝眩人早就不在魏丑夫手上了。
傍晚墨门兄弟传来消息,燕丹不仅将击筑女优献上,而且顺带着将那黑不溜秋的条枝眩人也偷了过来。
太子丹果然是个猛人!秦梦有些惭愧一直以来都将他看做了滑稽小丑。
“人在哪里?”秦梦询问同样被雷住而语无伦次的朱家。
“太子丹将人送到了寒泉冈,负责此事的鲁望兄长唯恐太子有诈,也已将女子和眩人转运出来,准备通过密道运进濮阳城中!”朱家兴奋的说道。
“太子丹何在?”
“这厮被绑两次也长了记性,知晓隐藏行踪了!咱们的人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朱家说道。
“如此说来,混不吝的燕丹也算给天下百姓造福了,就从这一点,师父也要隆重接待相迎!知会卫角一声,让他作陪,咱们就在这紫宸居里大宴款待他!”秦梦也颇为兴奋张罗道。
果真在掌灯之时,鲁望就将两人送到了秦梦的眼前。
秦梦绕着那酷似左清的击筑美人仔仔细细打量一圈之后,也就索然无趣了。
全是一种错觉,皆因距离产生美,近距离看了之后,全没有左清那份雍容端庄,只是眼角眉梢整体酷像而已,单论哪件五官,都不如左清顺眼,也许是自己熟悉左清的缘故。
而左清见到此女,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妹妹如何称呼?芳华几许?家在哪里?”
连珠炮般的询问,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秦梦这才得知,击筑美人名叫孟姜,年十七,燕国高阳人士。
刚穿越时秦梦听到一个女子叫孟姜,就要和未来哭倒长城的孟姜女联系,后来发现天下七国之中十人就有一人叫孟姜,也就不再往杞喜梁妻上面联想了。
孟是排行的老一的意思,姜是姓,严格来说孟姜并不是一个姓名,在这时代,女子很少有名有字,女子称谓随意按照家中排行称呼而已。
有姓那就代表祖上阔绰过,否则也不会脱离农事耕种去搞击筑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艺术。
孟姜自我介绍出身高阳大户高氏世家,追溯起来也是姜太公吕尚的子孙,后来齐国高氏大族在燕国灭齐中投靠燕国,这些年燕国又开始衰败,孟姜家族也跟着没落,孟姜在燕下都击筑卖艺为生,被燕国太子丹看上,就成了太子府的击筑女优。
“孟姜,孟姜,妹妹如此美貌,叫这平凡的名字就将你埋没了,你姓高氏,我看称你为高娃吧!”秦梦拉着孟姜的手热切的关怀道。
秦梦哑然失笑。秦梦想说高娃这名字听起来更俗。
“多谢夫人垂爱,贱婢粗鄙,根本不配称谓美娃,贱婢其实有个艺名!”孟姜出身大家,又在太子丹门下为仆,颇懂礼节,不卑不亢的拒绝道。
“哦?什么艺名?”左清问道。
“世人皆称我易水高渐离!”孟姜神态淡然的说道。
高渐离!高渐离!高渐离!
听在秦梦耳中如雷贯耳,她是高渐离?
秦梦有些诧异,在一帮插话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高渐离!”孟姜乜斜了秦梦一眼又重复了一遍。
“郎君听过这名字?”左清见秦梦一脸惊异连忙问道。
如何没有听过?高渐离易水送别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同样都会击筑奏乐,可那是个老爷们儿,这却是一个弱女子。
秦梦说不好,总觉得眼前这个高渐离,似曾相识。秦梦晃晃发晕的脑袋,自语道,和左清相似怎能不生出相识的感觉。
“没有,郎君只是觉得名字怪怪的!”秦梦为了掩饰一脸诧异连忙胡诌道。
第899章 局中局()
“名字怪吗?听筑音涕渐渐伤离别,妹妹能得此美誉,足见你筑艺何等高明,可否能为姊姊击筑一曲?”左清不解的看了秦梦一眼,顺口解释了渐离二字的意思,又转向了高渐离轻声商量道。
“诺!”高渐离不卑不亢,不亲不热的应了一声,解下肩头背负的布囊,来到室中矮几之前,掏出木筑。木筑酷像木筝,不同之处是弦下有柱。
高渐离动作极其麻利的调试好琴弦。一伸手摘下发髻上插着的一支尺长宽头细柄形制特别的木簪,这木簪大概就是击筑用的木尺。只见高渐离右手拿捏起木尺,大大方方拱手对左清说道:“那贱婢就献丑了!”
随着高渐离用木尺在木筑上划了一个优美半弧,一声由低音到高音优美婉转的乐音发出,高渐离开始左手按弦右手击筑行云流水般的演奏。
初时乐调简单缓慢,弦音和弦下的击柱声清晰可辨,弦音轻柔绵长,柱声铿锵交鸣。就在这不急不缓的平平仄仄声中,乐调逐渐变得复杂激烈,弦音也已和柱音合二为一。
屋外夜色苍茫,屋内灯影憧憧,本是静谧的夜晚,在这弦音柱音和弦共振下,屋中似乎是万马奔腾的疆场,似乎是奔流不息的大河,又似疾风骤雨的雨夜。
为何这曲调听在耳中让人血脉喷张呢?
高渐离长发垂肩,神情专注,双手忘我弹奏,鼻尖也已冒汗,筑声激烈至天崩地裂时,陡然缓和下来,不闻柱音交鸣声,只闻弦音婉转。风吹尽屋中,灯影晃动,撩出几丝落寞。声声慢慢之中,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幽幽咽咽,让人黯然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