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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儿妹妹所言极是!姊姊早想这样捋一遍了,只是怕人手不足,为歹人所乘!如今郎君来了,咱们就轻松多了”左清说到最后,被米黍中的土尘呛咳了起来。
沉闷的咳嗽声让秦梦心中顿生怜爱之意,秦梦偷偷上前,来到全神贯注注视舍中情况的左清和盖倩身后,一把搂住两女,贱贱的说道:“累了就靠在郎君肩膀上歇上一歇,可好”
两女一震,突然看到郎君秦梦熟悉的面容,顿时不能自抑,欢跳着,就搂住秦梦的脖子,亲亲不止。
“哎吆吆,好了好了,脸上都是土灰,脖子都要折了”秦梦抱住两女,迎合之外,不忘提醒适可而止,毕竟遭受一屋子人的聚焦,不是多么自在的事情。
这一幕,秦梦由衷的欢欣,茫茫人世中,唯有此刻觉得做人没那么孤独。
“翻仓倒廪这是寻啥?”久别重逢的激动过去,秦梦好奇的询问。
“木椟!”左清回答道,遂地上一片巴掌大的木片,只见上面写有一个大大的“秦”字。
“韩姝留下的字?”秦梦惊呼道,确实是韩姝的手迹,自己见过韩姝写字,还是一手漂亮的大篆。
“木椟是在仓廪中发现?”秦梦急问。
“正是!”盖倩一副颇为自得的神情回答道。
秦梦接过木椟放在手中仔细辨认,发现字体有些潦草,很显然字是在着急状态下所写。
一个“秦”字?代表秦国的秦字,还是代表自己的姓氏?韩姝留字有何意图呢?
突然之间,一个字,就把失踪的韩姝和自己拉近了。这片木椟,此时在秦梦看来,不是木椟,而是一张阻挡真相的烟幕。
此时此刻秦梦从来没有过如此热切期待揭开韩姝身上诸多谜团的冲动。
韩姝行刺夏姬的前前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疑问也在如重锤不断敲击自己的好奇心,秦梦不禁抓住左清盖倩的手儿迫不及待的问道:“两位爱妻,快给我讲讲此事的来龙去脉”
左清为秦梦捂着口鼻,推着秦梦道:“走,倩儿妹妹你盯着,姊姊和秦郎去凌阴中呆一会!”
冰窖的入口在仓廪舍中一角,循着阶梯而下,和地面也就相距两丈,便见到了低矮逼仄的冰室。
冰室不大,百十平米大小,穹顶式的屋顶,夯土的地面,狼藉一片,却无一块冰块。墙角有一条水槽延伸进地面和墙面夹角处。墙角处有一个坍塌的洞口,从里面吹来阵阵冷风让人不禁打一寒战。
“这是韩姝妹妹留字所在!”左清领着秦梦来到水槽坍塌的洞口处,接下面巾,指着黄土的墙壁说道。
秦梦皱眉,尽管打有火把,可是火光跳跃,若非特意指引,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发现黄土墙面上刻有文字。
“与君黄泉会”。秦梦看了良久,才认出掉渣土墙上的这五个字。
秦梦倒吸一口凉气,不禁问道:“洞口通往何处?”
“通往白鸡水的地下水!”左清庄严肃穆的说道。
白鸡水便是雍城宽阔的护城河,秦人先祖选择雍城为国都,起初就是看上了白鸡水的急湍。立都前二百年雍都并未夯土城墙,全凭白鸡水做屏障。
“若非发现这块镶在墙里的紫玉,妾身也不会发现韩姝妹妹的留字!”左清沉痛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紫玉,递给了秦梦。
这块带着体温的紫玉,曾还是信陵君所送盖倩,盖倩送给了自己,后来为让夏无且振作,诈称韩姝的信物给了夏无且,再后来,不仅没有帮夏无且,反倒让他心生嫉恨,若不是魏丑夫塞给夏无且两个胡人女子,真不知夏无且会疯成什么地步。
一切都是因玉结缘,秦梦回忆起往事,心中不由泛起五味杂陈,抚摸着美玉,自言自语说道:“看来这是一块通灵宝玉!”
左清迎着秦梦迷茫的眼神讲述道:“下面应该还有字,可惜墙面坍塌,不得所见!为了方便排出室中的融化冰水,水槽直通地下水,从此洞口游到地上河那是九死一生!韩姝妹妹身受重伤之后,曾经逃出蕲年宫,可惜却又被人抓回,根据阳翟商贾所言,这些留书,应当是被抓囚禁于此所留!”
“阳翟商贾怎么是一回事?”秦梦问道。
“前些日子,妾身在金城,发现一位阳翟药商的小妾佩戴和妾身一模一样的金簪,妾身好奇不已,金簪乃是妾身打造,曾经一共七支,送于各位妹妹。
妾身详加盘问那小妾,这才得知,上年阳翟药商在前金城的路上,搭救了一位女子,金簪那是女子所赠。
尽管女子所言是一口雅言,可是药商还是听出了女子口中不经意流露出的阳翟韩音。一看都是大家妾身,身上还有重伤,阳翟药商不敢多打听,后来药商急着西去,赠送了些止血药石,便就与那女子分道扬镳了。
妾身因此就断定,阳翟药商中的那女子就是韩姝妹妹。药商亲自跟随妾身来了一趟相遇韩姝妹妹的地方,妾身又从当地农人口中意外得知,那女子没走多远就被一群大家僮仆抓回去了。
妾身为了追查韩姝妹妹的下落,也就来到了雍城。”
左清突然得意一笑道:“其实来了这么久,今天是妾身的第一次突破发现!看到这片木椟了吗?若不是它挂在廪上,恰巧碰上妾身认得韩姝妹妹的字,也许当初韩姝妹妹的苦心设计就会徒然白费!”
秦梦听的最专注的时刻,徒然头顶一阵轰鸣声,接着听到盖倩的欢呼声,只见盖倩兴冲冲的跑了下来,举着手中几片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竹片和木片,对左清和秦梦高呼道:“妾身一下子又找到三个字!”
“什么字!”秦梦迎上前去,接过盖倩手中竹片和木片,凑着火把看去,一片木片上是个“亡”字,两外两片竹片上是个“者”和“胡”字。
秦梦确定是韩姝的手迹,然而“亡”,“者”,“胡”字又是啥意思呢?
左清也兴奋的仔细查看这些新发现的字,和“秦”字同样都是用炭灰黑写,上面沾了不少谷糠。
“秦——亡——者——胡”,左清轻声念道。
不论秦亡者胡,还是胡亡者秦,抑或者亡秦者胡,还是亡胡者秦,不外乎两个意思,一,秦干掉胡,二,胡干掉秦。
不过秦梦听来,心里不由激灵灵打一冷战,急忙从左清手中夺过这四个字,排列在手臂之上,一个字一个字念道:“亡——秦——者——胡”。
秦梦念得很庄严很神圣,从来没有过的正经。
左清一副恍然大悟之态,击节说道:“妾身明白了!韩姝妹妹这是提醒郎君,小心不咸姬,东胡王要害郎君!”
秦梦却没有一丝破解谜题的愉悦,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
意识出这四个字,自己耳边犹如炸响了一声惊雷,震撼无比。
亡秦者胡,这是华夏历史上有名的谶语,自己如何不知?两千年来史家对这句话争论不休。胡代表的是东胡?匈奴?还是胡亥?显然不是快被同化为夏人的匈奴,也不是还没有踪影的秦二世胡亥。这里的胡只能是东胡!
自己囚禁了东胡王,东胡王逃了出来,自然不会轻易放下这笔血海深仇。那么四个字的“秦”字不是指秦国,而是指的自己。
夏姬暴死在上年七月,正值东胡王逃脱精绝城时。然而精绝城距离雍都万里,那时消息绝对不会传到雍城,而韩姝写下这几个字,无意是在提醒自己,东胡王的威胁!
左清知道东胡王逃脱之事,自然先入为主,将这句话视为韩姝对秦梦的警示。
“莫不是韩姝在蕲年宫听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谋?”秦梦和左清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说道。
对啊!这个解释最切合韩姝留字疑团。
韩姝此来雍城若是为了刺杀夏姬,听到夏姬不为人知的密谋,为了大局着想,那一定不会再行刺杀之事,应当潜回金城或者前去焉支山,尽快将东胡王逃脱的密谋告知崔广,然而夏姬却是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夏姬坟头上的草都有三尺多高了。
夏姬之死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竟然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随着“亡秦者胡”四字的出现,秦梦也被侦破夏姬之死以及韩姝失踪的疑团深深吸引了。
“找,再去仓廪中找找,看看韩姝还留有什么字?”秦梦一声吼,急跑上地面,汇入仓廪舍中的一干仆役群中,卖力的拨弄满地的米黍。
“听闻夫人有所发现!”一群衣着鲜亮的人,探头进入,乱糟糟,尘土飞扬的仓廪舍中,为首一人高声对左清的背影喊道。
秦梦抬头,看到捂着鼻子的毂梁白,不由会心一笑道:“毂梁公啊!未曾想你的消息好灵通啊!”
毂梁白一愣,随着秦梦上前,毂梁白也不由微笑道:“哎呦,怎么是文昌君?”
秦梦笑道:“这些时日亏谢毂梁照料小子贱内,不知在这雍城还会生出什么乱子!”
毂梁白拱拱手道:“都是为太后效力,一家人不讲两家话!自从夏太后驾崩,这蕲年宫也荒废了,既然此宫归了太后所用,凌阴无冰,仓廪粮霉,自该打扫一番,不曾想夫人就发现了一二端倪。在下也惊喜不已啊!”
左清入住雍城,未敢暴露真实身份,只是以商贾身份,先期的查案,进展不大,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进入蕲年宫这种敏感的地方探查。
左清查案之所以有了突破,全赖赵姬全方面接受了雍城,左清和盖倩这才敢摆明身份,大张旗鼓的前来查找有关韩姝的蛛丝马迹。
既然毂梁白和自己是同盟,秦梦也不便隐瞒,便将四个字递了出去。
“这是仓廪中所发现的字?何意?是谁所留?”毂梁白一头雾水的求教秦梦道。
有关赵姬之死一直是个隐晦,尽管秦王宗室高层知道夏太后遇刺,可是没有抓住刺客,这就成了一桩糊涂案,朝堂之中又有党派之争,夏姬当时处于弱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像毂梁白这样的角色并清楚里面的细节,这才如此发问。
秦梦微微一笑道:“此事毂梁公还是不知为妙,小子自会向太后一五一十禀明!”
毂梁白识趣的一笑,将四个字还给秦梦笑道:“听闻王子昔日西域丰功伟绩,身为书生的在下也不由击节叫好,若是让秦子带兵去灭胡人,定能扩地千里,臣服胡族!你看看有书为证:亡胡者秦!”
亡胡者秦!秦梦听了哑然一笑,毂梁白所言符合实际,东胡如今分离三家,弱小不堪,只要秦国有心,必能统兵臣服东胡。
“过誉,小子哪是会带兵打仗之人?毂梁公过誉!”秦梦客套,随即又问道:“昔日宫中侍婢都还在否,若在,毂梁公借个方便,召集他们在一处,我有话要问!”
毂梁白摇头说道:“夏太后死,奴婢连坐的连坐,殉葬的殉葬,在下是一个人都找不到了!”
秦梦心里有所准备,可蕲年宫清洗的如此干净,还是令自己觉得过于残酷了。
“可否饮上一杯?”毂梁白主动邀约秦梦道。
秦梦见仓廪中乱划拉的左清比自己要投入,也就乐得坐享其成,于是大咧咧的回应道:“小子千杯不倒!”
第969章 嘎拉哈()
毂梁白那是秦梦的对手,几杯浊酒,还能支撑一会儿,可惜这次是和秦梦对饮,喝的那是一斤一金的高度葡萄酿,三杯酒下肚,啥话就开始往外冒了。
“你一个书生,不说专研学问,非要钻进尔虞我诈的权力场,谁不跟偏要跟在赵姬身后,说你什么好呢,老毂?”秦梦拍拍趴在案几上的醉成一滩泥的毂梁白,潇洒的离去了。
翌日毂梁白前往雍城城令府再见秦梦时,尴尬的表示,以前未曾喝过葡萄酿,不知此酒如此烈,还向秦梦致歉,扫兴之处还多多海涵。
毂梁白和一般酸儒文士一样,看似学富五车指天画地,其实内心自卑。不肯向上位者低头就是他们宣扬自己为人清高的一种手段。
秦梦理解,当初自己也是他们同类,到不认为毂梁白有多么讨厌。
“毂梁公若是昨日没有尽兴,今日咱们再喝几杯?”秦梦寒暄客套道。
“那就再喝点!”
毂梁白倒是不客气,不能喝,还就黏上自己了,这让急于外出的秦梦有些叫苦不迭。
“再来三杯?”秦梦面露不屑的说道。
“酒力不逮,还请秦子允许在下葡萄酿中兑些水!”毂梁白一脸谦卑的说道。
“哈哈酒中加水,这是作弊啊!”毂梁白一本正经同自己商量,秦梦有气有笑说道。
“今晨醒来,在下询问了左右门客,也才得知,葡萄酿中加水,这是诸侯公卿之中的流行喝法!”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