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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宋-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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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刘复提起了警惕,正色道:“吕师,末将景仰你的智谋和人品,这种背主自立的事情,俺北地男儿却是做不出来的。”

    吕本中淡淡一笑:“刘复将军刚直男儿,老夫却是佩服。”

    “不敢,惭愧。”刘复继续说道:“俺草莽出身,军主又是个豪迈男儿,真正的英雄好汉,待末将极厚,在下也只有将这一腔子血报答他的恩义了。”

    吕本中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他悠悠道:“刘复将军,世界上的事情只怕并不都如你想象的那样,有的时候,咱们未必能够做出正确的绝断,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刘复摇头:“吕师,这些话咱们休要再说下去。”

    吕本中:“老夫理解,自然不会再说这些无用的话。”

    他端起药碗,心中冷笑:嘿嘿,看不出来这个刘复倒是个愚忠的笨蛋,等下事情一出,老夫看你如何选择?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卫兵惊慌地冲了进来。大约是实在太害怕,脚被门槛一绊就扑通一声摔到堂屋里,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刘复大怒:“冒冒失失个什么劲,出甚事了?”

    卫兵满头满身都是热汗:“刘复将军,军主有令,命你,命你……”

    “命我怎么了?”刘复问。

    卫兵:“命令立即带着牙军,去去去……”他开始口吃起来。

    所谓牙军,就是孔彦舟的亲兵,乃是军中一等一个勇士。铠甲器械都是一流,平日的用度也是军中最厚。在以前,他的牙军总数有三百,仗打了两月,到现在还剩一百不到,现在留在军中做总预备队使用。

    自从张用部杨再兴被王慎消灭,各路所谓的义军溃退回江汉之后,孔彦舟颓废了,整日在府中喝酒淫乐,不怎么管事,反正王慎的所由军事行动都已经停下来了,他也该好好休息休息。那支牙军也暂由刘复居中指挥,用在防御战最要紧的时刻。

    听到这话,刘复吃了一惊,忍不住喝道:“是不是泗州军又开始打城了?不对呀,我怎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敌人从哪个方向杀来了,我们又该去哪里?”

    “不不不,不是王慎。”那个卫兵:“军军军……军主命将军带着牙军进行辕内宅镇压叛乱。”

    “叛乱,什么人如许狗胆?”刘复大惊失色,触电般从椅子上跳起来,下意识地地去拿兵器,又张快双臂示意手下为自己穿上铠甲。

    卫兵的汗水流得更多:“是是是,是少……少少少……将军。”

    “啊!”所有人都叫起来。

    吕本中跃起来,一纪耳光抽过去:“好好说话,别吞吞吐吐的,说,怎么回事?”

    吃了一纪耳光,来报信的那个卫兵不口吃了,连声道:“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听人道军主先前吃了好多酒,醉得厉害就跑到后宅少将军那里去。后来,军主和少将军就闹起来,还动了刀子。后来,军主竟是不抵,受了点伤,从少将军屋中退了出来。”

    “现在,军主守在门外,命小的来叫刘复将军你立即带了牙军过去擒杀少将军。”

    “啊!”刘复等人又惊叫起来:“这这这……”

    须臾,他回过神来,大声叫:“集合牙军,快快快。”

    说着,就提了腰刀冲出去。

    吕本中跟了上来,低声问:“刘将军,你要做何打算?”

    刘复:“还能如何打算,先去看看再说。”

    吕本中:“刘复将军,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将军又是个忠义之士,一个是你现在的主公,一个是少将军,你得先拿个章程出来才是。”

    “章程?”刘复脚步一顿,一脸的不知所措。居无何,才说:“吕师教我。”

    吕本中摇头:“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老夫此刻和你同样一无所知,又能教你什么?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反正一句话,军主的家务事咱们一个外人尽量不插手为好。做多错多,不如不做。”

    刘复点了点头:“恩,先看看,这事尽量以劝合为主,毕竟是骨肉亲情,何需大动干戈,咱们做外人的也只能看看了。”

    劝和,看看?吕本中心中冷笑,暗道:这事你刘复想置身事外已经没有可能,老夫等下研讨看看你怎么选择。嘿嘿,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一出,孔家军就要散了,老夫得看看怎么再添上一把火。

    他心中又是奇怪,据自己所知道,孔彦舟武艺高强,或许比不上王慎军中的呼延通和岳云两大勇士,但也是难得的悍将。相比之下,孔贤还差了许多。他又是怎么将孔彦舟打出屋去的,这事倒有点怪。

第一百八十六章 喜当爹() 
在孔贤屋中,看到母亲眼睛里沁出泪花,他心中也是难过,忙掏出手巾替她擦了擦眼睛,柔声安慰道:“娘,等到将来太平了,儿子就带着你和妹子回河北老家去。咱们将以前家中地又重新开垦了,什么都不种只种大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三人就到地里去看豆子花。”

    “回家,如何能够回家那自然是好。”母亲眼睛里全是渴望,不过,转瞬她眼睛里的光彩就流逝了:“贤儿,这天下什么时候太平,老家只怕咱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握住母亲的手,孔贤看了看妹妹,咬牙道:“放心好了,能回去的。妹子不是要嫁给王道思吗,等到时候,我一定回把娘你也送过去。以王道思的勇武,将来朝廷一旦北伐收复河北失地,他肯定会打回去的。到时候,咱们不就能够回到老家了?”

    “谁要嫁王慎了,人家才不愿意呢?”孔琳羞得一脸的通红,目光中却满是柔情。

    看到她们的模样,孔贤心中暗下决心,这样的日子再不能过下去了,我得想个法子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这肮脏的蕲春这肮脏的家。她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男儿大丈夫,若不能保护她们,还能成其为人吗?

    “什么,你不愿意,那我就去跟王道思回了,说俺孔家虎女焉能嫁他王屠夫。”孔贤禁不住开起妹妹的玩笑。

    “啊,人家才不是什么虎女呢,这么难听。”孔琳忍不住叫出声来:“再说了,王道思英雄好汉,可不是什么屠夫。”

    “哈哈,那就是愿意了。”孔贤和母亲都笑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的院门被人轰一声踢开,吓得屋中二女都是身体一颤。

    孔贤这些天衣不解甲,手一翻,下意识地抢过倚靠在墙壁上的朴刀,大喝:“什么人,这里也是你能乱闯的?”

    目光定睛看过去,心中却是巨震。

    只见一具粗豪的身坯摇晃着从院门走了进来,不是父亲孔彦舟又是谁。

    “父亲!”孔贤的叫声中带着颤音,该来的还是来了,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天,父亲他……终于还是来了……

    “啊!”一刹间,孔琳的小脸变得煞白,一转身就要朝里屋躲去。

    “站住!”孔彦舟喈喈地笑着,大声喝骂:“直娘贼,老子是你的爹,你是我的女儿,见了为父,你跑什么,我是狮子还是老虎?都给俺站住,过来侍侯老子。”

    孔琳如遭雷击,木木地站住了,紧咬着牙关,小胸脯紧张地起伏。

    孔贤见妹妹被吓成这样,心中一痛,朝旁边走了一步,护着她。将朴刀一横:“父亲,你过来做什么?”

    孔彦舟咯咯笑道:“小畜生,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没听明白俺方才在说什么吗?我自来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可以吗?怎么,这家中老子要见谁不见谁,论夫妻、父女的情义还得让你点头?”

    他喝了很多酒,一说起话来,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口臭。

    “父亲要见谁不见谁,自然由你老人家自己做主。”孔贤咬牙:“不过,父亲已经两年没来过母亲这里,在以前,你的夫妻、父女之情又在何处?母亲和妹子过得好好的,还请父亲不要打搅她们?”

    见父子二人就要闹僵,孔贤母亲心中害怕,忙上前见礼:“老爷,儿子不懂事乱说话触怒了你,还请你看在骨肉亲情上饶他一回。”

    “骨肉亲情,骨肉亲情?”孔彦舟瞪着怪眼看了一眼孔贤和孔琳,然后又看了看他们的母亲和铜镜中的自己,心中极度地怀疑起来。

    他这人虽然狂妄自大,可也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模样。那是凶悍、粗鲁、阴鸷,简直就是地狱里的阎王。不如此,又如何能镇得中军中的骄兵悍将。作为一军的军主,自然是长得越难看越好。

    但眼前的孔贤却长身玉立,眉目疏朗,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潇洒。没错,这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和以前书香门第的大户子弟不同,孔贤偏有身材匀称,身上散发着一股勃勃英气,这是长期战争锻炼出来的锐志。

    说句老实说,孔贤还真是个美男子。

    不过,越是如此,孔彦舟越是相信吕本中方才所说的话来。

    又看了看女儿孔琳,却是另外一番模样。

    孔淋那怯生生俏丽模样叫人看了,只想搂进怀里细心抚慰。她才十来岁,身子尚未长开,将来也不知道会美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又有哪个好运的畜生会娶了她,夜夜云雨。

    想到这一幕,他心中突然涌起了无边的愤怒,接着,小腹中有热气腾腾而起。

    他已经醉了,身体中的兽性再也遏制不住。

    他大声冷笑地,用手指着孔贤和孔琳:“只怕这两头小畜生跟老子没有什么关系吧,他们血管里的血也不姓孔。”

    孔贤母亲一呆:“老爷,你这是什么话?”

    孔彦舟狞笑:“我问你,当年我流落开封的时候,你一个人在老家可做了什么好事?直娘贼,你看看你生下的这一对儿女,身上又哪一点像我,不会是你和人私通生下来的吧?咯咯,对了,对了,孔贤小畜生出生的日子算起来,正是老子被人关进大牢的时候。至于孔琳,那个时候老子好象在济南府呆了一年多。怎么你生的这两个孩儿都恰好是老子不在家的时候,怎么老子一回家就喜当爹了?”

    “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孔贤母亲悲怆地叫了一声:“天理良心,你羞辱我的名节不要紧,可不能这么说孩子们?”

    孔彦舟呸一声:“那是你的孩子,不是老子的。今天俺越想这事越不对劲,故尔过来看看,这一看果然就是了。”

    孔贤在旁边听得整个人就好象是掉进冰窖里,眼泪不住落下,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你你……”孔贤母亲大声哭起来:“老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没有凭据的话凭什么诬赖妾身?”

    “我怎么说不得了,还需要凭据吗?不信你们出去问问别人,看看你们身上又哪一点像我孔彦舟?”孔彦舟大声地咆哮起来,捏着拳头朝前逼来,咬牙切齿:“贱人,你做出这种丑事,贱夫是谁,老子估计也问不出来。就算问出来,也没办法杀回河北报仇雪恨。不过,老子今天却要生撕了你这贱人。”

    “不要,不要。”孔琳大声哭起来:“不要伤害娘亲。”

    看到孔琳,孔彦舟继续骂道:“你这野种小贱人滚开,某今天先杀了你娘方消心头之恨,你休要求情。不过,你真想你母亲活,也不是不可以?”

    孔琳哭道:“爹爹你待怎地,女儿愿代替母亲去死,只求你放过她老人家。”

    “谁要你死了?”孔彦舟狰狞地笑起来:“小孽障,可恶的野种,你想你妈活也可以,好生服侍老子。俺若是开心了,没准放你们娘三一条活路。”

    “啊……爹爹,我可是你女儿呀!”孔琳一张脸没有血色。

    “你是吗,不知道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贱人。”

    “娘保重,女儿去了!”孔琳大叫一声,头一低,朝墙上撞去,欲要求个了断,再不受这样的屈辱。

    “妹子!”孔贤这才醒过神来,急忙丢掉手中的朴刀,一把妹妹抱住,大哭:“不要啊,不要啊!”

    那头,孔贤母亲悲怆地大叫:“孔彦舟老畜生,我跟你拼了!”张开双臂朝孔彦舟扑去。

    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个老妇,又如何是孔彦舟对手。

    孔彦舟双拳同时用力,一个双风贯耳打在她的两边太阳穴上。

    可怜孔贤母亲一个弱质女流,如何经受得起,顿是软倒在地,七窍都流出血来,眼见是活不成了。

    “娘亲?”孔贤悲叫一声,放开妹妹,铿锵一声抽出手刀就朝孔彦舟肩膀砍去。

    孔彦舟武艺高强,与人动手的经验何等丰富。当下来不及多想,手一翻,腰刀就已经出鞘戳向孔贤胸口。

    他的力气何等之大,战斗经验何等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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