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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将双手朝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喊道:“这次我为你们抢去湖南的差使的时候,还有人说,你们背嵬军都是北方人,不会划船不会游水。湖南那边尽是河流湖泊,一群旱鸭子过去不是送死吗?直他娘的,不会,咱们还不能学吗?听我命令,都给老子下水学。三天之内,学不会的都给老子滚蛋,我背嵬军不养废物!”
说罢,就走到篝火前,将身体前俯,任由火苗子舔食着自己的胸膛。
两千人都围到篝火前,扑哧声中,有胸毛被烧出焦味,男人的气息在秋风中回荡。
须臾,等到大家都将胸口烤热,身体变得通红,岳云率先扑进水去,大喊:“目标,河对岸,背嵬之士,有进无退!”
“背嵬之士,有进无退!”
两千人同时扑下水去,搅起一丛丛大浪,所有人都咬牙朝前猛划。
宽阔的大河顿时变得浑浊,在水面上,早有十几条水军的小船来回穿梭救助呛水的士卒。
在一条不住颠簸晃荡的小船上,严曰孟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水花淋湿。他冷得直打颤,苦笑:“这个应祥将军啊,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他心中是憋了一口气啊!”
“这次去湖南,也不知道湖南要被他搅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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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鼎州城中,陈兰若的居所。
刚进院子,一个丫鬟忙迎了上来,手脚麻利地帮陈兰若卸着身上的铠甲,口中道:“将军,这天突然冷下去了,你穿得如此单薄,仔细受了凉,快快快,快加件衣裳。”
陈兰若:“却是不冷,我身子好,没事的。”
“哎哟,将军的衣裳还是湿的,是不是昨日淋了雨。”这个叫秋华的丫鬟连声道:“怎么这么不注意保养身子,是的,将军的身子是壮。可我听人说,这女人的身子再好,可在气血上先前就有不足。尤其是每个月那几日,若是受了凉就要落下病根。年轻时不知道,等到一过四十,就会发作,还是小心些好。”
“沙场厮杀,有今日没明日,将来的事情谁管得了呢!秋华,你小小年纪懂得的还真不少啊!”陈兰若哼了一声。
这个叫秋华的小丫鬟生得眉眼周正,她本是这家宅子的主人的妾生子,能识文断字,也算是出身于书香门地。李成军屠她全家的时候,陈兰若恰好过来号房子,见她可怜,就留在身边侍侯。
小丫头感激陈兰若的救命之恩,对自己的主人也是忠心耿耿。
她以为陈兰若是在说自己小小年纪,尽想些不正经的事情,顿时羞红了脸,赧颜道:“将军,当初这宅子里有几十个女人成天住在一起,那些事儿我自然是晓得一些的。将军,快换干衣裳。”
给陈兰若换好衣裳之后,她又将陈兰若的头发解散了,用一张干毛巾不住的揉搓着。一边搓,一边埋怨:“将军也实在是太不懂得爱惜身子了,你看看你这头发。两个月前,又黑又顺,叫人见了都忍不住要摸上一摸。可现在,尾子都焦枯开叉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了。”
“头发长了,都会开叉的,等下你拿了剪子帮我铰一小截下来。”陈兰若淡淡道:“我一个带兵厮杀的大将,风里来雨里去,自然要显老。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士卒们心中不敬,还怎么打仗?”
秋华帮陈兰若擦干头发,又挽了起来,准备用一个玉梳子箅上,闻言小心道:“女人家总归是要嫁人的,怎么能不爱惜自己,打仗又不可能打一辈子。”
陈兰若苦笑:“嫁人,我可没这个心思,谁看得上我这个杀人无数的魔星。”
“什么魔星,我家将军可是花容月貌大美人一个呀!。”秋华道:“我听人说王道思将军下个月就会带兵来鼎州,阿弥陀佛,这些好了,将军总算可以一家团聚了!”
“你说什么?”陈兰若猛地转头,狠狠地看着秋华,眼睛里全是凶光。
她一头如云的乌发也披散下来,咬牙切齿:“好好做你的事,别乱嚼舌头!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别以为我不愿杀你!”
这一声呵斥带着颤音,竟显得无比凄厉。
秋华什么时候看到过她像今天这般模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将军,将军,饶命,饶命啊!”
直磕得额角顿时青肿一片。
正在这个时候,里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
“将军……女公子哭了……”
陈兰若怒喝:“你是个死人啊,孩子都哭成这样,还不快去看看,真想死吗?”
“是是是,我这就去看。”秋华忙站起身来,急冲冲地跑进屋去。
不片刻,就抱出来一个瘦小的也就几个月年纪的婴孩。
这孩子皮肤倒也白皙,就是瘦得厉害,估计也就十来斤模样,小脸也就成年人一拳大小。
被秋华报在怀里,小丫头也不哭了,一边吃着小指头,一边转动着点漆般的小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陈兰若。
“哦哦哦,宝宝,宝宝,看看谁来了,是娘亲,快叫娘亲啊!”秋华轻轻摇晃着小丫头,目光中全是爱怜:“快喊啊。”
陈兰若哼了一声:“几个月大的孩子会说话吗?”
秋华一边哄着孩子,笑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生而知之的天才的,将军你想,我们家宝宝是什么出身。她有你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娘亲,还有一个英雄盖世的爹爹,还能笨了去。将军你看,宝宝这眼睛,这眉目,简直就跟她爹爹一个模样,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大美人儿呢!”
陈兰若听秋华提起自己女儿的父亲,心中突然恼了:“别提那人……你这混帐东西,你见过她爹爹吗,凭什么又说宝宝生得像他?”
“我也是听军中的人说的。”秋华笑道:“我听人说呀,那个王道思王军使年纪虽然大些,今年应该有二十九岁了吧,却生得一表人才,是有名的美男子。”
“王道思什么时候是美男子了,不过是普通相貌。也就身高臂长些罢了……”突然间,陈兰若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初的平原阵,当初那一场血战。想起那个笑起来就露出洁白整齐牙齿,说着话眼珠子就滴溜溜乱转,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男人。
顿时痴了。
“谁说的,咱们宝宝这么漂亮,她爹爹必然仪表堂堂。我听人说啊,辫子军孔彦舟的女儿孔二小姐就因为看上了王道思的英俊,一心要嫁过去。可惜啊,咱们宝宝的爹爹啊心中只有将军你,只有他这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不肯的。于是,得罪了孔彦舟,两家这才狠狠地打了一仗。”
说着话,她将孩子递给陈兰若,口头说:“宝宝,你娘亲回来了,让你娘亲抱抱。”
陈兰若平日间忙于军务,很少回家,宝宝生下来一直都由秋华带,母女二人也不亲近。突然落到陌生的母亲怀里,宝宝小嘴一张,哇哇地大哭起来。
听到秋华说起孔二小姐和王慎的事情,性如烈火的陈兰若顿时恼了。
将孩子朝秋华的怀里一扔:“哭哭哭,只知道哭,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烦死了,拿走别叫我看到!”
说着话,眼眶禁不住微微发红。
……
秋天的冷雾实在太浓,到了午间竟然还没有散去。
微风一吹,团团白色的雾气在院子里滚动,直如汹涌的波浪一般。
陈兰若换身一身短打扮,手执一长一短双刀立在庭院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如同猿猴一般跃处。
顿时,两团亮光将眼前的浓雾扯得粉碎。
“扫似疾风断落叶,浑然一气削魂志;斗转星移防后身,密云布雨破合围。
劈似猛虎扑单羊,以身催刀天下雄;身随力动如强弓,开天辟地一瞬间。
拨似轻燕点水过,缠斗当中出巧力;腕如灵蛇取动脉,只需一击定胜负。”
声音铿锵有力,满院都是刀气的呼啸。
但是,屋中又传来婴孩的啼哭,一声声,摧肝肠。
陈兰若心神一荡,手中的双刀失去控制,“夺夺”两声扎在墙壁上。
一长一短两刀剧烈颤抖,刀柄相互磕击,“笃笃”声连绵不绝。
她静静地看着前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继尔,竟是泣不成声。
秋华惊慌地抱着孩子出来:“将军,你怎么了?”
陈兰若一把抱住她和孩子:“我家那贼汉子要来,我们一家终于要团圆了。”
冰冷的眼泪一滴滴落到宝宝脸上。
说来也怪,宝宝不哭了,反张着小嘴咯咯地笑着。
秋华眼睛里全是泪水,笑道:“将军,宝宝,王军使要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陈兰若:“宝宝,我对不起你,当初娘就该用尽所有手段把你爹爹留下的。既然上天再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再错过的,我向你发誓!若违此誓,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就是这样的禀性:没有爱,只有死!
(本卷终)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赢了()
大宋,建康府,龙湾渡。
长江六渡之一的龙湾渡为还保用半壁江山的大宋朝交通漕运往来之所,随着女真三路大军于今年上半年陆续北返,虽然说长江以南的江西、湖南、湖北到处都是流寇,打得一片糜烂,可不管这么说,东南的建康府、临安府、扬州府总算是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东南本是经济发达地区,又是南宋小朝廷的核心统治区域,即便才不过几个月的和平,市井却也已渐渐繁荣起来。
如此,龙湾渡的作用就越发突显出来了。
在后世,这个渡口又被称为下关码头,后来又改名中山码头。
此刻,码头所在的长江水面上挤满了舟楫,热闹得厉害。
武陀只穿了一件麻衣,腰上挂着一口手刀,听到手下的士卒喊:“武将军,可算是到地头了。”之后,绷紧的身体总算松弛下来了。
自建炎三年以来,长江南北处处烽火,长江上也是水盗纵横。他这次带了一都军士护送杜束东来,沿途就和水匪们狠狠地打了几仗。虽说以泗州军的剽悍,收拾那些贼子就跟砍瓜切菜似的,可遇到的敌人多了,见天和敌人在水上追逐,还是叫人烦不胜烦。
他呵呵笑了笑,喝道:“俺在这金陵住过小半年,老子自然认得这座码头,要你废话?”
那个水兵吃吃笑道:“是是是,属下却是忘记了,武将军可是军使麾下的老人,当年在这金陵那场血战,硬生生从一个普通士卒杀成副统制,弟兄们都佩服得紧。”
武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打仗这种事情,不外是平日多训练,战死不怕死,咬牙冲上去就是了。只要你敢于和敌人刀子见红,不管你什么出身,都能做都头、营指挥,军指挥,什么样的前程都能见着。”
那士兵一脸的激动:“武将军,我也能当将军吗?”
“怎么不可以,直娘贼,军使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以后只要立下功劳,有的是出人头地的机会。”激励了那人几句,武陀问:“杜通判呢,可醒了?”
士兵笑道:“醒是醒了,不过,又喝上了。”
正说着话,船舱中传来杜束和女子的笑声,接着是阵阵丝竹轻轻飘来。
有女子在柔柔唱道:“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好嗓子,好词,赏酒一杯。”里面是杜束的笑声。
“谢老爷赏赐,老爷,奴家也敬你一盏。”
“好好好,本官虽然醉得厉害,可既然美人儿敬酒,却是却之不恭。”
然后,船舱中一片莺莺燕燕的娇笑,再接着,丝竹之声又起。
士兵:“这个杜通判啊,这一路快活,一路醇酒美人,莺歌燕舞,都快将弟兄们的士气个唱垮了。”
武陀也是摇头,是啊,杜束本就是个公子哥儿的性子,年纪越大,越是喜欢这调调儿。这一路从黄州来建康,他老人家也不急。每到一处都要游游名胜古迹,访遍坊间美人,与地方上的名士诗酒唱和,玩得极是开心。
他官职高,地位尊贵,大伙儿拿他也没有办法。
武陀:“通叛,建康到了,是不是该下船了,咱们还得去扣见杜相公呢!”
“不急,不急,叔父那里明日去也成。小乔姑娘的歌喉真是天籁啊,道思方才这一首《鹧鸪天》也做得妙,道尽晚日寒鸦,一片伤心景色。哎……只有池塘柳树发出嫩绿的新芽,显出温柔情境。如果不是眼下亲自遭遇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