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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杜判官真没什么用处,还是快走吧!”大家纷纷开口。
“不,你等休要小觑本官。”杜充气得满面通红,他嗡一声拉圆了手上的大弓:“就在先前,本官亲手射杀了四个妖人,你们又杀了几人,还在老子这里说大话?你们这些笨蛋,未战就说死啊活啊的,怎么就不想着杀光那些贼子,赢得这场大战的胜利?告诉我,你们杀了几人?”
毕竟都是血性汉子,众人都佩服杜充的英勇,同时笑起来。
“禀判官,俺先前杀了两人!”
“老子一个没杀,却剁下三颗狗头!”
“对,不过是宰了一头猪而已!”
“哈哈!”
……
“直他娘,老子先前明明一矛戳中一条小狗的屁股,却被他给逃了!”
“丢人的东西,好好一条汉子连一条狗够跑不过。”
“呸,你他娘少说这些,等下杀狗大赛咱们比试比试,看睡砍下的狗头多。”
“好,比就比,一缗钱的赌注干不干?”
“直你娘这么有钱,前几日吃酒,你他娘怎么不肯会钞。吝啬成你那样,不是男人。”
……
武陀朝杜束一拱手,咬牙:“判官教训得是,未战先想到死而不是想着如何赢这一场,末将羞愧,今日杀狗大会,就让末将和判官并肩而战吧!”
杜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虽然还苍白着脸,身子却不再颤抖:“武将军,这几月你我相处甚欢,你我虽然地位不同,可在老夫心中中已经将你当做往年交情。很高兴能够和你一起战死疆场,大丈夫,金戈铁马,马革裹尸,当如是哉!”
说话中,后面的摩尼教一千人已经如同潮水般蔓延而来。
他们分成一支接一支的小股部队,沿着河岸、绕过池塘,通过田埂一点点靠近,这使的他们的正面看起来显得极其宽阔也来势汹汹。
武陀忙道:“杜判官,等下你坐镇中军,务必让士卒们保持好队形。我领突击队,适时反击。”
说罢,就大声下令:“都注意了,稳住,稳住!”
随着他的叫喊,刀盾手齐齐竖起盾牌护住小圆阵的四周。在盾牌的后面则是一根根长矛和大张开的步弓。
士兵们还在张大嘴不住喘息,但目光却已经坚定,再看不到一丝慌乱。
摩尼教贼军还在不住跑来,这些该死的邪教徒实在太适合在这种地形作战了。他们虽然身材瘦小,可在细长的田埂上跑起来却健步如飞。不像黄州乡勇,先前不断地落进田里,无奈之下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地里蹒跚而行,踩得地里的油菜苗一塌糊涂。
而且,追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竟然不累,这耐力也实在太惊人了。
“呜呜!”有牛角号吹响,在秋收后的大地上回荡。
这是冲锋的号角,是属于泗州军正规部队的。
杜束和武陀等人同时回过头朝西面看去。
日头已经升到半空,在明亮的阳光的照耀下,地平线正在微微蠕动,就好象是热天里远方颤抖的热气,像是海市蜃楼的幻景。
只不过,这幻景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就好象一片融化的钢铁海洋,正汹涌而来。无数的红旗在空中飘扬,似是这金属汁液上燃烧的火焰。
同时,所有人感觉远方如同有一口口巨大的石碾子在大地上滚过,脚下的土地剧烈的颤抖起来。
……
整荡越来越剧烈,已经让人站不稳了。
先前还连接紧密的小圆阵开始变得松散,士兵们竭力地挺直腰杆,可又如何立得住。
没有灰尘,没有滚滚的烟雾,在潮湿的南方世界,有的只是金属的狂飙。
“骑兵,大队的骑兵!”
“是我们的人。”
“背嵬,咱们泗州军的背嵬士!”
所有人都大声高呼,眼泪扑簌而下。
是的,已经能够看清楚了,至少有三百匹战马。在鞍上是一个个身材高大得像是猛兽般的士卒,他们身上都穿着厚实的铁甲,手中的兵器也是千奇百怪。有刀有盾,有长矛,也有如同竹枝一样四面张开的长兵器,有镗钯。密密麻麻,形同森林。
他们飞快而来,瞬间又散成十几人十几人的小队,水银泄地般将整个战场都包围了。
杜束疯狂大笑:“哈哈,哈哈,是我那应祥孩儿,我看到他的旗号了,这小子,关键时刻总算到了,从来就没叫人失望过!”
武陀也在大笑:“哈哈,所有人听着,原地休息,观摩背嵬军作战,没咱们的事了。坐!”
所有的士兵都丢到手中的武器坐了下去,热泪还在不住涌出。
第二百六十一章 鸳鸯阵(二)()
在钟子昂身边,几个带兵大将军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脸色都各不相同。有人一脸紫红,有人则像是瞬间被人抽干了血液面得满面苍白。相同的是,大家眼睛都有着深重的惧色。
旷野决战,步兵对上骑兵就是一个死字。更何况对面这支背嵬军在前一阵子澧州大战中,给了他们深刻的教训。
他们是彻底被敌人打怕了。
敌骑还在不住冲来,刚开始的时候推进得还算平稳,到最后却越来越快,逐渐分散开去,如同一张大网迎头兜来。
“太子殿下,快骑马上逃呀!”一个军官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再迟就来不及了,快快下令全军撤退,走得一个算是一个。”
是的,现在他们已经被吸引到这一片开阔地上,周围也没有宽阔的河流,不能行船。没办法躲在水上去,人腿无论如何是跑不过马的。
敌骑还在不住冲来,刚开始的时候推进得还算平稳,到最后却越来越快,逐渐分散开去,如同一张大网迎头兜来。
白亮的铠甲,健壮的战马,红色的鹰旗。
满眼杀气的死神。
这是一支强悍的军队,军中大多是西军老人。他们和从小和党项人打,和契丹人拼命,和女真人动刀子。自去年西来,斩孔彦舟、斩李宏、灭张用,败曹成。如今又横扫整个澧州,这是立国百年大宋主力野战军团的精华。
钟子昂却突地勃然大怒,一鞭子抽到那个军官的脸上,咆哮道:“骑兵又如何,周围都是农田,土地松软,马蹄一踩下去立即就折了。不用怕,不用怕,他们只有两三百人,咱们可有一千。结阵,迎上去,大明尊会保佑我们这些谦卑虔诚的仆人的!”
还没等他的命令传达下去,背嵬军已经彻底展开,狠狠地穿插进同样散落到田埂和各片农田的摩尼教军队中。
一声呼啸,他们跃下马来,以十二人为一个小队,麻利地朝对手杀去。
“唰唰!”一把把狼笄朝前伸去,挡住扑来的摩尼教徒,后面的长矛跟进,流畅地刺入敌人的胸膛。
中枪之后的敌人若是一时未死,顶在前面的圆盾手突然踏前一步,手中的大刀落下,轻易地就斩下一级头颅。
击溃一队敌人,在队长的号令声中,队伍又朝前推进两步,开始下一轮大屠杀。
“咻咻”声不断,队伍最后的弓手拉开硬弓不住射击。
转眼,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倒地的摩尼教教徒的惨叫。
遇到有摩尼教徒聚拢了大队人马想要迂回到这怪阵的后方时,背嵬军变阵了,三角两翼猛地张开,又是一通长矛齐刺。
等到击溃这路敌人,他们又收缩在一起。
三十多个小阵两翼一张一缩,如同三十多只雄鹰在战场上翱翔。
没错,这就是王慎刚让士卒操练纯熟的鸳鸯阵。
这个在后世最最适合狭窄地形,适合小队作战的杀人如麻的军事机器提前几百年出现在了南宋湖南战场上,卷起了连天血雨。
转眼,到处都被人血染红,到处都是倒地的贼军,呻吟声铺天盖地。
“怎么会这样?”钟子昂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已经变成屠宰场的世界。
是的,敌人人数不多,也就三百来人。可是,他们接下来的战法却叫人难以相信。本以为这三百来甲士骑马来袭,肯定会来一个骑兵冲阵。
对此他也想好了应对之法,不外是依托松软的农田和复杂的地形逐步抵抗,直到敌人失去速度。没有了速度的骑兵,比步兵还不如。
可是,敌人却同时下马步战,三百多人立即分散开来,却将自己一千多人马整个地包围了。
这些该死的怪阵邪门得紧,无论摩尼教的人如何拼死反击,都会被人家轻易杀死。
敌人的屠杀自己士兵的效率实在太高了,再这么下去,部队的士气将彻底瓦解,一场大溃败也将不可避免。
“不!”钟子昂大叫起来:“亲卫护教队,立即冲上去,把泗州贼给我杀了,杀了,杀了!”
作为伪“大楚”国的太子殿下,他身边自然有一支精锐到了极处的护教队。总数有大约两百,装备精良,皆是山贼、水匪出身,武艺高强,心狠手辣,又被教义洗脑成悍不畏死的敢死队,乃是大楚国军队中的精华。
不过,护教队的人数有限,整个大楚也不过两千来人,绝大多数都由父皇亲率。
也因为得之不易,即便是先前一战他也舍不得将其投入战斗。
但在此刻,形势已经危若累卵,钟子昂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听到他的命令,大约聚集在钟子昂身边的三百来护教队士兵同时发出一声喊,凶猛地朝一队靠近他们的鸳鸯阵士兵扑去。
这些护教队教徒身上都穿着皮甲,手中都高举着长矛、钢刀等精良的兵器,和其他衣衫褴褛只拿着一把简陋农具的同伴形成鲜明对比。
而对面那一队背嵬军士兵只有十三人,突然面对着三百多敌人的冲击,阵形显得异常薄弱。
可是,那十三个背嵬军士兵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不但不退,反朝前缓缓逼去。
“咻”一支长箭从鸳鸯阵最后面射出去,深没入一个护教队士兵的胸口,还没等他捂住胸口,身体已经被后面涌来的同伴推倒在地。
牛皋又将一支箭搭在弓上,毫不犹豫地朝前射去,又收割了一条人命。
没错,他昨天赶了一日路,终于在夜里和岳云汇合,大军在此地汇合伏击钟子昂。
背嵬军进入湖南之后改换了战法,以小队对小队。别说是牛皋,即便是岳云现在也下到基层去做一个小队长。本来,岳云也让他去带一支小队的。可惜,老牛觉得自己刚进泗州军没两日,对于鸳鸯阵的战法一无所知道,若让自己指挥,那不是坏事吗?所以,他就将指挥权交给原来的队长,自己则拿了一只张弓立在最后压阵。
牛皋是泗州军中少有的神射手,当即连珠箭出手,一口气射出去三箭,箭箭命中。
可惜,如此射速并没有阻挡敌人丝毫。
转眼,红了眼睛的护教队就已经扑到小阵跟前。最前面的几个妖人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就朝最前面的牌子手砍去。
“立!”在军官的吼叫声中,阵前的两个牌子手同时竖起手中盾牌。
“狼笄手,挡!”军官用平时训练的语气喊,声音显得异常平稳。这样的训练军队在以前已经重复过成千上万次,已经成为士兵们的潜意识了。
两把狼笄猛地前刺,夸张地如同雨伞般张开的兵器猛地向前,撑在两军之前。
最前面的两个护教队士兵正要开始最准确的格挡和劈杀,可这个时间却感觉眼前全是闪亮的刀刃,去路竟被人彻底封死。就算想进攻,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只得将手中兵器胡乱朝前砍去。
“长矛——刺!”
随着军官这一声命令,狼笄手旁边的长矛手发出一声大吼,手中长枪如同闪电一般刺出去。
可怜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护教队士兵手中中兵器被狼笄架住,身后又是不断涌来的同伴,已经没有任何腾挪躲闪的余地,只得眼睁睁看着两把长矛麻利地刺进自己胸膛。
痛苦的叫喊声惊心动魄,两个长矛手熟练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枪杆子,搅碎了敌人的内脏,猛地收枪。
两股热辣辣的人血标出,打到盾牌上,溅得满天满地都是。
两个牌子手圆瞪着双眼,猛地朝前踏出一步,手执圆盾那人大吼一声,手中巨斧呼一声挥出,砍到一个敌人面门上,白色的脑浆子喷涌而出。
“进!”军官的声音响起。
鸳鸯阵的其他十名士兵同时朝前踏出一步,和突前的牌子手紧密结合。
敌人实在太多,转眼,他们的已经涌到鸳鸯阵的侧翼。可惜,在两边等待他们的是两个镗钯。
两柄镗钯在抵挡住敌人的冲击之后,长矛再次刺出,又收获了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