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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笺丽扭过身:“过去看看?!”
她们戒备着往前行去,一路上,又遇到好几个这样的人。这些人,显然是来自于某个江湖帮会,此刻却是一一以奇怪的姿势定住,动也不动。即便她们两人艺高人胆大,此刻也不免觉得手心冒汗,抬起头来,主殿的前方,一道青烟飘起,显然有人正在殿前生火。她们再一次的对望一眼,绕着大殿,跨过了几个倒在地上,同样一动不动的家伙,小心翼翼的往殿前探去。
只见,在大殿前方的空地上,火苗窜起,一个身穿漂亮裙子,脑上梳着两个精致荷包的小女孩,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枝上窜着两条不知从哪摸来的鱼,一边烤鱼一边哼哼:“让你们不要追我,你们偏要追,哼,真的是没死过。”
两个少女、以及其中一个少女肩上的小黑猫一同睁大眼睛,她们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那小女孩也觉察到身后有人,猛一回头,讶道:“小春姐姐?小梦姐姐?”
两个少女齐声道:“小方?”
小黑猫:“喵?”
***
原本积压在采石峡上方的乌云往东南方移去,宁江抬头看看天空,想着妹妹和笺丽恐怕真的会遇上暴雨。
当然,现在再去担心她们两个有没有被淋成落汤鸡,实际上是有些多余的,只是他忍不住的就会往这方面去想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木不孤一方,并没有太大的动静,而他们这一边,也在继续备战。居志荣暂时没有再提朝廷旨意,宁江当然也不会主动的跟他撕破脸,不管怎么说,居志荣也是代表着朝廷一方,就把他当成通常军队里并不可少的监军也就是了。
只是这些日子,郭仁青却像是吃了火药一般,时不时的找他麻烦,对此宁江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对笺丽有意思,而这世上,并不是谁都能够做到公私分明……当然,不管于公于私,郭仁青其实都是有理由针对他的。按照朝廷分派下来的意思,他们这些龙虎禁军的将领,本来应该将这只军队控制在自己手中,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逐渐的被边。缘化。
但是这一次,主营帐里,两边人却是吵了起来,郭仁青指着宁江的鼻子骂道:“蛮子在外边屠杀我们华夏子民,你却坐视不理,如此无胆,怎么带兵?”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木不孤正轮番派出小股蛮兵,在采石峡西面的村镇烧杀抢掠,消息传到这里,宁江却是按兵不动,禁止派兵救援。郭仁青对宁江原本就看不顺眼,尤其想起,他压在春笺丽身上调戏欺负时的情形,更是心里堵得慌,此刻见宁江见死不救,于是占着义理,对宁江大肆怒骂。
宁江却是摇着羽扇,淡淡的道:“此原本就是木不孤的伎俩,他派出小股骑兵轮番劫掠,我们要是派出大批兵马进行驱逐,自中了他调虎出山之计,若是也派出小股骑兵出战,那些蛮族骑兵个个都是精锐,我方难以取胜,若是战败而归,不但救不了那些村镇,反挫了我们自己这边的士气。”
郭仁青怒道:“但是现在在君保镇的这支敌兵,不过就是三百之数,且君保镇离我们并不太远,这都不敢派兵驱敌,说到底,你就是无胆匪类。”
宁江道:“一地之失,无损于大局便可。况且,出兵容易,出多少?人数少了,敌人不惧,多了,对方必施诱敌之计,到时我方到底是追还是不追?追的话,蛮族马快,我方难以追上,不追的话,敌方反复挑衅,我们为对方少量骑兵不断劳师动众,岂非反中了疲兵之计?要比马壮,我方能够一拼的,恐怕也只有几位将军带来的龙虎禁军,的确无一不是好马,只是就算这一千禁军派去,恐怕也非敌手……”
郭仁青勃然大怒:“那支蛮子不过就是三百骑,我们三倍于敌,怎可能不胜。你自己无胆无能,不要以为天下人全都跟你一样。”转身朝向居志荣,猛的拱手鞠躬:“大人,属下愿率千骑,前去援救君保镇,为国驱敌,以振我大周雄风。”
宁江猛的抓住郭仁青手臂:“郭将军,不可,不可,千万不可、去、送、死、啊!”犹如唱戏一般,夸张地叫道,紧接着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便派出五百骑兵前去驱敌,敌人虽强,但我方以多打少,五百人应当够了,总比折了龙军禁军千名将士要好,郭将军,你莫急,我这就派兵……”(未完待续。)
第11章 不听翰林言()
宁江“好言相劝”,结果不但惹得郭仁青更怒,便连蒋诚贵的脸也挂不住了。
龙虎禁军一向号称大周王朝精锐中的精锐,用的是最好的武器,乘的是最优秀的骏马,护卫天子,守护皇城,对地方兵将一向是瞧不上眼。然而这一次,他们刚到此间,当晚就发生营啸,已经是落了面子。
现在,宁江更是直言他派出五百骑兵,便可打跑那三百名劫掠君保镇的蛮兵,若是让他们这一千名龙虎禁军出战,反而是白白送死,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大周王朝最精锐的龙虎禁军,居然被小瞧到这种地步,郭仁青、蒋诚贵俱是怒容满面。
“请大人准许出战!”两将不看宁江,齐齐朝着居志荣下拜。
居志荣却是一阵犹豫,龙虎禁军是他带来的,被宁江当着众将的面这般小瞧,就算是他也觉得备没面子。但是在这些日子里,他也隐隐觉得,宁江治军,的确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虽然这些与众不同之处,许多地方他都看不透,也很难断定到底是好是坏,但这只军队的风气,的确是他以往所不曾见过的。
然而现在,两名将领拼命请战,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于是在心中快速忖道:“那支蛮兵,不过就是三百人,龙虎禁军不管什么说也是我军精锐。宁江能够带着这些残兵败将,以三千换两千,但是他手中的兵力虽然多于敌人,但最多也不过就是倍数,而且还是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现在我方三倍于敌,且训练有素,没有道理会败,若是能够全歼敌人,于我的声望也有好处。”
当下便答应下来,只是定下章程,敌人若逃,不可追敌,以免中了诱敌之计。
宁江苦苦相劝,告诉他们敌军了得,还是由我们这边派五百骑兵去吧,要不我们的人一起去?
两将心想,他为何如此想要阻止龙虎禁军出动?是了,他必定也是知道那些蛮兵不堪一击,想要争功。
郭仁青大喝道:“无需再言,不过是些不识我华夏军威的蛮子,有我一千铁骑就已足够。”
宁江苦恼的道:“你们若败了却又如何?唉,还是我派人去吧……”
郭仁青、蒋诚贵同时喝道:“愿立军令状,若是败了,提头来见!”
宁江左手负后,手持羽扇,长长的叹一口气:“唉,你们的头能拿来做什么?”
蒋诚贵额上青筋跳动,郭仁青更是一脸阴沉。蒋诚贵大声道:“我们若胜了,那又如何?”
宁江微笑道:“你们来时,我也曾说过,只要你们有本事杀蛮子,我便服你们。也罢,我也愿立下军令状,只要你们能够击败那三百蛮骑,我便服气,愿真正让出兵权,绝无二话。”
郭仁青、蒋诚贵同声喝道:“好,一言九鼎。”居志荣却是猛地看向宁江,想着他为何敢说出这番话来?
当下,宁、郭、蒋三人同时立下军令状,郭、蒋怒而出帐,点兵上马,往阵地前驰骋而去。
宁江来到外头,手摇羽扇,王克远等在他身后,彼此对望。一名武将低声道:“宁翰林……”
宁江笑了一笑,道:“无妨,看戏便是!”
***
郭仁青、蒋诚贵率着千骑龙虎禁军,往君保镇方向杀去,一路带出滚滚烟尘。
他们身为护卫皇城的精兵,竟然如此被人小瞧,仿佛连那些从北方逃下来的乌合之众都不如,这让他们这些一向自诩为大周精锐的禁军,如何能够忍受?更何况,连那些乌合之众都能够重创的敌人,他们以三倍之数,怎么可能会败?
想到等一下回去,将会看到那姓宁的垂头丧气的嘴脸,郭仁青心中冷笑。事实证明,那家伙也就是嘴皮子厉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根本就不知兵法,笺丽姑娘实在是单纯善良,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今日必要打碎他的假面具,让世人知道他不过就是一个无能之辈。
千名龙虎禁军在烈日下冲刺,杀气凛然,君保镇离他们越来越近。远处,白云飘荡,群鸟惊起,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桓。
君保镇上,随着一声呼啸,三百蛮兵各自上马,朝镇外冲去,在他们身后,烈火焚烧,百姓哭喊。为首的蛮将将手一招,苍鹰从天空飞下,落在他套着铁筒的手臂上,却是一只海东青。
那蛮将骑着一匹烈马,手中提着狼牙棒,眼看着对面卷起的尘土,以及越来越近的骑兵,狼牙棒朝天一举:“杀!”
三百铁骑齐声呐喊,声势竟然完全不输于对面的三倍之敌。
这名蛮将,乃是淳敦部中的勇士,这一次奉命洗劫君保镇,原本也是有计划的。敌人一旦派兵出战,若认为可战,就尽可能的击溃、剿灭敌人,若是敌人大军出动,那就转身逃走,诱敌远离阵地,敌人若是追,大将自能随时派兵截断敌方后路,敌人不追,那就不断的重施此计,令敌军疲惫。
而现在,看着对面杀来的三倍之敌,蛮将一个“杀”字,就是在告诉他率领的三百手下……可战!
郭仁青、蒋诚贵原本以为,这些蛮兵必定不敢跟他们作战,没想到,他们还未杀到君保镇,这些蛮子就已经主动杀了出来。再一次被小瞧的感觉,让他们怒火中烧,他们身边的那些兵士,紧咬牙关跟上,心中却开始有些发慌。
两边人眼看着便要撞在一起,对面的三百骑兵蓦地分作了两支,从他们的两侧冲过,这些蛮兵以极快的速度,就这般在马上拉弓射箭,两边的箭矢射入龙虎禁军之中,人仰马翻。龙虎禁军在这一刻变得混乱,前方冲过头的骑兵急急的勒马,想要掉头,后方的骑兵收势不住。两侧则散了开来,各自冲向从两翼绕过的蛮骑。
两支蛮骑各自绕了一个大圈,从高处看去,其运动轨迹就像是两道半圆,其中一支蛮骑从龙虎禁军的后侧方杀入,为首的猛将狼牙棒挥舞间,带着惊人的啸声,在他冲刺的前方,龙虎禁军的骑兵甚至来不及调转马头,就已经被扫了下来。猛将率众,轻易的就杀穿了已显混乱的龙虎禁军,另一只蛮骑紧跟着杀入。
犹如在一只臃肿的长蛇身上,交叉着狠狠划开两刀,紧接着就是双方的混战。
郭仁青持着长枪不断的后退,他并没有遇到敌人,而是被自己人挤得后退。他大声吆喝,愤怒下令,然而明明敌骑更少,在这一刻却像是在他的四面八方。己方的队伍接连几次被贯穿之后,就连身为将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只知道人马不断的倒下。
后方队伍分开,仿佛有狂风袭来。郭仁青猛力一夹马身,骏马人立而起,在他的强行扭腰下,膘壮的马匹竟然快速掉向。长枪猛地一横,咣的一声,一柄狼牙棒砸在了枪杆上。
虽然勉强挡住了攻击,但毕竟应对仓促,长枪的挥舞间,他的马不断地后移,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这一次,轮到他挤压着身后的自己人连番后退。他能够觉察到对面的蛮将,论起单打独斗的实力绝对在他之下,但是他却被这一连串的攻击震得毫无反手之力。两侧的护卫都已被蛮兵清空,他一个人竟同时面对着三名敌人。
他骇得扯马就逃,明明己方的兵力是对方的三倍,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局面,他不明白,也无法再明白,嘭的一声,狼牙棒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背上,剧痛过后,身体在瞬间飞起。
蛮将大力一甩,狼牙棒抡了一个大圈,对被砸飞的敌将看也不看,他策着烈马,再无阻滞,杀向前方。
接下来,已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
采石峡的阵地里,一片沉静。
此时,宁翰林与龙虎禁军的两位将领签下军令状的事,以极快的速度,风一般的传遍全军,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居志荣在主帐的前方踱来踱去,他看向另一边,在帐篷下端坐摇扇的青年,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这般的从容淡定。
军中的其他将领,也都没有说话,感觉上,有什么地方失控了,然而看看那个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玩着一个小游戏的状元郎,又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某个早就设定好的轨迹走,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前方忽的传来叫声:“回来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