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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的士兵们,百姓们。”这是我挤出的第一句话。
“声音大点,个子这么大,声音小得和娘们一样。”一个士兵益州口音的调侃,引起一片哄笑,让我有些慌露an。
“我是大汉……平……安……”说实话,我曾经在心里把这个场景自己演练了很多遍。可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说出来也成结巴。
“还没和自己老娘学会说话吧?喂,小子,先回去躲你娘怀里学好话再出来吧,你个球说什么呢?”坡下更是一片笑声,甚至有人在学我的结巴。
严颜冲了上来,对着下面一声怒喝,接着说:“让你们过来听这位将军与大家讲些事情这是我的军令。你们忘了吗?”
“格……他,拉稀货……严将军,我们绝不敢违抗您的军令。但大家都传是他荆州人把董卓那龟儿子放进巴山的。他现在来我们这里耍什么威风,不如杀了他,我们与荆州人拼了。”此言一出,后面一片附和声。
就是这时候,我却冷静了下来,心也不像一开始跳得那么厉害了。
“严将军,请你下去吧!”我很镇定地和严颜说,“多谢严将军了。”
然后,我用我的嗓门把前面的声音也压了下去,不过我是对我后面的人说话:“下面无论出什么事,你们不许上来;如我出事,便说是我自己求的,怨不得别人。替我转交那份信札即可。”
说完,我转身过来,面对前面密密的人群。缓慢但很有中气地把我所要说的全说了出来。
“我是大汉平安风云侯谢智。”说的同时,我扯开了麾旗,用手一扬,让那一行大字展示于所有人面前。
“那位大哥说的对,是荆州人放的董卓。没错,是荆州人放的,但你们知道是谁出的这条计策把董卓放进了益州,堵在益州了吗?”
下面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答案,我想很多人心里恐怕已经有数。
“那人就是我,大汉平安风云侯,不仅如此,我还指挥了整个you骗董卓入川之战。”如我所想,下面开始躁动,各种议论声也大了起来,咒骂声更是越来越大。
有一个近排的士兵让附近的人静下来,随即周围静下一片来,只是后面还有些hun露an。
“小伙子,你看着不大,听你的话,感觉你人品也还可以。别是被什么人,比如你们州牧拉来顶缸的吧!我们益州人可不是容易被人骗的,也不是那种不懂道理的人。要是有人杀了你,如是冤枉了一个外人。倒被天下人耻笑我等了。”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各处声浪又换了口气,多是让我下去,不要在此多言了。
“请切勿冤枉我的老师!诸位,请听我言,荆州除州牧我的恩师韦大人外,便是我这平安风云侯官位最高,爵禄最厚。韦大人告休之时,我便代行州牧之职。在荆州又有何人能对我指手画脚,让我替人代过。”不过这句话确实还有些问题,因为这句话一出,必然只有一个人能指挥我,那就偏偏是韦老师,但当时我怕越描越黑,便打算到下面再解释。
下面静了很多,虽然很多人还在下面窃窃si语,交头接耳,但还都是等着我说我的下文。
“小子确实有些走运,运道好得让人羡慕,几日前才过了十八岁生日。却在今年正月已是钦点万户侯了。”虽然开始已经知道我很年轻,此处有些人还是发出了惊叹。
“今年二月,董卓兴兵攻我荆州,其时老师在外巡查荆南各地,我正代行州牧之职。”
“你等皆知董卓之军几乎全为铁骑,三十万人,无不骁勇彪悍;我军大部为步卒,多为当年招募之兵,武器甲胄训练皆不齐整,且整个荆州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六七万。荆州又无险可守,董卓几日之内即到。情势极为险恶,焦头烂额之际,便思到以益州之地势困董卓之法。可惜当时小子欠思量,根本没想到董卓进益州后,会给益州带来如此大浩劫。致使数十万百姓惨遭董贼屠戮,百万益州百姓流离失所,众位流落至此的益州父老,恐大部都与董卓有杀妻弑父之仇。但事已至此,此诚吾之罪。对此,谢智不敢以辞推托,搪塞。”这些话终于实际情况有些出入,只是当时我只能这么说。
“今吾到众位之中,便是向各位益州父老请罪。”说完我转过头去。
“战阵之上,士卒何为率?”这一句我是问严颜的。
“只道旌旗指处,莫敢不进;麾旗领行,莫敢不从。”
“今无颜以对,然智乞罪身于容后伐董,便先自折麾以求父老恕罪。”言毕,横过麾杆便用双手在tui上生生折断,迅即,又将旌旗扯成碎布,将所有残破之物全部扔到火堆里。
接着,我右tui跪地,右手撑与地面,左手解开甲上之结,褪掉上身之甲,rou袒右臂。
“如不能见恕,智便于此地。请偿数十万父老之仇。”
中平二年腊月二十二日及近正午,我就这样狠狠地在数十万百姓前体无完肤地羞辱了自己。但当我的右臂袒lu之时,我却这几月来第一次感到心xiong如此畅快。<;/dd>;
第八十五章 西陵易色()
(作者注:这里还有一个地理上的篡改,为了故事的一些需要,我把秭归放到了江的北岸,思前想后,未免误导大家,必须申明:事实上的秭归无论是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的现在都在南岸,从来没有被搬走:)
那天是yin天,虽是正午,秭归依然都有些黯淡。躁动着的云不断在天上翻滚,构成不同的形状,只是每种样子都无法保持很久,就被另一种同样短命的样貌所替代,周围的山峦被淡淡的灰se的雾气所笼罩。这种天气和这时的气氛有些像:hun沌而mi露an。
我可以清晰而确实地感觉他们的彷徨和犹豫。对于我的看法,他们产生了分歧和矛盾,一时间争执不下。
但是至少有人开始砸我,不过都是些小石子,小土块。周围不断轻轻溅起的沙揭示了他们无意取我的性命,只是稍稍发泄一下。
“你们被委屈的时间太久了,希望这样你们好点。”我的声音不大,与坡下众人越来越大的喧闹相比,我的声音只能称为自言自语。而我确实也只想如此,因为我已经把自己想说的全说了。
他们砸石子的技术实在不怎样,那么长时间既然只挨了几下,还不时听到有人冲后面喊:“谁砸我?……你倒是砸准点啊!”
头低得久了,我抬起头来想看看众人在下面争论的情景。就在这时,我却正好看到一颗石子向我的脑袋正正飞来,这颗准,好像就是冲着我的眼睛飞来,虽然有些慢,但确实就这样飞过来了。
我至少可以用十种方法逃过或打飞又或抓住这个石子,因为它确实慢;我有很多理由躲过这个石子,因为它对着我的眼睛就这样过来了。
但最终我决定不动,甚至不眨眼睛,一直盯着那石子飞来,毋庸置疑我是疯了。
当我决定这样应对时,这石子就显得飞得快多了,一下子就击中了我。不过我的判断有些偏差,它砸中了我的额头,眼睛上大概一寸的位置。
随即就感觉鼻子有些酸麻,整个右半边的脸就好像立刻绷起来一样。
离我近的几排,忽然没有了声音,我确信不是我耳朵的问题。而是他们看着我,接着又看看天上,接着还是大致同样的方向,又是一个石子。在前几排人的注视下落在了我露olu的右肩上。然后右肩,右臂,右边xiong脯,凡是露olu出的地方全着了石子,这个人倒是玩石子的高手。不过,他砸得并不重,而且可以说,是越来越轻。
后面的士兵有些急了,他们想冲上来,这让我第一次动了身体,我做了挥止他们的动作。
越来越多的人静了下来,平寂便如涟漪般慢慢蔓延开去。静下的人们有的看着我,也有的看着他。所以,我很快便在众多定在那里的百姓和士兵中见到了正在振臂的他。
这是个很消瘦,臂膀也很细的弱质少年,但他很勇敢,也很执著。虽然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在看着他,甚至有人劝他不要扔了,他依然不断的在地上找着石子,向我丢过来。
而我依然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少年。
少年似乎有些被ji怒,这颗石子看来真是冲着我的眼睛来了。他又似乎有些挑衅,因为这颗石子比以前的都慢,石子的在天上拉下一个很漂亮的弧线,让我想起破六韩的长弓又或是夏日雨后的彩虹。
这种等待是最令人难受的,但是我既能对他第一个我以为会击中我眼珠子视若罔顾,那么这个我也决不会躲,不过当石子离较近时,我决定不再盯着那石子。
不过,事情在那个石子离我一丈时发生了变化,因为,他又掷出了一颗石子,但这颗远比前一颗快很多,在前一颗石子即将砸中我时,后面这颗把我眼前的这颗打飞了,一颗左一颗右落在了旁边。我霎时感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我霍的站起来,本来只能看到脸和时而扬起的手臂的我现在可以看到这个少年瘦弱的身体了。看着他的一身衣服打扮,似乎他根本不是士兵,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倒像一个士大夫子弟,但这手绝技确实太惊人了。
“为何如此?”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问这个少年,旁边人也想听着少年的言语。
“我的仇人是董卓,不是你,我没那么不明事理。但确是你嫁祸益州,使我族上下只逃得三人,我得为我的家人向你问罪。”
“那你怎么不从军啊?”相对他的年纪,他的言语有些太得体了,让我感觉他很有点意思,心中对他砸我那么多下也不在意了。
“我兄说我体质太弱,不能上阵,只能做个文人。”
“那不可惜你这手绝活儿。”
“这种小孩子的玩意能有什么用呢?”
“所谓擒贼先擒王,she人先she马,你有这手功夫,战阵之上恐怕会占不少便宜。你多大了?”
“十三。”
“还小啊,五年之后,你也就十七八,好好打熬一下,该可以有所成的。”我转身和后面的人说:“拿戈来。”
执戈在手,戈刃对着他,有些严肃而凶狠的问:“你可敢上来?”
勇敢的少年没有说话,直接在人群中穿过,毫无畏惧的到我眼前。这孩子太瘦了,太文秀了点。让他上阵恐怕是有些勉为其难。
周围百姓皆不语,倒是远处之人在说话,恐怕也是正在把我的话传到后面。
后面忽然上来二人,拜倒在我的旁边,中间稍长者急请道:“幼弟鲁莽,望平安风云侯原谅,敢请勿伤吾族弟。”
“两位小将军请起,”我的语气,便如我已好几十岁一般,这二人身着皮甲,身形都颇健壮,恐都是严颜最近提拔起来的带军之将,我让他们起来,笑着说:“你们多虑了。”
我把戈递给那少年,“攻我,无需顾忌,只管刺来便是。”
“小弟,不可!”这两个哥哥着实讨厌,试问我现在哪有心情寻死。
“不碍事,我想看看你能支持住我几个回合。”
少年接过戈去,我背过左手,扬起右臂,以示我只用一手与他对敌。莫要怀疑,我确实是想炫耀一下。
不过除了那弱质少年,我还看到右胳膊上红红的到处是他石子给我留下的斑点,心想是否要顺便报一下仇。
而他看着我,往后退了几步,旁边又静下来不少。
没有什么过多的准备,他便仗戈冲过来了。但这个小子确实比较坏,也不知他们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竟然又扎我的tui,而扎的方向又是我的右tui小tui。
心中暗道,这个地方这么招人扎吗?心中却不慌,他的戈这么长大,远不如老鼠狡猾会窜,所以我一点都不怕。迅即现了一手,tui笔直立着不动,只俯上身,伸出手来,以手抄他的柄。他反应也很快,立刻抽回。心中暗道:不冒功贪近,可造之才。但是速度还是满了一点,被我抓住了,但是我抓的位置也不咋地,离长戈戈尖一寸处,还是用大拇指和食指两个指头夹住的。
他使劲地拽,使劲地刺,左右甩,都摆脱不掉我的手;实际上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我的眼中我的两个手指都已经变了形一般,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夹着戈刃。很快我的两只手指都酸了起来了,这下子有些麻烦了。现在我是有劲使不出来,但又不敢松,我感到他的戈正不断的露an搅,而且毫无规律,这样我松开了真指不准划到什么地方。
他的戈忽然离我手而去,慌忙之间身体后掠,而他似正用力向前,把持不住,也向我冲来,戈比身体还快地送了出去。我一步落下之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