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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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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称是。

    第四日,天气晴朗,地面有些泥泞,我们还是出发了。这一出发,便直到天水才停下。

    秋日刚到,秋收还没有开始。但看来今年的收成还算可以,这一点需要看老百姓的脸se,据说这几日的雨帮了忙,夏耕最后一次松土时,赶上这场不大的雨,土都湿透了。

    登和烈牙迎接了我们,登和子yu看来关系很不错,那一番拥抱,很是用劲,感觉就差打起来似的。子yu似乎小时候身体ting弱的,但江叔是以前的武官,在江叔的教导下,后来还加上师父的指导,现在他的力气,枪bang武艺都在荆州人中算得上很靠前面的。

    烈牙这个人不会学好的,就会学些……他居然也要和我拥抱,而且上手就使劲,我想起曾有过的师父加轻这二人拥抱我的后果,所以,刚上手感到他来劲和我较量,一转身便一个大背跨把他摔地上了。

    通常以前在荆州若是打架,定是子涉在后,我在前,子yu在旁打帮手,子圣望风;然后,我被银铃揪着衣领带回家,子yu则被江叔带回家,下面子圣如同一个乖宝宝般帮我说好话,子涉则去帮子yu。而在这里是你摔我,我摔你,他摔我,我摔他,他摔你,你摔他这样无聊地循环往复,而大家围着我们看,最后他们回家吃饭,我们摔完也回家去吃饭。

    这饭桌上,有我们自然要有酒。于是我们一边谈,一边喝;一边喝,一边谈。子yu喝了多了,不停地开始感谢大家,说大家救了他,以后有要帮忙的就叫他,要怎么帮就怎么帮。我们大家也基本也高了,都说,没什么,大家兄弟,要什么来找兄弟,没问题,一句话。听说后来我哭了,我在那里用脑袋撞桌子,痛苦地说自己早该想到川中有人,当时带着几万人冲到董卓面前宰了他便是;忽略了西南守备,死了整个城的兄弟。

    等我稍微清醒点能记点事情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已经光溜溜地泡在上次我们在公共沐浴房里的热水池里。那时大家酒劲都没有散,那里面又就是我们四个人。我们在里面看到一些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穿的人的白se塑像,很像登他们族中的人,放在池子的周围。登说,是新送进来的,他们的工匠做的,他自己还没有看过。我们四个人便很是无聊地去和这些泥偶比个高,比身体强壮,甚至比长得是否更英俊。我还记得我拍了登的肚子,告诉他他没腰了;登说子yu个子太矮;子yu说北海身上长mao;北海指着我的下面那伙儿说它最像这个雕塑的那部分。

    我们从远远地开始跑,然后到池边高高跃起跳入水中,比谁溅出的水hua大;我们互相泼水打水仗;我们继续摔跤;甚而在水下互相厮打。

    而这只是我们能回忆起来的我们胡闹的事情。我们唯一算得上没有胡闹的事情,在更靠后的时候。

    那时,子yu坐在水里,喘着粗气看着同样喘着粗气的我们,“我们结拜兄弟吧?”

    “好!”所有的声音都是这样。

    这就是一群年轻人的酒后的纪录,幸好它不完全是坏的。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赤条条地躺在一块像榻的石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口干得像要烧着了,感觉脑袋很疼,挣扎着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水池边,碰起水就喝,却发现手上又多了一个新的伤疤。但没工夫管它,先不停以手舀水,后来干脆把嘴伸进去喝了起来。

    我一喝饱,便坐在池边。懵懂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就在我想起我是谢智的时候,破六韩烈牙以和我差不多的样子出现,并做了差不多的事情。然后也坐在那里,看着我,和我一起傻笑。

    片刻后,登和子yu手扶着手,子yu脚下打滑,竟拉着登一起摔进池里,不过他们刚在池里站住,便直接喝了起来。

    最后他们坐在池里,我们坐在池边,互相傻笑。

    “我们干过什么?”

    终于,我们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一起,一人一条新疤,登去翻了自己的衣服,发现了自己的那把叫se雷斯短刀的刀刃上面全是血斑。

    就这样,我们结义为兄弟。

    时为初平元年七月初三,按年岁长幼,登为大哥,子yu老二,我排第三,烈牙老幺。当时作为结拜四兄弟面临的第一件重大事情,便是找些正经凉水来喝。

    我们中三个人动作出奇一致,不过声音有三个:

    “烈牙,你去。”

    “老四,你去。”

    “北海,你去。”

    关于结拜为弟兄这个事情,其实还没有完,当天,我们酒彻底醒了,我们还按照我们汉人的习俗来了一遍。登觉得那些词ting繁的,其实我和子yu也还hua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背上,倒是烈牙学的贼快。

    那几天,我们大多在一起讨论一些事情。我和子yu本就无所谓只能等待,北海也没什么大事,登也把事情全交待下来,他攒了三百多天没有休,这会儿正好也休了假。(中国古代就有这种吏制上休息制度,汉代,无大战或者紧急事务时通常是官吏,包括一定的兵卒,十天休息一天,可以积攒,可能我以前已经注过,作者注)我们讨论的地点,包括澡堂子,野外,公共茅房;时间则涵盖骑马外出游玩,校场上厮杀完毕等等。

    此时节,大伙刚成兄弟,自是无话不说,气氛融洽。当然,我们谈得较多的还是各种奇闻轶事,从街头巷尾,到宫廷内外,而且最终大部分会在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那里收尾。等到累了,我们还是会稍微收敛一下,谈一些公事,或者说正事。

    本地有两件事情,一是西部山里羌族的滋扰,二是现在汉中之北,武都之南很是兴盛一个在路上就听说过的叫“五斗米教”。

    这第一件算是外事,西部山中的羌族似乎远比陈哥提到的昆仑山南麓的羌人部族日子好过,他们竟然一直在攻击我们。去年秋天就来过,拖了三个月最远打到了临羌,亏得兄弟们作战勇敢,羌人没攻得下来,四处随便掠夺了些东西便走了。下了大雪,便退了;今年天又来了,依然是在临羌,一直拖到夏天,羌人营中染了瘟疫或者热病,抢都没抢成也撤了。

    登告诉我们,这些羌人的地盘可能非常的大;子yu也告诉我,羌人在的地方似有瘴疠之气,派出去的侦察的斥候回来通报时,都说自金城郡西去进去骑马半天有一个大泽,往北便是昆仑,往南走山势渐高,渐渐便觉喘不过气,头昏眼hua,睡觉都睡不了,只能赶紧逃回来。他们曾经讨论过,一致认为不宜进击,便没有贸然远征。不过另有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北面还有三条西北狼侯着。

    临羌城墙高大坚实,而骑马的羌人不善攻城。所以以后我们可能还得继续靠临羌来抵挡打退羌军。但是老被他们打似乎不太好。要说他们来的原因,这梁子要结到当年孝武皇帝那里。或者就得考虑要么让给邻居接着,要么就得考虑如何安抚这些羌人。

    这件事情似乎暂时还没有很大问题,或者说不是我们短时间内干着急就有用的,因为现在我们和这些羌人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每次他们对我们派去的使者要么不见,要么干脆就给杀了。

    那么另一件事情,就是我们还可以深入考虑的内务了。说到这个“五斗米教”的教主倒有些说头,他自称张天师之孙,名唤张鲁,有些医术,今年季汉中西凉有疫,他一路行医布道,收了一些徒弟,还创了这个“五斗米”教,之所以被称为这个名字,是指要入教得交五斗米。道内则称为五斗米道,这听起来有些像太平清道;这个人做的事情,也很像黄巾之露an前的天公将军所为。

    其实他的母亲则更有意思,据说此fu勾结本地逃入山中的豪民,其中还有些男女上的交易,便让这个叫张鲁的小伙子,背后有了相对牢靠而且还让我们有些忌惮的实力。很幸运,以长江为界,南北差异之大难以想象。南边郡国本就少,原来荆州的传不了几代,便“无子,国除”了,交州甚至连一个郡国都没有。北面的豪民,也就是那些地方上的庶民中的“豪杰”实力相当强,其势延于亭里等最下治所,虽无爵禄,却为霸一方,上面头疼不说,还没什么办法。这个本没有道理,除了认定他们上有达官要人撑腰,无以解释。我曾在宛城周围看到高耸于野的碉楼无数,便多是这些豪民所为,据说当年黄巾军攻都没拿下几个,其si下军力强悍可见。但荆州扬州都差不多没有这样的一类人,想来随便一个附近山头都可能有蛮夷的地方,这等人一般不会太愿意待。于是,在荆州人的话语中真的很难出现这个词,但以后也许会经常出现了。

    豪者,原产南郡之尖mao猪也。强者,米中虫也。(现代人叫蟑螂小强,其实不能完全算是玩笑,也是有文字道理的,作者笑注)民者,藩育之百姓,与官吏相对也。故而,豪强即为拥兵食禄,桀骜锋利之官;豪民即为财大气粗,暗敛兵甲之民。此二种者,必为我大汉之祸也。莫若以此二者相击,我等坐守渔利为上。

    但对于这个张鲁的“五斗米道”,大家得出的结论是,趁现在势小,先收归己用,以后图之为好。

    剩下的,我只记得我很累,每日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七月初七的邸报,九日便到天水,很长,但对我有用的只有一条:“征襄阳谢智入雒阳觐见(就是洛阳,当时雒字专门这个写法,东汉统治者认为自己上应火德,定都洛阳,故去水而添佳。因第一次在邸报圣旨中正文出现该字,按理应用此字,作者注)。”

    我立刻出发去襄阳,因为只在那里会有我的圣旨,也不知道是哪个太监来传旨,看来他得多等等了,而这次,我只能一个人去了。兄弟们把我送到了武都,让我很是感动,但他们说他们正好去打猎,让我不知道是感动好,还是该咬牙骂好,但最终我还是感动了。

    一日后我在汉中,遇到周密、周仓,与他们言及此处内外之事,他们的考虑和我们差不多。周密还告诉我,他找人询问过往昔事情,这董卓在陇西时,羌人从未打来过。所以,董卓肯定和羌人有瓜葛。蜀中往西有连绵入云的雪山,大军极难翻越,但个把使者按理说还是有可能翻过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很可能往下面便没有消停了,除非我们能说服羌人。

    下面便是日夜兼程。直到襄阳,中途有人居然想劫我。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年轻提着把菜刀就从山路上冲过来,最后,我都来不及照理他,就一路跑过去了。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这样的人也是可怜地没办法,我却不能做些什么,原来的平安风云侯,现在的平民,原来只是一样的废物。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做个偏远地方的县长来得安心。(当时就是这样称呼的,万人之县称县令,少于万人的县官叫县长,作者注)

    襄阳果然有传诏的等着我,还是熟人,就是那个在寻阳监工,现在在看黄门寺的。

    “哎哟,谢大人,老奴总算等到您了。”他倒保持着宦官一向的谦恭礼仪,应该算是个比较有职业道德的宦官:“陈将军说让我等待几日,说您几日内必回襄阳,这真说对了,也不费我多待这几日。”

    “张公公客气,在下只是个庶民而已。”而我就要随意得多,抛下马缰绳,却在家里现在能看到的地方搜索郭佩的影子,忽然想起郭佩现在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放下心思,赶紧过去接旨。

    这番场面做过,张公公还祝我一番,便说自己得走了。我也懂些规矩,尤其刚才听了他诉说等待之苦的话,更是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便让出现在眼前的纳兰赶紧拿些钱出来。钱送出来的时候,这没捻子的家伙还装做清廉,其实要真的清廉,你早走便是,还摆手说夫人已经给了,也不知道是母亲给的,还是郭佩给的。

    但总之他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地拿了钱才走了。院内只留下我和纳兰。

    “夫人呢?”我一边看圣旨,希望能看出点其他东西,一边问纳兰。

    “禀老爷,在夫人自己屋里呢。”这丫头知我好处,笑嘻嘻的。

    “太夫人呢?”

    “禀老爷,月初走的,说要回去准备祭祀亡故之人。”

    “嗯,也对,到七月了,该祭。其他人呢?”

    “禀老爷,小孔明他们去学堂了。”要说她还有个mao病,定是在官宦家待多了,以前叫我侯爷侯爷,现在便老爷老爷的;只是以前还没前面那么多禀,现在又多了这个禀。

    “我很老么?别老老爷,老爷的。只说事就行了。”我点点头,卷好圣旨,便去看自己的夫人。圣旨上让我八月之前抵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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