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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攒头于图前,我与众人讲明形势,“目前我等带的粮食还余一万来斤,还够我等十多天,苍梧援兵或许还需几日,时间对我等,还是足够的,实在不行,找个茬子,拿下姓刘的,就行了。吃饭不是问题,关键最近几日都是晴天,天气也晴了,他们必然提出要和南人做生意,我前面装hun蛋一阵,现在装正气不好装出来了。让他们出去,他们难免不对我们有戒心,赶上他们hun蛋点,我们窝囊点,这事情就麻烦了。”
我用手在图上画出一个圆,“几日稽扣盘查,商贾皆从南边武安方向过来,北边全无,他们过往都是从武安绕一个大圈子进潭中之西,在潭中最西的一个聚落,也是潭中最西的一个渡口,乘船顺潭水支流而下入潭水,在潭中外津上岸。”
这边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不从中间走。所有人听完我说话都在问这个问题,一看图很是明显,武安就紧靠在潭中南边,至多画了片丘陵隔在中间,用邓茂话说,那是三根鸟mao粗的来去。尤其是华容很肯定中间有山路,他的父亲曾走过,轻车骡马都可以通过,一干人更是疑huo不解。
我用手在中间一划,跟着邓茂的话头稍作修改说道:“这三根mao里必然有人,可能是刘徐两家人拦路,或者指使南人为之。”
“越侯,为何不能是南人独自为之以劫商路?如此一绕,米价升了两倍,盐四倍,他们卖也赚少了,避免其他人为之商贸,却为何自己财路都要挡。”
“老高说得有一屁股道理,为啥?”
“武安……唉,邓茂,你那都是啥词。刚才mao便算了,这和屁股又咋扯上了。”
“和华容学的。”
“我何时说过此话?”华容赶紧辩解。
“你不是与我说过,有一定(腚)道理么?腚不就是屁股么。”
众人对视片刻,我觉得头上出了一头冷汗,为了避免纠缠这种粘腥带臭的问题,赶紧回到正题。
“这个屁股啊……呃,不是,是武安。”为此,我差点决定先rou邓茂一巴掌:“武安到潭中之间多有山丘,但亦有平坦之路,来往藉由骡马车辆,半日便可赶到,浮桥坚固,一日来回没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停下片刻,心中有气,又看着众人面目渐有扭曲之势,最终还是拍了邓茂的大脑袋一下,大家的面部表情立刻渐趋平和。
“我问过本城县尉等人,但凡书信公文来往,一日便可到中留,三日布山便能有所回复,便是直往南顺大道行走。”我双手一摊:“缘何人过米盐不能过?”
坦率地说,我也没有完全明白。从武安绕一大圈子到潭中,路上不遇风雨也得五六日。若非武安谭中中间有什么过节关隘,决计不会这般劳师动众,长途远徙。我琢磨得是否是因为若一日得往返,那些卖家大可觉得价钱不合适折返回去,而现在这番卖家辗转七八日后,若米盐不出手,这本便折得大了。但若真的如此,还有谁愿意去给他们家卖呢?还不如在附近出手便是。必然,这刘徐二家给的酬劳能让他们一批批运来,那么中间这些不明所以的障碍是什么呢?
忽然我似乎有些眉目,交州盐铁稀缺(当时真实情况),往北之关,盐铁尽是许进不许出。荆州南因有武陵蛮的缘故,粮食盐铁都严禁si自流通卖给这些南人,尤以盐铁为最,以免滋事。武安一定有什么问题,
我似乎感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却说不清楚,看着外面日头正好,让他们陪我出去走走。
与北方这个时节的最大不同,交州永远是绿se的,他们这里的树也和北方有很大不同,府衙院中尽皆是些我认不得的东西,华容也叫不出几个,那两个可以直接忽略,最多邓茂会起一些颇为诡异的名字。有一种树,其树干无奇,叶面尖处却缺了一口,形状颇似一个羊蹄,邓茂却说和一个小孩屁股坐木板上的印记差不多,找人一问,当地人果然称之为羊蹄叶子树(羊蹄荚),不过si下里也叫小孩屁股树,家里盼得小孩的常会种一株。又见一株株身似竹,叶片却如龟裂的龟壳的叫做龟背竹;还有一种树身高高主干带刺的(木棉),还有高挂珠果连成凤尾般的(凤尾葵),当真让我们看得忘乎所以,不明身在何处。
“各地都有各地的东西,只有几百里,我在广信便从没看见这些东西。”我忽然被我自己的话打动。恰巧冷县尉来问安,我劈头便是一句:“武安的县长县尉,你可知道姓名?”
“那城便是士凤大人一人主政。”
“和交趾的士大人什么关系?”
“族弟。”
我豁然开朗,甩手而去。
是年大汉初平元年腊月二十六,我站在府衙大门口,看着东面的大院的动静,点点头:“要过年了。”<;/dd>;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元年腊月()
《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四十六章元年腊月
一般来说,以前的家里就这段时间最忙,银铃这时节,甚至更早,可能才进腊月不久,大多就会雇上一辆车,在外跑上几天,有时往家拉不少东西,米面rou菜布,油盐酱酒醋。而我大多是早早在门口,翘首以盼那时我的姐姐回来,因为她通常会在最后的路口带一些热腾腾的小吃给我。再小的一些时候,则是张婶张叔去买,我和银铃在家里看家打闹,直到他们快回来了,才在坐在门口稍微消停点装作乖孩子一样等着。再往前,便又是那些银铃用来作为说教言辞的种种事例的发生时间了,却都不是我能记得的。
小时候很喜欢过年,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大伙儿都无忧无虑的;自打十六岁后,过年慢慢变成只是自己长了一岁而已,没了以前的那份感觉,虽然这才三年。
这年的年前,我便在一个一年前我都完全不知道的小城的衙门口站着,瞅着东面,思绪万千的在和下面的人交代事情,比如过年大家吃些什么,没有rou要去打点猎,多打点,得分给点给百姓,在外的人不要走散,做好戒备,顺便继续检视周围虚实等等。这衙门内外进出的人也比前几日多了许多,不是为了什么公事,就是为了大家好过年,这几日偷闲也算不得谁的错,对咱大汉的人,以至以后千秋万代,这都是我们的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谁都会在这几日离笑逐颜开,当地百姓也在各自洒扫自家院落,稍微修葺一下破败的院墙和房屋,看到的张张脸都会带着一丝憨笑。我曾经想过为什么这几日会有所不同,人的气se都会和平常不同,过去在襄阳想着,过了年天便慢慢暖和起来了,可是这里不同,它现在就很暖和,所以这不应该是理由。这几日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不太能想明白。
忽然北城头有人猛摇小南的旌旗,小南并不在城中,显然北面方向上有情况。立刻上马直奔北墙,迅即冲上城头。
摇旗的是邓茂,这日当他巡城职守。临近巳时发现北面有动静,手下人便要立刻跑来报我,他却说这鼻屎大点地方,越侯此刻就在路上站着,扯一嗓子便行,结果喊了几声,发现我没有注意到他,不愿在士兵前服输,就拔起小南的刘字旗子就在那里挥。我问为何不用他自己的,他说如果我还没有注意到,他就上火烧旗子继续挥,既然小南不在,自然就拔小南的了。我问那如果高升不在呢?他说拔华容的,我问他为什么,他看了看我身边站着的高升,笑得和朵hua似的——当然这不是一朵长得很好看的hua。
随着这朵胡茬hua朝着北面一指,初时没看见,渐渐一条清晰的灰黑se线朝我们这里延伸过来。如果在北方或许根本无法发觉,可偏巧我越国——就凭我看到的,几乎全是红se的土地,黑se太明显了。
那天是yin天,来的人又还远,队伍头的旌旗上也看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我这边的队伍,至少这块地方出现的军队理所应当也只有我的越**队,当然这个理只是或许差不多大概的一个“理”。但是如果这么整齐而来的,按说还是只有我的军队。或者是……
“高升,带几个人,骑快马去看看是谁!”我心中大惊,表面尽量保持冷静,随即大手一挥,“如果不对劲赶紧回来!”
所有人脸se都变了,他们应该还是看出了我脸se的变化。
“通知那两家快点来人!”我赶紧指挥,来不及解释为什么,这时节,他们谁都不会想到怎么回事:“让大家全起来,把我的旌旗收下来。”
在他们眼中或许这只是天边的一条黑线而以,而在我的眼中这支黑se的军队不亚于从天边袭来一群的洪水猛兽一般。我还能记得明孜的斜阳,那血一般的斜阳。也是这片乌云,卷得我身边空空如也,刘老头,大个子,烽火台和城内上千条人命。
他们怎么过来的,他们怎么又找到路过来了。这些都不是我适合考虑的了,眼见其军行动迅捷,我的心也越跳越快,吩咐各种防御工作,感觉和那天完全一样,只是周围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当日的故人了。
有人忽然报告有兄弟还在城南打猎,要不要叫回。
这不能不令我踌躇,城内上千条人命,又是五百将士的人命。而下面紧接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那天的我当真由死转生一番往复。
“你们两家……带着老百姓往南撤过江去。”反复思量后,还是提到打猎的人让我茅塞顿开,我决定弃城了,过桥再烧浮桥。这一仗来得突然,从没有任何料想。只觉得如此凑巧,偏又是这种边缘小城,我带着五百人,城内有上千人,城外乌压压一片袭来,只是这次地形上我有利,只要我能得逃出,便不得便宜这来的家伙。
&n明孜乎?”
这件事情传得多了,据说很多人甚至传闻是我一人顶了几千西凉人一个晚上,捱到了第二天援兵到达,我还在拼杀,只有我知道真正情况。我从不愿意提起,但那一场确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败仗。
“那场仗后,夫人问我为何不撤。我曾与我夫人说过,世有良士两种,一种直面再强之敌,亦要ting身而出,虽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亦不自惜;另一种则韬光养晦,积蓄实力,俟机成熟,以图再起;直面死亡者,是我天下的骨骼脊梁,无他们则我大汉不能屹立天下之中;隐忍待发者,是我天下的血络经脉,无他们则大汉不能延续于天下之间;存骨而断血脉者,虽死而不屈,其魂魄所在,尤可重生;断骨而全血脉者,将养时日,则虽败尤可再起;我大汉yu雄踞天下,以至万年,二者皆不能缺。而此二种者,我yu成脊梁也。但今日我不能充英雄作脊梁,只因我负着越国一州之地,亦负着将来灭董的责任,而且今日形势不同往日,我等尚有回旋的余地。等高升回来我们便都撤,大家把需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先护送百姓过江。”
背后的潭中亦慢慢喧闹hun露an,眼前的黑云亦慢慢浓重。
忽然前面远远抢出两骑,将大部队远远抛在身后,其中一骑抢在前面,扛着一张黑se大旗。大旗上赫然便是一个斗大的“郭”字。另一人则遁身在大旗后面。心下再无疑huo,我军之中绝无姓郭之人,这旗子又分外眼熟。这番确定了,我倒不慌了,怕真如老师所言,我平时无甚用处,却是一个露an世的奇才。
“又是他郭家的。”眼见前后部队差距过大,高升又不见回还,我大喝道:“邓茂带十几个骑随我来。”
高升怕是被他们所擒了,或者只得绕路回来,既然这旌旗下来人少,我便拿下你,也好说话。至少毁了你的旌旗,杀杀你的威风。
当下也不及披挂,褪去外裳,提枪上马,带着十几个人便飞马奔出城迎敌。
与大旗不过百步,忽然有箭朝我she来,似乎还差了些力道,而且还偏开我的身体,心下大悦,这人武艺稀松,应该手到擒来,顺手捉下来箭,忽然觉得此箭颇为熟悉,在马上定睛一看,一个厉字便在箭杆之上剧烈晃悠起来。
心下大huo,在抬头看,二人已到近前,双双下马。
我赶紧勒紧马头,可怜了这畜牲叫唤不停,前蹄腾空,把我定在半空,又转了两圈方自落下。众人也赶紧往两旁散开勒马,一时马之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下面站立二人,我都认识,前面张旗者正是那个郭旭,此刻他正双手横捧他的大旗,看着我,似乎等着我的发话。再看后面一张五尺铁胎弓,弓上系一三尺细红绫,身高九尺,体态雄健,笑颜开怀,正是我那个不令人放心的留守镇国的四弟。
“这是……何事啊?”扎枪于地,我一头雾水地下马走上近前。
“你认识的,郭旭,从大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