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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头人,请起。”我脸se回复严肃,严肃地我自己都不认识:“非吾不领头人盛情。今汝兄如此善待与我,我若立时翻脸,实为无礼,况且,事情真相吾尚不明,待我查明,若真有此事,自有国法。”
他正要再说,我挥手斩钉截铁地补上一句,“倘有一天,你为头人,你的下人si会与吾,将三十六寨尽献与我,只需他为头人,我便能答应了么?吾非贪婪小人,反复无常之辈,自当查明真相,给所有人交代,若真如君言,我自当重谢,甚至赐奉上好之地。”
他嘴动了几下,没有说出什么,以手抚心,稍稍冲我弯弯腰,转身带人离开了。我能明白这是他的礼仪,我也弯了弯腰,依然表情严肃。
他应该有些失望,甚至老四也有所不满:“三哥这是个好机会,你为何……不利用他?”
“我不能确定,前几日,曾有人打算乘火遛出城,他们应该和这家有了联络,这是这家人的试探还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即便他是真心,也不行。”我盯着他们,气息开始短促,脑中数件事情盘旋:“这家现在的大头人和北面的有姻亲,互有倚靠,二头人正是因为这个不敢造次。现在这个二头人想借我的手扶上他,如果扶上他我们便很可能和北面各族交恶,他说他带着三十六寨归我,若他真能,他何须假我之手除掉他哥哥。这刘徐两家第一个便把东西送过来,显然知道这家地位最重要。也可以证实这二头人的顾虑,这也是我所顾忌的,所以,若让我支持他,显然不可。”
“这兄弟二人,若然让老大染疾身亡,老二名正言顺坐上位置,不就行了?”老四狡黠地笑着。
“我们一来,这老大就染疾,这也太巧了,骗个把小孩还行,那些南人怎会不猜疑。”老四立刻收了笑容点头。
“里面千头万绪,而且事关南人,非吾所长,看一步是一步。老二得不到准信,也会猜忌与我们,定是心中万分焦急,怕我泄密,我等也危险。而且他认定我会帮他的原因便是北方人除掉了前任越侯,既然他知道,那么他大哥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苏马尔达大头人也会猜忌我们。”我mo着额头,有些发烫,这确实令人头疼不已。不过现在显然知道了,是里人把我的前任给收拾掉了。更西边西瓯人是什么样子,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我还不知道。想到郁林是西瓯人占多数,里人就已经有三十六个寨子,其中还有一个寨子就能把整个越侯的护卫军队顺带一群脑满肠fei的官宦加一个越侯说不定还有他的一群嫔妃全部收拾掉,就更对让我对这片土地头疼不已。
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大头人,篝火生起来了,整个寨子中心变得非常热闹,火堆上架着散发着香味的rou。通常这时候其他地方的是什么景se对我们没有什么意义,尤其是我和老四,虽然我提醒自己有很多事情比这个更重要,但是眼睛总是很难离开那些rou架,心中琢磨的不是这家兄弟的问题,而是那些挡我的视线的不知趣的家伙。
那个叫苏马尔达的死胖子就是这样一个,关键是他还遮拦了更长的时间。
当然我还得很客气地与他见礼,他就这样挡在我和rou架呆了半天,将我又和什么玩意打了几个比方,似乎南北的外族人们都喜欢这个调调,无论轻重缓急,一律天南地北指东说西一番。我自然笑着,心中却将他踢飞了数次。只可惜这里是石窠寨,我也只是个客人而已,虽然名义上他归顺我大汉,但就凭目前我所知道或者了解的一些影子,也能知道这个地方不算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是,我却居然很沉得住气,至少心中都没有什么怕的意味。我想我还是太年轻了。虽然,鼻子和嘴边已经绒mao丰密,但是我想北面的师长兄长父亲还是把我当一个孩子,只是我还算一个有点优点的孩子,至于优点,应该就是我这种情况下,还能惦记rou架上的rou而不是那个家伙下巴上的rou。
不过,我开始决定主动出击,我不喜欢事情拖沓下去:“你们这里缺米缺盐,缺布缺油。你们有什么能和他们换?”
苏马尔达忽然变得非常得意:“他们没有告诉大人您么?原来乌云还是能把天遮住,非得苍鹰才能看见太阳。”言毕,整坨rou陷在石头的座位上,忽然rou球上伸出一段肘子,挥了两下。周围原本的热闹立刻开始安静下来。
片刻,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吃力抬着两个粗竹杠,上面担着一个托盘,盛着堆得整整齐齐的让我后面兄弟们一阵惊呼的东西。
“好东西啊!”我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左右两个人,他们也都面se不改,甚而似乎都不屑看到这情景似的,这让我很高兴。
“越侯若有需要,我可以按给他们双倍地给您。”他的眼神不算友好,而且难得一次这么直截了当,让我丧失了开始我认为胖子和憨厚之间具有必然联系的信心。
“我来不是要金子的。”我正视他,“金子是好东西,我越国也需要,但是这样从你这里拿,不符合我越国的法令。”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法令,但我现在就是这里的天理。
“我来是为了一件事情。”周围完全静了下来,除了炙rou的吱吱声和木柴的噼里啪啦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了:“尔等久居山林,田地不够养你们,每年都要hua大量的金子来买。我决定给你们块地,足够让你们去那里耕种养活自己还有余。”
大头人哼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不屑和怀疑,我立刻加上一句:“这块山林依然归你,我绝不cha手。”
大头人苏马尔达身后立刻议论纷纷,他看着我,似乎想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而我忽然开了窍,笑着继续说道,“大头人如果不放心,我不认识您的手下,就认识您命来shi应我的二头人,我看二头人也是个精炼能干之人。便把那块地交给他,您还在这里当您的石窠寨之主,何如?”
大头人的眼神不期然落到了他的弟弟身上,而我一脸轻松,看着火堆:“rou好了,快取下来吧,免得炙老了就不好吃了。”
我满手全是油的命令老四过来:“咦,外面这件不是弟妹缝制的吧?”
“嗯,怕脏污了,穿在里面了。”他很得意地翻开领子,展示里面的女红:“这是我随便找的一件旧衣服。”
“那正好。”我毫不客气得拽起他的衣角,擦拭起来:“要有事,就是马上,让大家精神点。”我真说对了,确实有事,但是这事却不是我想到的事情。
“擦干净了。”我拍了拍双手,看了看老四,朝他挤了挤眼睛。
“越侯打算把哪块地给我们?”我知道问题肯定等在这里。所以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只能是潭中的土地,不仅你们北面的那些同族也会得到一些封赏。你要不要?”我笑着,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珠子很想转,但看见我这样看着他,也只能看着我。
他沉yin了很长时间,我就看了他很长时间。
“越侯说话当真?”
“当真。”
“hua开为感谢雨lu之恩,果结为传递神明之赐。”他好像故态复萌,对此,我毫无办法:“越侯如此待我等,却是为何?”
我的主意可多了,怎么和你讲,这对我都是烦心事。但是至少有些台面上的话还是要讲的:“我为大汉越国之君,此地既为吾之属地,我自当为此地百姓谋划生机。”
我这主意有些对不住徐刘两家,不过精彩之处不在于此。此计其一,自然算是断了徐刘两家的商路;其二,反正潭中周遭粮食常年颗粒无收,倒不如让这些抢东西的南人自己种,人心思定,当他们能吃饱饭,我就不信他们还给我nong出什么露an子;其三,将各寨之人分居两处,委以特定之人以大权,他们彼此之间遥想呼应却又互相制约,既分其力,又起其隙,终究都会仰仗于我,一边需要我帮忙防着外面的人另起炉灶,一边需要我帮忙稳着自己的位子。其实还有后招,正在我暗自思忖此计值中可有漏洞之时。便听得马蹄声大做,便仿佛千军万马,竟yu撼动山岗一般。
全山寨都不明所以,那些护寨的兵丁们,立刻封闭了寨门,所有人包括老弱fu孺都出将扶将在高处的山坡上出来看个究竟,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南人的勇气,此事若在中原,大多都先是逃散,实在逃不开也会躲在屋子里。我们自然被围在中间,大头人二头人都不停地质问我们,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确信来的是我的人,我不认为一定是我的人。但我确信来的是谁,那马蹄声太熟悉了。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是我感觉不出任何好的感觉。
“我没有命令他们过来,他们来要么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过来。要么来的就不是我的人。”我依然保持平静,声音没有任何抖动,但是心脏跳得很是厉害。
山中的回响很大,他们的千把人即便全来,在平地也做不了这么大声音,但在这山中却似几万人马一起奔腾嘶鸣般,而且,我脸上的不解又把恐惧带到这个寨子的头人接着bo及到下面的人直到整个部落。
“若是外敌,我自当与全寨一同抵御。”我朝他点头示意,并从身边取出铁枪,招手让随身shi卫全部上他们的土寨墙竹寨楼上与他们的兵丁站在一起,一起看着前面。忽然我能感受到他们中间有些人的样子有些古怪,我开始能明白这里的一些问题:“我军向前,留背与人。”
马蹄声急,其声摧城;时间仿佛凝固了,偏又随声而来,急迫万分。耳听得呐喊声也渐渐从马蹄声中清晰出来,我忽然放下心来,“一定是我们自己人。”
<;出这么大声响,恐怕有什么急事,难道是广信又来人了。”
我看了看苏马尔达他们,“开寨门,我们出去,你可以再关上,等没事了再开。”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第二天就是除夕。我也记得来的是谁,因为我压根没有想到,我甚至没有想到他为什么要来,那一年的年过得真是有意思。<;/dd>;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分心()
《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四十八章分心
少年伫立在城寨前木制的拒马旁。这些犬牙交错的木头顶端原本是被削尖的,但岁月蹉跎,顶端都被磨得圆滑,真不知多少人曾战死其上,少年的一只手此刻正扶其上,心中却没有对此的万千感想,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一杆系着豹尾的长枪,不时转转手腕,磨着枪柄沙沙作响。身后栅栏内的手下头领士卒鼓噪,唤他回来,他也不理,只管喝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在后面待命就是。后面另一个年青人更是大声喊着,让他出去,门一直没有开。不过最终他还是寨城头上从人丛中挤了出来了,矫健地寨城头跳了下来的。有了这个榜样,后面鼓噪声更大,让少年需得更大声的大喝才压了下来。
马蹄声急,来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底要干什么。少年看看后边,一张张写满困huo、紧张的脸,他知道没有人能给他答案,这里这么多人,或许就他离这个答案最近,但是他却不希望他具有这样揭开谜底的运气。
原本少年希望这片躁动的土地一切能平静下来,让自己能顺顺当当整顿这片山河,却不想这里第一步便忽起bo澜,若不能收服这里,还赔上自己的性命,着实亏折太多,可是他依然站在这里,心中暗念纵身死亦不能失信于他人。只是面对自己的兄弟让他觉得有些歉疚,但也没什么可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笑看着另一张同样年青的笑脸。轻轻说道:“留着背给他们,看着前面。”
那个更年青的少年可能是会错了意,抑或要表现自己的决心,毫不犹豫地褪掉上衣,随手紧扎在腰间,袒lu出极雄健的上身,倒惹得城寨头上几声惊呼。少年起初颇是得意,却眼见自己兄长无可奈何的眼神离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点什么,脸上喜se立退,也立刻板起脸随着兄长看向来时的山路。
远远的树丛中先开始有斑斑点点星光,渐渐火光攒动,又慢慢撺起一条火龙,把眼前山路照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形状。在这火光之中,一层层黑铁的光泽泛入眼帘,只是忽然间掠过了一道白虹。但就是这条白虹,让我忽然欢呼雀跃起来。我还能记得当初在吴地山中云上的日子,今日似乎又回到那天,不过,可能重逢是在乌云之上了。
我转头大呼,无事,可开门了,我夫人来了。
他们依然紧紧关着门。我只能笑笑,换作自己,怕也会这样决断,他们就这个寨子,他们赌不起。
乌云旋即堆满火光之前,黑得发亮的盔甲,铁盔上高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