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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部落再反身杀来,可真就不妙了。
于是我接受一切都结束了这个结果,放他们走。这是当我cha在米贼和羌人中间看到渭水北岸静静看着这边的乌压压羌人的时候,我才彻底理解钟大人的深意。
我让他留心水北之羌,其实我才应该留心。我只想防着王国此人的挑拨,却忘了我这边所为。如此看来,我确是个蠢人,幸得没有蠢透。
其实还很想加一句:“切勿伤及我大汉五斗米教众。”
但怕米贼中有人听出来我的嫁祸之心,一番心血白费,于是决定不耍这个聪明。
说完场面上依然这样剑拔弩张地对峙,但气氛似乎和缓了些。最近的羌人离我不足一丈,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羌人实属首次,看得到这些虽然皮肤粗糙黝黑,却又油光发亮的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他们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不决。我挂上枪,张开双手,做着送客的手势,很是诚挚地加了一句:“带上你们的妻儿牛羊,回去吧!”
忽然人群中突出一矢,因近在眼前几丈之内,手又摊开,竟不能防!
我记得我整个身体一振,一支箭便cha在右xiong盔甲上了。
&hua草的纳兰。
“无妨,可能是孩子踢了我,未有防备,有些心悸。”佩儿努力挤出点笑容对着霍兰和急匆匆跑来的纳兰。
“要不,我去请四将军和她们说,明日再见那些女寨主?”纳兰提议道。
“不可,允人之事,怎可因此小事而推延。许是坐久了,血气不调,或许多站一会便好了。”佩儿微笑着摇头道。
身旁英雄们立刻持兵相向,大声呵斥,身后米贼也一同痛骂前面羌人。
但他们还是很快安静了下来。
因为我左手向天平举着武器,大声喝道:我无事!
<;上:吾乃大汉平安风云侯谢智,今战事已结,速携妻儿牲畜归汝乡土去吧!
我顿了顿,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周围一时万籁俱寂。我的声音平静却出奇清晰地响在河谷中:若真要打,便打!
他们中间一阵sao动,一阵阵羌语不停从各处响起。
忽然人群中出了一个人,提刀就站在我面前,抬眼看我一眼,便闭眼低头再不看我,忽然闷哼一声就以刀抹了脖子。
未待众英雄惊诧完毕,有人忽然喊了一声,随即眼前一众羌人齐刷刷收刀还鞘,松弦归箭。紧接着在我面前的很多人都以右手抚心,朝我低头示意。虽有些凝滞,我也勉力如是照做回礼。我琢磨着这应该是他们羌人敬人的习俗,自忖不可轻慢之。
随即他们便散去了,各自奔向自家的帐篷,或者说自家帐篷原来的位置。只是留了几个人抬着在我前面自刎谢罪的那个人的尸首往西边去了,一路上身边一个人唔哩哇啦地唱着歌,一句句不知在唱着什么。
身后有人说,在唱着一个个地名,从这里往他的老家唱,让他死后能回到自己祖先生活的故土。
“纳兰!”佩儿脸se逐渐好了起来,笑着唤了纳兰一声:“已经无事了,莫不是孔明,亦悦他们又在婉儿那里捣露an了,故而惹得我心神不宁。”
“他们?他们可开心得很呢!最近没有夫人给孔明督导功课,没有夫人管着亦悦露an吃,婉夫人自然一切都惯着他们了。尤其是小亦悦,昨日我去见她,她正和小雪一起叫婉姐姐娘呢。哎……”说到这里,纳兰叹了口气。
“你嫉妒了?还不都是你不好?”霍兰似乎很喜欢拿纳兰开心:“现在宫内,小亦悦叫那个女子不叫娘?就我叫个什么阿叔?一定是你教的,没有找你算账,你倒装什么吃亏?”
“教我哥那个老颜就是你教的。”纳兰拧着鼻子冲着霍兰作着鬼脸哼了一声。
“行啦行啦,少吵两句,明日等这些女寨主们都走了,便把他们还有吴越,宋谦他们从城外接回来。”
“不过张老爷子说把那几个大的最好就丢在宫城外面,帮他们拾掇个地方,说怕以后他们总是进出宫城,显出和书院其他人尊卑有别,会有些不好。”
“噢,那倒是。”佩儿点头:“子睿怕也会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得派人照应好了,他们不是在自己故土,周边就我们算是亲人,不能不管他们。”
我却需要稍微静一下,安定一下心神,蓄一会儿力气,故而没有立刻就走。
身后有人依然不忿,嘟囔道:“便宜他们了!不若,乘他们离去后,无防备时袭之,必可大破之,反正这等羌贼自古便凶悍桀骜,不讲信义。”
听得此言,赶紧安排一下:“羌人即已为汉民,则羌汉不可厚此薄彼。我大汉立国,当以仁义礼信为本。既归汉籍,便当以汉人视之,不可偏移,五斗米教众我等必须救得,羌人我便必能放得。天下归汉,凡臣民皆不可轻侮之。今天下初定,不可再妄开战端。敢有擅离追羌者,当以露an贼问罪!”
众人诺。
佩儿坐在殿中正位,回身看了看刚披挂完毕的祝小姐:“果真英武得紧!”
随即朝下面纳兰吩咐道:“差点疏忽了,让纳将军请弓将军来吧,今日最好让弓将军暂代汝兄之职。”
纳兰刚转过去,佩儿又叫住了她:“再让弓将军调她府上里人女亲卫过来,让你哥哥把男人们调出院内一阵,外面也都换女子戍守。让纳将军报于bo将军,四将军知晓,便说是我如此吩咐的。”
然后又转向霍兰:“令庖厨烹煮时多放些盐、椒(hua椒)和醋,每桌再多备几个浅盘盛菜,上次四将军主宴后便报我南人多好咸、麻辣和酸味,而且多不会用快儿,甚至用腰刀切rou放入口中。”
霍兰不解:“快儿?”
佩儿笑答:“快儿即箸,越人以舟排为车,唯恐水道险阻(音类箸),船行不畅,故而在越人之中,便早就把箸叫做快儿了。”
接着又转向祝小姐:“时日尚早,盔甲沉重,先坐下歇歇,或者先卸去,佩剑倒是可取来。南人进来,无履者自跣足以入,著履者也会褪鞋而进,但武器却会随时随身,片刻不卸,今日宴请,便随别人的习俗来吧。”
祝小姐照做,回来后看着佩儿不停坐起坐下到处指点着布置细节,却有些看不过去了:“离申时还有些时候,还请夫人歇息吧,这里我们自会小心安排。”
纳兰也是如此:“夫人,四将军那日宴后特意寻我来交代了许多,让我记住,我们必会好好照顾远来之客,不必担心。夫人,您先歇歇吧!”
佩儿笑而称谢,却说道:“子睿初平交州,创业多艰,吾既为越安国夫人,怎能不替夫君分忧?”
忽然她扶案端坐起,歉然道:“差点忘却了,还请祝小姐帮我除袜,实在不便弯腰,羞愧烦劳。南人无袜之类物事,祭祀之时全族之众皆需跣足,便为上下通达天地之灵。但凡订立盟约,讲究赤手同执,跣足共履,不可以物相阻碍,否则恐为人疑有异心。哦,再取一大杯来,到时敬酒需众人同使一杯饮用,恩……将我这副快儿也去了。”
众人皆默然,陆续行至屏后自行褪袜,片刻后所有吩咐一应备妥。
佩儿最后说:“多谢诸位辛劳了。”
佩儿对谁都总是很客气,这我不反对;但她如此谨小慎微,我都觉得她有些过了。
不过我还是很感ji。其实我知道换了银铃也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切可能她早就安排妥当了。而佩儿确实有些小书呆子,想事情总是一本书一本书考虑,一种情况一种情况推演过去,做起事情来便有些慢了。
其实我有时未尝不是如此,只是有时情况又不太一样。
据说我还拨马转身穿过众人,对着米贼们说道:“早些回去,莫要置汝天师于不义,小心亦莫要与羌人起争执。秦侯,吾兄长也,自小一起长大,良善之人,此番还需他一番嘱托,令我莫伤尔众,今事既定,早些还乡,莫要害了张天师,秦侯定会妥善安置诸位。”
米贼中忽有千人陆续拜倒,听有人言:“谢平安风云侯救吾天师。”
我没有救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样说。我转身叫秦校尉到身边,说道他既曾与众人一同抗击羌人,如果发现在此间有可用之材,可推举于秦侯,令其辅佐天师,共保秦国安定。
然后脸se轻松地下令回城。
周围的眼光都看着我xiong口上那支cha着的箭,不过看我没事,似乎都认为和以前一样,便放心了。
直到进城,回到众人暂居之馆舍,下马之前,终于被人瞅见,我的马肚子下一直在滴血!
开始有人以为是马受伤了,直到他们发觉,我在马上脸se煞白,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早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那一箭cha进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好,似乎正好she在盔甲上已经洞穿的窟窿眼上。
但没办法,有时候我就是一根筋,或者少根筋。
于是我硬ting着完成了上述所有事情,等我们真要回去的时候,已经只能是让马带着我走了。很多事情,却都是他们后来告诉我的了。
我终究没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或许,是我没有办法决定一切。毕竟,你能决定的只有你,除了你外的所有人和事,都有可能出现任何你所不希望的变化。有时你甚至还决定不了你自己,那又能如何呢?二人为从,三人为众,人多了,就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生于天地间,活于众人中,太多时候你需要的不仅是掌握你自己,还需要借助更多其他的人。这便是天下,天下人的天下,一个人如果只顾着自己,终究连自己都会丢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着这么多,或许是因为我已经连自己都无法决定了。
事后,我只知道羌人终究散去,米贼也陆续撤回。钟大人严守着我的伤势不报,众英雄们却心急火燎听着我每次醒来和昏厥过去的消息。
仿佛恍惚中不停在咳,只感觉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似的,或许咳累了,便会喘顺一阵气。
我偶尔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些人在我身边往来,仿佛有人开心得说道:风云侯醒了。
随即我又闭上了眼睛,不是我想闭,只是自己控制不了。据说我晕厥过去就安静了,醒来时便或喘息或咳嗽。
有时感到身上疼痛,脑海里响起一句似乎熟人的话:“未想风云侯身上被疮百余处。”
却睁不开眼睛看是谁。
口中总觉得干渴yu裂,灌进去的却是令人作呕的苦汤,只能引发更剧烈的喘息和咳嗽。
我梦中看到了银铃,仿佛回到几年前生的那场大病,晕乎乎睁不开眼睛,总觉得身下之榻带着我到处飘dang,不能停息。只能抓着伊人的手,生怕她离我而去。懵懂中,想起太史令朱大人的话,莫不成这便是我二十岁的大厄。
我仿佛携着银铃飞回了广信,佩儿抱着我们的孩子噙着眼泪笑着等我,小亦悦举着rou叉串着rou摇摇晃晃走向我,对我口齿不清地说道:爹,吃rou。我笑着张开手,等着她扑到我的怀抱。忽然亦悦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了,竟持着rou叉刺向了我的xiong口!
“咳……”我吃痛不住的坐立起来,口中禁不住发出嘶鸣,夹杂着长一口短一口不停的咳嗽和之间剧烈的喘息,xiong口起伏都带来难忍的疼痛。
头有些重,总想找个地方歪去。看着周围围着几个人,忽然感到自己清醒了许多,努力用喘定的气息加之平和的口气说道:“我没事!你们在干嘛?”
后来小张将军告诉我,那帮军医shi者都说当时我脸se惨白,眼睛中尽是血丝,呲着牙,甚是可怖,竟似要食人一般。
不过下一句话让他们安了心。
这三四个人中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也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只能问道:“今日什么时候了?我昏过去几日了?”
终于有一个大胆的回了一句:“越侯已经睡去两日两夜了。”
我看外面天气正好,很是光明,想要坐起,忽然怯力,又倒了下去。一番摔在榻上,更是让我顺了很长一阵气。
不过没有睡去,只是任由他们一边解释着,一边给我换药。
他们很是赞叹,似乎很多人从来没有想到我身上有这么多伤口。而这次新伤就有十八处,右xiong口这个最重,甚至伤着了些肺。
听着他们赞叹的语气,虽然药触及伤口着实疼痛,我也咬着牙硬ting着,尽力不发出什么声音。要说,我好充英雄的脾性倒是一直没有变。
旋即很多人来了,我醒来的消息,让所有跟我来的人都欢欣鼓舞。
我却说不出什么更多的话,甚至说话的时候都大多闭着眼睛养神,除了交待烦请大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