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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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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车,也慢不了多少。

    与他们中间的汉人叙话,大多只能让我温习一下当年党锢的残酷和凄凉,确实不会带来什么好的感受,但是我又不得不问。而且在进山路前,我必须问完。

    不过目前尚未在其中找到一个可令我眼前一亮的人才。最多几个还不算很老的故往稗官尚可补点刀笔散吏,几个羌族少年或能拔作军中小校。此事尚需回去后交给我的那个小朝廷去统一安排增补,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寻出真正的贤能,但既然他们在做,便一发交给他们做。至少我还知道有徐颖,徐卫兄弟俩。毕竟,那两封漂亮的拟官奏议我还让银铃替我珍藏。

    几个孩子的课业不知如何了,有没有请到更多更有才学的授业之师。那小黄毛丫头有没有继续缠着孔明。

    补了张将军缺的继任者最终是谁,这些都只能等我到洛阳后才能知晓,但我对看着司隶西大门的空缺被谁拿走确实很有兴趣。

    银铃安静地躺在我的怀中,随着车队的慢慢前行,时睡时醒。

    醒了,我就和她说着我的种种心思,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睡了,我就静静想着下次她醒后的议题。

    银铃会有一句没一句的稍加评论,不过鉴于我一直陪她说话,时不时逗她开心,她的心情一直不错。

    这一路回去总是想着事情,便觉得走得快了。

    没几日便又过函谷关。

    此番那个叫徐晃的将军带着一个很年轻的校尉装束的少年来迎接我。这次骑都尉不在,便由我去打交道。徐、宋是文官不合适,葛凉新来不合适,小援太年轻不合适。想来想去,总觉得是不是漏考虑了一个人,想了半天才想起还真还有一个人来。脑中刚过了一下他的名字,只觉得名字后似乎直接跟了甚不合适,便飞速遁去无踪了。

    与他们例行公事,主要麻烦就是这群羌人的身份种种。对此我能理解,前面一干尽职者已不是第一次拦停我,所以尽可能配合。

    虽然他们很惊讶我都没有什么正经戍卫护送,也都对我敬畏有加,一如前面各郡县亭尉,但是也依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支仿佛是逃难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小羊、小马的羌人车队。

    我自然没什么意见,凡事上点规矩不是坏事,所以我对这位徐大人还是挺满意的,觉得这人可以推举一番。

    就是他那个随从校尉模样的少年看我的表情令我有点不安。

    他似乎不时看着我,仿佛要回忆些什么。

    我想起上次看见的两面大斧,又见眼前这两人仿佛有些相似。便恍然道:这位小将莫非令弟(一说是徐晃儿子,史书中对此存疑。)

    君侯好眼力,正是幼弟质。

    汝尝遇吾乎?

    这个叫质的小将有点紧张,其兄也帮我问:质,可曾见过越侯大人?那次君侯大人进函谷关,你便支支吾吾说看越侯很眼熟。

    可……能见过,即便不是,也太像了些。越侯大人容禀,那年雨夜,曾有一个荆州的大胡子官员带着妻儿回荆州去,曾与下官一行在乡社偶遇。这身形和声音与越侯竟一般无二,只略显嘶哑,而且语气也颇市侩,越侯可有一位兄长?

    心中一紧:原来,当年追小羽母子俩的那个马队是徐家的。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感到有些小麻烦,之所以用上麻烦,是因为后面车中有银铃,她如果乱想该如何是好。

    智自小为孤儿,与妻一同长大。此等人我却从未见过,需得回去查查。这位大人,是何时看到的?

    徐质说出一个一年多前的日期,银铃纵然不知道当时我确切在哪里,但是也该能算到那个时间我在洛阳到襄阳的路上。

    不过我是谢智,此种场景亦只需一句话便能安全。前面那句问只是为了铺垫,避免下面这个问题太突兀,令人生疑。至于我说的安全不是我对前面这些人,而是我面对银铃时。要知道她怀孕后心情可不算特别稳定,又喜欢时不时使点小性子。要让她怀疑点什么,我下面日子可不甚好,毕竟这以后要和她一起在车上好一阵。

    哎呦,那时日我也正在归乡路上。说到大雨……仿佛我是住叶城了。那人多大岁数?带着的妻子小孩又多大岁数?

    那人约莫三十左右,提及了妻儿,不过他的妻子回避未见,身后小孩约莫十一二岁。

    最要紧的便是那人的岁数和小孩的岁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没有奔波数日后的憔悴,必然年轻许多。而他们已经想当然地把那三人错当作三口子,只需要一个孩子的岁数就能让我脱身事外。

    “我却如何不知道有如此之人?”我故作沉吟思索状,其实心情轻松得很。

    “越侯不必多费思量,舍弟只是随便问问,我等去造册注籍一番便可给队伍放行了。”这位徐晃将军也觉得这场面有点不妥,便与我等告辞。

    “如此辛苦两位徐将军。”

    此事终究不了了之。我只是与派来侍奉我们的几位小吏询问了一下两位将军的籍贯和表字。很奇怪,这俩兄弟不是长在一处的。哥哥是河东人,弟弟却生在豫州和荆州交界处。按他们的岁数,我猜想,党锢之乱时,哥哥已经出生,年幼便留在老家托于他人,而他们家则避乱迁到了荆州与豫州交界的乡下,后来便有了弟弟。

    走之前,我还很特意感谢徐质提供的线索,表示要回去查查。

    行不多远,过关时一直没怎么啃声的银铃忽然问道:“是小羽母子么?”

    “银铃也知晓他们母子?”忽发觉依然有些不安全。

    “恩,是啊,佩姐姐告诉过我,还说他们就因为你在不认识他们的时候救了他们的命,便觉得你不一般,然后偷偷跟随你,发现你竟是平安风云侯,才决定过来投奔追随你。”

    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至少那夜冒充别人丈夫没令银铃生气。当然为了安全,还是再多絮叨两句。

    哎,二十多岁母亲,却带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孤儿寡母的,坏,能坏哪里?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偷东西?大半夜被几十个男人骑马追,被追上了能讨得什么好去。

    银铃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伏在我怀里,手摸着我的脸颊,“我的小好人宝宝。要不是怕给你添麻烦,我真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干过多少不计后果,不求回报的好事。还好,上天眷顾;要知道你差点被秋鸾给杀了,就因为你替孟德顶事;就因为你心软,我和佩姐姐还没生养,你却已经有三个都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我如果真的好,不也都是你教出来的。”我笑着谄媚道。

    “别真以为我在夸你,你要小心,别被人利用。”耳朵不期然被人揪了,而且此人似乎一时不打算松。

    “我很乐意被你利用的,请慢用。”对此,我也只能继续作乖宝宝状。

    银铃终于换手揪了揪我的鼻子,轻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伊人忽然又打破寂静:“子睿怎么不出去骑马走走,一直被我压着腿,不酸么?”

    其实……我担心有人会偷袭我。

    哦,你居然还会想着这个。其实上巳过后我也一直有此担心。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在大平原官道上动手,一旦被发现踪迹上溯到正主身上,只要他还未离开司隶,便难得善终。而且这次计划如此周详都没杀了你,他们也肯定很是紧张,可能还怕你找他们麻烦呢,怕是早溜回洛阳了。

    我肯定不可能这么干,现在还不是天下能乱的时候。但还是提防有刺客可能在某处狙杀我吧外面空旷些,我可以出去晃晃;在这山谷内,你就陪夫君窝着吧。

    子睿真的长大了。我都曾想着你回来后,说不准会去齐公那里有意无意地折腾一番的,回去之时穿上华服继续在外挑衅那些刺客呢。看来,我白担心了。其实我才来时在你身后听见你那通布置,真的很吃惊,子睿真的长大了。

    说着,还往我怀中多探了些。

    一旦来不及躲闪,箭头又带毒,就麻烦了。现在我得示弱,回去有事和父亲他们商议,这一年我们要折腾谁。

    你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

    怪不得,你与我只坐一辆普通车,却把原来的装了各种杂物。快到函谷关,大路狭窄时,你就再不出去了。既然早想好了,怎不与我说?

    “怕你担心我。”未免继续遭发难,直接一口吻了上去,她小嘴接着,真就不再问了。慢慢地,我们似乎都有了一种冲动。不过银铃还算有些冷静,忽然推了我胸脯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这才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似乎我们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失落。

    良久,我才继续想起我还可以说些话。

    “那天晚上睡不着,想通了一些事情。”

    “嗯,那夜我枕着你,觉察出你睡不着。不过你一动不动,我也不想打扰你。后来你仿佛不舒服了,稍微侧了身,咳了一嗓。我才和你说话的。”

    铃儿如何知道我睡不着的?

    子睿仰着睡着了就该打呼噜了,侧着睡着则会呼吸变慢变沉很多。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又亲了一口。

    伊人忽然蜷起身体,却用双臂抱着我的大腿:“子睿大腿真粗。”

    然后右手伸出忽然比出一个圈来,“那时你腿大概就这么粗,你怎么长起来的,虽然我一直看着,但想起来,依然觉得神奇。”

    “人么,总会长大的。”

    “花好香。”伊人忽然闻到了风传来的气息,很是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又抱紧了我:“和子睿一直在一起真好”

    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尽述的快乐,溶着一份撒娇般的甜蜜。

    其实一直和心爱的人从小生活在一起确实是好事,能让我知道很多事情。一路颠簸,加上有些害喜,银铃其实胃口并不好,而转得也快;这会儿想吃这个,那会儿想吃那个。但是,她却在努力吃各种东西。我想她一定是为了孩子。

    我建议她别勉强自己,伊人却只是尽量一边吃,一边挤出傻笑,还需我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

    是夜夜宿谷城,一夜无事。就**与侍女谈笑声音喧哗,被我例行公事般收拾了一顿。

    那两天一直坐车身子骨有些莫可名状的不得舒展,拾掇完**后,感觉放松很多,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临近傍晚,终于赶回洛阳。在城外安置好俄何和烧戈两族下面几日起居,便带着随行官吏从属住回越侯府邸。交代几句,又带着银铃径直回父亲府上。

    那天傍晚,风都是暖的,夏天正越来越快地赶来。心中满是各种心事,回到自己屋便躺下,随由母亲跟来问这问那。

    那夜没吃晚饭便睡着了。唯一的记忆,便是银铃将头枕在我的臂弯中,似乎还抚摸过我的脸。

    其下几日,该做的事情还得做:送别该走的人,见暂时不会走的人。跟着父亲,保持缄默,努力记下该记下的事情。

    只觉得昏昏沉沉,很多事情不是我爱做的,但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勉力为之。

    陛下和何皇后两位都叫我多留阵,甚至皇后还表示银铃儿媳妇可以留下来产子。称让太医宫女们看顾着,定然妥当。

    这老娘笃定将我视为亲子,眼神都和母亲找借口留银铃时一般无二。知道我舍不得银铃,留个人质,逼我不时往洛阳跑。

    场上还得含混过去,只得把回家的念头先压住。

    又过了几日,到四月初的光景,家里设宴,招待群臣。父亲把整个尚书台的人介绍我认了一遍,还和我说,我得熟悉这套班子,以后来了还需搞好关系。

    天知道过了七八年后,这些人还会有几个留在尚书台。父亲可能只是为了借机拉拢一下这些尚书和尚书丞们,显示对他们的器重。不过我总觉得父亲欠思量,七八年都不升迁他们,尚书们岂不难受。但场面上,我又岂敢乱发话。

    不过相对来说,我更注意仲道兄身边空悬的位置。

    我想熟视无睹,但是却总不经意看向那里。未免银铃起无名火,先坦白提到此事,加了一句不知何故。银铃倒没有责怪我或者借题发挥,只是解释道,可能定了婚期,现在便不宜过来了。

    这场上觥筹交错,还好我确实爬得够高,只需留在原位等人来敬酒便是,不需太麻烦。终于忍到仲道兄来与我为寿,趁着席间歌舞正起,不便回自己的位置,暂时坐到了我身边。自然,也可能是特意如此。

    “她如何不在?定了婚期么?”热心地笑问道,我并未太伤感,似乎真的从中解脱了。

    “怡妹说要再去南边游历一下,说要忘了你。”仲道兄仿佛也很轻松:“真羡慕子睿贤弟……能先遇见她,与她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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