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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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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不如也休个两日,带着母亲一起去接姐姐。”我和银铃总是显得过于亲密,怕刺激了姐姐。

    “哼,为父哪有时间?你这一折腾,那人如何发落要议,带来后果得议,和你老师还有孟德兄一议就得好长一阵。你那老师还喜欢弄些玄虚,讲一半道理,说一半事情,让我自己想明白似的。”原来老师不仅和我们这般授课,也喜欢如此给老爹讲事。

    “不孝儿鲁莽了,那这几日我就陪父亲与老师孟德兄去讨论此事吧。”我最起码还有一个辅政卿的头衔。

    “你还是去吧,怕你再给老子来点什么惊喜。”父亲情绪倒还好:“哼,你呀,你懂不懂什么叫军法?你这般处置,实则乱了军法。以后这干粗人会不会有一学一,你想过没有?那我内外八军以后还管得管不得了。你别在这给我添乱了,给我出去陪儿媳妇去。”

    父亲说的对,我自己还和别人慷慨陈词,怕自己所为会为人所学,怎的到了别人身上我却想不通了呢?

    我还是自己去清静清静吧。

    如此,次日,与银铃登车出城。

    我征询要不要带几人陪着。她问我带谁。我说比如**。她却反问我:你心情很不好么?

    何以见得,我带**又不是为了撒气,顺便带他到处看看,他从小就窝山里。

    嗯嗯……然后说不准自己被我郁闷了,方便找个出气筒。

    好了,不带他了吧……为何如此编排你的夫君。

    银铃笑得很开心:因为这次就想和我的子睿一起出去。

    于是,那日随行只几个侍从,自己只带了张弓和那支笛子。

    经过自己府门口想起进去与徐司徒聊了一下关于他儿子婚姻的事情,老爷子自然很开心,尽力压抑自己的兴奋,依礼感激我的安排。

    路过秦侯府的巷口,却正遇任小姐和秦校尉一人抱琴一人执笛,四目相对,相谈甚欢,旁若无人般乘轻车以出。如果我们不吭声,他们还真就过去了。

    二人腻歪得紧,自然先将他们唤回魂来,再打断他们忙不迭的致歉。

    问我兄嫂可在。回说昨夜就入宫,至今未归。我便让他们提前带个话,就说我出去游猎,已专程拜访,免得回来寻不见我,又心生忿怒。

    那笛子看着甚新,随口又问了此笛从何而来。任小姐说是在做乐官时,闲暇无事自己做的,还校了音,正可和此琴音。

    与他二人分别,便和银铃说起他二人之事,拿出我那笛子还取笑了一番。不过说着说着便又说回到我们夫妻那些事了。路过北城门,我还与她讲起当年在此遇佩儿的故事。

    银铃忽叹道:佩儿当年在襄阳家中等你时,谈着你便发笑,慨叹你诸事多艰。后来,据说我一日梦里呓语,让她知道我实心系于你。第二日,竟默默不语,我百般问询,当夜才与我说了此事。还问铃心中何所欲。我当时可慌了,又没你那份急智,不忍骗她,便说了实话。

    我不知道该插什么话,只能安静听着,也不催促。

    我当然也告诉她,不会奢求你,所以从未告诉你此事。但后来见她面便有些尴尬,所以才提出去上阖准备嫁人之事,让她就在这里等你回家。

    佩与铃性格迥异,我似乎是对你有些凶,实则对你却总是有些心软,一如当年要随你去寻幸福。佩姊姊外表柔弱,实则性情刚毅。说你回来后,她也故意尽力平平淡淡地对你,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后做一个自己的选择,甚至你误解了真相也只当你心有所属,而不戳破。昔年明孜,她竟安排遣散众人,自己却没离开,在府邸等了你一夜。

    啊,什么我一直以为……她是跟着烈牙军队进来寻我的。

    你什么脑袋烈牙在带兵打仗。城内还混乱,尚有西凉残兵,他会让一个柔弱女子,毫无护卫地在县衙府邸等着你。她说她那一夜就端坐榻上,手中暗藏利刃,若有西凉兵进来,便打算趁其不备刺死一人,再自我了结。算与你一起死守明孜。幸好,城内一直在厮杀,谁都以为那里早空无一人。否则……哎,她定不会解释这些的。但你也不至如此疏忽大意。

    我亏欠你们太多了……

    别用亏欠,铃佩皆自愿,为了我们各自心中的子睿。

    “原来你对我凶的时候,还对我心软。”看着银铃心有所戚,我决定逗笑她:“吾明矣,往后……”

    我故意拖长,表示出对于将来的一些想法。

    “我对你凶过么?”伊人果然开始故作颦眉。

    “从来没有。”我立刻很陈恳谦恭地回答。

    伊人真的笑了,笑得很美。

    万望一世也如此般一样。她看着我,我看着她,牵着对方的手,乌首换白发。

    可惜,如此衷心期许,却早知已无可能。齐人之福孰难消受,竟不知何言之福。<;/dd>;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谢氏聚() 
第一百八十九章谢氏聚

    出谷门,远望北芒山,正是初夏好时光,缤纷点缀青葱,雾霭披挂层峦。

    妻出神地望着窗外,我则看着我的妻。

    妻终于感觉我在看她,不觉笑道:看了十几年了,不怕看厌了么?

    一生宛若初见,不见争如生前。

    油嘴滑舌,就会瞎编。哦,子睿看,今年农人种的是粟。

    铃儿不用让开窗口的,其实……为夫……五谷不分。而且就算看见了,也很快会忘记。

    银铃叹气道:妻早知了。

    紧接着,伊人仿佛又自言自语道:去年种的是什么呢?

    应该也是粟咯。

    粟不宜连种,易生稗种野谷。

    铃儿这都知道?

    是咯,你岳父可是水镜先生。

    唉,我真对不起岳父大人。

    又如何了?

    他两个闺女都给我拐跑了。

    银铃笑着揪了我一下,又喝令放松肌肉,让她再揪一下。

    不过说到这处,有些奇怪。那日我并不知你尚有两个妹妹,但岳父迟疑半天方回答:一女(义女)。若说三女四女,现在想来,倒不知如何接了。岳父大人为何如此说?

    咦,难道子睿不是故意的,我一直以为你是特意为之,还颇赞叹了一阵夫君之智。子睿还记得你如何问的?

    好像是岳父刁难,我就中途顿了一下,改问“为我所娶者……您有几女?”

    银铃挂上一脸诡异笑容,继续征询道:你真不是故意的?

    我一头雾水:故意什么?

    银铃换了一脸征询肃容,面色诡异道:你真不是故意的?

    我满头雾水:故意什么?

    银铃摇摇头:算你撞上运道了,你没听出周边长老都有些口音么?

    嗯,当然,越人么;原本就不应该和中原一般口音。

    银铃笑道:所以这句话,在诸越人长老中就可能以为是:“为我所娶者,宁有其女?”

    言毕,还在我手心描下诸字。

    也就是……我,我问的话听在很多越人长老耳朵里的意思可能是:我娶的是您哪个女儿?

    对对所以父亲既要防你,您有几女?又要防你:宁有其女?他若回答三女四女,那岂不是我所有妹妹都要落入贼口。

    我……唉,银铃,你这什么话不过……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我当时根本没想到此处。

    因为这句话众长老甚至可能都不清楚你要问哪句,而父亲可能以为你就在设陷阱,故而斟酌半晌。那父亲用一女(义女)已是无奈,你又让大家确定我是父亲的一女。此事你其实已经占了上风,只要你回过来解释说当时问的是另一句的意思,岳父大人既然如此答,汝便遂之,自可以推过。不过父亲已经无奈陪你玩文字游戏时,你却不当面拆穿,而是顺着他玩起了其他文字游戏。父亲也是心高气傲的,自以言辞论道称雄,那堪受你这小恶贼的如此谦让、最后才逼得父亲自退了一步,放了狠话。没想到你还给这狠话加重,最后硬是挺过。其他长老本来也没有阻我们一起的念头,父亲自然没了任何办法。

    言毕,银铃又叹了口气:原来,你就是没想到这层。当时铃儿可是对子睿推崇得紧。

    这……这口音我上哪猜去?还有,有你这么没事就诋毁夫君的么?

    呵呵,这般说你也算铃儿为父亲出气,算是尽孝了么。算了算了,哎,原来当年这么险。

    银铃作势虚惊一场,然后又挽着我的胳膊:还好,铃儿运气好。上天让铃赢了,从佩儿姐姐那里分走了一半你。注1(注1:vip占字数,此处不多注。在免费版里,此处有一段长注,敬请期待)

    为何说是分我?不能说是我独占你们二人么?满足一点为夫的虚荣心。

    伊人眼神不善: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好好把握。

    是分我。

    最近银铃经常给我机会,这说明我经常犯错误。还好尚能亡羊补牢,都把握住了最后的机会。

    银铃说累了,就躺下歇息,手指漫不经心地拨着身边的长弓,忽问道:“子睿带着弓做甚?”

    “哦,如果路上有野味,可打些给你做了吃。”

    “子睿弓法已如此好了……哦,对,你还打下过鸿雁。”她的手又抚上了我的脸:“我的子睿好厉害。哦,对了,我把你那日讲习的东西都回忆起来记下了,我称之为《宝子兵法》,分识兵,知兵,用兵三篇。不知能否流于世。”

    我提醒伊人:原作者自己都记不得了。

    银铃哼道:那至少得请佩姐姐背上,便可随时反过来教习你。

    文章载世流传,不过竹牍木简,死物也;诸般道理,蕴乎于心,此诚为活用也。

    银铃点点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忽又提起笛子,笑颜顿开:难道子睿还要为妻吹奏一曲?

    为夫只能鼓捣出声。你也知我完全不通音律。带它也就是带个随身武器。

    随即抽出笛中刺。

    哎,以此为兵,习武操练倒有些雅兴;若真是刀兵相见,手刃凶徒,岂非焚琴煮鹤。

    对不起,银铃,我本不是什么雅人。只是不喜欢用剑。

    为什么?

    剑为双刃的,我剑法不熟,怕伤了自己,此其一;幼年铃为我削把木剑,为木刺所扎,染病卧床甚久;此其二;那年你用剑护我,反让我受伤,害得你内疚好久,为夫很是难受,此其三。

    伊人不多说什么,只管躺在我怀里装睡,惬意得很是可爱;忽然又往里钻了钻,可爱得很是惬意。

    此时节正是夏忙时分,道上没什么行人,车沿着往日辙印前行,也很是平稳。嗅着青粟的淡淡香味,与银铃叙着往日种种,这时日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很快了。银铃不时会睡去,我便静静的在旁环着伊人,有时仿佛睡不踏实了,我还学着银铃小时哄我入睡那般,轻轻拍着。

    伊人仿佛发觉了,不多说什么话,只是笑着将头往我怀中蹭蹭。

    往东北过了一段山路,路过平县,未往北走平津关,却往东蜿蜒行有十里有余,耳边逐渐有了鸟叫鹿鸣,兼有溪水潺潺伴随在侧。银铃睡足有了精神,不时叫停,要下车看山中美景。只是山间比平地多风又寒凉,怕铃儿受凉,又不忍拂她雅兴,只得将我的披风包裹住她。想劝她回车,便言道山中再美,都没有夫人美,却被银铃批评道近期猪屁拍得太频繁且愈发肉麻。

    为掩过这段,眼见南边有一峰于山间耸立,便问车夫那山是何山。

    答曰:首阳山。

    其为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所居之首阳?

    正是。

    铃儿,父亲和我说过,孤竹国也是我谢姓之一源。

    正待行礼,却被银铃拉了一下袖子,令我不明其理。

    车夫却答道:世子,夫人,再往前几里就到我们谢氏聚了。是我谢家故往在此祭祀先人,逐渐定居下来的。

    那我们就先走吧,到那里日头还早,我们再四处走走。

    也不管伊人是否反对,直接抱起我的银铃上车。

    不知怎的,银铃心情有些不太好。

    我问她怎么了。她揪过我耳朵训道:你别忘了,你即便姓谢也是孟博公之子。

    终于到了谢氏聚,仿佛早有人报信,全聚落都在迎接我们。未料想这山中聚落很是富足,甚至还有酒肆商铺,混如一个集镇。

    一番礼节做足,叙完同宗情谊,便安排我们去休息。据说是父亲的主意,因为银铃有身孕。一切从简,尽快休息为上。

    要说银铃自从有身孕后,我就在父亲关心的名单中彻底消失了。在一处说是父亲的别院里先由银铃随意选房,等银铃选定一座二楼面朝溪水的阁楼,我在屋内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火盆,厚被褥,酸甜的果脯什么的就一个个蜂拥般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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