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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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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回几案;前走两步拣起地上发簪:“这个真不是你偷的?”

    “真……真不是我。”

    “你是苏姑娘的师傅;也是救命恩人;我便放过你了。还要感谢你。”我去怀中寻一个钱袋;捏了捏;有个几百的小钱。本打算出来饿了随意寻个酒肆吃点的。直接丢给了他:“去寻个客栈住吧。此处怕会有官府之人再来。”

    “唉;你都不问我姓名?”这个人xing情倒真是爽直;我也觉得可交。但我决定继续保持高姿态。

    “当年我曾向苏姑娘问过您的姓名。她不愿告知;我也不想勉强……”忽然想起荀大人当年所言仲弓大人之事:“今我已知汝为‘梁上君子’;已足矣。”

    “唉;可惜;他老人家临走;我都没能去见上一眼。我此次来就是因为他的几位公子来了这里。当年太丘大人就是被朝廷里的人赶出来的;听说几个公子被接到了雒阳;我不放心;想来照看一下;可一进洛阳;却探听不到一丝消息。”闻得此哀叹的语气;此子看来真心向善;想来与其相关各事。也颇为难得。

    “此事。我可以帮你打听。那你这些ri如何过活?”

    “大官们吃啥;我便吃啥。贵人们不住的屋子;我便凑合一宿。”说来也真是轻松:“不过阁下也真是厉害。太丘公是第一个能发现我的;你是第二个;果然当得起我所敬重的二人。”

    我感觉那半个身子终究还是回来了。

    “其实天下贤良尚多;只是君不知而已。”

    “我不知道。便不乱说。自仲弓大人教诲;我也想换个行当。唉。风云侯;咱都坐。在上面躲你半天;大气不出;憋死了;坐着歇会儿。”此子个头不高;身量瘦小;一身紧身黑衣;头裹黑巾;长相介于獐头鼠目和贼眉鼠眼之间;确实还是别住店比较好;看着他怎么都想先查一下随身财物。

    努力找寻其长相的闪光点;并成功失败后;我便也坐下了。听他继续说:“我想着我手还算巧;啥锁都能开;便想着去学门手艺。可无论什么其他手艺师傅都不肯收我;嫌我长得寒颤;那些个家里的娘们还念叨我像个贼;怕家里不安生;最后就是快被我求下来的师傅;也把我请出去了。”

    我很想表示对那些个娘们的意见感到心有戚戚焉。

    “咋办呢?咱没其它手艺;那还得偷啊。只是也不能不听陈老爷子的。后来我到了一个地;就偷听他人说话;看谁是此间最大的恶人;我便去偷他的;然后大多散给穷人;留点过活。后来就救了苏家妹子;本来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可这女人就是麻烦;还是个怀孕的女人;尤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自己不大;肚子倒挺大。唉;好人做了;只能做到底了。先照顾她把孩子生了;我每天往返几十里地的几家恶人假偷鸡摸鱼;顺衣服捋被褥;回住的地方还得做饭烧水;容易么?孩子生了;晚上睡不好觉;白天还得往返几十里地继续在那帮恶徒家里搬东西;我容易么我?你要知道老是偷这几家东西;不发展新客户;人家注意到了;是会有防备的。你知道我每ri辛劳工作jing神压力有多大?那段时间;我白头发都多了好多。我也是豫州响当当的梁上君子;有字号的;贪官污吏听老子的号会吓得整夜睡不着觉的。可那时节;老子每天都是和尿布为伍;屎坷垃为伴;苏家妹子自己还是个小孩;啥忙都帮不上。唉;这要说起来一言难尽……”前面就觉得他率真;有什么说什么;现在觉得;他好像有点罗嗦;仿佛苏姑娘是这么说过的;估计作为职业cao守;他应该是和办事躇的业主无甚情感和言语上的交流的。一个人憋得慌;找个能说话的人就得聊个小半个时辰。

    “你教了多少徒弟?”我觉得需要打断一下了;趁我还没被他绕晕;这些个不安定因素需要先做一些调查。

    “唉;哪能多教;这一个就够我受的;想来这女的带个孩子;又没手艺;我其他也教不了;看她还算瘦小;你想想么。她那时才十四五岁;腿脚也灵便;手也巧。算一个可造之材;我就教她了呗。教着教着;她没出师;小羽又大了。唉;每ri看着也不是个事;一起教呗。你别看他们是母子;在我这门里;那就得算师姐师弟。喝喝。”他撸起了袖子。仿佛要大干一场一般;露出一圈针状之物;赶紧又撸下去:“呃;捅锁卸闩的;关键时候还能举臂挨一剑。”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月光下依然能看到他吐沫星子乱飞:“啊;想起来;我还得感谢大人您啊我徒弟学艺不jing。出师不利。还靠着大人帮忙周全。后来;我想着还是想过一个人闯荡的ri子;他们跟着我也没出息;而且我住的那个地方方圆百里之内也没啥可偷的了。就劝他们跟着您;至少有碗没危险的饭吃;有碗安生的水喝。哎呀都说得有点渴了。等等;我在隔壁啥尚书曹的侍郎之类的官家偷的酒。藏在地板下了。您等等啊。”

    片刻搬出一个坛子;摆开两个碗。斟上;端给我一碗:“来;风云侯;先喝;喝完继续聊。”

    那夜月光不错;他应该能看出我面容不善。

    “呃;又怎么了?”

    “隔壁家咋了?你为何要偷?”

    “呵;您知不道了吧?那小子岁数不大;但看起来像个大官;周围那些个官们和他都是抢先点头哈腰的。”那也是;尚书台一天到晚和奏章诏书相伴;是有些实权的。

    “尚书台的侍郎好像是四百石;不算啥大官。”周围依然很清静;这些百石的小官们应该还在被折腾着。

    “那都给谷子的话能活埋了我我在这得过活呀。在这住下当天;就每晚到处探视;看那个官坏;就向谁下手。就这货;我告诉你;风云侯;你是不知道;这几ri晚上都看见他把一个大他不少的女人捆在榻上做那事;嘴都给堵上了。也就这种不知哪家权贵家的后生才干得出的畜生事;定是抢了哪家的媳妇在糟蹋呢。说不定过一阵玩腻了就抛弃了。所以;我每晚都会去探视一番;如果哪天晚上他要换女人了;我想着得救一下那个人。唉;说不定和苏小妹一样。”月se很好;但应该还没好到能让他看到我脸红。

    我基本清楚苏姑娘那套选择恶人的模式是从这个师傅这里学来的。

    “呃;你知道我名字了;不知能否问一下义士名讳?”我觉得需要打断一下了;天se已晚;晚上还有事情做。

    “我叫白明堂。”

    我很想说:不像。

    “隔壁那家;你一说我便知道情形了;他妻子就是比他大许多。你别乱猜度人家了。”

    “哦;您不说;我怎么知道;他们又不说。”

    “你这不废话么;一个嘴不能言;另一个说什么;那个也答不了。自然不需说了。”

    “哎呀;是啊;达官贵人干这事还这么多花样。”这小子似乎在恶意遐想道。

    我忽然感到背后寒气直冒。

    “你没去过我家吧?”

    “坊间就听说您在雒阳了;我找到了您的府邸;还去您府上过。不过里面似乎就住着一个小子;有时候是两个;还有几个侍女;不知道您在哪间。就是子时过后有不少老娘们到您门口去摸那个怪玩意叫什么来着;就那个独角的畜生。”

    “獬豸……”

    “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说的是那个石牲口;不是您。”

    “那个也叫獬豸。同音不同字而已。”我真是有些无可奈何。

    “哦;那她们摸它干嘛?”

    “你没打听么?”

    “哎呀;我去问过;这干人看见我转身就跑;还不停查身上物事;甚是可恶。要不是太丘公在上;我非把她们家搬空了。偷听;这干人又不聊这个;晚上摸几把就走;甚是怪异。”

    忽听得外面开始有马车碾压之声;拉着他赶紧出来;到我的车上;打了一下马;便挂下帘子;与他在里面叙话。

    “咦;不需要人赶车么?”

    “老马识途;去什么地方要在外面赶;回去打一下;它明白的。”其实主要是为了别露脸。

    此下;我便把他接回我的府上。我其实还在考虑为何要把他接回来;但总觉得把他留在市井中更危险。尤其是要是他脑子发热;又来探我;晚上看我和银铃如何如何;让人想着便心中发毛。

    这样如果他每ri能见我;看到疲了;晚上他也就没兴趣再来了。

    当然首先需要引见给父亲一下;家里多一个人;最起码得解释一下;顺便还可以帮打听一下太丘公的几位公子下落。为此;我不停向老白说明几个问题:第一;住我家;不用上房梁;第二;吃的找侍女要;不要去隔壁家查看后顺点回来;第三;不要夜里看人家夫妻行房;第四;就说他是我在豫州布的眼线。

    他表示同意;尤其是听说我那里有很多吃的;而且要就能有的时候;满脸喜悦之情。

    父亲还没到家。母亲是第一个见到老白的;母亲很有礼貌;也很端庄地凑近我耳边说道:这人为何怎么看都像个贼;这模样出去当斥候容易被盘查。

    老白问我老夫人和我耳语什么;为何面目如此奇怪?我说;她说我不该当面说这样的军国大事。

    老白很严肃的点了点头;他严肃的样子有一种无耻的风采。

    银铃见到了这位;温柔关切;感动的老白当着银铃开始喊我们主公夫人。只是伊人瞅了个空与我耳语道:派斥候之事;为何子睿从未提及?选此人去;岂非招摇过市。

    我努力显示听到的不是和老白有关的话;便仿佛在谈其他事情一样;点头岔开话题问秋鸾何处。进府后一直未见秋鸾;按她的xing子应是急切要与我问个仔细的。银铃说是吃了些安神的药;正午前便睡去了;这数ri都未合眼;该好好休息一下;暂时不打扰为上。和银铃提起了簪子的事;银铃似不太吃惊。又与我耳语几句;我点头;表示我也有此一猜。

    老白仿佛明白我们在讨论重要的军政要事;还和我说以后可以说他就是我一个新的下人;免令他人担心泄密。我认为那样太不尊重;至少要说是一位身负异才的白先生。此人立刻满意且得意。

    我们家那帮年轻人见到他很快就有了一个共同的疑问:这位白先生晚上住哪里?

    而且他们主动开始介绍东厢房宽敞无人;西厢房幽静空置。

    我想老白前面心境再好此刻也会有些不忿。

    不过很快他和众人包括我心情都好了起来:开饭了。

    众皆有其食;天下太平。

    注1:史载;灵帝间;太史上奏:“德星聚奎;其五百里内有贤人。”后查退隐的陈寔率子孙与荀淑等人游于许昌西湖。汉灵帝便在许昌西湖建了“德星亭”。<;/dd>;

第一百九十三章 突变() 
为示亲近;或者说欢迎老白;我们在一张大案前一起吃了饭。

    鉴于见识了这干小子的吃法;我找了四个侍女在旁服侍;还吩咐按往常双倍的上肉。

    我、老白、**、小援、胡泽、我小舅子、方外散人、宋共八人;两人一边。

    餐桌上可称惨烈;其实我开始还有些担心我的小舅子会不会很不适应我手下的人。甚至有些后怕;总觉得自己安排会不会有欠妥当。直到第一盘菜出现;我才立刻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盘子未及放下;上面的东西已经干净;余下的汁水都被我小舅子刮进了自己的碗里;动作熟练;断不是这两ri能练出的;看来司马家的午宴也是要先下手为强的。婢女转身再端下一个盘子就直接叠在前一个盘子上面;仿佛前一个送来的就是空盘一般;两个侍女轮番为我等盛饭;仍赶不及举空碗的速度。而这干婢女似乎也早就熟悉这一切;面se自然平静;动作舒展流畅;全无惊讶之态;更无窃笑之容。

    席间一直没什么人说话;只听得**吃得哼哼叫。

    好不容易才有人说了一句:你们……吃得……太没……品了。

    立刻被回了一句:把嘴里……东西……都嚼完了……再说这……话;好……不?

    我认为让徐大人住在我府上是一个明智之举。他老人家要看了这现场说不定会猝死。

    吃完去见了一下银铃便被批了;说我怎么也这幅德行。我认为要贴近黔首;与广大越国各级官吏及外来友人打成一片。银铃苦笑摇头。

    宫里来了个公公;这个眼看着就是熟人;这些个传旨的每个我都见过很多次;基本也就那几个外面行宫调来的年长阉货。我一般不愿记这些家伙的名字;可当司隶校尉那会儿在父亲的开导下开始记这些名字;甚至他们的一些小毛病。

    “陈公公;这么晚了;不知来我这里何事?膝盖最近可还酸痛了?我问过这风寒的毛病就得夏ri里调理。要不要去太医令那里开两副药去个湿。”

    “哎呦;越侯大人还记着老奴这点毛病;定当照您的意思办。多谢费心了。唉。还是说正事吧;这皇后殿下看您还没入宫休息;让我过来问大人一下。您给个话;我好回去禀明皇后娘娘。”

    义母大人还没把我忘了。心理扭曲的问题也还没纠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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