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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凉问为何不带他走,带着鄂焕不怕吓着人么?
我悠悠回复:我之前早把兵权交给了你,我带走你,此地兵权我是丢给士公子还是鄂焕。
你不信他?
我更信你。
就没其他理由了?
没人发号,我能好好休息。
我带了鄂焕及其原本亲随为护卫,再度上路。一路滇人部族都款待了我们,而且尽可能协助了我。其他一切尚好,只是这饮食略有不适。倒不是味道不好,只是多肉少果蔬,香料也颇浓烈,嘴中都火出几个口子,喝水都痛。
那一日,过了一个大湖,滇人向导指着那个隘口说,那边就是汉人的地盘了,南撤的汉人都在那片大山中。建议我不要带太多兵,甚至不要带太明显的兵器,就没事,他们还算和善,和滇人相处也还可以,还时常和他们买卖个草药盐土布什么的。武器还是必须的,说山上蛇虫野兽还是有些的。
我决定独自拜访,没带长兵器,就带了那两根短棍。鄂焕说一定要跟着,被我拒绝了,说他看着容易让人觉得想打架。鄂焕族人对我的看法深表赞同。鄂焕有一种被亲人出卖的感觉,愤懑不已。
顺着指的路,我忐忑地过了隘口,上了一条山道,很快,山路就不便骑马,只能牵马向前。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我觉得我得去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始。
这里的动物有点怕人,让我知道我可能随时碰到人。
这样纠结了几个时辰,就在我觉得我不再畏惧,我要好好和益州人说说时,我觉得可能我已经睡过去了。
一定是梦境,一个披着麻布披风上面缀满树叶英气逼人的英雄女子。一个虽然脸沾泥灰却仍能清晰看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女子,一个从眉目到嘴角都带着那难以抹去的气质的高贵女子,就这样挺着长枪站在我前面。
她问我是干嘛的?
声音都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一定已经昏厥过去了,我掐了自己一下,挺疼。似乎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我似乎忽然意识到她是谁了!
但我应该不认识她,她也肯定不认识我。
于是我会终将不再与她有瓜葛,她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曾和那个她的关系。
至少她的存在,让我意识到我至少来对地方了。
借拴马安稳了一番心情后,我平静地说:“汉臣越侯谢智戡乱至此,望与益州义士共商讨董之事。”
“如何证明?”她没有放下枪尖的意思:“你长得很像西凉人。武器也像。”
“可我口音不像啊。”
“会说官话的西凉人也很多,上次青云山就是引了一个冒充什么越侯的人上山,后来又带了些说是朝廷兵马上山,最后被董贼血洗山寨。刚有幸存人刚逃过来。”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估计觉得一旦动手。她肯定不是对手。
官印没带来,确实没啥证明,这下却是我失了算计,没想到西凉人已经如此恶毒地使了这种计策。看来他们也知道我来了,用此计既能破益州人山寨,又能阻挠益州人和我联合,甚是阴毒。
“难道你们没有听说我来么?”既然董贼知道,那他们在中间也该知道。
“和我们交易的滇人说过。但是。青云山逃过来的人就说董贼也派人冒充这么说的。”我觉得她似乎有些信任我,所以露面,但似乎也还有怀疑。
但我注意到她手上有个隐约打出来的手势。我猜两边还有她的同伴,心下又有些安定,这还差不多。如果真是就让一个这么娇小女孩子在这里放哨,那这山也危险了。看她手势样子,她可能还是个小头目。
我确实无法证明自己身份。显示自己越强大,反倒会让别人更加猜忌我。而且益州人估计也没听过越侯的传闻。
你们知道越侯什么事情么?
我们听说他是过来伐董的。但是估计没什么诚意,听说没带多少人。只是借着句町人扫了扫几个南人山寨。
大军进南中,那许多给养辎重如何进来?我只能过来募兵筹兵。
是皇上下旨的么?
不是。
那你如何敢来?你是骗我们的吧?
不是。
那你说说理由。
我答应了逃难到荆州的益州人。一定要来,我此行为应诺而来。
你为何要应诺此事,不合情理。你这么年轻封侯,定是贵胄,怎会关心我们这些黔首之死活。你必须说个明白,否则?
伊人攥紧枪身,虽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将枪尖往我面前送了几寸。
该来的终究要来,无妨。
“因董贼是我放入蜀地的,自我从邸报得知剑阁被屠城后,自以为罪,不伐董,何以偿?”
剑阁这个词果然让她失了神,言语中忽然充满了一种怨愤。
“汝为何要纵董贼入蜀?”
“因吾荆州难敌董贼兵锋,故以疑兵引其入川,而封其路也。”
“哼,哼,哈哈哈,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董贼真是你赶进来的。董贼本就是破釜沉舟,意图占据益州。打荆州只是声东击西而已。自以为是,否则人家进来几万便是,而且发现不对,就该撤走,何以几十万大军星夜过栈道,辎重全部丢弃不顾。我们那些益州官老爷还以为能看热闹,毫无防备。哼哼,可悲,可笑。你还把罪责往自己身上引,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这不是她能说出来的,但或许只有她说出来,我才能解脱。(注:这个包袱,我憋了这么多年,容易么我,作者轻松注)
我颓然坐在地上,解脱的滋味却并不轻松。
我又霍然站起,着实吓了她一跳,甚至能感觉周边树丛都有异动:“董贼。天下万民之敌,智,国家辅政之臣;纵有千般坎坷,万般托辞。伐董,实智之事。此义不容辞,理不容辞也。”
她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要在其中看到所有的东西。
我希望她看不见我眼中或许异样的眼光,和后面隐藏的一切。
我闭上眼睛,从腰中拿出一块原本是用来擦汗的布。通常我擦汗都用袖子,对此。银铃也是无可奈何,虽然给了我这个,但基本就是个腰间填充,此刻却有了用。
我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伸出了手。抓住了枪尖,“引我前去吧,可以让你的人下去查看,我没带任何人。当然实在不放心,让你们的将军下来和我来谈也行。”
听了一声唿哨,从眼前很近的地方响起,很像襄阳不良少年如子涉般地纯熟。
心里笑着说着:忻儿,你学坏了。
过一会儿。随着脚步声近,又是一声故意压低却还可闻的女声喘息之间说道:“怡姐,怎么办?”
我心里不免叹息;你们俩姐妹真是乱。
“上去报于吴将军此事。让他定夺,我与姐妹们看着他。”
我心里记着周边山石情况,既然听着这话,拖着枪往左走几步,枪那头颇是抖了一下。我扶着石头坐下,把枪尖扶到抵着心口附近。把腰畔两根铁棍顺到旁边摆好。便行静坐闭目养神之事。
枪尖自己挪开了,但是声音也离稍微远了点:“没事。我信任你。”
躲远了,还叫信任。真没诚意,不过也好。
“有什么外面的事情想知道的么?”我觉得,我应该帮另一个她自己给她报个平安。
“呃,没……”她犹豫了。旁边树林里有一阵骚动,听得不少树叶响动,但旋即又停下了,看来她没打算让她的人靠近。
过了一阵,她终究没憋住:“你即是越侯,我却考考你,你当知道那些郡侯的宫闱之事。”
果然。还说考我,就是自己想知道自己姐妹情况么。
“你说吧,想问什么?我一粗鄙武夫,自出仕即征战不停,与那等事本无瓜葛,只是酒宴觥筹之间却也耳闻不少,虽厌烦,却也知道些。你要问什么就问吧,不过问了又有何用?你又不知真假。”
“我有一个姐姐嫁于合肥郡王,且问可有耳闻?”
“哦,合肥郡王早死了,他的那些嫔妃好像隐居潜山,只一个姓黄的益州女子似乎改嫁给太学的一个博士祭酒了。”
“嗯。”似乎语气忽然兴奋,旋即又恢复正常,“你如何知道?”
“他是太常蔡伯喈大人的高足,而蔡太常与我父为故交,故而知道。”
“令尊似乎也是朝内重臣。”
“哦,世为列侯。为人子不敢称其名讳。”
“累世勋爵之后,你之言行算尚可的。刚才那些话也算赤忱,你能过来,也见真诚。啊……”
“黄姑娘?你怎么了?”
“蛇,蛇……”
我赶紧扯下蒙眼的巾帕,就见她的脚踝上多出两个颇深的牙印,看样貌颇似南归之路上小媛挨的那一下。
赶紧站起呼喊上面的人,然后用嘴对着那创口便猛吸,口中夹杂着泥土,血腥和一种似乎毒液带来的酸麻,一口一口吸出来。看到山上下来了几个女人,把她交给她们扶住,自己则赶紧开始在旁边寻找,那日下午在徐大人府上也无甚事,颇是学了一下有解毒草药的样貌,周边一番寻找,也很快寻到些。
跑回去,已经下来一群女人,都是戎装,也都披着树叶。看着多是小姐模样,懂行的也在附近找草药,看到我手中拿着的,便说就是,扯过便塞到自己嘴中嚼起来。
我在外面看了一下,便安静地转身自己一个人到旁边稍远处坐下。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对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她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仍在姐妹簇拥中昏睡;山路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回身只见一群同样有些盔甲不整的男人们下来了。
为首的带着个毛皮抹额,看到情势加快了脚步,“怎么回事?”
然后应该是转向我:“你干的?”
刚要说话,却觉得自己舌头有点麻木,眼前也有点昏暗,说不出话,想站起来,眼前却忽然一黑,好像往前一倒,身体软绵绵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零二章 又见“伊人”()
冥冥中我做了很多梦,我能意识到是梦,却无法醒来。不是我不想醒来,而是想醒却醒不来。
我会随风雪飘到潜山,雪中只我和她。
虽然想躲避,这却是唯一的相对温馨些的梦。
其它的梦却是这个山寨抑或罗平被董贼攻破,一个个城镇再遭屠戮,无数无辜百姓绝望的奔走号呼,身后是那阴森森黑甲骑兵遮天蔽日地杀来。
梦中我会在一处从未去过的地方,思索听到过董贼是冒充我的名义攻破青云山的事情。显然董贼已然知道我的到来,而且知晓我的计划,我们内部或者滇人内部已经有了他们的耳目。
这些梦经常循环往复,自己终于开始又气又急,却仍徒劳地被困在无休止的梦中,我甚至感受到了外面的昼夜变换,只是自己却无法醒转过来。这个世界静谧无声,似乎生机勃勃又萧杀得让人想赶快逃离。
我甚至可以想到了自己可能中了蛇毒,进而想到莫非我已经死了。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么?我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么?只是自己却仍旧被死死地困在一个不知边际,似乎熟悉又从未见过的各种场景里无法自拔。
耳边似乎有了各种呼喊,慢慢而近,慢慢清晰。
直到我睁眼看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透着惊喜的凶神恶煞般的面容。
我猛地坐起,应该不是他吓的,只是一种终于挣脱梦魇的快感,让我无法继续安静躺下。
但我脑子转得很快:“鄂焕。你为在此?”
“过了两日主公都毫无动静,我怕主公您被……了。以前我们部族就曾在这一片山林中走动,还是有认得道的,主要山道上有人把守,但有些兄弟还认识一些山间隐蔽的野径。便摸上来了。”
“没打起来吧?”
“差点打起来。”他凶恶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确实是像要立刻杀人的样子:“不过没打起来,我也知道我长这样,本来打不起来可能也能打起来。我让人快马星夜回去请苏姑娘带人过来的,然后我押后,苏姑娘跟着走过这条路的人上去的。如果您没出事。她一个姑娘家,长得又好看,不容易打起来。要是出事了,苏梅姐和她手下那帮又不是不能打。不过我们过了两道山脊才被发现,发现后。说了来找您。又是苏梅姐说的,僵持了一阵,那边来了个头目又问了苏梅姐些事情,就被放进来了。不过,大队没让进主山寨,暂住寨外,只我和苏姑娘几个人进来了。”
“你最近很有长进啊!”
“凉哥临行前嘱托的,他甚至直接把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