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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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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到时候。等等。”他不客气。

    “为啥你来了两次。”

    “子玉这人有多勤劳,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如此恶毒攻击我二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那你跟我一起攻击吧,别忍了。”他笑着拨转马头:“你以为我想来,这不天太冷了,这雪越下越大,都快被埋了,跑跑暖暖身子。”

    敌营忽然开始动了,逆着风,听不到鼓声却见几千控弦铁骑忽然从中路突进,我问羌人可有准备墙盾之物。答曰没有,只见坡上一骑又朝我这边来,也不需听,只管与众羌酋首发令,“与我杀尽来贼。”

    当即向来掠阵之贼冲去。后面号角呼哨声四起,显然各家都有自己不同的号令。旋即就听背后喊杀声与马蹄声大作。

    两边都是快马轻骑,双方又都是熟练控弦,箭只两矢,并无太多损失,便互相抵近厮杀。

    片刻敌溃,喝令羌众不可追。

    果然,还是有数十骑冲过去,不管我的呼唤。顺风不顺耳,我也无法。

    让各羌大人速速命人唤回,众大人皆说此是某族,言下对将有之事并无甚痛惜。

    眼见自己也不可追,只能摇头,让大家回到右路继续列队,可暂行休整。

    未想转过头,发现居然赵军骑兵也跟上来了。

    吓了我一跳,还好,跟着羌人的,有些运气好的还蹭了点战功。想来申耽他们肯定认为必须得跟着我干的。心中大骂:胡闹,不听军令,互想着我确实没和他们约好军令。因为我也在一直以为他们会看完这场仗。心中不免骂土坡上大帐内缩着取暖的那位:坏蛋。

    赶紧回阵。我不愿往对方阵前看,我知道那几十个冒进者的命运是什么,运气好的,被对方弓箭射回来,运气不好就全扎对方阵前地上了。

    回阵检查,羌人果然彪悍,当然另一方面就是纪律不太好,不得已又得让他们空出那块区域。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不清楚我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不是我要干什么,是马上有人要干什么。

    不过我总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老二整个布局的些许恶意,他似乎就是要让这些羌人自为做主,乱了方寸,各自寻死被各个击破,在让没有战斗经验受了惊吓的赵军窝在战车后面不动就行了,然后让子实完成最后一击。

    他应该是想顺便削弱一下羌人。找个他们的仇人来削弱,似乎更加合理。我似乎显得自己有点多余了。

    忽然,羌人一片哗然,开始咒骂起来。

    才发现,那一支羌人竟然投敌了!这种时候了,还有这种不开眼的,也真难为他了。

    我忽然明白了子玉一次次来人说话的真正意思。现下对面知道了我们虚实,肯定会全力一搏。现在就没有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了。

    旋即我听到战车轱辘快速转动靠近的声音。

    心中想着,终于要开始了。

    战车布置在那道坎后,被骑兵们挡在后面。原本若我未到可能是子实兄做我之前做的一切,他熟悉戎狄的那一套,当然我也熟。

    我寻到正在布置的校尉,问我带着羌人什么时候撤到战车后。校尉笑着指了指中军前面一群大哥族人打扮的“幌子”们:“看前军撤,你们就撤呗。”

    我点头。然后和众羌酋说明了情况,众渠帅皆以汉人之诺和羌人之抚胸礼答我。

    我内心止不住的喜悦,应该还有些骄傲。

    少时,队伍中又有聒噪,转身终见大批穿着各种服色的人持巨弩背矢而来。真贼,显然是分散藏在各家营中的。

    羌人中忽又有波动,也不消问,只见前面果然董贼果然开始动了。我与排前者令道:“听我号令,诸君勿动。”

    是不是该用羌话再说一次。

    想想还是算了。

    董贼显然有所准备,稍后便觉得前排贼人手中有东西。应该是为了拨开那人为的绊马索的。

    这回换作我们阵内数人往天空放出赤尾箭矢,钉于阵前,白雪上那条红线格外刺眼。

    董贼阵中忽然鼓声大作,声声惊心,随即喊杀声起,马蹄声震天动地而来,只觉整个地面都颤抖了起来。

    旋即前军撤入阵内,我也让羌人全部转入战车连成的“城墙”后面。

    不少前军来不及换衣服,从车上取过巨弩便赶紧归队。战车以锁链相连,下有铁锲插入土中固定,上站一排持长槊之士,隔三四车便有一统领,从车中往外观望。同时大声让后面弩手上弦,此弩甚强,少有人可只使臂张之,多需以双脚踩弩臂,双手拉弦,同时使力,方可挂上,似曾听闻此种巨弩应名“蹶张”。其所用矢也远较往常所见长出许多,如短矛一般。

    “敌近于四百步!”

    “敌近于三百步!”周边此种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不时响起,夹杂各种口音。

    每组弩手只听前面观测之人号令,只需说出距离,他们便自行朝天瞄准发射。

    我没忍住好奇,猫着腰登上战车,倒无人来拦阻我。视野及处,只见飞矢如雨般向前倾泻而下,连绵不绝。更像风,那些骁勇的铁骑终于遇到了对手,如枯叶般被吹落,落于白雪之上。董贼果然主攻我这边,更多的人密集压向我这边,冲得非常决绝,显然是因为对我这边更为了解。这般贼人几乎是红了眼不计伤亡地往前涌,却终究被战车的堤坝拦在了身后,只能利用少数弓弩往阵内稍作还击,几乎用是用尸体堆到了战车前,却一下子没有用力点,外围的人只能成为里面的弓弩手的活靶子,利用战车下躲避箭雨的人也只能沿战车边缘游走却不得进入,又会被战车中不时刺出的长槊所杀,有人试图从马上翻越战车过来,却立刻被战车上的人戳翻。虽然是敌人,我竟感觉得到一种心痛,单论作战,他们确实是一支非常优秀的军队。若能为我所用,愿于三百年前击匈奴,愿于三十年前战檀石槐。

    听到背后一阵密集脚步,又有一大批弓弩手来支援,一时从我这个方向来看,便是密集如蝗的箭矢,天仿佛一下就黑了。终究看不下去,只能走下去。

    忽然阵前号角声起,车上号令亦慢了下来,箭矢忽变得稀疏,更多的是张好弓弩待命,只偶尔有人喊着五百步,便只有蹶张会追射一下了,这个距离是蛮吓人的。我赶紧又折返回去观看现下形势。董贼折了锐气,却也没退去,转入最初前军置鼎的营寨中,形成暂守的态势,真是坚韧。两军现下几乎是贴着脸,一时战场奇怪的宁静。背后的董军大队也开始慢慢靠近。我们这边却似乎彻底安静了,只有中军的弓弩手,还不停的射入前军营寨,也不紧密,似乎只是作为压制,其他的弓弩手,甚至开始活动臂膀,稍作歇息。

    这不对劲。

    中军迅速来人找我,只管催我往中军去,我也明白事情紧急。可能二哥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样一个僵局,但一想又不对,那一鼎鼎不能吃的东西,怎么想都是特意留着“犒劳”董贼的。

    中军这边与我之前来回走得时候不太一样,旌旗多了很多。多到我转脸都看不清后面右翼的军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的,前面只管看前面战场,现在这一出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但中军前,显然多了一支特殊的部队。

    他们和我甲胄非常相似,兵刃也都是狼牙棒,只是每人多了一个狰狞的面具。大概千人左右。被不知道焚烧什么产生烟雾包围,我路过时才注意到他们。安静地有些吓人,只有马不安地嘶鸣。

    忽然有人从身后给我披了一身披风,未及多想,耳边听到:“大人请随我来!”跟着接引的人下马,便进了一顶大帐。

    帐内人看清了我。将手中剑抬高了尺许。

    “开始吧!”一如往日般慵懒无力,仿佛只是要睡前听点琴瑟助眠一般。

    营内号角声大作,这号角不是我们汉人形制,声音也凄厉得很。忽然战车拉开十几处,尤以中间千余黑衣类我的面具骑士尤为彪悍,瞬时冲出,直入敌阵。

    “不让我上阵了么?”我非常惊诧。

    “我知道你想打,但有圣意。”他居然放下了剑,甚恭敬地抱拳向上:“我得保你万全。”

    “长公主?”我不相信陛下有这样的旨意,陛下现在都未必知道我从这里出现。

    二哥笑着点头。

    “那是怎么回事?”我指着账外那显眼的黑衣骑士,现下他们已经搅乱了敌阵,子实的骑兵也跟着冲了进去,场面局势上,明显董军已经开始陷入苦战,难以支持。

    “先别说话。”二哥依然闲散,看着坡下的一切,稍过片刻:“好把右边的也可以打开了。”

    羌人的唿哨声终于响起来了,他们也冲了过去,董贼终于要开始退却了。虽然能看到他们似乎还在组织反攻,争取稳住阵线,但明显已经难以遏制颓势。

    “来,子睿,坐哥边上看。来,给风云侯端盆酒。说真的,董贼这支确是精锐。我们算计到了头,还是没能一击破之啊。”这感慨的意味我能体会。

    一个手洗铜盆倒满了热酒,被一个健卒端来放在几案上,热气腾腾。占了案面大半,后面还有一盏小漆碗,里面热酒也冒着热气。

    “兄长什么意思?”我明白他故意的,也大概明白为何,但总得表示些不满。

    “我听下面给我报告了,你水壶不用,专喝洗脸水。我想,你可能在蛮夷地界待得时间长了,习惯了,那就照你习惯来。”二哥轻拈酒碗轻抿一口,一脸开心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个玩笑解释得不错,也方便下台阶:“嗯,他们是嫌我们汉人喝酒不够畅快。”我当仁不让地喝了一盆,甚是畅快,外面确实冷得厉害,不过一喝完便觉得肚子里水泱泱的,需要点东西:“没东西吃么?”

    二哥哼了一声,只做了个手势。一个大铜盆的煮羊肉便热气腾腾地给端了上来。我看了一眼外面情势已经明显于我方有利,便开吃了。

    “你还真有脸吃,刚吃不到,是不是骂我了?”二哥不依不饶。

    “你又不让我上战场,显得没事,不吃点那干啥。”眼睛不时扫一下战场,看起来一切已成定局。

    “你不是要问我什么么?”

    “我耳朵又没吃东西,正闲着,说吧。”对于前面这位亦兄亦私下名义上的姐夫,亦友亦同窗的人确实没啥客气的,尤其是被一路设计同时还在吃饭的情况下。

    美男子叹了口气开了个头,一如往常:“大哥和我说过西边有一个叫波斯的国家,就是波斯草菠菜的那个波斯。他们那有一个皇帝建了一支亲军,一万人,带着面具,只要这支军队有任何生老病死,立刻会有人补充上去,被称为永生军。很多被征伐的小国看到这个阵势就直接投降了。我觉得很有意思,想着照着你的样子来组建一支这样的军队。选的都是勇武过人的健士,不过甲胄和武器制作有限,就能装备起一千多人,所以这上阵的就是一千,营内还有些后备。”

    “你认为那面具,是照着我的样貌来的?”我记得那面具够吓人的,自忖没眼前这位漂亮,但也算还看得过去。

    “嗯,够狰狞吧。”居然还很得意:“这种东西,就得能吓人才行。”

    “能坚持到这里,这支军队确实了不起。或许确实先得把他们的心气打没了。我也很有感触:“南人重鬼巫,回去我给烈牙和夷吾也这么操办一下。”

    “等等,你之前便提过,当时我就有些疑惑。只是仿佛公主认识,还议论了一番。后来问过公主,她只说听着像是个夷狄的意思,而我们老四就是鲜卑人。现在又把夷吾和老四并列,夷吾似乎很受你倚重,他是那个忽萨烈南国么?”二哥似乎还不清楚他当年那个俘虏的表字。

    “郭旭啊,你让他来找我的。”

    “他真去了!你还真收了?”他居然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你派来的?”

    “不这你没骗我吧?”老二这么激动和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确实很难得,怕就是我长得真和面具一样也不会让他这么惊奇。

    “是啊,我的那位郭夫人都认他为弟了。”我也开始有些惊奇了:“那你为何派他来找我?”

    “你也知道是你当年把他们遣送回老家,可你也该知道董贼在这里干过什么,。也不知道谁透了口风,民怨极大,好多羌人部族,地方豪强,有仇怨的百姓都要来寻仇。我收了他们,哪边我都没法交待啊,你不是给我出难题么?只能先把他们圈在个没人的山沟里,他们也就百十号人,此地又无法立足。我就设了个局编了套说辞想把他们打发走。想着他们从哪来回哪去,顺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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