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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绝对不喜欢被某两位怪姐姐抓着手拽进屋里。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
荃姐姐还很得意,说她专门给各家放出朝廷辅政卿襄阳谢智来了的消息,结果共纪,昝芊二姊竟全来了。
我有点想发作,又有些羞愧,朝廷的颜面全被我丢光了。
我还真发作不起来,也没法羞愧。
现在她们已经客气很多了。少时三人已经一起在上,对下面的我指指点点,又开始讨论那些少儿不宜,成人不宜,人皆不宜,然她三人甚宜的话题。
无一句可入史书。
刑不上大夫后一句改成礼不下賨人似乎也很应景。当然賨人地盘上,由不得我。我也只能入乡随俗。我一直以为我到蛮夷地,都是畅快欢歌,饮酒作乐,主客两宜,皆大欢喜的。这次真是自己跳虎坑里了,当然前一次,我也真跳了,那真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要是当年她们嫁出去的时候问清楚她们嫁哪里了就好了,当时就只顾开心和劝慰银铃了,日后终有报。
不知是賨人婚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们竟是秋后嫁出去的。当时正从银铃那里学过一句:秋官司寇。
很应景。
又是同样的路线,那时的我已经和银铃差不多高了,出外对于我来说并非什么稀罕的事情,但今天是要陪银铃散心,我还是故作欢快地前跑后跑。她走得慢了,我停一下,再跑两步。晃着她的胳膊,努力让她开心点。
“她们嫁出去也好。”
“没事,我还是会陪着你的。”
“她们嫁出去了,你肯定很开心吧。”
“其实她们也是好女孩,当年你因为心烦离家出走,还是她们骗我,说你要用功读书,还说你马上会回来。还是你回来抱着我哭我才知道她们是骗我的,她们只是癖好有些怪吧。”
“那你不怪姐姐么?”
“看你为了让我懂那些东西,费尽心力的样子,若就学那简上的原文,我怕早就跑了。”
就两年多,我似乎高了不少,手指已经可以探入稻田中去拨弄那穗尖。若起风了,再也不是感到头顶掠过什么,而是看着一片金色的稻浪,如夏日雨后的汉水般汹涌。
银铃还能感受到稻香,而我则比较实际,不能立刻放嘴里吃的,连花香都不觉有趣味。
银铃和我牵着手,仿佛又有几个农人路过,看着我们俩牵着手,似乎小声笑着议论着:“看这对小夫妻。”
我知道,女子十五岁之前就得嫁出去,因为那些年更卒徭役,戍卒靖边等等有些频仍,城内外适龄男丁略有稀少。所以,街坊间见过十岁就娶了个差一个月满十五的小姐姐的。
“她是我姐姐。”我虽然不生气,但是还是得解释一下,不能坏了银铃的名声。
“我终有一天要嫁出去的,你以后也要娶亲的。”我那时也算见过世面了,觉得银铃是因她的小姐妹们都离开了,有些感伤,现在回想,似乎又有其他味道:“到时候,你不能姐姐姐姐的找我了,知道我的名字么?知道怎么找我么?”
“我知道,大家都叫你阿铃,但你叫银铃。”我欢快地晃着脑袋。
“你真的娶了阿铃啊?”小纪姐姐比小时候瘦了不少。
“嗯,还有佩佩。”芊芊姐脸则圆嘟嘟的,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记得当年荃姐喜欢捏她一下,尤其是银铃在场看着不让她捏我的时候。
“嗯,婚约如此。”
“我们当时私下就认为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脚一磨就破,一看就是那种太守刺史那样,常年着厚袜登堂入室的大户人家的孩子。哪像我们芒鞋木屐,光着脚丫子大半年的,没你那么娇嫩。小智出生那些年,说是什么党人”
“唉,别乱说。我听回来的人说小智可能是皇上散落民间的皇子。有可能当皇上的。”
“哇,那我们当年唉,不会被杀头吧。”三位女子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不过完全没有会被杀的那种恐惧。
“其实少时被遗留襄阳,只有婚约和我们三人,并不知道故往故事,那些都是传闻,做不得数。”
“说话算话只要子睿伸出手,银铃一定会让牵。”银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唤我的字。
我点点头:“好的,姐姐!”
“你叫姐姐,比你大的姐姐多了。只有叫银铃,你才能找到我,记得了吗?”
我当时也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其实呢,你将来可能也会和几个女子成婚,但是对她们每个人时,一定都要专心,否则就别把她们娶过门。当然就娶一个,爱一个,陪一个一直到老,或许才是真正的”
“你是说,我将来要和三个女子成婚么?”当真一语成谶。
“你这什么理解能力啊!”银铃哭笑不得。
“反正你们汉人事,我们不太懂。但有一点我们有共通之处,七家还有其他小部族都是一个心思,打董卓。但,你要让朝廷继续免我们的租赋,而且不准派那种混账官员来盘剥我们。”此间故事我确实全知道,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一个自商周以降,伐纣,诛白虎,破三秦,平羌,御鲜卑的部族,应有此礼遇。
仍旧是前一次夜宴时提及的,董贼也是用这个条件来诱骗賨人的,不过我这三个姐姐和她们嫁去的共六家,一起存有疑虑——拜银铃往昔教她们——无旨无令无传无信。名不正言不顺。
可我也什么没带啊?
我们就是证明人啊。
是你还不够么?
我们信任的是你。
为何信任我?
你从不向银铃告状。
毕竟你们是银铃最好的朋友了
呃你是不是喜欢穿女孩子衣服啊。
唉他昨晚还不要我派个侍女给他。
啊我想到了,他莫非
三个女贼笑得很恶毒。
场面上又再一次堕入无尽黑暗之中了。
“哦,做噩梦了是不是啊!别怕,小智,姐姐们都在,我们点着灯呢。银铃被老师留下学东西了,在水北,今夜风大回不来了。”
“小智,没事,换我们了,今天下雨了,银铃又回不来了。她们三个也不在,你安心睡吧。”
“没事啊,没事啊,小荃,芊芊,小纪她们去接银铃了,你睡一觉,醒来时就能见到你姐姐了。”
填补这些记忆碎片的中间事情,似乎都是我在哭鼻子,她们在安慰。
“行了行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再说,小智怕就要哭鼻子了。走吧,请辅政大人去见一下你们汉人吧,就在那边一个几里路的一个寨子里。寨门口有我安排的人护送你过去。小智走了,咱们三姐妹就好好叙旧,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样子么?”
我是断然记不得自己初见银铃是什么样子了。
最初能记得和银铃在一起的场景,似乎仍在山城之间的小路上,不过那时候小,银铃只会带我走到田边便会折返。仍旧是秋天,我想拔一株稻穗,被银铃阻止了。银铃说农人种了大半年了,就要能收了,这是一年的希望啊,不能拔。你希望自己刚吃饭时,被人把饭碗夺走么。
我应该肯定是摇头了。
小智想玩什么啊!
我想玩打仗的游戏。
好,姐姐回去给你削一柄木剑。来,走了,不能赖在这里了。记得答应姐姐的,姐姐伸出手,小智要立刻牵着。
我肯定是牵着了。
然后,此生,我不愿用剑。
或许我们一生,都会被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所影响,接受你所爱的,忘却你所厌的。若忘不了,或许就有另一个你永远停留在那里,并伴你余生了。
205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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