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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汉一看,这架势赌坊的势力真大,和这吃饭的小摊子竟然是关系户。一定是和司行方是摘星堂的人有关。也好,死刑犯还得给一顿断头饭呢。既然你们提前给爷爷垫付,爷爷就开荤。
又叫来两大盘牛肉和烤鸡,一股脑都啃光。又叫了一只羊腿,让老板包了提在手中,兀自打一连串的饱嗝。
“吃,你尽管吃。”卞祥笑道:“你就在这里吃罢,你是大拇指卷煎饼,等到天黑你再也瞒不过去,你就会被打死了。”
郝汉对老板一指史定道:“就是他们,他们管付账。”站起来便走,感觉史定和卞祥都跟上来。不管那么多继续转悠,把他们转悠丢自己再逃走,就当是遛狗了。
大步往前走着,忽听得旁边有两个蠢笨的人兴高采烈的说道:“快去看,那边有一对母女正在要饭,别说,那姑娘还挺漂亮的呢。咱们过去好好的调戏一下。”
郝汉来了兴趣,想着不如跟他们一起看看热闹,也算不白溜达,便跟着他们快步走上去,余光却见史定和卞祥紧紧的跟着自己。
走了百十多米,郝汉跟着他们来到一个破败墙壁旁边,见围一圈的人,都是小商客和农夫,他们大叫着:“快点,快点,小美人,给爷爷抬起脸看看。”
想必是他们看到了想要的,而后轰然一声赞叹。接着,传来大铜子扔进了瓷碗里的声音。
人群?
郝汉觉得在人群之中跑掉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便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却见墙根下面蹲着一对母女,银发的母亲身穿的比较简朴,甚至衣服还有补丁。而旁边的女儿身穿的却很光滑,甚至还有些昂贵。
只是她们都低着头,看不清脸面。
她们身前放着两个破碗,碗里面有几个大铜子,都是刚才起哄的那帮人扔的。
一个七老八十的小商贩从手中拿出来一个大铜子,张开已经掉光了牙齿的嘴,对她们喊道:“小美女,你给大爷我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我就把这个大子给你。”
那个女儿缓缓的抬起头来,对众人一笑,虽然她脸有些脏,却楚楚动人的十分美妙。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郝汉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这,这不是琼英妹子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要饭?
“琼英妹子。”
郝汉登时大叫了一声,大怒的举起拳头将刚才那个小商贩打倒在地,惹得周围的人一阵莫名其妙。
“你,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要逃跑?”史定过来要抓郝汉。
郝汉顾不得许多,一脚将他踢开,接着对着周围的人一阵挥叫道:“告诉你们,这个女孩是我们的亲妹子,你们要是再敢对她满口脏话的调戏,我一下戳瞎了你们的眼睛。滚。”
周围的人也不能理解郝汉现在是何心情,只是后退出来七八步,带在那里站着不说话看热闹。
卞祥要上来问道:“怎么着?”
郝汉把语气缓和一些,诚心告诉他见到朋友了,让他们先不要打扰自己,等处理完这件事。
卞祥比较理智,将史定拉到一旁。
郝汉忙来到琼英身前,拉住她的双肩摇晃着喊道:“琼英妹子,妹子。”
琼英将头往左右转转,笑眯眯的望着郝汉道:“你,你是谁啊?”
第43章 有女名娇秀()
郝汉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朱贵了。
自然作为神智有些问题的琼英是不可能认出自己来的,便对柔声柔气的她说自己是邬梨的朋友,曾经见过她。
琼英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回忆,一会才开口道:“这,这么说,我们认识?”
“认识!”
郝汉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泪水在眼中转圈道:“何止认识,我们曾经经历过生死。”
“不不。”
琼英一下从郝汉的怀中挣脱出来,摇头道:“妈妈告诉我,不要贸然的往男人的怀里钻,那样会吃亏的。”
郝汉想起来邬梨说过,她早没有母亲,怎么又出来父母。转头见对面那个称作母亲的人约有六十来岁,满头银发,脸上全是褶皱,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
郝汉寻思她可能是拐了琼英出来当乞丐,这种传说真是多了,便怒对那婆子道:“好个大胆的婆子,你知道这姑娘是谁,你就敢拐她出来。我是他哥哥的生死好友,这就对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婆子听罢,忽的倒地而坐,揉着眼睛大哭起来,喊道:“不是,我不是。”
琼英此时转头过,一拦郝汉的胸口,擦着婆子脸上的泪水道:“娘,不哭。”
郝汉更加不解,琼英妹子怎么就乖乖的肯认得这婆子为娘,便吼叫着让那婆子说出来。
那婆子哪里见过短命二郎这般凶狠的人,马上颤巍巍的自称和老头一起要饭。前天路过一片草地,见到了这姑娘,见她神智不清楚心中顿然起怜悯。因此四处叫喊,却见周围没有别人,问她家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因此将她带在了身旁,母女称呼。
“没有办法,我们只得带着她行走,希望能够遇到认识她的人,把她领回去,没有想到在这大镇子里,还真的有人认识她,也是幸运。”婆子道。
郝汉点点头,便说琼英乃是邬梨女儿,家中经营着酒庄,自己知道她的家所在。现在就带三个到邬梨的家,估计以邬梨脾气,一定会养他们老两口到老。
“太好了,我们两个人有生活了。”婆子拍手笑。
琼英也学着拍手笑道:“太好了,我们有生活了。”
这是他们两个老人发了善心应该得到的,郝汉问婆子老汉呢。
婆子说老汉拿着刚才的几枚铜钱去买吃的了,已经出去了好一会,不知道为何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说起来吃的,自己这里可有上等的好东西。郝汉拿出来那条羊腿撕开了两大块,给琼英和婆子分了。
“啊,好。”琼英小吃了两口,夸奖道:“真好吃。”
婆子也吃的非常开心。
郝汉抚摸着琼英头发,感受着她的乖顺道:“等吃完我们回去。”
琼英眨着眼问道:“去哪?”
郝汉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回家。”
琼英道:“回家有什么意思?”
她这句话说的,郝汉很是不理解,想来想去估计她还是受到了刺激,得想办法治疗。回头看看史定和卞祥,两个人就好像门神一样站在自己身后的阴影里,怎么能够摆脱他们呢?
“你们,过来,过来。”
郝汉对着他们招手。
等他们过来,郝汉站起来好言好语对他们说,这个女孩的家距离此处估计有五六十里外,如果能到她的庄园,不要说自己欠赌坊主那点钱,定然还会给他们每个人几十两银子当做奖赏。
史定这回双眼放光道:“真有这么多?”
“等等。”卞祥却冷然道:“那里太远了,不是我们不去。因为实在不知道你是安了什么心。我们得回去问问赌坊之主。”
郝汉知道要是回去就再难出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忙用手拦住他,对他保证只要跟着他们去找邬梨,定然能拿到五十两,不一百两。他现在能够替邬梨做主,二百两都可能。
“呵呵。”
卞祥摆出并不上当的表情道:“你说的价钱越多,我越觉得越,不行,现在我就回去找赌坊之主。说着便伸手拉郝汉。”
郝汉见他死活不进油盐,便身子一挣,自己身体挣脱出来,只是护着婆子和琼英,自己不动,也不跟他们走,一时双方都僵持住。
“哈哈,在哪。你说的在哪?”
却听得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史定和卞祥对视两眼,不约而同的叫道:“我们不用走了,赌坊之主来拉。”
郝汉一看,果不其然赌坊主司行方带着二十来个手下急匆匆的朝自己这边而来,只是他身边却还有一个老头,不知是什么人?难道司行方已经猜出来自己的心思。
司行方跟着老头径直来到自己身旁,往郝汉两眼道:“阮小五,原来你竟然也在这里,来,太好了,让让。”说着将郝汉推到一旁。
老头低着头过来,望见婆子和琼英眼神畏畏缩缩。
婆子站起来怒斥老头道:“你说拿钱去买吃的,吃的呢?要不是有认识的好朋友过来,我们都要被饿死了。”
“你们不会被饿死了。”司行方大笑一声道:“你们的老头到我赌场输了我三十两银子,还不起,把你们母女俩抵了赌债了,字据都在这里呢。”
旁边的一个汉子展示出一张画押的字条,最后面赫然有老头的一个鲜红手印。
“老头子说他女儿很好看。是天仙一般的人,我看看。要是不好看我就卖到妓院了。”司行方来到琼英的身边,让她抬起头。
琼英还当是好玩的,便抬起头微笑。
司行方眼睛瞪得溜圆,拍手道:“真纯啊。好,我要了。”
婆子先急了,抢先一步来到老汉面前,用尽全力给他一个大嘴巴,哭着骂道:“你怎么还去赌?你不记得我们为什么要饭?还不是你把整个家都赌输了。”边说,边轮开了双臂风车一样抽打老头。
老汉低头不说,任由婆子把脸都抽打通红,眼泪吧嗒往下流。
司行方不管出现什么局面,回头对自己手下夸耀道:“这次赢得值得,这老婆子不值钱,这么大年纪还要吃我的饭,不要也罢。我只要这小姑娘。”
郝汉听明白是这么回事,大步过去拦在琼英身前道:“这女孩是我亲妹妹。是他们两个老人捡来的,不可能当做女儿卖给你。”
司行方闭住笑容,一伸手将郝汉拨开在一旁道:“我不管,他就是我的,我今天就要睡她!”
郝汉马上急了,重新冲到司行方的身前挺直身体,昂然和他相对,冲道:“你只管找老头算账,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和你拼命。”
司行方将漂亮的眼珠翻翻,上前一步道:“滚。”
什么赌债,什么摘星堂,什么聚会,一下子都在郝汉的脑海中成为了空白,他不管的许多,从旁边抄起半块砖头劈头就朝着司行方砸去。
司行方能开赌场,身为摘星堂的打手伸手也绝对非同小可,一闪身躲过的砖头的攻击。他站稳手一挥,周围二十个虎狼随从冲过来,挥舞着棒子对郝汉便打。
郝汉使出短命二郎的气概,迎着他们二十来个人,虽然身上多处挨了木棒的抽打受伤,但是依然将琼英三个人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司行方在外面叫道:“你们,不要把他打死了,他还欠着我钱呢。”
郝汉和他们相斗几十个回合,不但身体上,就是脸上也中了几棍子,被打的生疼。
忽然琼英从一旁窜过来,抱住郝汉口中却道:“不,不要打我哥哥。”
司行方立马将手下停手道:“不要打这个女儿,晚上我还要享用呢。”
郝汉被琼英抱着,忽然心有些软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短命二郎,打人,砍人,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也有心软的时候,淡淡的望着对面司行方道:“你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了她。”
“怎么样,我想想。”
司行方在对面走来走去,一会抬头望着天空,一会低头踩死了地上的蚂蚁。
郝汉深吸一口气,只要他有条件,无论上山下海,纵然跟肖重一样下油锅自己也愿意。
“好,”司行方忽然道。
郝汉急切的想知道他想要用条件来交换琼英。
司行方露出英俊的笑道:“我想了很久了,忽然觉得我喜欢上这女孩了,无路如何,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睡她。”
郝汉不允许他在这么侮辱琼英,咬牙切齿的就往上冲。司行方再次指挥着手下冲上来,趁着郝汉不注意,将琼英抢在人群之中。
“哥哥。”琼英回头望着郝汉,一脸无辜和绝望。
郝汉的心本是恶神之心,但现在都要碎了,不是,已经碎了。
婆子指着老头骂道:“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都是我,怪我。”老头应了一声,忽然压了一口吐沫,狠心的低着头往墙上撞去。
郝汉在一旁将事情听得清楚,闪电般伸出胳膊,一把拦住了他,低声道:“不要再犯错了。”
老头抱着婆子哭天喊地。
“都怪你。都怪你。”婆子在老头怀抱还不忘抽打。
司行方对郝汉摆摆手,笑道:“好了,我现在就会回去,你也早点找到了钱回来还账,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一杯女儿红酒喝。”大笑着拉着一群手下朝赌坊走了。
郝汉抬头望天,自己的天罪星在哪?
自己是天罪星。
自己的戴罪之身,但愿所有的罪责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