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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人数众多,占据大道不见尽头,手中火把更是将街道两侧高墙照的亮如白昼,他们喊着口号,步步向着以虞茂为首的御林军逼近,吓得不少御林军不自觉的向后退缩。
“造反啊!”虞茂脸色铁青,高举宝剑下令道:“盾阵在前,长矛在后,弓弩待命!”
“是!”一众御林军立即整齐有序的摆好阵形,中间弓弩手同时从筒中取出箭矢,拉弓搭箭朝向斜空。
果然,阵形一出,再也没有谁胆敢靠近一步,可是他们也不走,就这样围着御林军,继续喊着口号,强加气势。
“将军不要冲动!”张长靖察觉事情不妙,立即提醒,同时心里也在汗颜,他没料到太平道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集结了如此多百姓与他们对持。
就算张长靖不说,虞茂也清楚,别看百姓人多,但是,他们手无寸铁,而己方是精兵铁甲的御林军,真要打起来,自然是他们更有胜算,然而虞茂就算再怒,他也不敢下这道命令!
夜风渗人,火烛挑动。
陆陆续续的,不断有御林军往这里冲来,同时,数以万计的百姓也冒了出来,阻挡一批批赶来增援的御林军。
“乱了,全乱了!”清化坊内一座塔楼之上,万空子咽了一口唾沫,心惊胆战的看着坊外的街道人群。
“浩劫啊!”素微子长叹一声。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啊?”万空子急了,不是他怕死,而是打心底不希望发生这场浩劫!
人老了,看透的事也多了,心也容易软了,万空子早就没了雄心壮志,他只是想平平静静的过完余生。
很多时候,万空子看着来他道观的香客,瞧着他们诚心诚意的叩拜,感受他们对自己的尊敬,听着他们诉说近来的点点滴滴,有忧,有喜,有苦,有甜,那一刻,他的心情也会随着香客的情绪而走,听到喜事,他会发自内心的祝贺,听到愁苦,他也会心情低落,同时也想为香客做些什么,助他们渡过眼前难关。
所以在这一刻,他是真心不想看到往日和蔼可亲的百姓,会为了他们跟朝廷起冲突!
可是这一切万空子无法阻止,唯有祈祷。
忽然,似乎万空子的祈祷奏效了,随着一个身手矫健的宫廷侍卫从高墙飞奔而入,来到虞茂门前后,递上了一纸书信,不一会,不甘的虞茂只能咬牙切齿的下令收兵!
也由此可见,这次阻击明显是太平道胜了!
“诸位居士莫要喜悦,天罚未过,妖后未除,万民仍在劫难中啊,如今城外瘟疫便是征兆,且,此瘟疫不同往昔,唯我太平符茶可解,奈何妖后蛮横,为了苟延残喘,夺我教茶药,又断我茶药根基,致使中州地界千万百姓无药可医,呜呼哀哉……”
本想欢呼的百姓,突然听到道士们这番话,顿时个个心里拔凉,大骂妖后无耻,老天爷都要你死了,你却抢我们的救命灵药,可恨啊!
“今日国师问天,得黄天启示,助妖后避过天罚,祸害众生的乃邪教衍学者,董策!之前他便在江南蛊惑百姓,使得百姓日日为奴,为其谋利,更勾结山河白莲,五火妖僧在天下四处为乱,弄得民不聊生啊!”
“斩妖后,除邪教!”
“衍教学子庙便在南市,我们过去把他砸了!”
“对,绝不能让邪教再残害我们老百姓了!”
被这番激昂言语一刺激,浩浩荡荡的人潮顿时往南市涌去。
在这个时刻,太平道也没有失去冷静,他们会想尽办法利用百姓排除异己。
这一幕,其实很多年前就发生过,当时遭殃的是佛教和太平道以外的道教,以至于二十年来,中原人都不知道和尚是何物!
“果然来了!”钟孝师站在天香学院高台正门前,看着一条条宛如火龙的人潮往南市涌来,心情是异常紧张。
“大哥不要担心,教主算无遗策,这次肯定能安然渡过。”站在钟孝师身边的钟孝义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没底啊!
“不知张堂主准备得怎么样了?”钟孝师皱眉道。
“张堂主办事一向妥当,从未出过错漏,想必这次也无问题。”钟孝义说完,便不自觉的踮起脚尖,左右环顾起来。
他要找的自然是张大贵,但是他怎知,此时的张大贵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抓了几个了?”张大贵对林潮与常冲道。
“只有三个,实在太危险了!一个弄不好,别说绑人了,我们反而是送过去给人家绑了!”常冲郁闷无比道。
“才三个,加上之前的六个,罢了,九个就九个吧,快换衣服。”张大贵说完,便将身上黑袍一扯,露出里面的黄色道袍,正是和太平道一个款式!
林潮与几名九流堂弟子也是立即一解身上黑袍,都露出里面穿的黄色道袍。
“咦,我怎就没想到先穿在里面呢。”常冲看到他们两人明显早有准备,脸色顿时一红,急忙从身后包袱里取出一件黄色道袍。
这时候,张大贵目扫屋内一众人,朗声道:“教主发下的任务之前跟你们说了,记不住的现在可以问,如果没有,那就行动吧。”
张大贵刚说完,顿时,众人两两一组冲了出去。
“常冲继续跟林堂主,六子,你跟我一组,我们走南市西门。”
“好。”钟孝六说完便急忙跟上张大贵,出了屋子后抬起门外昏迷的一名老道士,慢慢出了院子,而后往西门而去。
当张大贵和六子刚转道出现在西门前的大道时,顿时,便被成片的火光照得通亮。
两人心里虽然惊慌,但还是能沉住气的对着涌来人潮惊惧吼道:“诸位居士小心,里面有埋伏!”
“啊!是道长!道长你们怎么了?”领队的几名道士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身后的百姓已经叫了起来,并且立即便有几人冲出人群,来查看张大贵等人的情况。
“诸位居士先让一让。”一位年长的道人走上前来,正准备询问张大贵是哪个观的,可话刚到嘴边,顿时便改口一声惊呼,叫道:“玉诚子师伯!”
说话间,中年道人已经扑倒张大贵两人跟前,伸手便抓住老道士的双臂,摇了摇后发现老道没醒,更是紧张道:“玉诚子师伯他怎么了?”
张大贵和六子相视一眼,而后张大贵对中年道人哀伤道:“师父他……他……他不忍被邪教蛊惑的百姓与我们发生争斗,故而他老人家只身前往,欲感化邪教民众,可谁知,邪教徒子宁顽不灵,不仅不听师父劝说,还动了手,打伤了师父,可怜师父一把年纪,哪能经得起他们的拳脚啊!呜呜呜……”
“什么!”中年道人震怒,朝张大贵吼道:“那些邪教徒在哪?可是学子庙?”
“嗯,不过他们已经收到风声,在打昏了师父后便往东边跑了!”
“啊!你……你……你们啊,咳,你们怎么能放让他们轻易离开呢?哎呀……”中年道人是怒不可及,旋即猛然起身,对着后面一众道士和百姓朗声道:“邪教徒已往东面逃遁,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铲除邪教徒,为民除害!”
“对,抓住邪教徒,为玉诚子师伯报仇!”几个年轻的道士立即齐声喝道,说完,便率领人群往南市东门冲去。
“你俩还不速速带师伯去医治,愣着干什么。”中年道人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张大贵和六子。
这让六子心里哭笑不得,待人群渐行渐远,他才对张大贵道:“他们怎会如此简单就相信了啊?”
“这,呵,只能说,火气上头了!”张大贵其实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他如今还无法确切的说出来,只有心里明白,这些道士,如果不蠢,也不会大摇大摆的扇动百姓了!
正当这事威风凛凛啊,其实其中的凶险聪明人都知道,自古就有杀鸡儆猴的习惯,况且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朝廷,是御林军,敢有胆子令人和朝廷干的,不是蠢是什么?
正当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奈何不了他们了?如果真是如此,正阳子也不会早早逃往北方了。
只能说,如今太平道造的势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给御林军惹些麻烦,让朝廷把注意力都放到怎样安抚民心上,同时也提供北方势力集结的时间,届时,才是太平道的最后抗争!
第四百一十章 愚人()
在张大贵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幕,不断复制在南市各处,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衍教的人已经逃了!
可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更何况,现在全城戒严,又是晚上,城门不可能会开启,所以,衍教的人必然还在城中某处!
于是乎,由南市开始,一群道士领着百姓展开了掘地三尺的搜查!
至于学子庙和天香学院,不是道士们忘记了,而是没必要去砸了,他们得到的死命令是铲除衍教所有人,而非打砸抢。
此事可不能顺势而为,因为有些人是很难掌控的,谁能保证,他们身后的人群没有趁火打劫之徒?如果砸了,抢了,坏的是谁的名声?
而且有一必有二,衍教抢砸完,出现的利益根本无法瓜分,得到的人自然欣喜,可没得到的呢?会不会将眼光放到下一家?
这里可是南市,商人入毛的地方,比起财物,恐怕皇宫国库都未必能及。
这个头一旦开了,那势必全城大乱,御林军会毫不犹豫的暴民展开屠杀,那么动乱也会在一夜之间平静下来,这是太平道绝对不想看到的,他们要坚持,要等到北方的救援,而非鱼死网破。
故此行动一开始,各大观主便告诫弟子绝不可犯下恶行。
当然,不排除直到此刻,他们依然认为自己是正道!
“没意思,真没意思。”天香学院的天桥上,曹洛蓉看着下方的人群,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讥讽。
“难道非要让他们拆了天香学院,顺便把素儿和姐姐抓去蹂躏才有意思?”柳素语气不冷不热道。
“你这妮子最近似乎对我很是不满嘛!”曹洛蓉看着柳素笑道。
柳素目不斜视,细语柔声道:“姐姐多虑了,素儿只是觉得,愚道愚民,真乃国之悲哀,人间不幸,姐姐不过是被他们牵连了而已。”
曹洛蓉不屑一笑,喃喃道:“国之根本在于民,得民心者得天下,然,民心所向是何?非权,非财,而是人,驭人者为杰,欲成杰,当自强,反之皆为平庸,可人之天性是不满与自私,再平庸也会心求更好,越人杰越怕落于人后,所以,人杰愚民而生道,这才是最悲哀的啊。”
柳素一如之前的清新淡雅,随意道:“待骚动过后,我便回姑苏了。”
“你舍得吗?”曹洛蓉莫名其妙的话,竟让柳素脸上流露了一丝挣扎。
“我说的是小虎哦!”曹洛蓉突然补充道。
柳素一怔,既而不悦的瞪了一眼曹洛蓉,跺跺脚扭头便走。
……
永安宫内,太后书房外,虞珑提着灯笼缓步靠近,待来到门前时,发现房门没关,她伸着脑袋往里一瞅,只见太后披着裘衣,伏在案上,显然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太后……太后……”
虞珑轻轻唤了两声后,太后才慢慢扬起头来,素手揉揉眼睛,看清虞珑后微微一笑,道:“事情平息了吗?”
“未成。”虞珑摇摇头,低语道:“太后为何不让御林军斩杀妖道?您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说您的!”
“呵呵。”太后笑了笑,道:“无碍,由他们说,等会你去为哀家向你爹传句话,让他务必要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还不到下手的时刻,如果有暴民出现,也不必下杀手,都交由大理寺和刑捕房的人处理。”
“太后如此为民着想,真乃民之大幸,我大宁之幸事矣!”虞珑笑着便是一记马屁。
“你这孩子,好了,还不快去。”太后说完,也起身往后边卧榻走去。
虞珑刚出永安宫,便见自己的侍卫赵婵迎了上来。
“安排好了吗?”虞珑一改之前在太后书房的调皮模样,冰冰冷冷的问道。
“一切妥当,就等虞侍郎发话了!”赵婵恭敬道。
“好,你立即去让他们动手,切记,事成之后,所有参与者一个不留。”
“卑职遵命!”赵婵领命离去。
子时过后,动荡仍在持续,百姓似乎不知疲惫的守护着城中所有道观,同时也有一批人继续寻找衍教弟子。
可道观好守,衍教的确却无踪迹,甚至有不少人仍不死心,闯入学子庙和天香学院里,可还是一无所获,这让不少年轻道士和百姓怒气难消,正寻思如何是好时,突然听闻,衍教教主董策正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