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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来越远。
余杭府郊外,远远的,丁老与几十位将领和士族看着十多丈外,两个人的身影很是担忧。
如此远,那两人的对话他们根本听不到分毫,国师会不会打小报告?陛下会不会网开一面?他们谁都不知道!
一袭龙袍的黄瑾,看着溪流愣愣出神道:“国师说的没错,一听只会坐着听百官废话的帝王,是最没用的,但是用国师的建议做皇帝,真的很累!”
“累?那就别做了。”董策直言道。
“你……”黄瑾一怒,恨恨的瞪着董策道:“如今朕手握大军二十万,让他们一人一口涂抹也足矣把你淹死。”
董策淡然,不冷不热道:“做不好皇帝,天下老百姓一人拔根毛也能压死你。”
黄瑾愕然,他已今非昔比,知道,董策没说谎,他甚至来到江南前,还去了一趟河北,看到那里因战乱导致颠沛流离的百姓,很是痛心,又遇到称火打劫的草莽,他很惧怕,怕到只会瑟瑟发抖,若非他的皇后武艺高强,几名侍卫忠肝义胆,又有丁老拼死保护,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自己那点三脚猫的武艺,没有人帮助,在外面根本就无法生存。
这让黄瑾体会到了取长补短的精髓。
此后,他听从丁老建议,到了扬州当个县令玩玩,这一玩,黄瑾终于发现自己有多傻了!
不是他当不好县令,其实他很用心,听从了丁老许多建议,也研究了新法,自己和捕快抓过贼,判过案,又推行水稻,还说服当地庶族出钱铺桥修路,倒也是过得十分充裕,不过没过两个月,他就和附近几个县的县令去了州府衙门,拜见府令。
可这府令还没见着呢,身边几个同僚就开始给他灌汤了,如何太污,如何欺瞒,他们要拧成一股绳,把府令给忽悠住,并且,有两位县令还抓住了府令的把柄,说什么只要大伙听他俩的,即便是府令老爷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大家一定要想尽办法的捞钱,不要有异心,更不要惧怕什么,一切府令老爷给撑着!
之后,黄瑾感觉自己就成了真正的臣子,站在下方看着高高在上的府令老爷如何被下官愚弄,无数的马屁把府令老爷拍上了天,看着那悠然自得,自以为是的府令,黄瑾终于悟了!
他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直接要对付这些人的打算,因为,他还身兼重任,不可为这一时之火,导致满盘皆输,使得天下进入混战之中。
“朕现在,真想立刻回去,将那些乱臣贼子全部斩首,但,朕确不如太后啊,但终有一天,朕会回去的,更希望,国师能助我!”
最后一个字,黄瑾明显是放下了身架,诚心诚意的盼望得到董策的辅佐。
然而董策却摇头道:“衍教会帮助陛下的,而且不是未来,而是现在,目前,和我教联系的一直是丁老,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让他教你,如果你能掌握我教九流堂,那这天下将遍地都是你的耳目,不过你要切记,万万不可让官场与九流堂有瓜葛。”
“你还是生我的气?始终不肯帮我?”黄瑾很不满。
董策看向他,淡淡一笑道:“帮,怎么帮?如想对太后一样?但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铺路,太后朝堂坐,陛下心中留,悟了吗?”
“太后朝堂坐,陛下心中留!”黄瑾细细琢磨片刻,终于瞪大了眼睛,看着董策道:“国师之意,可是让我自己不能回京,而是……百姓逼着我回京!”
以前,黄瑾是打死他都不可能领悟的,但现在,特别是之前余杭府城内,百姓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二字,让他渐渐明白了很多。
“陛下和太后真正的较量,其实从这一刻才算开始,目前,陛下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太后的,这,不仅是权力,还有心机与城府,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名望了。”
董策说着,看向远方又道:“我会为陛下整合一只团队,一只能文能武,能破案,能写剧,能造势,能赚钱,还能提供各种诡计的精英团队,以后陛下每到一处,都要以平民身份融入进去,遇穷苦授艺,遇贪官灭,遇草莽杀,适当的表明身份,此后,自然由他们给您造势,传播陛下声望,这种日子苦,苦到没法想象,但更有意义,也更有趣。”
“苦中作乐吗!”黄瑾真是别无选择了!
现在他发现,当个皇帝是越来越难了,可同时,他对董策的钦佩也越来越高,他真的无法想象,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做事情居然能老辣到滴水不漏,如江南这件事,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解决,可是他就凭借一己之力再次扭转乾坤,虽然其中有很多人参与,也包括自己,算不得全是董策功劳,可转念一想,如果他不来,他下套,自己等人会别无选择吗?
黄瑾如果不予理会,也就没有今天的造势,那他的未来更渺茫,可以说,他为了他自己,只能下到董策的套中,任由他牵着溜达,如狗一般,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黄瑾很有脾气,甚至恨不得杀了董策,但他真的又很不舍!
其实,黄瑾此刻的心态,已经和不久前的太后一样了,她也是察觉到,自己似乎被董策给调教成了言听计从的宠儿,故此董策的不辞而别,她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感到庆幸,但同时,也感到很失落!
女人,和男人始终不同,太后对董策的离开心生失落之感,可黄瑾却只是理解的点点头,说道:“国师既然打算继续游历四方,那弟子我也做一次真正的衍教弟子,下一步,我将一路前往蜀州,秦麒准备调回京了,我想看看他走以后,蜀州是否还能太平。”
董策赞道:“很不错的注意,我的团队会在郢州与陛下汇合,到时九流堂会通知丁老的。”
“国师下一步要去哪?”黄瑾很好奇,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准备中标了!
“鲁州。”
董策说完后,黄瑾是大惊失色,道:“鲁州!白莲教?”
说着,黄瑾面显担忧的劝道:“万万不可,国师或许不知,但我在扬州为官时,已经得知鲁州诸多情况,之前还没什么,可最近,白莲教广收弟子,现已聚众百万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扬言有解瘾毒圣药,经丁老查证,此乃真言,这也是白莲教为何短短半年里发展得如此迅速的关系!”
“我知道。”董策点点头,看着黄瑾道:“解瘾毒圣药,是我让人送过去的,不过那并非解药,它就是瘾毒。”
什么玩意?
黄瑾有些懵,暗想这国师究竟干了什么啊?怎么事事都与你有关啊?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呢?
“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说不定去鲁州比蜀州还好!”黄瑾想罢,立即就准备套话,可是董策却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丁老等人走去。
第五百一十四章 北上()
黄瑾走了,如凭空蒸发,前一刻还在士族举办的宴席里大谈国家大事,下一刻,去一趟茅房后便失踪了。
虽然士族们很想知道陛下去了哪里,但又不敢细打听,只要他们明白国师必然知道即可!
讨好国师,那和讨好陛下,甚至太后没什么两样,官场上得势不说,家族生意上也能遍地开花。
不过国师此人油盐不进,做事一直有自己原则,该投资的继续投资,出谋划策也没落下,更没偏袒谁,看起来,只是一切作风和商人无疑,再也不论任何国家大事。
“地方管好地方,国事,那是朝廷的事。”一句话,让士族们郁闷得几欲骂娘。
这话,全天下谁都可以说,那怕是陛下和太后,偏偏就你丫不能说!
瞧你干的这些事,真是吓死宝宝了!
二十万大军在逛了一圈后,便各自会州府驻地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但是谁都不敢小视,因为没人知道,这二十万大军究竟听命于谁!
陛下虽然走了,可谁知道他在哪?如果就混在军中当一小卒,那将士们还能睡得安稳吗?
同样,如果在杭州做一小厮,游客,体察民情,那当地士族能睡得安稳吗?
中都洛阳深宫之中。
四更天,一宿未眠的太后看着江南急报,不由哑然失笑,把那伺候在旁的宫女看得一脸呆滞,都不明白太后是怎么了?
“权术,始终及不上心术啊!”太后自语完,吩咐一名女官道:“明日不上朝,哀家想好好睡一觉。”
“是太后。”女官恭敬退下。
翌日,朝廷虽然不上朝,但知道情况的百官心里可跟明镜似的,通透着呢。
“这国师直接就是个瘟神,所到之处,那是寸草不生!”
“谢太傅所言极是,国师心机之深,令人汗颜,江南的种粒这才刚生出点苗头,就被他连根拔除了!”
“唉,好在他离京云游去了,曹学士也快把国安府权力交托完,这之后,国教便不会在插手朝廷,而是普及什么义务教育,只是这人都学精了,以后恐不安稳啊!”
“吕尚书你可真是见识浅薄,你以为,人学精了就会造反?多与国师聊聊你也就知道,聪明人越多,这天下才越稳,因为越是聪明的人就越珍惜自己,待世人都知木秀于林风必吹之时,谁敢出头?”
“是啊,书读多了,不仅有聪明人,还有满口圣贤的呆子,总不能用一句子曰打天下吧?”
“呵呵呵,侯爷说的不错,如今还是莫提这国教之事,说说河北吧,如今太后已下定决心,准备投钱了,依我看,此毒计必让太平逆贼苦不堪言,撑不了多久,这河北如此广阔的地,诸位觉得,当如何安置?”
“嗯,河北世家这次是全完了,我们得早早派人过去接收,尽可能多游说一些世家,得了地后让国师的万三钱庄去出力,我等坐收渔利岂不美哉?”
“老夫觉得还是种地比较稳当。”
“这还不简单,我那小儿在国教农科院学习,那地方,可是专门培育粮食的所在,不仅是江南水稻,五谷杂粮,还从西域商人那里花重金弄了许多种子,其中有一种棉花,虽不及丝绸舒适,却保暖异常,胜过木棉百倍,若能大面积种植,其产量之巨是丝绸远远不及的,正好满足于百姓需求,为此,我还给了小儿良田百亩,让他做尝试。”
说话之人,明显不懂经商,此刻得意洋洋的说后,其余官员都眼亮了!
他们当中,不少人的孩子都听过国师的课,也被吸引分到了什么理工农科,都如此久了,也不知天天在里面捣腾什么,而更奇怪的时国教还不断投钱进去,让这边小子尽情的挥霍。
现在,似乎有成效了!
……
钱塘江的大潮不仅壮观,还要人命!
余杭府许多士族站在一座石台上,看着下方冲击的汹涌潮水,无不是心惊胆战。
“这要冲塌了,恐怕眨眼就得没命吧!”
“诸位放心。”董策看着一众士族道:“这是用球场边角料做的观潮台,其坚固程度现在也算有目共睹,我打算修建一百里河堤,作为堤坝研究,也可当作观潮景区。”
“国师这样做,不是白白浪费钱吗?”一名士族不解道。
“看样子时,不过,如果我把河堤推进两里,那这片每年都要被淹几次的废土,是不是算我的?”
“啊这……”
董策又道:“这片地我修建好后有一百里沿江路,包含码头,市集,居民区,工业区,公园,也会将艺苑,万三钱庄开过来,注意效果,目前是这样。”
随着江堂说完,身后两名弟子立即将一张巨大的画卷打开,顿时,一副巨大漆画壮观的呈现在众士族眼中。
里面是一道热闹非凡的街景,而地理位置便是这附近,因为斜上方滔天的巨浪实在是画得太壮丽了,拍打堤坝时那汹涌的场景,和他们脚下的景象是如出一辙。
“那需要多少石料啊?”
“而且就算有石料,能否经得起常年的潮水腐蚀还不一定,如今这观潮台才建不久,还有待观察。”
不少人都提出疑问,实在是对这个项目没有多大信心。
“我不需要诸位投钱,只是希望赚钱的时候诸位不要阻挠,当然,想投钱我是来者不拒,不过事先说好,亏损了可别怨我。”
董策说完,在士族们相谈的时候,他对身侧陈彰道:“筹集项款的是你来处理,先不及动工,备着料,等工部的人下来再开始,一定要做好,否则未来的防洪新工程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陈彰慎重道:“国师放心,我一定处处把关。”
“嗯。”
董策没有理会讨论的士族,径直往看台下走去。
国师要走了,不仅离开观潮台,还要离开杭州,这对于杭州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