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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了几床温暖的被褥——这是基于福尔摩斯和诺拉的嘱咐,孤儿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像后世一般被人怜惜同情,大多人对他们的态度都是任其自生自灭,没有得到良好照顾的孩子们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看守关押犯人的警察正在打盹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抬头望去,一个瘦高个子穿着大衣有着偏灰眼眸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先是大致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定在他身上,然后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那两个孩子在哪儿?”
警察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对方耐着心又补充了一句,“孤儿院的一对姐弟,在哪个房间?”
警察完全回过神来了,他刚调到这里不久,并不知晓这个男人的身份,于是警惕地反问,“你是谁?你怎么到这儿来的,闲人不准来这儿的你不知道吗?”
福尔摩斯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用那双灰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关于我为什么会到这儿来的问题……你可以咨询你的上司雷斯垂德。”
话音刚落,诺拉就和雷斯垂德赶到了,警探忙不迭朝他打了个招呼,“没事——他是我们青睐的咨询侦探,给他钥匙,以后他想去哪儿需要什么,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福尔摩斯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您从未像此刻这样讨人喜欢,警长。”
雷斯垂德摸了摸鼻子。
警察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几秒,如梦初醒,“啊原来您就是……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
“闲话不说,”福尔摩斯打断了他的话,“我需要见到那对姐弟,马上,立刻。”
警察不再废话掏出钥匙,带他们来到第一个小房间,打开门,带着些仰慕的语气说道,“就是这儿了,请进,福尔摩斯先生。”
“谢谢。”福尔摩斯简短地道谢,走进房间,目光移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姐弟俩身上。
七岁的小艾登窝在姐姐的怀里似乎正在睡觉,而迪莉娅则抚摸着弟弟的背,唱着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悠扬小调儿,女孩儿的声音清脆又温柔,就像是刚出生的小百灵般悦耳动听。高窗投下的光线淡薄,少女的金发却比阳光还要柔亮,看上去像是在发光。这一幕既安宁又柔美,所有人都不禁微微屏息,眼里露出笑意。
——当然除了福尔摩斯。
他当然内心里也认为这一幕很温馨,但他关注的重点显然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听了一小段歌曲,在迪莉娅发现他们的到来继而局促地站起来,停止唱歌后,平静地开口道,“你是苏格兰人?”
迪莉娅吃了一惊,“您、您怎么会……”
“那首曲子,”福尔摩斯似乎在回忆,“曾经听一位好友用风笛吹奏过,虽然在部分音调上有所不同,但我想我不会认错——《勇敢的心》?”
迪莉娅愣神过后显得有些激动,她攥着自己的裙角,忐忑又兴奋地细声说道,“没想到这里也有人知道这首曲子,这是我妈妈教给我的,艾登每天都要听着他才能入睡……”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精力和兴趣倾听少女的回忆,他只是思索片刻,复又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伦敦的?”
“两年前,”迪莉娅的语气明显亲近了很多。
两年前?这个时间点无疑透露了很多信息和问题——比如,圣劳伦斯孤儿院里的“生意”至少持续了两年以上;失踪的孩子远远比想象里的更多;亚当斯·杜安是否很早就开始和莫里亚蒂开始进行交易;他们的据点究竟有多么广而远,居然在地图上可以延续至苏格兰;他们利用这个孩子还做了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罪行……
一瞬间福尔摩斯就已经思考到了其他人难以企及的细节,诺拉虽然没有他想得那么深远,但同样也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的目光在迪莉娅柔滑的金发,海蓝色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白皙如雪的肌肤以及瘦削抽长的身段上扫过,皱了皱眉,“迪莉娅,也许这个问题很不礼貌,但我仍然想问你……你很漂亮,据我所知大部分买家应该非常喜爱你的容貌,可你为什么……仍然留在孤儿院?”
诺拉虽然放轻了声音,表情也显得小心翼翼,但迪莉娅仍然受打击地退后一步,咬着嘴唇,似乎感到羞愧又羞耻,福尔摩斯还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旁边的雷斯垂德忍不住开口了,“小姑娘,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福尔摩斯先生和夏普小姐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诺拉和福尔摩斯齐齐瞥了他一眼,雷斯垂德讪讪地清了清嗓子,不说话了。
“他们、他们说我的脸很值钱……”迪莉娅声音细细的,她不想吵醒艾登,但忍不住内心的委屈,眼眶都红了,显得非常害怕,“他们说等今年就要送我去一个好地方,我在那能够卖到最大价钱……”
她全身都在颤抖,“我知道那是哪儿,朱蒂也很漂亮,她就被卖到那里去了,我再也没见过她,院长也不肯告诉我她的下落,但我知道……那些人……那里的人……他们喜欢年幼的女孩……”
迪莉娅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究竟指的什么,看向这个孩子的目光不免同情更多了。富人难免都有些癖好,很多人喜欢猥亵美貌的幼童在他们的圈子里也不算秘密,有需求自然就会有生意,伦敦这样的地下场所不算少,雷斯垂德对此多少也有些了解,只不过他的职责不在此,也无法杜绝这种现象罢了。
“给我们一个具体的地址,或者名字。”福尔摩斯沉声道,“好好回想……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因此救出你的伙伴。”
“我不知道……”迪莉娅喃喃,目光茫然,“他们从不会在我们面前说……”
“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福尔摩斯语气笃定,“迪莉娅,请务必仔细回想。”
少女抿着嘴唇,脸色为难,她看上去在努力,半晌,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我记起来了,他们提起过一个人,喊他考柏。”
诺拉失望地摇摇头,“这个名字我们知道……还有其他的吗?”
迪莉娅沉默地咬着嘴唇,“我不确定……他们说话的时候从来不让我们在附近,我只隔着门隐约听到过一个地址……好像是——甜、甜糖?”她的语气非常不确定。
“甜糖?”诺拉有些郁闷,这是糖果厂的名字吗?
“甜糖。”福尔摩斯恍然大悟,面对诺拉和雷斯垂德疑惑的眼神,他顿了顿,解释道,“那是一家有些年头的暗娼馆,里面的妓…女来自各个国度,据说背后的老板非常有势力,有特殊癖好的富人高官很喜欢去那儿——”
“您了解得真清楚。”诺拉淡淡地说。
“曾经因为一个案子我暗访过那里,的确名不虚传,是一个非常容易引人堕落的销金窟。”福尔摩斯一脸认真地解释,“我曾在那经见过一个印度女人,极美,丰润,大概埃及艳后的风情也不过如此。她哀求过让我将她救出去,我那时因为查案的缘故不能打草惊蛇。后来她被一位富商买下,半年前的宴会上我见过她,似乎过得不错……”
说完,他终于发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顿了顿,然后转头看向诺拉——女人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很平静,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意。
太平静了,以致于福尔摩斯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对。
大侦探花了几秒时间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诺拉仿佛没看到他的动作,只是语气平静地开口,“后来呢?查案破了吗?”
“当然——那个为所有女士们跑腿的仆从就是凶手,他爱慕其中一位妓女却不能得偿所愿下了杀手。”福尔摩斯下意识地回答完,顿了顿,又看了她一眼,斟酌着语气慢慢开口,“很久之前为了查案,我也曾经乔装做过半个月的流浪汉,为此认识了尤金……”
诺拉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对迪莉娅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其他线索了吗,小姑娘?”
那个笑容让迪莉娅无缘由地打了个冷战,怯怯道,“没有了……我确定。”
“很好。”诺拉点了点头,“警长先生,我们有了一个地址,是时候去一趟那个著名的地下暗娼管,见识一下里面堪比埃及艳后的绝色美人了。”
雷斯垂德低咳一声,“我去安排人手。”
“记得便衣。”诺拉提醒道,“不能打草惊蛇。”
这个台词似乎很熟悉……雷斯垂德瞥了福尔摩斯一眼,大侦探似乎在思考什么,没回话,于是雷斯垂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如果救出了你的伙伴,我们会告诉你的。”诺拉对迪莉娅说,“在这儿你们会很安全,不用担心……很快你们就会被有善心的夫妇领养,不会过之前那种生活,我保证。”
迪莉娅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满怀感激地细声开口,“谢谢您,夫人。”
“我可不是夫人,”诺拉眯起眼睛笑了笑,“而且大概很久都不会担得起这个称号。”
“那……谢谢你,小姐。”迪莉娅很懂事地换了一个称呼,她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甜的弟弟,眼里露出纯然的满足,对她们弯腰鞠躬,“您拯救了我和艾登,不仅仅是性命……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的帮助。”
诺拉微微一笑,和他们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看着诺拉的背影,没有动,迪莉娅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位小姐似乎在生气……您不追上去向她解释吗?”
“解释?”福尔摩斯似乎有点疑惑,“因为什么?”
迪莉娅从小颠沛流离,比常人更懂得察言观色,此刻却有些哭笑不得,“她应该是您的未婚妻吧……您看不出来,她因为您去过‘甜糖’而不高兴吗?”
“因为这个?”福尔摩斯挑起眉,思索几秒,最终朝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不不不,不用谢,”迪莉娅连忙挥手,怯怯地笑了笑,“她是一个非常温柔能干的女士……你们很般配。”在她的成长生涯里除了母亲以外,很少有对她表露出善意的女人,她不免对刚才的女士很有好感,她很希望她能和这位先生得到幸福。
福尔摩斯没有再多说什么,道别后转身离去。
雷斯垂德正在大厅里嘱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看见福尔摩斯打了个招呼,“嘿,福尔摩斯,诺拉刚刚出去了,我们在贝克街汇合?”
“可以。”福尔摩斯沉稳地点了点头,然后顿了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些私事必须完成,如果您到了贝克街,请在门外稍等片刻。”
私事?雷斯垂德愣了愣,他很少从这位侦探的嘴里听到类似的词汇,夏洛克·福尔摩斯虽然有时候自大孤傲了些,但设计案子他一向是十分专业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不那么专注的模样。雷斯垂德还想要多问什么,就见福尔摩斯急匆匆地大步走了出去,风衣摆在门口打了个旋儿,人影已经不见了。
什么样的“私事”会让一向镇定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么匆忙……但愿不是关于那位诺拉·夏普小姐,她给大家的印象一直都十分精明能干——而精明能干的女性一旦不依不饶起来,可比寻常那些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淑女们难搞定多了……最近正在追求着一位商铺女老板的雷斯垂德心有戚戚地这么想。
第88章 八八()
福尔摩斯在离警察厅不远的路口看到了正依靠在墙上等待的诺拉。
对方穿着她那身量体裁剪的黑色长裙,头发依然扎得高高的,显得既神气又利落。不过她这副朋友们早已习以为常的装扮很明显不符合当下淑女的穿衣潮流,过往的行人投以异样目光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用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睛似乎在沉思。
……关于沉思什么福尔摩斯不太想弄懂——诺拉的脾气非常不错,至少在“容忍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一点上她堪称女性界的翘楚人物。大多数女士对福尔摩斯的第一印象会十分不错,认为他既沉稳又彬彬有礼,但接触时间超过一周就会难以忍受他的许多古怪癖好,加上他在生活品质上的懒惰,对待金钱上的疏忽态度……女士们往往到了最后都不会将他列入“黄金单身汉”对象。
但诺拉从来不会这样想,福尔摩斯摸了摸鼻子——她看上去总是那样明亮又生机勃勃,爱好之一就是和他调侃拌嘴,但事实上她很少会为福尔摩斯某些过于毒辣的言辞而变色发怒。回想起这近五年里他们相处的所有画面,似乎她唯一一次真正的闹别扭,只在圣诞节那次美妙而又回味无穷的谈话后。
噢,那可真的是一次永远值得铭记的里程碑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