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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被子一蒙头又躺下了,无论金钏玉钏怎么唤他都不起来。
金钏无法,只得出门去了荣禧堂,找来老爷的心腹小厮家旺,让他带话去找贾珠,给老爷些告假的折子。
家旺这头来了直节堂的偏院,报了信上去等着通传,谁知贾珠竟直接走了出来。
“正好,我也要告假,你随我去荣禧堂吧,笔墨准备着。”
家旺忙不迭前头带路,待到了荣禧堂,贾珠写了两份告假折子,一份是呈到御前的,一份是给翰林院送去的。
贾珠把折子叠好,吩咐家旺去送,这才转身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静一静()
李纨正睡得迷糊,隐约听到屋里有动静,还以为到时辰去请安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却见丈夫还在家里晃悠。
李纨怔了怔,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揉了揉眼睛确实那个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人就是丈夫,这下她一下来了精神。
“你怎么还不出门?该晚了!”
贾珠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心中轻叹,却不肯说是为什么。昨儿从直节堂正院回来,发生了什么事贾珠一直没告诉妻子。因妻子怀有身孕,他怕吓着了妻子,所以这会妻子根本就不知道母亲和伯母昨晚都受了极大的委屈。
“怎么了,说话啊?”李纨从未见过贾珠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抓起床头的外袍披在了肩上,眼看着就想起来。
贾珠忙上前扶了她道“你睡你的,我今儿身子不适告假一日。”
李纨嗔道“你平日即便身子不适,在家也是在书房看书。今儿却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究竟怎么了?”
贾珠被妻子一再追问,加上心中也有些左右为难,心里一横,还是把事情一点点的说了出来。
“昨儿个……老爷喝醉了,将环哥儿抱去了家庙。”
李纨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叹道“你我皆是小辈,子不言父过,你也别太为这事儿难过了。”
贾珠叹道“我自然知道子不言父过,可母亲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昨晚儿回去她才得知,老爷趁着白日母亲生辰,偷偷回直节堂把环哥儿抱了出去。一时情急,与老爷打了起来。”
李纨果然急了,忙问“结果呢,太太有没有怎么样?”
贾珠想了想道“虽有些皮肉之伤,却没有大碍。”
李纨叹道“皮肉之伤无关紧要,只是这回太太心里这伤,却是好不了了。”
贾珠听了心里一刺,隐隐作痛起来。
他一直无法理解,老爷对赵姨娘的那种疼爱,究竟从何而来。都说娶妻娶县,纳妾纳美。可这赵姨娘既不美艳,又不能歌善舞。不但毫无优点,还成日惹是生非。
换了常人,谁会对这种人加以青睐。偏偏父亲就跟那苍蝇见了臭鸡蛋似的,撵都撵不走了。
之前他骄纵赵姨娘,公然冲撞伯母,其实已是大罪。只不过那时老太太发了话,草草发落了那赵姨娘。
不然依他之间,那会儿就应该收拾了这赵姨娘,便是不打死,也要卖到煤矿上去。
谁知这一留就留出了祸事来,而且这一次,更不好收场了。
“依我看,不如去请大太太来,好生劝劝太太。”李纨此时突然道“往日里,太太心里没主意时,只信大太太一个。无论我怎么劝她不管用时,叫来大太太定能有用。”
贾珠一听,心里更痛“伯母这会儿怕是也不会再来了。”
李纨唬了一跳,忙问“为何?”
贾珠这才把剩下的事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父亲拿宝剑要杀伯母的事儿,而是轻描淡写的,说父亲冲撞了伯母。
李纨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贾珠见她这般沉默,怕她心里藏着事儿,忙劝她说“今儿我告假,便是想先把这事儿交代清楚了。虽昨儿伯母说过不追究父亲了,可终归违了礼法。我这心里一时乱如麻,一边是亲父,一边又是伯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李纨此时终于开口,一开口便是一声嗤笑,她撩起耳边的头发,架到了耳朵后边,这才缓缓说道“大爷平时多么正派一人,怎么今儿也糊涂上了?”
贾珠看向妻子,惊喜的问“纨儿,你可有了主意?”
李纨心里冷哼一声,继续道“主意倒是没有,不过大爷今儿这态度倒是少见。往日不论什么,大爷总是以礼法道德为先。子不言父过又如何,百善孝为先又如何。错了就是错了,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老爷又何德何能,可逃法网之外?
“我自嫁给大爷,便钦佩大爷品行兼优。以前太太还糊涂着的时候,唯有大爷慧眼如注,看得清这一家子的厉害关系。现如今授了探花,入了朝堂,怎地反倒浑浊起来了。
“再者说,便是不提伯母对太太有多好,对大妹妹多少照拂,就是对你也是无微不至。我且问你,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贾珠被妻子这一番呛声,说的越发难以抬起头来。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刚进学起,第一次见到伯母,伯母便劝他要多加休息。那时候,家里没一个人知道他身子其实一直都不大舒服。
唯有伯母,一眼看了出来,好心的劝诫,甚至后头还被母亲扭曲了她的意思,她也没有怪过自己。甚至后来,还和伯父商议着,要让自己袭爵。
贾珠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了。他忙强忍着,哑着嗓子说了句“我去书房静一静。”
接着,贾珠往书房这一路,回想起往日伯母对自己的照拂,对大妹的照拂,和对母亲的宽容。贾珠再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那当真是个菩萨一般的人,便是自己这侄儿也对她敬重不已。反观父亲,除了血脉相传,再无任何关怀关心,甚至在自己进学以后,就再没有主动叫自己过去说过话,连以往的考较功课也省去了。
血脉固然重要,可伯母的慈爱也令他感激感动,自己平日自称饱读诗书,却不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父亲冲撞伯母,本就有违礼法,他却犹豫不决,实在对伯母太为不公。
想到这里,贾珠在案前坐了下来,提起笔来准备写折子,可这笔尖不停颤抖着,就是落不下笔。
该怎么写?怎么写才能让父亲不必受这么大的责罚才好?
贾珠不想害死父亲,可他又想给伯母讨个公道。若是自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写进了折子,那么父亲就算死罪可免,也难逃活罪。
昨日伯母都说了,父亲是受不住流放迁徙之罪的,自己心里也认同这点。可是现在看来,最轻也是徙刑了。
。
第三百一十七章 给钥匙()
邢霜这头还在对窗装忧郁,装了半天,看着院子里都收拾起来了,她扭头叫来了金钏。
“去老太太那儿替我说一声,我今儿身子不适,早晨就不去请安了。另外将库房的钥匙拿去给老太太,请她受累,替我管一日的庶务。”
金钏焦急的看了太太几眼,见太太真的神色憔悴,一颗心疼的都快揪了起来。她忍着泪点头应了,又去拿了库房的钥匙,这才出了门一路往仙鹤堂去。
出了清远居的门,金钏再也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一路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胸腔都在隐隐作痛。
到了仙鹤堂门口,金钏抹了泪想进门,可这边泪才抹了,那边又流了出来,她不得不站在门口抹了好半天,这才缓过来,抬腿往里走。
金钏在门口抹泪,早被仙鹤堂的丫鬟们瞧见了,鹦鹉也早早的就进来告知了贾母,贾母一看金钏进了门,哭得连脸都肿了,心里就是一叹。
贾母心知,昨儿的事不会这么轻易的了解。她也清楚,老二的行为实乃大逆不道。可那是她亲生儿子啊,她能怎么办?若是真的发落了儿子,她这个母亲怎么能接受的了?
再看金钏这样儿,贾母也知道,老大家的只怕心里难受,一时也打不起精神来。于是听完了金钏的话,贾母马上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主子,万事有我,叫她不必忧心,好生将养,勿糟蹋了身子。”
金钏听到这话,又是一阵鼻酸想哭。心想太太都这样了,老太太连一句询问都没有,甚至还马上把管家的权利夺了回去。心里不免恨上了老太太,有心想要她好看。
贾母尚不知自己一片好心,反遭人误会,还心道自己这样应该能让老大媳妇心里好受点了。
到了回事的时辰,贾母就知道厉害了。
一个个管事和管事婆子上来,嘴皮子碰个不停,说的贾母都快头晕了。
她管家的时候,哪有这么多事儿啊?平日里不就是些吃穿用度的,怎么这会儿还有庄子和铺子上的事儿。
“这还不到整季,怎么庄子和铺子的事儿也报上来了?”贾母趁着一个刚回完事的管事出去,赶紧问了句鸳鸯。
鸳鸯回道:“听说自大太太管家起,这规矩就改了。因庄子铺子不能日日见着,唯恐那些人有心欺瞒,是以让他们常来回话。”
贾母抱怨道:“这庄子铺子每日忙着营生,功夫都拿来回话了,还叫人怎么做事?”
鸳鸯又道:“老太太不知道,往年咱们庄子铺子上,听说都被下人贪墨了大半,送上来的不过一小部分,甚至连三成都不到。自大太太改了规矩,底下的人不敢再造次,这才收敛了起来,如今收成比往年多了不说,就是有什么事儿,也能及时发现。
“像那庄子上的庄稼,也不是年年都能丰收的,若是遇上一整季都没雨的,又或是雨下的多了,收成都要连累,早些报上来,也能早些做准备预防。
“往年若是京城有旱,咱们的庄子颗粒不收都是有的。现如今就不同,庄子上七日便来一回,有什么灾情大太太也能马上调配,比如早日储水,能缓旱灾,多挖水渠能防水灾。
“庄子的管事们原也觉得麻烦,可常来报后,有什么受损也能早让主家知道,太太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只逼着他们交出一定的银粮。日子久了,他们反倒乐意这样,觉着身上胆子小了,反倒更放心做事。”
贾母听了,忍不住叹道:“她依旧是如此,心地善良,这么做累了自己,却能让庄子上的人好过许多。我真真不如她,人懒怠惯了,便麻烦这些东西了。”
鸳鸯笑着安慰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太太再能干,若没有老太太早年的栽培,她也没有今日不是?再说了,老太太还年轻着呢,走出去说是谁家的太太都有人信。”
贾母被她逗得乐了,疲惫似乎也一消而散,打起精神来,叫管事的继续进来回话。
邢霜这头听了金钏的回报,一言不发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帷幔发呆。金钏见状再忍不住,抽泣着道:“太太快打起精神来吧,好容易当家作主了,如今又跟以前一样儿了可怎么行。”
邢霜幽幽一叹:“辛苦这么些年,又能怎样呢?改不掉的依旧改不掉,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了,我始终低人一头。再苦心经营,到头来也不被人尊重,那我还何苦这般费劲,倒不如安心做我的太太,每日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岂不痛快。”
金钏闻言,大哭起来,可又想起在主子跟前哭是坏了规矩,赶紧奔出门口,躲回自己的房里一阵痛哭。
金钏这样儿,院子里的丫鬟都看在了眼里,皆是一阵心痛。
偏生这会儿老爷去祠堂看二老爷去了,不在家中,二太太还伤了脑袋躺在床上,姑娘们又都去学里了,一时找不到人安慰太太。
玉钏去探了她姐姐一回,回来对底下的锦绣道:“太太这样也不是法子,虽不好去麻烦大奶奶,可如今也没法子了。你快去请大奶奶来,陪着太太坐会儿说说话,能让太太心里好受些也行。”
锦绣忙应了下来,一溜烟跑去了直节堂偏院请了李纨过来。
李纨早晨就听丈夫说了这事儿,本就准备来看看伯母的。一听说伯母一大早的就没精神,甚至把管家钥匙都交给老太太了,她这一急,让人抬着抬架就赶去了清远居。
一进里屋,看到床上半靠半躺着的伯母,李纨心里一酸,忍着泪上前坐了下来。
“伯母。”
邢霜看了她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大奶奶来了。”
一句大奶奶来了,听得李纨心里直颤。从她嫁进这个家里,伯母都没叫过她一句大奶奶,只管她叫纨儿。
因她家与二房好歹还有师生之谊,所以伯母素来待自己极亲近。可今天一句大奶奶叫出口,这距离就远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终于落笔()
李纨伸出手来,给伯母理了理靠枕,又握住了伯母的手,这才柔声道:“听闻伯母身子不适,纨儿特来探望。”
邢霜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