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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看着屋里的摆设,宝钗是真挑不出一丝不满了。里头还真真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布置的,就连墙上挂的画轴,也是她自己说的最喜欢的画家的大作。
看来方才大太太三番几次问金钏记住没有,便是要让金钏记住这些,再来布置屋里。
接着再往里走,先是一耳房,就连这里也布置的精致无比,每一处细节都照顾了,甚至连窗子都用新的云锦铺了窗纱。
最后一进是卧房,才进房间便香气扑鼻。宝钗刚想问,就听大太太笑道“头里我听说你素来不爱熏香,可我想着,这姑娘家哪一个身上不得带点香味?便是方才靠近你,你身上也有淡淡的花香味。
“所以我便自作主张,让人用我自创的冷凝香给你熏了屋子。这冷凝香得来不易,便是你几个妹妹想要,也不能得的,还望你喜欢。”
宝钗心里咯噔一下,只觉着这名字怎地这般耳熟,便讪笑着问“这名字倒是雅趣的很,味道也与寻常的香味不同,就不知是什么方子。”
邢霜带头走了进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招呼宝钗也坐。这才淡淡笑着道“说起来,也只得琐碎两个字,你便是知道了,也不一定制得出来。不过是我平时无聊闲的慌,心血来潮弄出来的,不值当一提。
“不过既给你用了,这方子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若想自个做这熏香,怕是没有几年也做不出来。
“需得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花蕊十二两。
“这些个花蕊晒干了研磨成粉,并同年雨水节令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节令的白露十二钱,霜降时节的霜降十二钱,小雪时节的小雪十二钱,加麝香冰片等香料调和混成丸子打小,埋在花树根下。待要用时,拿出来放在小香炉里,再放进熏笼用银丝碳隔炉而熏。
“其实要说起来,材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偏就应了可巧两个字。一年里这些个材料收集不齐便不能要了,得等着来年。什么时候收集齐了,什么时候才能做出这么二十几丸来。
“用完了还想要,应许十几二十年也碰不上一回有的。也得亏我那年突发奇想的让人制了,一直舍不得用,才留到如今。”
邢霜笑着说出这番话来,果不其然就见对面的宝钗,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黑,由黑又变白。
这哪里是什么冷凝香,这分明是她的冷香丸啊!宝钗心中一阵发颤,越听越发的如坐针毡。
这冷香丸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可巧,只是她和她母亲商量出来,准备给自己添色的一样物件罢了。
她一直以来扮做“朴素”也是为了得这么个典雅的气质,而加上这冷香丸,及她编出的来历,更会给自身加上不少神秘又高贵的色彩,让这家人高看自己两眼。
然而这一切居然被贾家的大太太早早就洞察了出来,甚至还调出了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熏香,还抢先在自己暴露冷香丸之前,就把这冷凝香的配方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这样一来,她和母亲这段时间的努力,皆白费了不说。若是一旦暴露出冷香丸来,还会被人笑她东施效颦,好不耻辱!
宝钗一时间如同掉进冰窖,浑身只觉得寒气逼人,却找不出寒气从何而来。又犹如被放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浑身燥热难忍,甚至连大太太看过来的目光,都觉得将自己剥了个干净,无处遁形。
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还是她无法躲开的危机,她甚至觉得,自己无论作何打算,这个贾府大太太都会事先洞察,并抢先一步,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可她却不能说出来,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她能怎么说?难道还能指责对方在她身边埋下探子,打听她的一举一动?自己想嫁进贾家,那也是落选之后的事。那彩云却是自己待选时就送过来的人。
且那彩云带回了薛家,也被自己冷待不用,只养着并不在她身边伺候,别说冷香丸了,就是她今儿吃了什么点心,都瞒着彩云。
薛宝钗一时连头都不敢抬了,她甚至不敢去看大太太的眼神。她有一种感觉,仿佛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奚落和凌厉,会让自己的信念瞬间崩塌,再也无法翻身。
。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一个笑话()
邢霜可不知道薛宝钗这会儿想的什么,她只知道,因这冷香丸一事,贾府把薛宝钗传得神神叨叨,后头又因贾宝玉好奇冷香丸,还闹出这金玉良缘的事来。
虽然如今黛玉在她的照顾下,绝对不可能跟宝玉在一起,但她也不希望薛宝钗能嫁给宝玉。
别的也就罢了,这两人可是表兄妹,遗传缺陷了解一下,畸形儿了解一下?
退一步说,就算薛宝钗和贾宝玉不是表兄妹了,家里多了这么个绿茶,她也嫌烦。夜夜防贼谁受得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引狼入室了。
虽说薛宝钗在待人接物上,确实做得不错,可又远远不如王熙凤了。
薛宝钗此人,秉持着谁也不得罪,唯有她最伟大的念头,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王熙凤则不同,八面玲珑之下,又敢爱敢恨敢说敢做。虽泼辣了点,但好歹人家是真性情。
这世上,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同理,女人也是一样。
要当家,要掌权,自然还是王熙凤那样的人物更加可爱。而薛宝钗,做个娇客还行,做当家太太,她还差得远了。
邢霜自己当家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谁更有利家族发展。虽然一家子几个媳妇,没几个能比得上王熙凤的,可也都能给王熙凤打下手。
李纨性子沉稳,能给王熙凤当差办事,适时还能拉的住凤丫头。而日后英莲嫁了进来,也是管过育才的讲师,正经能帮着把持下人。这两人都不是爱争的性子,也不会因权利而迷失本性。
倒是这薛宝钗,嫁进来对家族只有害而无一利。以她的性子,不跟王熙凤争权夺利就出奇了,偏就算把权利给了她,她也无法带领家族脱离灾难。甚至还有可能害得全家人都脱不了身。
这样的人,还是祸祸别的人家去吧。
常有这样一句话,“你恨谁,就生个女儿,教坏她,再嫁给你的仇人”。这话可一点都不假,有了秦可卿为例,邢霜是对家里这些奶奶们,一丝都不会大意的。
所以邢霜早早就把薛宝钗整出来的那些东西给弄了出来,这回薛宝钗能这么顺利住进来,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其实要说起来,贾母和王氏早就对薛姨妈不满,薛宝钗想嫁入贾家的念头,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邢霜干脆让薛宝钗如愿以偿的进来,再震慑一番给她看,好叫她知道,她们的主意是行不通的。
果然这法子极有用,震慑过后,薛宝钗连精神都萎了下去,邢霜见好就收,起身告辞,离开时,她突然回头对薛宝钗道:“我才想起来,我这里人来人往的,多是些铺子上的管事和掌柜。你平日里没事千万别来正院,除了晨昏定省,我这里多有外男在,怕你见了不好。”
薛宝钗心里一惊,惶恐的抬起头来看了过来。果不其然,对方眼中的鄙夷之色丝毫不掩,如利刃一般,刀刀插在宝钗的心上。
“我知你素来孝顺,爱侍奉左右。可我这年纪还不大,也犯不着你侍奉。你只安心养病就是,切勿跟我客气。都是一家子人,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妹妹们自七岁就搬了出去,也是因为我这儿不方便的缘故。”
邢霜尚未满足,又补了一刀:“说实话,你适才选我这里,我还有些纳闷。原以为你之前跟老太太亲近,这回会选仙鹤堂呢。又或者是你姨妈那里,倒也比我这儿方便。
“可你既然选了我这儿,我也不能驳了你。只好委屈你暂时住着,待你林妹妹回来了,我老娘又家去了,才好安排你再住到抱厦里去。”
薛宝钗在椅子上晃了晃,似乎有点要倒的迹象。邢霜忙叫道:“快扶住了!”又问:“宝丫头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薛宝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挤出一丝苦笑来,看向邢霜道:“多谢太太关心,我无大碍。只是起来的久了,一时有些乏了。日后我定好生养病,不给太太添乱。”
邢霜点了点头,抚了抚胸口好似真的担心一般,笑着道:“无大碍便好,你住在我这儿,我可真担心你稍微有点磕了碰了,没法跟你母亲交代呢。”
宝钗又是一笑,只觉得满嘴发苦:“太太放心,我这不过小病,能得太太照料,是我的福气,定不会给太太添乱的。”
邢霜嗯了一声,居然不顺着往下说了,只道了一句“那我走了”,便真的扭头就走。
宝钗怔怔坐在原地不动,望着一室的精巧华丽,许久之后,竟咯咯的笑了出来。
莺儿和燕儿打点完自个的屋子,正准备来给姑娘更衣,进去之后见姑娘坐在那儿傻笑,却两眼无神,忍不住都慌了起来。
两个丫鬟忙围了上去,一阵嘘寒问暖。
宝钗笑过之后,恢复了平静,再看她脸上,方才的慌乱早已荡然无存。
“我无事。”宝钗站了起来,伸平双臂任由丫鬟们替她更衣。
莺儿尚心有余悸,垮着脸边更衣边道:“姑娘方才吓到我了,究竟是怎么了?”
薛宝钗盯着窗户,再次笑了起来。这一次,却不似方才那般吓人,只是笑容之中,又多了点什么。
“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个笑话,觉得好笑。”
莺儿好奇的问:“是什么笑话?”
薛宝钗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心里却道,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笑话。
邢霜的这一剂重药,终于是下对了地方。
而此时王氏回了直节堂,只担心了一会儿薛宝钗,便因事物繁忙丢给不提了。
因眼看着已经五月了,下个月贾珠便要动身去广州,这会儿该收拾的其实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但王氏仍担心的每日都要清点个几遍,生怕有什么遗漏。
这会儿她又看了遍单子,叫了金溪进来,说要去库房再清点一次。两人才说着话,李纨打外头进来笑道:“听说大爷要走,刘姥姥一家来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李纨劝婆婆()
王氏一听刘姥姥来了,忙让人请了进来。
刘姥姥很快带着狗儿和刘氏进来,给王氏磕头行了礼,又被让了座,这才腼腆的道“听说大爷要去广州,这一路山高水远的,就怕到了地方水土不服。
“庄稼人有个土法子,就是带些家乡的泥土上路。到了地儿啊,往这灶王爷上头一供,灶王爷定会保佑大爷大奶奶和大姐儿,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王氏忙给刘姥姥道谢,又亲手接过刘姥姥递上来的一包黄土,感激的差点掉下泪来。
要说贾家什么没有?这些天也没少有别家送上临别礼物,刘姥姥这份,却是真心实意的再为珠儿一家祈福,虽一文钱不值,却有千金之重。
李纨也激动的手直抖,笑着对刘姥姥道“多谢您老,惦记着咱们,托您老的金口玉言,咱们定能平平安安的。”
刘姥姥笑着道“大奶奶客气,平日里若不是府上照顾,咱们也不会有这好日子过。如今你侄儿也能上学了,你哥哥嫂子也都正经有了差事。咱们自问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唯有一心为太太奶奶们祈福,望太太奶奶们一生平安,好人好报。”
王氏待送走了刘姥姥,独自坐在屋中抹泪。李纨进来看了,笑着道“太太怎地好好就哭了,她老人家一片好意,你可千万别嫌弃。”
王氏摇头道“姥姥来家时,我还推脱病了,不曾接待。唯有嫂子,不嫌她出身低贫,只听说是我家认的亲戚,便好生接待不说,还鼎力相助。
“如今我啥都没做,却承了姥姥的祈福,倒叫我良心不安。这做好事的,做好人的,明明皆是大嫂,到头来,却是咱们全家得了美名。
“我何德何能,平日里眼皮子又浅,大嫂一生宽厚良善,带着连我又被人尊重敬爱,如今只觉得愧疚难耐。”
李纨劝道“太太也多虑了,那会儿太太确实身子不适,伯母才代为接待的。想来太太那会儿身子若是大好了,也不会放任不管不是?”
王氏又道“便是我接待了,也怕是不会如她这般尽心。顶多给个几十两的银子打发了,任其自生自灭罢了。”
李纨笑道“这便是他们自个的造化好了,又怎会是太太的不是?即便只得了几十两银子,也足够给他们买田买地,舒舒服服过上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