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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着自个还不如不去的好。”
袭人心里一紧,忙问“为何?”
黛玉苦笑一下道“并非长见识不是什么好事,也并非我觉得舅妈害了我。只是见识了这不一样的风情人文,再回来,便觉着咱们这儿,对女人实在太苛刻了。
“三步不出闺门,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字字句句都是女子的悲哀,是把杀人的刀。
“原先年纪小些,并不觉得。可出去了一圈再回来,我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舅妈曾问过我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儿,我只说想找个尊重我的。后瞧着舅妈闷闷不乐几日,我还并无察觉。今日与李公子说完话,我突然想到,在这儿,我还能找得到跟我平等说话的人吗?”
袭人听到这里,不由哀从心起,鼻子渐渐酸了起来。
黛玉接着又道“今日与李公子说了几句,他越是恭敬有礼,越让我想到在英吉利时,那些人与我说话时,虽也有礼,但不至于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
“我终恍悟,在咱们这儿,女子便是跟外男说一句话,都是失礼的事儿。这又何其悲哀,何其不公。
“我还尚不自知,一心想找个尊重我,能公平待我的人,舅妈怕是为了这个担心的夜不能寐。我只一味自私,要求些得不到的东西,也难怪舅妈连着几日都提不起劲来,还要去海边散心解闷了。”
袭人忍着泪劝道“姑娘孝顺,这奴婢知道,可太太若是知道姑娘因为这个,闷闷不乐的,只怕更加难过了不是?”
黛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不必劝我,我自不会为了这个钻什么牛角尖。若是以前,兴许我还矫情几日。可去外头这几年下来,我也觉得这样怪没意思的。
“我只是在想,舅舅既能被舅妈改变,我又为何不能跟舅妈一样,改变我未来的那个人?
“如今舅妈明显看好这李久安,我见他也是个不错的人。若是他真心喜欢我,我也不是不可以与他一试。”
袭人一惊,慌得忙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姑娘切勿因为这些个理由委屈了自己,若是给太太知道,怕是她要心碎的。太太也是一番好意,只想给姑娘挑些好人家。
“姑娘又不是不能自个选,太太也早说过,日后姑娘们的大事,只凭姑娘的喜好来定,并不强求。
“如今姑娘若强迫自个与那李久安交好,让太太误会了,当真给你说了媒,可就没什么退路了。”
黛玉看了袭人一眼,上前扶了她起来,轻轻笑道“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与他交好。我只是要试一试他,看他是否像舅舅那样,是个可以接受改变的人。”
袭人不肯起来,又劝道“可太太说了,得姑娘自个喜欢才行。姑娘如此善解人意甚是贴心,可姑娘也得想想这份贴心究竟太太需不需要?太太要得,是姑娘这一世欢欢喜喜,是姑娘圆圆满满。可不是什么委曲求全,又或是退而求其次。
“姑娘这一生可还长着,莫说如今才刚十六,就是姑娘拖到二十多岁了,没有姑娘喜欢的,太太也绝不会强求姑娘。
“至于老爷那边,他素来把姑娘当儿子疼爱,又有怎会强迫姑娘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姑娘只管放心,若太太真提起这事儿,奴婢就是被撵出去,也要替姑娘拦着。”
黛玉见袭人越说越离谱了,赶紧拦着她道“可别误会了,我并非因为别人委曲求全。”
袭人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可姑娘不是因为太太……”
黛玉忙打断她道“可不是因为舅妈,而是因为咱们在这儿,不是在英吉利。便是在英吉利,那些女孩子因为家里的命令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不也是常有的事儿吗?
“我是因为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无法真的按着我的心意来。与其等上一世,最后一个都看不上孤独终老,倒不如在好的里面挑一个,能改的便将他改了,与舅妈一般,不一样也能过得很好?”
袭人这才听明白了,松了口气站了起来,破涕而笑道“姑娘头里说的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姑娘又轴了呢。”
黛玉掩嘴笑道“我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吗?不说别的,舅妈待我如亲生一般,我若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去嫁给一个自己不中意的人,伤了她的心才更是不孝。”
袭人心平气和下来,仔细想想觉得那李久安其实也是个良配,便笑着对黛玉道“其实那李公子着实不错,无论家世人品皆是上流,又是姑娘亲手救下的,想必日后定会对姑娘百依百顺。”
黛玉脸上一红,啐了口道“谁要他百依百顺,他那样的人儿,越是有血性才越好。若百依百顺,与京中那些绣花枕头又有何区别?”
袭人听她这话里,似乎对李久安印象还不错,便追问道“姑娘是何时觉得他好的?奴婢日日跟在姑娘身后,怎地一点都没察觉。”
黛玉想了想笑道“并非觉得他好,而是觉得他没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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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聊天()
一句没有什么不好,其实就等于变相的说他什么都好了。袭人惊讶于自家姑娘心思藏的这么深,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但她依旧欢欢喜喜的收拾了眼泪,出去找了晴雯,又跟她两个嚼了会耳朵,不多会儿,晴雯也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了。
“依我看,那李公子只怕也对姑娘有意思呢。”晴雯瞧瞧的凑到袭人耳边道“早先听说他与大奶奶说话都不打怵,偏今早上跟咱们姑娘说话结结巴巴的,看着跟个愣头小子似的。
“你说若不是心里喜欢,何必这么紧张?且我后头注意到,姑娘走时,他可是一直偷偷瞧着呢。”
袭人一听也是欢喜,忙对晴雯道“这话可别同别人说,姑娘虽如今开了窍,可也得等事情有了准,才好告诉太太。免得她空欢喜一场,倒叫她难过。”
晴雯笑道“这我知道,还需你说?你是太太带大的,我又何尝不是?”
两人又笑了一回,这才散去,各做各的事情。
黛玉这头,第二天一早依旧要去写生,晴雯心中有数,特地给黛玉换了身好看的衣裳,又特地把那面纱拿在手上,不急着给黛玉戴上。
果然去了马厩,那李公子又巴巴的过来行礼,依旧是不肯抬头。
今日黛玉笑着回了礼,站起来却对李久安道“我比李公子虚长一岁,李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只当自家姐姐一般,咱们正常说话就好。”
李久安想了想,终直起腰来,但看到黛玉一眼他便脸红了,最后还是把眼睛瞥向一旁,这才能正常说话。
李久安道“那小子便失礼叫一声林姐姐了,敢问李姐姐外出写生,是画什么?”
黛玉笑道“这是我头回来广州,无论风土人情皆是我没见过的。便想着将那江景街景能画的画下来,日后自个欣赏也好,当做花样绣下来也好,都是极好的。”
李久安听了笑道“林姐姐果然冰雪聪明,这样的景色,回了京城可就瞧不见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心里一紧,莫名的觉得有点难过起来。
他突然有个念头,他不想这林姐姐回京城去。因为她离开了,自己恐怕这一辈子都无缘再见了。
黛玉这厢正回他说“谁说不是?我才学成回来,若不是舅妈在这儿,我也到不了广州,见不到这不一样的地方。若是父亲叫我回去,我也不得不从。”
李久安突然抬头道“可我听说,林姐姐从小跟着贾夫人长大,与姐姐来说,贾夫人有养育之恩,不是也要尽孝在前才是吗?”
黛玉定睛瞧了瞧他,倒把这李久安瞧的面红耳赤,赶紧又低下头去,她这才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我舅妈也不一定在此久居。毕竟舅舅是任命了两广总督,才会来广州驻守。若是有朝一日回京叙职,一家子还不是得搬回去?”
黛玉这一番话说的李久安都快急哭了,他觉得自个脑子真的有点不够用了,为何在别人跟前能立马反应过来接下话茬,可到了林姐姐的跟前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急啊,急的抓心挠肝的,可许多话到了嘴边都觉得不妥,突然就脱口而出一句“林姐姐若是舍不得南边,嫁来南边不就是了?”
话才出口,他就懊恼不已,后悔莫及,赶紧又道“弟弟失言了,还请姐姐责罚。”说完一撩袍子就要跟黛玉跪下,吓得一旁的晴雯赶紧拦住了。
“李小公子这可使不得,再怎么尊礼,你俩是同辈,我们姑娘可受不起。”
李久安真是进退两难,撩着袍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怎么办,上阵杀敌他就会,这唐突了姑娘又不让赔罪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就真不会了。
林姐姐真是宽宏大量之人,他这般失礼,林姐姐都没有生气或是怪罪他,他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了。
黛玉干咳了一声,偏了偏身子,躲开了李久安要行礼的方向,顺着晴雯的话道“才叫你按着自家姐姐待我,你怎么又忘了?”
李久安有了台阶,赶紧站直身子道“是弟弟不是,让姐姐笑话了。”
黛玉又道“你既在我们家住着,便要客随主便。我们家里,兄弟姊妹之间,无需这般避讳。便是七岁过后,也是长在一起的。我那几个哥哥,见了我也常玩笑。你只是无心之言,又何需这般自责。”
李久安听了这话,不由好奇起来,便问黛玉“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黛玉便笑着把自个在舅妈身边长大的事说给李久安听,又道“我那时才没了母亲,心中最是不安彷徨之时。若不是我姊妹兄弟长期伴我身边,陪我说笑,只怕我如今性子也是个闷葫芦。
“我初来时,也觉得舅妈家里规矩宽松,常会害羞。可时间久了,方觉得这样兄弟姊妹之间,才更团结。感情深了,别人就是来挑拨,也是不信的。”
李久安听了,沉思了片刻道“我家里并无姊妹,所以也不知道这有了姊妹是什么样的。只是听姐姐这么说来,倒是真真不错。我们兄弟几个,自幼便要从军,常年见不到一面,便是偶尔过年回了家里,见到了也要互相攀比,各自较近。
“倒是像林姐姐姊妹兄弟这样的,才真真令人羡慕。没有争斗也没有攀比,互敬互爱倒是令人觉得安心。”
林黛玉点了点头笑道“你既羡慕,便按着咱家的规矩来。你的兄弟与你攀比,咱家可不会。咱们好生相处,你说岂不是更好?”
李久安彻底放下了,一躬到底道“姐姐说的是,那就按姐姐说的来。”
这一番谈话之后,李久安倒是真的放松了下来,在黛玉跟前也敢抬头了,也敢正眼看她了。看多了几眼,他也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
虽心里还是小鹿乱撞般的直跳,可也能正大光明的看着林姐姐的眼睛说话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自觉中竟聊到日上三竿,家丁里有人出来牵马,两人这才惊觉这会儿打拳的没打拳,写生的没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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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耿直的家伙()
再说福州府这边,三日之后收到传话,李总督当场感激涕零,他只当自个幼子已葬身海底了,谁知竟柳暗花明有了生路不说,连贾总督都愿发兵征贼,实在犹如天助。
李总督立刻派人南下前往广州,又在命漳州驻军集合出发,前往汕头与两广驻军汇合出海。
张震接了命令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广州,信一回报,贾亮喜出望外。
原来那伤了李久安的海盗,还真是冲着他去的。
这一伙海盗,势力极其庞大,常年活动在福建广东一带。因其之劫番商,百姓多不受其害,所以一开始朝廷也并未太过在意。
直至这几年来,贾亮出使南洋东洋两地,带动了番商发展,航道开启之后,若是海盗泛滥,只会让礼部的出使前功尽弃,吓走那些番商。
前一任闽浙总督就是不屑听取意见,对这伙海盗视而不见,想着只要不来危害民众,何必断了人家生路。
可贼就是贼,虽不害民众,却害的南洋东洋的商人不敢往来,阻碍了经济的来往,也是大罪。
于是上一任的闽浙总督被撤了下来,换了李总督上任。
这李总督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一上任便大力打压海盗,只要在海上看到了海盗的影子,不打的他们沉船头像决不罢休。
也是因为如此,惹得那群海盗急了眼。再加上这一次李总督抓了他们的头头,正关在大牢里,等候押送京城受审。
于是这伙人想了个法子,知道这李总督的儿子都在军中,唯有小儿子离得较远,便一路南下到了漳州,再趁李久安出巡之时,想虏人威胁李总督,将他们老大放了。
只可惜李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