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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想着要改了迎春那木头性子,谁知改的有点过头了,这会子一家里宝玉倒不显得像个混世魔王,反倒是这丫头片子要翻天了。
邢霜有些心累,停了下来不再唠叨,只起身往花厅去了,不想再搭理迎春了。这丫头就是个人来疯,有人在跟前就皮的要死。
果然一见母亲出去,迎春就从炕上爬了下来,身旁的丫鬟忙追着她给她穿鞋,又替她拉撑那衣裳。
邢霜才想清静一会儿,就见那小魔头又跟出来了,干脆打帘子出了上房,往仙鹤堂去了。
迎春蹦蹦跳跳的跟了几步,见母亲是去仙鹤堂的,顿时没了兴趣,又转移目的往西厢跑,才跑了几步就被丫鬟拉住。
“姑娘是又忘了?头里吵了甄姑娘念书,太太可恼了你好几日的。”
迎春怔了怔,转身站在那儿,一时有些无聊道:“可母亲又不陪我玩,姐姐又要念书,三妹妹和烟儿又小,我找谁玩去?”
那丫鬟也是个没主意的,一时半会想不出个人来,居然来了句:“不如姑娘去大姑娘那儿看看?姑娘不是也有好些日子没瞧见姐姐了?”
迎春本不喜欢元春,姐姐小时候常偷偷掐她,她那时话虽说不清楚,也不敢说,可都记着仇呢。
如今丫鬟说去找姐姐玩,她哪里肯的,不过又听丫鬟道:“如今大姑娘也是辛苦,日日都要学规矩,一个不好就得被教养嬷嬷训斥,奴婢见那嬷嬷很是凶巴巴的,也不知为何二太太竟也纵着她凶起主子来了。”
迎春这丫头心里一转,突然狡黠的一笑道:“那就更得去看看了,我总不能任着姐姐被人欺负吧?”
丫鬟只当她是心疼姐姐,一时有了去处也能让这小祖宗消停一下,便笑嘻嘻的带着迎春往直节堂去了。
邢霜殊不知这个,正坐在花厅里同老太太聊闲嗑,贾母一时问起她怎么有空来这儿,邢霜倒是毫不掩饰的把原因给说了。
换了别人,只怕要说什么“怕老太太寂寞来作陪”之类的,偏邢霜口无遮拦把烦女儿给说了出来,倒叫贾母一时里哭笑不得。
这儿媳妇儿,到底是太单纯了些。
“老太太别笑,您是不知道,这丫头如今是无人治得住她了。头里还吵着英莲,被我训了才好了几日,今儿又没个正形的,哪里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贾母暼着眼瞧她,戏谑道:“你既不喜欢那没正形的,怎地偏替你儿子挑了个没正形的?”
邢霜无语道:“凤丫头可不一样,她野是野些,可规矩道理都是通的,人也懂事。”
贾母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是身在此山中,你就知道凤丫头在家时也是你见着的那番光景?你怕是不知,子明他媳妇儿为凤丫头愁的都快白了头了。”
邢霜一愣,好奇问道:“怎地,凤丫头在家时也皮得很?”
贾母乐了:“可不是一样?你只道人前规矩,却忘了你与她来说是个外人,她再顽劣,还能在你跟前无礼嘛?你再看迎丫头,虽在你跟前翻天一般,到我这儿来可有胡来过?”
邢霜仔细一想,还真的是。在自己跟前,迎春是一点客气不讲的,行礼倒是规规矩矩每日都行,但行完了礼就没个正形了。
但带她出来,邢霜却从来没担心过,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迎春都记得清清楚楚。且出了门就乖乖坐在一旁听大人说话,有姐妹一起玩,才去耳房嬉笑玩耍,也比在家时动作小些,不曾胡闹过。
邢霜恍然大悟,一时又愧疚起来,她只顾着烦女儿太皮,却忘了女儿这是拿她当了亲妈,才会再她面前露了本性。
邢霜一时有些赧然,想回去看看女儿,又怕才来仙鹤堂就走老太太难过,便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坐了下去。
谁知又过了一会儿,迎春身边的丫鬟突然跑了过来,战战兢兢对邢霜道:“太太,二姑娘被大姑娘骂哭了。”
邢霜腾的就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吼道:“你说什么?!”
贾母在一旁噗呲笑出了声,邢霜脸上一红,语气立刻温柔了起来:“怎地惹到大姑娘了,可是她又犯浑了?”
丫鬟哭着道:“姑娘不曾犯浑,只是太太不在,甄姑娘又在念书,姑娘想着好些时没见着姐姐了,便往直节堂那头去了。
“谁知去了那头,大姑娘正顶着水碗走路。姑娘以为大姑娘遭了欺负,训斥了几声那老嬷嬷。大姑娘不领情,反把我们姑娘骂了一通,姑娘年纪小受不住这个,一时心里委屈便哭了起来。”
邢霜听完有点尴尬,自家宝贝自从有了花木兰这偶像,一心喜好打抱不平来着,这回是搬石头砸自个脚了吧?
“老太太,我去看看?”邢霜扭头询问了下贾母,见贾母努了努下巴,便赶紧跟着人赶去了直节堂。
直节堂里,元春头都快大了,她看着哭个不停的迎春,叹了口气道:“二妹妹,别哭了,再哭一会儿嗓子要倒了。”
第八十章 古董碗()
直节堂很大,大到有两个清远居那么大。又为了环境幽静,中间绿化很足,且种的皆是竹林。
竹林可挡风,可遮阳。冬暖夏凉,极是方便。可同时也很隔音。
直节堂统共四个小院,正院归了贾政和王夫人,东院给了贾珠,南院是妾室通房的住处,这西院则是元春的住处。
与清远居不同,直节堂的每个院子之间,也需要走上一段路,再过一道院门。因此每个院落之间十分清净,非常适合读书人。
而也正因为这一点,迎春哭得这么大声,王氏压根就没听到。
迎春的丫鬟自她开始哭就撒腿跑过来报信,这头邢霜已经进了直节堂了,王氏才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王氏因前段时间邢霜替自己下定时,在李家说了不少贾珠的好话,这心里对邢霜的憎恶倒是小了不少。
加之后头大房放出了话,明确以后会把爵位传给二房的子嗣,她这头对大房所有的怨怼也不存在了。
因此现在两房关系虽还不好,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今儿大房的女儿被自个女儿骂哭了,这就不是小事了。王氏心里头一直怕大房会趁着还没袭爵的时候,摆爵爷架子,好好的压自己这一头。谁知怕什么来什么,而且还是自个的女儿闹出来的。
王氏扶着丫鬟走至西院门口,却没听见传信的丫鬟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由纳闷。
再进去一看,吓得她赶紧上前两步,福了一福道:“劳嫂子走这一趟,原只是孩子间的口舌,嫂子可千万别拿侄女儿出气。”
邢霜扭头对王氏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又对她道:“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今儿不给她点教训,明儿出去丢人了可是我的错。”
王氏还想说些什么,就听邢霜严厉叱问:“说,你还干了啥?”
迎春这头哭得抽抽巴巴的,边啜泣边道:“就……就不小心砸了个碗。”。。
王氏闻言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心痛的都快昏过去了。
“就不小心”砸了个碗?你这一砸就是我的陪嫁,还是个古董,你难不成还嫌不够?
“平日里你在家里翻天也就罢了,我还想着你在外规矩不错,不曾罚过你。如今你却越发不知轻重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邢霜骂了一句,回头冲王氏道:“不好意思弟妹,我回头给你送一套过来。”
王氏有苦说不出,你送的碗再贵,能比得上我的古董?可她还只能讪笑着道:“无碍,不过一个碗而已。”
元春默默的站在一旁,这时突然开口道:“伯母息怒,妹妹也是心疼我。她见我顶着碗,以为是嬷嬷为难我,便也顺手拿了个碗来,让嬷嬷顶。
我也是心急了,一时说不清,怕她唐突了,便推搡了一下。要怪也得怪我,若不是我推搡了妹妹,她也不至于失手砸了这茶碗。”
邢霜回头看向她,见她真的有点愧疚,不由叹道:“这不怪你,也怪我没教好,竟让她什么事都不懂。”
迎春见母亲没了面子,心里也害怕,越发哭得厉害了。王氏和元春都有点头疼了,恨不得邢霜早点带着天魔星离开。
好在邢霜也不想女儿哭久了倒嗓子,又道歉了几句便带着迎春走了。
一路上,邢霜板着脸一句话不说,直到进了屋才对屏退了下人,盯着女儿直看。
迎春心里早怕上了,平日里母亲若是唠叨还不曾真的生气,可若是不说话了,才是真的恼了。
她赶紧先跪了下来,这才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娘。”
见迎春跪下,邢霜就已经心疼了,她一边心里暗道“慈母多败儿”,一边嘴里又不受控制的说:“起来吧。”
迎春倒也不是顺杆子就爬的人,这会儿知道母亲是真的生气了,也在认真悔过。起来后,她走至母亲身边,挨着母亲,拉着她的手又道:“女儿真的知错了,娘别气了,骂我几句吧。憋坏了身子,就是女儿的不是了。”
邢霜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心道这丫头还是贴心,可既然贴心,干嘛不干脆让自己省心点?自己是不想她变成个木头,可也不想她变成一团火啊。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找你姐姐玩去了?”
邢霜知道女儿向来与元春不亲,搬家前去老太太那儿玩,有元春在都不会真的玩得尽兴。
这会儿女儿说什么想念姐姐,能骗骗丫鬟,却骗不过她。
果然迎春扭捏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道:“就是想给她添点堵。”说完又赶紧补了句:“可那碗真不是我砸的,大姐姐打小就看我不顺眼,娘又不是不知道。”
邢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听迎春道:“真的不是我砸的,我也没想让那嬷嬷顶碗,就是拿在手里笔画笔画。我知道那嬷嬷是来教大姐姐规矩的,有心膈应她们一下罢了。
“可我才拿那碗,大姐姐就急了,上来要抢。我一个不小心,手里松了一下,才给人砸了。”
邢霜无语了半天,扳过迎春的脸来,认认真真对她道:“既然错了,就要真心悔过。今儿你砸了一个,我就得赔人家一套。你亲自去库房选一套出来,亲自送过去给你大姐姐。这回可不能再砸了,听见没?”
迎春乖乖的点了点头,带着丫鬟去库房选碗去了。
她一出去,彩月就问:“太太还敢放姑娘过去?”
邢霜笑道:“有何不敢,这家里还不是她当家,且我又不是去找麻烦,是去赔罪。”
彩月笑道:“那碗看着平平无奇,可二太太和大姑娘都紧张的很,怕是个古董呢。”
邢霜听了忙道:“我还道奇怪呢,元丫头往日再厌烦妹妹,也是暗着来。这般推搡,想必是着急那碗。快去库房叫住迎丫头,再去荣禧堂通知老爷,让他去外头买个古董碗回来。”
彩月只是不动,笑着说:“哪就这么紧张了,那王家有的是钱,砸一个碗也没有什么。”
第八十一章 好东西()
就算王家再有钱,邢霜也不会做出那损坏了人家东西不赔的事来。以王氏豪门千金的骄傲,即便自己去问那古董多少钱,她也不会告诉自己。所以还不如直接让丈夫在外头买个古董回来,再还回去。
熊孩子归熊孩子,邢霜却不能做熊母亲。
贾亮在正院听说女儿砸了个古董,急匆匆的赶回清远居来,一问事情经过,惊讶的哑口无言。
“她家还真有钱啊……这古董不都是摆设么,怎么还拿出来当碗用?”
邢霜听他这话,忍不住道:“人家就是有钱的能把古董当碗用又如何,你还不快去买个回来赔她?”
贾亮摇了摇头:“莫急,我先问了来。”说完就出去了。
邢霜还只当她小气,这头想了想,去了趟仙鹤堂,扭捏了半天问贾母:“这古董碗,最少得多少银子一个?”
贾母还准备问问迎春呢,突然被老大家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给弄糊涂了,看着她疑惑道:“你那屋里缺摆设?何苦去外头买,公中的库里就有,想要什么自个去挑就是。”
邢霜哭笑不得道:“我摆那些做什么,摆我屋里,我岂不是连道都不敢走了?只是迎丫头摔了那边一个古董碗来着,我想着赔给人家。”
贾母一时一怔,接着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都快抽过气去了。
邢霜生怕她笑岔了,赶紧上来给她拍背,又问:“您老笑什么呀?”
贾母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边忍着笑边对邢霜道:“你呀,终是见识少了些。这些个摆件虽是古董,可摔了就算了,还能怎么着。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看得太重了。”
邢霜知道,贾母也是豪门千金,自然不在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