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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大老爷乐得狠狠拍了一下手背。
“好什么!后院连个主母都没有,叫个姨太太养大的,能好到哪里?”大太太撇着嘴冷笑。
大老爷急了,生怕这桩婚事让大太太回了,气得骂她:“无知!闫家是个什么家世,你到底清不清楚?人家祖上可是出过盐道使、布政使,做过总督的!盐道使知不知道?管盐的!布政使呢?两广总督呢!皇帝都给他家老爷子献过表文!这些你不知道!你以为你们赵家,出几个穷酸举人,会点点脸,就傲气了?我告诉你,赵家到人跟前,那就是连提鞋都不配!你知不知道外面人是怎么说闫家的?银子垒起来能堆成座山,家里的生意做到西北,往后再数十几代都吃穿不完!你啊你!蠢!蠢呐!“
大太太被骂得都懵了。
“什么银子堆成山,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家还有这样的富贵!“
“你懂个屁!“大老爷不预备跟无知妇人一般见识,知道这事还拿捏在老太太手里,跺了跺脚,赶紧去母亲院子里打探消息。
老太太却没他这么多花花肠子,就事论事道:“我让老三媳妇去打听了,果真品貌端庄,人沉稳,八字也合,我们就上门求亲。“
大老爷听得直点头,唯恐合八字的阴阳先生道行不够,特地去沅城东边的六和寺占了一卦。
卜下来的卦主大吉。
这可把老太太乐坏了,催促三太太请了黄司长的夫人,赶紧上门保媒说亲。
接着便是过定、送聘、请期,直到把段家老二段伯瑞从省城捉回去,代替大哥迎了亲。
说起这个,三太太还兴致勃勃的:“那卦是老太太亲自卜的,灵着呢。说起来,三婶我其实才是你们俩的正经媒人,打算怎么谢我这个大媒啊?“
这事凤笙在老家时,就听三太太提过几次,倒是头一回听她当着外人的面说。
三太太见凤笙低着头,看样子很困窘,有心要糗糗她,凑过去跟她咬耳朵:“老大不知道节制,你不能由着他。“
凤笙听得汗都下来了。
三太太哈哈大笑。
凤笙找了个倒茶的借口躲开了。
她在厨房旁边的茶室里,看到段伯景一个人,坐在电灯下看书。
挺拔的背影,此刻看来孤单、坚毅。
凤笙推开门,往他手边放了杯茶。
段伯景合上书,抬头见是她,悄悄舒了口气:“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外面陪三婶她们说话吗?”
“来沏壶茶。”凤笙的视线,落在被段伯景压在手掌下的书皮上。
书被盖得严严实实,只漏出几个洋文……théoricien du cbsp; cnbsp; 不就是后来广为传之的**?
凤笙心里无比震惊,嘴上说:“……三婶喜欢说笑,我说不过她,就躲出来了。”
三太太嘴利索,一般人确实说她不过。
段伯景把书收进学生装的口袋里,以为凤笙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先前的一丝紧张也消失了,道:“你这几天还待在屋里绣花,没出去玩?”
凤笙摇摇头:“在学骑马,跟七妹一块。已经会上下马了,还能走上两步。”
“骑马?”段伯景很吃惊。
他想不到自己只离开不到半个月,凤笙连马都会骑了。
“嗯。”凤笙问起他在学校的生活,“在那儿习惯吗?”
“还可以。”段伯景不是很有兴趣谈这个,岔开了话,“中华路上有家书局,我去看过,里面的书很全,你有什么想看的,列个单子给我,我下次放假带回来。“
凤笙道了谢,思绪还在刚才那本书上。
试探着说:“如果有什么想法不能跟你大哥说,不妨商量商量你二哥。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段伯景被一下问住了。
过了半天,就在凤笙以为他不会开口了,他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去东洋看看,或者法兰西。“
唯独没有说德国。
这必定跟他在看的**的书有关。
凤笙望着他:“只是去看看?“
段伯景避开她的视线。
凤笙压低声音道:“你们说的那些新思想,我接触得不多,可我知道,每一次变法、改革,甚至……革命,都是要流血牺牲的……何况,你要革命,知道革的是谁的命吗?过去是皇统,眼下就是,你大哥……兄弟阋墙,你觉得对得起段家吗?“
“你真这么想?“段伯景腾地站起来,脸上有青年意气风发的愤慨,”日本也是后起之国,进入宪政只比我们早几十年,到今天,对比华夏,谁强谁弱?为什么我们只能注定落后,任人鱼肉?是,革命需要流血牺牲,可第一次革命,我们赶走了宣统,迎来了共和的希望,再一次,谁说不能成事?你如果想,大可以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再看看华夏,这政府混乱、买官卖官、军人欺压、鸦片膏遍地,浑浑噩噩的国家。“
他的声音渐渐高了。
凤笙看着他,道:“你对军人不以为然。可知道,这本就是个强者生,弱者亡的世界。你想革命,会开枪吗?有资本吗?步枪多少大洋一杆?找谁购买?运输的时候走哪个埠头?怎么把东西安全运到内陆?平时手底下人的吃穿用度,怎么解决?外面大米现在卖到多少钱一斤,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哈,可能写得不符合大家的审美标准,孩子们多多包涵哈。
记得留言留言。
47()
段伯景被问得一阵语塞。
两人没能争出个错对,段伯瑞推开门走了进来。
“让我跟他说吧。”
他显然已经全听见了。
神情倒也平静。
凤笙心想他们同胞兄弟,确实更好说话,便把茶壶留下先出去。
她走后,段伯瑞坐下,朝段伯景招招手:“刚刚大嫂问你的话,有答案没有?”
兄弟姐妹们面对段伯瑞,要比对着大哥段伯烽,自由民主得多。
“什么?”段伯景道。
“你二哥我还是很民主的,想说什么随便。”段伯瑞潇洒地翘起二郎腿,摆出耐心倾听的姿态。
段伯景眼睛里透着抗拒。
段伯瑞见他不肯开口,给自己点了根纸烟,往杯子里满上茶,喝了口,道:“那就说说,这一个月在中央军校都学了什么?开始练射击了吧?准头高吗?”
“中过几次靶心。”段伯景道。
“不错……不过还不够,知道大哥受伤时,也能一枪崩掉刺客的脑袋吗?”段伯瑞道。
“大哥受伤了?”段伯景声音发沉,“是上次在老家……四姐出事,你这次来省城,都是因为这个?”
段伯景点点头:“你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大哥让我看着你,但我不可能一手一脚管着你……你可以埋怨这个世道,可不能不知足,别忘了是因为谁,才有了你现在的一切,有了家族的一切……今天的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随时可以找我……”
如今外面思潮汹涌,什么样的言论都有。
尤其青年学生,十分容易被蛊惑煽动。
只是想不到段家也能出个“进步青年”。
段伯瑞在心里摇头感叹。
真是身在富贵窝,不知人间苦。
最是义气年少时啊。
他把这事,半玩笑半正经地跟段伯烽提了提,段伯烽道:“我送他去军校,就是让他学着怎么跟我唱反调的。”气不过的样子。
“我让人看着他点。”段伯瑞道。
兄弟俩只当这是个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
段伯瑞跟段伯烽说完话,推开门,迎面就看到凤笙站在书房门口。
他笑着喊“大嫂”,想了想,道:“事情大哥已经知道了。”
“怎么说的?”凤笙道。
“有人看着他。”段伯瑞道。
凤笙悬着心却没有落下来。
她猛然想起段伯景两年后不告而别,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便道:“要是学校的课业不重,不如给他找些事干。”
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精力挥洒不完的时候。
闲的时候越多,越容易“胡思乱想”。
段伯瑞觉得凤笙这个主意可行,玩笑道:“大嫂一早想好了吧?”
凤笙被他揭穿了,有些尴尬。
“……老家那边,最好也告诉一声。老太太、太太一向疼小五,只怕会担心他在你大哥这儿吃苦。”
“好。这事交给我。”
两人说着话,段伯烽讲完电话出来。
不意料见到凤笙:“怎么没跟她们打牌?”
凤笙摇摇头:“不太会。还是别给她们添乱了。”
段伯烽拍拍她的背,道:“那跟我去骑马。”
问段伯瑞要不要同行,段伯瑞笑道:“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说完潇洒地走了。
叫凤笙无语。
段伯烽让郑管家去拿他的大衣,给太太裹上,戴上手套,拉着凤笙去了后院。
马场早在雪停后就清了出来。
段伯烽的战马被拴在木栅栏上,旁边是凤笙练习时骑的母马,正在一边吃草,一边打响鼻。
教授骑术的亲兵杨三见到段伯烽,赶紧立正行军礼。
“总长,夫人。”
段伯烽让他把马牵过来,先扶凤笙上马,跟着脚踩马镫利落地上去,拿马鞭指指百米开外的一根木桩:“比比?”
凤笙在心里滴汗。
她也刚刚才学会跑两步而已。
段伯烽望着她,眼睛里的光芒比平时温和不少:“我在这儿,还能让你摔着?”
军靴磕磕马腹,战马听他指挥,迈开步子走起来。
凤笙赶紧捉牢缰绳跟上。
两人隔着半个马身的距离,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往前踱步。
渐渐的,段伯烽催快了速度,嘴上道:“坐直,脚跟下压别太用力,手抓牢缰绳。跟着节奏起身。马有灵性,知道怎么带着你跑。”
凤笙照他说的,认认真真溜完一个小圈,早不记得是谁先越过那根木桩,鼻子上都出了汗。
之后跑完几个大圈,虽然累,甚至中途有两次差点摔下马,凤笙反而来了兴致。
“再来。”跑得浑然忘了左右。
段伯烽看着太太挺得笔直的腰身,觉得好笑。
竟是个倔强不肯服输的。
可以。
踢踢马肚子追了上去。
“如何?”
“我还可以。”
“那就继续。”
两人在马场耗了一下午,差点错过饭点。
前面楼里女眷们还在打牌。
郑管家直接把饭菜送到了房里。
吃了饭,凤笙精神蔫蔫的。
浑身骨头简直如同散了架。
洗漱后躺在床上,段伯烽把她抱到身上,慢慢进入了她。
夜色朦胧,段伯烽亲着她挑逗:“如何?还可以吗?”
一会儿后,不等凤笙开口,带着笑声道:“那就继续。”
这对话让凤笙在夜色里胸闷气短。
段伯烽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啪地打开床头灯。
凤笙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要去关灯。
段伯烽捉住她的手。
太太欺霜赛雪的肌肤,胸前的雪浪,漂亮的人,都在那灯光下一览无遗。
段伯烽看得也心动,低头吻住她。
年关一天天近了。
初三这天,春雁办完老家的事,乘火车从沅城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大太太跟赵家舅母。
大太太让听差去搬行礼,问凤笙:“香语怎么样?好好的怎么病了?”
段明月道:“这么冷的天,表姐穿得少,能不病吗?”
大太太道:“那也是公馆当差的不尽心。她身体底子好,一年四季连咳嗽都少有。”
段明月觉得母亲这语气态度,对大嫂太过刻薄,朝凤笙撇撇嘴,示意她不用在意。
凤笙笑笑:“请德国医生来看过,现在人还有点低烧。”
这是故意往简单里说。
大太太不理会,越过她,携起赵家舅母王氏,一同去后面探望病人。
照顾赵香语的小丫头说:表小姐大概是晚上睡得冷,才病下的。
大太太听说后,便要换房间。
她一眼看中了东南那间正房。
把这事交待到郑管家那儿,郑管家简直百愁莫展。
硬着头皮问凤笙:“夫人,您看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哦。
少年们留言很给力,要继续保持哦。
48()
“舅太太怎么说?”凤笙道。
“怕是也担心。看赵家表小姐那样,估计得有好一阵才能痊愈。”郑管家道。
“……打个电话给诺曼医生,问问他医院还有没有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