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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跟大太太彼此看了一眼,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不知道老太太这是个什么意思。
堂屋里,老太太靠在榻上,一连悲凄:“是我对不起你。段家对不起你。你不愿意留在老大身边,我是过来人,都明白。”
老太太闭着眼睛,眼角泛着水光。
凤笙紧紧握住她的手,眼里有泪:“您比谁都待我好。这些年也没有谁比您待我更好……母亲离开后,我只觉得天都塌了,整日待在屋里绣花,父亲有了凤业,整日难得能见上一面。见了面,也都是要我用心女工,好好念书,别乱出门……是来了段家,您一直跟我说,姑娘家,还是活泼些好,经常让明月陪我,让她劝我多出门走走……多谢您这么多年,把我当亲孙女似的心疼。日后,日后您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穿的,让家里带封信,我都会给您捎回来……”
她哭得伤心,老太太更伤心。
背过身去擦泪。
挥了挥手:“不用了,既然要走,就彻彻底底地走。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自己的日子过。”
两人在屋里说了什么话,只有陶妈听了个大概。
送走了凤笙,陶妈忍不住问老太太:“大奶奶也是在气头上,您怎么能顺着她——”
老太太示意她不用多说,道:“她太老实,我在的时候还好,我要是不在,老大跟老大媳妇,未必不会算计她。她要是有个孩子还好,要是将来没一儿半女傍身,闫家那么大个家业,难道白白便宜别人。”
陶妈道:“不至于。再说大爷的儿子,不也得认大奶奶么。”
老太太瞪她一眼:“哼!段家再怎么不厚道,也不能算计孙媳妇的家产。我当年一眼相中凤丫头,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原本以为老大能好好待她,哪知道他在省城一早有中意的人了,还有了孩子。这个孙媳妇是我替他选的,他既然不中意,那就算了。我不能埋汰别人家的孩子一辈子,她又没有娘,那个爹有也等于没有。趁她还年轻,也没有孩子,离开就离开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到底不舍得。
又絮絮叨叨跟陶妈说了一夜话。
第二天,叫来大老爷大太太,把决定跟两人一说,大老爷听得吓了一跳:“这怎么行?娘,当初婚书上,明明聘的是闫家大小姐,怎么能改成俞家义女呢?”
老太太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然而到底是自己儿子,不好当着面揭穿他,道:“那你说怎么办?不是不能做妾吗?”
大太太道:“抬她做个平妻,难不成还会有人说咱们段家亏待她?”
“平妻?”老太太冷笑,“她今天是平妻,明天生下儿子,还有凤丫头站的地方没有?平妻?平妻说好听是妻,说到底,也是妾。她爹不是进步党吗?人家这么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没三媒六聘,没三书六礼,就跟了咱们家人,怪不得外面说我们倚仗权势!狎戏良女!该!”
大老爷脑门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大太太虽然并不喜欢老太太做主,娶的这个儿媳妇,但不比不知道,一比只觉得后悔莫及。
那么个没身份没家世,连爹娘都没有孤女,怎么配做她正房明媒正娶的长媳?
便要再劝老太太:“娘,儿媳妇意气用事,您怎么也——”
“住嘴!”老太太哗啦一下,把手边的茶碗扔了出去。
茶水泼了大太太一身。
大老爷赶紧跪下,喊娘息怒。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们,小编让今天入v了。
因为是倒v,少年们购买要注意。
剧情就是这么个脉络哦,少年们没什么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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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吓得跟着跪下。
“既然是段家明媒正娶的太太;就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外面都知道我们是跟俞家结的亲,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老大明天一早;亲自登门;去跟俞家求情。无论如何,就算斟茶倒水;磕头求恩;也得把事情说下来……就说当初,是俞家义女,代凤丫头上的花轿;拜的堂。凤丫头轻易不出门,见过她;知道她是伯烽媳妇的,也就家里几个下人。省城那边,把这话告诉冯公子,他是个机灵人,一听就明白了。”
自古替嫁的事层出不穷。
当初是一顶大红花轿,把凤笙从闫家接来的段家,而这些年凤笙无论在娘家,或是婆家,几乎从不抛头露面。
外头知道她是段家大奶奶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大老爷道:“可上回省城官员家的女眷,还有沅城几家女眷,都是见过大儿媳妇的啊。”
大太太连连点头:“怕是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呐。”
老太太不理会他们,交待陶妈:“请冯公子过来,这个事我亲自跟他说。”
陶妈便去请冯珏。
冯珏过来后,听老太太把话说完,思考了片刻,道:“省城那边我会安排好。老太太放心。”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狠狠吃惊。
老太太把话说得这么死,也就是说,这正是上峰夫人的意思。
她今年才十九?
竟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冯珏心中触动。
也有些迷惑。
老太太下了决定,冯珏跟大老爷不得不连夜又赶回了省城。
大老爷段承平亲自登门,求见亲家公俞程礼。
这回不再是段承平摆架子,而是俞程礼气得拍桌子:“你们段家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好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嫁过去,现在呢?啊?代嫁?我俞某人什么时候多了个义女?怎么我做父亲的都不知道!欺人太甚!你们段家简直欺人太甚!”
段承平连连作揖:“亲家,亲家,您听我说。这事是经了大儿媳妇首肯的,不然我段某人哪有这个胆,敢这么腆着脸上门求情?亲家如何生气,我都了然。只是眼下外面风言风语不断,想必俞公也有所耳闻。说句不好听的,老大要是被按上亲进步党的帽子,咱们两家往后的日子,可就都完了呐。”
俞程礼被唬得一愣,嘴上说:“你这是说情不成,想吓唬我?”
“不不不,无论过不过得了这个槛,俞家跟段家,你跟我,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嫡亲亲家。这回只是权宜之计。”段承平就差给俞程礼下跪了,“程礼兄,就请看在咱们两家,日后还要常来常往的份上,答应了吧。段某在这儿先谢过您了。”
段承平撩起衣摆要跪。
俞程礼赶紧托住他的双手:“使不得,俞某我可承受不起!”
段承平道:“亲家若肯助我段承平,过去这个劫,往后咱们家,是儿女亲家,更胜似儿女亲家。别说在政府谋个一官半职,军政府都能给承礼兄挪出个缺来。”
这真是点到了俞程礼心坎里。
然而他自诩不是卖女求荣的人,一时半刻也还是不肯答应。
把段承平轰了出去。
直到段承平第三次上门去求,再三保证此一事只是权宜之计,并许诺了财政处长一职,俞程礼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那会儿俞家也早已经跟凤笙商谈过了。
俞程礼跟俞老太太倒是很称赞凤笙能如此识大体,唯独俞程文跟俞书允,听得一阵沉默。
俞程礼是个能来事的人,当即由段承平牵头,跟冯三商量了一番,隔天就在新闻纸上,发表了一篇激昂愤慨的文章,大叹如今的社会人士,见不得人好,他俞某人的义女,被无故指认为进步党不说,更在婚姻上被人泼了一脸一头脏水,算怎么回事?
当初是他舍不得亲生女儿年少,又从小体弱多病,不合适嫁入段家,才让义女顶替,跟段家结的亲。
如今女儿有了孩子,竟让人如此编排,说什么金屋藏娇、狎戏良女,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俞段两家的聘书、礼书、迎书样样不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都是照着做的。
若有哪个不信,自去俞家看婚书便是。
天理昭昭,俞家就不信红帖黑子摆在那儿,还能作假?
恕他俞某人不能大张旗鼓,张贴在新闻纸上。
婚书私密,确实不合适列印在新闻纸上,传得到处都是。
然而俞家人出面,这样信誓旦旦澄清,但凡有些怀疑心思的,也都渐渐灭了。
哪有为了个外人,跟自己女儿过不去的。
闫家在省城没什么名头,俞家更甚,不过沅城那边,知道闫家,也就是俞家嫁了个女儿给段家的总督儿子,只是那个女儿长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倒是都知道闫家女儿身子不好,闫家数代一脉单传,子嗣不旺。
本来外头人还想不明白,段家怎么会娶闫家女儿,就不怕薄了子嗣缘,却不想有这么个缘故在里头。
感叹原来如此。
青年男女们,对于遵从父母媒妁之言的婚姻,大都不敢兴趣,倒是对这些私奔替嫁之类的奇闻,很能接受。
一时便有很多人,感叹那俞家义女的忠烈,俞家也算有担当,不惜自陈内情替女澄清。
可怜这样的好女子,竟要遭受那样不堪入耳的诋毁。
也算她有福,如今有夫有子,家庭和睦。
圆满了。
省城见过凤笙的几位太太,拿着报纸看完后,感叹道:“我说那天怎么总长夫人一个大早从娘家赶过去呢,原来还有这桩奇闻在里头。啧啧。”
一时唏嘘不已。
也有那爱看戏文的猜测,段家其实是两个都娶了,只不过另一个女儿,没能见报而已。
事情兜兜转转传下去,便成了一桩小女儿逃婚,大女儿代嫁,并跟段总督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如今已是子嗣在望的美丽故事。
哪里还有人记得李芳蒲的女儿。
大帅拿着新闻纸看完,跟段伯烽道:“来京师半个月,料不到家里炸开锅了吧?”
段伯烽冷厉的双目掩在帽檐下,道:“家门不幸,让您见笑了。”
大帅哈哈大笑,拍住他的肩:“女人就是闹腾,不过不闹腾还真不叫女人。我那几房小妾,哪个是省心的。”
大概觉得自己雄风很振,很是气概地大笑起来。
段伯烽低下头。
等孟怀西、陈作昌几个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调侃,几人围成一桌后,将如今报馆没事找事的“弊漏”,很是不愤地批驳了一番。
说长道短,似乎连欧洲战局的紧张,都因为他段燕孙这段罗曼蒂克的夫妻佳话,变得不那么紧迫了。
七月初七,谈完华夏对欧洲战局的应对安排,段伯烽乘专列回到江宁府,没回公馆,直接换车去了沅城。
一队大兵在沅城大街上开道,到了八宝胡同,呼啦啦散开,把段府大门团团围住。
军服上金五星扣扣得严丝合缝的段伯烽,从车里下来。
进门后,直接去了大太太院子里。
一早有人报说段伯瑞在这儿。
待见到段伯瑞,段伯烽上前去,松了松袖扣,“啪”一下,抽得段伯瑞鼻子里鼻血滴滴答答水似的淌了下来。
段伯瑞顾不上抹,抬起头来。
段伯烽接着又是几巴掌。
总共六耳光,用了全力,打得段伯瑞皮开肉绽、眼角开裂。
大太太吓得惊叫,扑上去护住段伯瑞:“老大,不能啊,你要打死他啊?他是你亲弟弟!别打了!老爷!老爷!来人!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第二更,也是今天的哦。
这一段佳话啊……
若真流传下来,到了今天,大概就面目全非了吧……
感慨那被牺牲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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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段伯烽让人去拿马鞭;大太太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段伯瑞一声不吭,任由段伯烽处置。
从提议父亲接玉容进门那刻起;他就做好了迎接大哥怒火的准备。
只是这回谁也没号准段伯烽的怒火。
十鞭抽下去;段伯瑞跟个血葫芦似的,一头栽在地上,身体蜷缩成团。
张槐要去扶;段伯烽沉声喝道:“退后!”
他是见过血,砍过人头;进过死人堆的;此刻一身煞气外放;一屋子人吓得简直要跟着大太太晕过去。
大太太醒过来,见到个血糊的二儿子,还有举着马鞭;又是一鞭子抽下去的大儿子,捂着胸口,把手伸向段伯烽:“老大,别打了……”
待大老爷回来,见大太太躺在地上,捂着心,手脚痉挛,吓得朝段伯烽喊:“老大!你娘心病犯了,快去请大夫啊!”
段伯烽这才意识到大太太不是装的,让张槐赶紧开车去接大夫。
长房院子里闹得不像话。
二太太乐得看热闹,跟二老爷幸灾乐祸:“哎呦,这闹得跟茶馆似的,是准备唱大戏呐?”
二老爷指着她,一脸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