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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尔把刻好字的竹简转过来冲向柳夫人,道,“夫人请过目。”
柳夫人轻轻捏着眉心,道,“本宫甚是劳累,你刻好便放着吧。”
湘尔犹豫片刻,只好将竹简一一卷起放好,柳夫人又道,“对了,本宫差点忘了,本宫亲自撰写了后宫女训,字数倒也不多,只有百十来字,你照着刻写若干份,明日叫蓉儿分发下去,后宫娘娘和宫婢,凡是女子,人手一份。”
湘尔不愠不火,保持着适度的微笑,“诺,婢女自当为娘娘效劳,可不知娘娘究竟要多少份?”
柳夫人不屑道,“不多,合宫算下来,宫婢也就两千多,加上各宫的娘娘,你刻上三千份就好了。”
借刀杀人 1()
三千份,即使每份只有百十来字,算下来也要刻上三十万字,湘尔轻轻攥了手里的刻刀,一阵坚硬和冰凉袭来,湘尔不觉一个“激灵”,“夫人恕罪,三千份婢女恐一夜刻不完,不如娘娘再多派几个人手相助,到时也好不耽误了娘娘的大事。”
“我看免了吧,本宫宫里的人水平如何,本宫再清楚不过了,刻字像虫爬,东倒西歪不说,不是少一笔就是多一笔,都不及你湘尔,你看看这字字娟秀的样子,还是你亲力亲为吧?”
湘尔婉言道,“婢女多刻几个字无妨,只怕耽误了娘娘的事,何况时间真的不够。”
柳夫人阴阴笑道,“这不是天还没黑么,才正午,还早着呢,你就伏在本宫的案子上刻,本宫在这候着。”
湘尔默然,起来躬身道,“诺,婢女遵命。”
湘尔这双手本是抚琴之手,纤手香凝,在家中也只是闲来雅兴之时才刻上几个,平时都是用毛笔蘸了墨水在竹简上写字,现下手指酸胀,指尖满是汗,湘尔用丝帕裹了刀柄,才微微觉得好些。
柳夫人轻撇了一眼湘尔,心里满是得意,嘴上却道,“真是难为你了,本来是可以用笔写的,可这些是本宫要让各宫女子留下来日日诵读的,就怕时日久了墨汁会被磨的淡了,你不会介意吧?”
湘尔没有抬头,强挤出一丝笑意,“娘娘说的极是,定要刻下来才能永久保存。”
柳夫人看着湘尔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好不爽快,刀尖下竹屑与粉末横生,柳夫人道,“容儿,去把殿门打开,这粉末实在呛鼻。”
殿门一开,一阵刺骨寒风直吹进来,湘尔背朝门,腰间的伤口在飕飕寒风的肆虐下一阵阵发疼,柳夫人复又说道,“容儿,把暖炉都放到本宫身侧,本宫最是怕冷的,若是吹病了,梁王见了又是一顿埋怨。”
暖炉都推到了柳夫人近侧,原本还有些暖意,这下湘尔便觉得更冷了,手指一指保持着一种姿势,渐渐的被寒风吹得僵硬,刻出来的字也有些歪斜,心想柳夫人为难人真是用心良苦,只在殿中梁王因着自己冷落了她,她便如此急不可待。
湘尔的手愈见通红,柳夫人沉沉笑着,“本宫一向怕冷,太后崇尚节俭,本宫特意减少了宫中的炭火数量,这些也只够一人所用,我看你伤势好转,刻字最需要的就是打起精神,才不会刻错,所以你就讲究一些,冷一点,才能精神焕发。”
湘尔心中暗叹,好一个精神焕发,难不成手变成了冰坨还能刻出你满意的字体么,无非我刻的不好,你还要我重新刻一遍罢了。
容儿一旁道,“娘娘的午膳准备好了,请移步用膳。”
柳夫人舒展一下肩膀,悠闲道,“都说腹中温饱便不思刻苦,想来这两日你锦衣玉食也吃腻了,你就好好留在这刻字,本宫就不陪着了,容儿,你派人伺候着,湘尔是为本宫分忧,要喝水要换刀,都不要怠慢了。”
湘尔默默不语,心里却十分明了,什么伺候着?无疑是找人盯着,防着我偷懒罢了,暖炉被一一撤走,撤走了也罢,眼不见则心不烦,放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柳夫人午膳过后,倚在榻上,放下纱帐,隐隐能看到正殿端端跪着的湘尔,不时的用手戳腰,不时的揉揉手腕,她心中更是得意,轻唤了容儿道,“你去安排步辇,本宫几日不见襄美人,心中甚是想念呢。”
“娘娘?襄美人现下正在禁足呢。”容儿悄悄道。
柳夫人笑着,“本宫当然知道她在禁足,可梁王只说不许她出来,并没说不许人进去,你去安排就是了。”
清雅殿一改往日的奢华,奴仆成群,进来时殿外无人看守,殿外的摆饰都一并收了起来,柳夫人自语道,“还真是懂得收敛。”
见无人看守,容儿便直接推了门,襄美人正欲出来,迎面遇见柳夫人恍然一惊,“怎么是你?”
柳夫人气定神闲,擦了襄美人的肩膀进了殿,殿中摆设也都尽数收走,一片落败之象,“妹妹也太收敛了,把奢华的物品尽数收入库中,但你可知梁王未必踏足,妹妹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襄美人昂笑道,“姐姐说错了,收起奢华之物并非为的是做给谁看,而是妹妹知道,这殿里不久便会重新置办更奢华的摆饰。”
“哦?是么?妹妹在禁足期间还能这般乐观,做姐姐的真是自愧不如,这样的心性,本宫是几世都修不来的。”
襄美人笑靥不输柳夫人,一步步坚稳的走过来,审视着她额顶一根白发,“怎么姐姐生了白发?不是妹妹自夸,论姿色,妹妹似乎略胜姐姐一筹,更胜过数千女子,自古君王爱美人,梁王迟早会惦记妹妹,论家世,家父为梁国出征,梁王没有下旨禁足,只是口上一说,便可知是顾忌家父,二者皆说明妹妹有望东山再起,为何不能撤去旧物,静待新物?”
柳夫人双唇微颤,已是说不出话来,可她来时的初衷并没有忘,她咬紧了牙,说服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妹妹说的自然是,可本宫记得朝廷的将军不止襄将军一人,宫中美貌的女子,也不止妹妹一个,比如说湘尔。”
襄美人脸上笑容瞬间僵住,斜视着道,“你真的笼络了她?”
柳夫人拂袖在襄美人的座位上坐稳,道,“先前百般的求妹妹将湘尔让给本宫,可妹妹好像并不舍得割爱,连本宫的传家宝都不屑一顾,现在湘尔犯了错被妹妹孤立,觉得本宫那里是个依靠,自然就主动投诚了。”
襄美人牙关紧咬,眉间微微搐动,柳夫人借机又道,“妹妹说的对,本宫终日打点后宫,累的白发横生,妹妹又禁足于此,宫里实在没有可以取代妹妹之人,湘尔也只能勉强算的上一个了,本宫有意扶持她,不日进献给梁王,也免得妹妹终日担忧梁王孤枕难眠了。”
借刀杀人 2()
襄美人嘴角微微上扬,“你必得与我作对么?”
柳夫人暗暗自得,“妹妹花色犹存,姐姐我愈见年老色衰,相比之下还是妹妹更得宠些,本宫怎会不讨梁王的好,专与妹妹作对?”
襄美人目光如炬,冷峻道,“所以你就要找一个年轻貌美之人来帮你挽住君心?你可知梁王一旦爱上湘尔,必定不会再看你一眼,除了念你之情,还会有恩宠吗?”
柳夫人肃然起身,“妹妹还是多惦记自己吧,看你日渐憔悴,真是为你担忧不少,哦对了,梁王撤去了你宫中多数侍卫,我来时见门外也无人把守,夜里可好小心了,万一有贼人进来,偷走了东西,又因无人把守,是断断没有证据指控的。”
柳夫人拂袖而去,笑声渐远,襄美人瘫软在地上,嫣儿过来相扶,“美人快快起来,地上凉呢。”
襄美人抬头见是嫣儿,更是想念沁儿,“走开,都给我出去!”殿里众人霎时散去,只剩了襄美人,地上的毯子被指甲抓开一条线,她心中郁闷无从释怀,忽然眼前一亮,柳夫人的话中有一句倒是提醒了她,殿外没有把守,就算夜间独自出去,无人看见,也是不会传进梁王的耳朵里。
“湘尔你逃过一死,竟不知暗自庆幸,多做收敛,反而想借着那个老女人步步高升,我是断不会成全了你,让你日后位高于我,好来作践我!”襄美人喃喃着,心中已有了决算。
她扬声换来嫣儿,嫣儿委委鞠了身,“美人有何吩咐?”
见她卑微之态襄美人更是气上心头,“收了你的卑贱像,能不能像沁儿一般,虽为宫婢,心中高贵,说话不要那么低三下四的!”
嫣儿惊恐不语,只好待侍一旁,沁儿是襄美人的家生侍女,从喧着,来到清雅殿更是高出其他宫婢一等,与襄美人说话也时常没上没下,可旁人怎敢逾越,宫中自有规矩,只怕像沁儿一般了,更会遭到惩处。
见嫣儿无语,襄美人也懒得再与她置气,便道,“你快去把卫太医令给我找来!”
卫太医令的官职本是靠了襄将军提携,这会儿闻听襄美人传唤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襄美人撤去众人,盈盈笑道, “若不是本宫有事相求,也不会叫大人漏夜前来,一路奔波。”
卫大人恭敬的屈了身道,“娘娘有事拒吩咐,臣自当效力。”
襄美人道,“也算不得什么吩咐,只是想问一问大人,日前本宫宫中的宫婢湘尔,她的伤势你可看过?”
卫大人微微一惊,众所周知,湘尔是因在清雅殿偷窃被治了罪,梁王将其救起,却禁了襄美人的足,他怯怯道,“诺她虽是娘娘宫中的罪婢,但梁王下令医治,臣也不敢拒绝。”
襄美人不耐烦道,“本宫唤你来又不是为了责怪你,你只如实说来便是!”
“诺,那个姑娘腰部受了刀伤,险些伤及内脏,又呛了水,在湖水里浸泡过久,寒气侵体,经微臣医治,现已无大碍。”
襄美人似无意,又似着意轻声道,“伤势那么严重,怎是调养了两日就能无大碍的?”
卫大人一时没明白襄美人话中的意思,只静静待立正前,襄美人又道,“是本宫身边的下人做事出了岔子,连累湘尔受了罪,本宫心中自责不已,本想好生为她调养一番,可奈何她去了柳夫人处,不然这样可好,烦请卫大人再开些滋补的汤药,叫湘尔那丫头别落下什么铲才好。”
卫大人思忖片刻道,“为宫婢开方下药,必得经过其主的授意,若柳夫人没有说话,只美人娘娘说了话,下官怕是不好做啊。”
襄美人愁上眉头,道,“哎呀,本宫倒把这事给疏忽了,可为湘尔调养一事纯粹是本宫自己的意愿,并不愿牵动旁人,柳夫人知道了也难免猜测,不如这样,你只当是为本宫开药,煎好之后送来,本宫再着人送去给湘尔就是了。”
襄美人如此一说,卫大人不好再言语,只答应了回去就开始熬制汤药,便徐徐离开。
日次清晨,还未晨起便有嫣儿推门进来,说卫大人熬制了给美人调理气血的汤药。
襄美人顿时睡意全无,轻声道,“放在桌上,你便退下吧。”
襄美人来不及穿鞋,从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行子,里面是一个坠子,沿着中间的细缝扣开,坠子中放置着一颗珍珠般大小的黑亮珠子,一股苦涩气味传来,不由掩了鼻,将珠子攥在手心。
药罐中同时也散发着略微的苦味,一颗珠子落进去,并未发出一丝声响,她沉沉的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令她满意的结果,她把嫣儿唤进来道,“这汤药本宫实在喝不下,你去把它送到涟漪宫湘尔处。”
嫣儿看着桌上的汤药,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妥,“这汤药”
襄美人见她似乎察觉,便懒懒道,“嫣儿,本宫记得你的母亲在家中暴病多年,你自小没了父亲,家中全靠乡邻的救济和你寄回去的例银,这些你先收着。”说着丢过去一包银钱,只听声音便知数目不少,又道,“这事做好了,本宫会准许你提前出宫,你带了钱,回家好生伺候的母亲,不比在这终日惦记的好?”
经襄美人这么一说,嫣儿更加确信这药罐中是什么,她手指触碰到罐沿,微微缩了回去,复又张开,端起来道,“美人放心,婢女会想尽办法让湘尔喝了这药。”
趁着日出前,宫里尽是些洒扫的宫婢舍人,嫣儿揣着药罐急步去了涟漪宫,抬眼望去,涟漪宫正殿门口并无宫婢站立于此准备伺候晨起,而殿门大开,似有一清瘦背影跪于正中,来的路上还在思量该如何进入戒备森严的涟漪宫,这倒好,柳夫人怕是昨晚侍寝了,这会儿还未回宫,宫中只留了三五个宫婢。
她蹑脚进去,轻叩了门道,“请问湘尔姑娘何在?”
借刀杀人 3()
湘尔跪着刻了一宿的字,手脚冻得生疼,闻听有人在背后唤着自己的名字,便僵硬的转了身,“我便是,这位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湘尔进了襄美人的清雅殿就只见过沁儿,其余宫婢还未来得及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