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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失踪的鼠人()
老皮波默默在柜台后擦着啤酒杯,他的目光看起来只是呆滞的看着手里的杯子,可实际上却是在利用酒杯上箍的铁环的反光偷偷观察着酒馆中唯一的一桌客人,那是群身上套着厚厚的皮质黑雨披的家伙。他们头上拉的严严实实的兜帽和露出雨披下摆的剑鞘让老板连提醒他们脱掉雨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听着水滴滴落在地板上噼啪作响,和屋外的雨声相互呼应。
见鬼,平时过来帮忙的女侍前两天刚刚跟家人去王室直属地避难,等这些家伙走了后拖地的工作还是会落到自己身上。皮波这么想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说是家人,其实也不过是个路过过客镇的小白脸,他声称自己是某个领地的小贵族,在王室直属地有一栋房产,那个女侍就像条狗一样凑上去。老天保佑,愿那个蠢女人和她的姘头一起在镇外被鼠人咬死。这就是她抛下可怜的老皮波面对这些怪人的下场。酒馆老板想着,忍不住朝地板上啐了一口,而这个动作显然吸引了黑衣人们的注意。
“苍啷!”利刃出鞘的声音从雨披下传来,性格比较鲁莽的黑衣人站了起来,手里的短剑在昏暗的酒馆里格外显眼。
“啊!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皮波没想到这些人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将手中的酒杯一扔,整个人爬到吧台后面的地板上,毫不顾忌刚才吐出的那口痰就这么黏在了上衣上。他嘴里不断重复着讨饶的话,显然毫不怀疑这些神秘的家伙会杀了自己。不过皮波的判断也没错,如今鼠人猖獗,再加上各地领主抽取了大量军力北上,别说过客镇,很多小城的治安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各种犯罪屡见不鲜,如今这个世道,杀个人还真不一定会有人会管。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夜。
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那方面发展,被老板扔出的酒杯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稳稳的落到了一只有些老迈但还是可以看见肌肉的手中。罗兰和希尔此时刚好推门进入这家酒馆,魔术师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的接住了迎面飞来的物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罗兰看了眼站起身的黑衣人和他手里的短剑,耸了耸肩说道,“我还以为终于能找到地方抽口烟呢。”
“想过烟瘾你可以出去躲在屋檐底下,别给自己找麻烦,老家伙。”拿着短剑的人恶狠狠的说着,却被身旁的同伴按住了肩膀。
声音听起来比较沉稳的黑衣人在兜帽下用面部表情暗示同伴把短剑收起来。罗兰和希尔站在酒馆门口,他们如果要转身跑开可没人拦得住。麻烦,还是少一些的好。“抱歉,我的同伴被这糟糕的天气搞的太紧张了。我想我可以做点什么来弥补他带给几位的惊吓。”说着,那人从腰带上的小包中掏出一枚金币,想了想又换成了银币,将其放到吧台上。“我愿意请这两位喝一杯,剩下的就当成你的小费。”
老皮波等那人又坐下了之后才颤巍巍的站起来,他看了看那桌黑衣人,有打量了一下罗兰和希尔。善良的酒店老板想要劝这对父女,至少他这么认为,远离这是非之地,却又害怕他们走后黑衣人对自己继续刚才的事情。权衡之下,对自己性命的担忧战胜了另一方。“快进来坐吧!来,做到吧台这边,小店有刚酿好的冬麦酒,足以驱散寒冷!”
老板的话与其说是招呼,更像是恳求。罗兰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那样就显得太不严肃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又殷勤的帮希尔脱下雨衣。“来吧,我们总得暖暖身子。我感觉我的胡子里都快能拧出水了。”他这话说的就像两人只是路过的旅人,因为恶劣的天气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女医生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径直走到吧台旁,她并不害怕挑衅,区区几个拿着铁质武器的普通人根本不是摄魂怪首领的对手。魔术师则在坐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咳嗽了两声,这是二人进门前约定的暗号,罗兰不希望动手,至少在他搞清楚这些人是否和街上的车队有关以及他们来此干什么之前不希望。
老板很快拿来两个酒杯,罗兰的橡木酒杯里面是慢慢的一杯冬麦酒,而希尔的细杯则是暗红色的葡萄酒。“冬麦酒的口感太辣了,我觉得女士可能不会喜欢。”皮波挠了挠头,解释为什么两人的饮料不同。摄魂怪瞥了他一眼,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根本就不会受到酒精的影响,和酒对她来说和喝水没有区别。不过老板可不知道这一点,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想她的意思是冬麦酒也没关系。”魔术师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另外,请给我们些吃的,这一路上可没地方吃饭。”
老板点了点头,可随即想到什么,说道,“不好意思,食物本店只剩奶酪和香肠了,不知道两位是否…”
“当然,这时候有口热的吃就得感谢国王了。”罗兰说道。不过他的话起到了某种刺激效果。
“国王已经死了!”黑衣人中的一个低声喝道。
罗兰一拍脑袋,将酒杯举起来对着那人,“抱歉,瞧我这记性,上年纪了老容易忘事。为西格特陛下哀悼。”说完,他一口喝下去半杯麦酒。
“哼。”那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态度可不像为国王的死感到悲伤。
“你嗅到了吗?”魔术师转头问希尔。
“嗅到什么?”女医生不明所以的说道。
罗兰的嘴角有一边高高抬起,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才说道,“烤香肠的味道,嗯,我想老板还给我们找到了些豆子。”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皮波就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围裙将两份香肠奶酪和煮豆子端了上来。他有些局促的揉搓着围裙,“抱歉,我的厨师前几天死在鼠人的手里了,我希望你们对口味不太讲究。”
魔术师耸耸肩,露出遗憾的表情,“你说镇口吊着的那个?那可是只大家伙,我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鼠人呢!”
一阵骚动从背后的黑衣人中传来,他们自认自己已经将音量压到了足够低的程度,但罗兰还是听清了他们说的话,“没见识的老乡巴佬。”
可怜的酒馆老板可不知道这些,他左右看了一下,小心的凑到魔术师身前说道,“希望这不会让您觉得不安,但不是那一只。老实说几天前这附近还有好多鼠人,但是这几天,它们就像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我也是壮着胆子才敢在这个时候开店,毕竟我总得生活不是。”
罗兰听了,晃了晃酒杯,从怀里掏出烟斗往里面装了些烟草,点燃之后小心的吸了一口。“真是诡异,它们会去哪呢?”
。
第五百三十四章 雨夜中()
可能是不习惯魔术师烟斗里好像无尽的烟草,黑衣人们在酒馆的一半被笼罩在烟雾中的时候起身离开了。罗兰听着背后关门的声音,连回头的打算都没有。他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将烟斗在桌面上倒着磕了磕倒掉其中的灰烬。“感谢您的食物,这真是我几天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而他面前的食物实际上只动了很少一部分。
老皮波扇了扇手,试图将烟雾驱散开来已看清自己的客人。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不可抑制的吸入了相当多的白烟,那其中花草的甜腻气息并不令人讨厌,相反甚至会让人全身放松,昏昏欲睡。在这种状态下,酒馆老板不经意的就忘了自己刚才受到的威胁,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如果他们晚走几步,我们就省事多了。”希尔作为一名医生,自然看出了罗兰烟雾里的门道。虽然无法确定准确成分,但毫无疑问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色烟气具有某种安神和催眠的效果。如果那群黑衣人再慢一些离开,那么他们的情况不会比老皮波好上多少。
“请帮我烧些水来。”罗兰用温柔的嗓音请求道,迷迷糊糊的酒馆老板想也没想就转身跑去拿水壶。在将烟斗小心的收到怀里之后,魔术师继续说道,“其实没有您想的那么方便,这种烟雾只对意志薄弱或者正处在不稳定情绪中的人有效。不过好处是它的味道不容易让人察觉到问题,这样即使对方觉得不对劲,也没有直观的证据。”
“有必要这么小心吗?在这样的雨夜,没人会多管闲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都制服,之后您可以随意向他们提问。”希尔说道,声音中听起来有几分疑惑,可表情还是一样的僵硬。她不明白为什么罗兰没有让她使用暴力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在这里似乎并没有隐秘行动的必要。
“当然,我不怀疑您有这样的本事。但我同样也看不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不论这些黑衣服的朋友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不能因为他们行踪鬼祟态度傲慢就把这当成某种罪责从而理所当然的使用暴力,那太野蛮了,而且我也担心这样得来的消息并不真实。”罗兰不急不缓的解释道,同时从袖口里掏出一小袋茶包,沸腾的开水经铁壶的气门发出刺耳的尖啸。
皮波小心的将热水倒入罗兰的空酒杯,然后愣愣的站在原地。“把水壶放在柜台上,之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的朋友,你今天受到的惊吓够多了。”魔术师说到,酒馆老板照做。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吧台的小门后面,罗兰才将茶包扔到热水里,一股闻起来相当不舒服的气味从酒杯里冒出来。这气味是他有意为之,他不想暴露不老茶的秘密,故而希望将这种神秘的茶叶装成是某种秘药。
魔术师成功了,希尔光从味道上就闻到了毒草的味道,她理所当然的把不老茶当成了某种透支生命力的药剂,“您应该少喝些这东西,即使它能增强您的身体素质,但它的危害并不小。”
“感谢关心,但眼下我可不能再那么迟钝,不然岂不成了你的累赘?”罗兰耸耸肩,将温热的茶水饮下,脸上做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摄魂怪没有再多说什么,选择喝下汤药是魔术师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所以她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于是试图继续刚才的对话,“既然您不希望挑起事端,那我们就不去管这些怪人了吗?”
“好奇应该是我这把年纪还没戒掉的坏毛病之一了,而且那些人太过于警惕了,直觉告诉我他们一定在参与某种有趣的事。”罗兰说着站了起来,“反正夜还长,我刚喝过茶,精神得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天亮出发前搞清楚这些朋友的目的。”
希尔对此并无异议,她本来就不需要休息。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向大门。
“等等,你打算就这么去?”罗兰拦住了摄魂怪,脸上带着笑容,“我有一个主意。”
冷风,在雨里肆意流窜着,孤独的守夜人坐在马车上,诅咒着自己的坏运气。都是因为抽签,他在被迫在这种时候出来看守,连那些拉车的马都能钻进铺着稻草的马棚里享受一个温暖的夜晚,而他却只有一件皮雨遮,这太不公平了。想到这,守夜人又紧了紧雨衣,希望能多保留些温度。
放在一旁的油灯忽明忽暗,让人怀疑它是否下一秒就会熄灭。赶紧到换班的时候吧,他想,也许还能赶得上小睡一会儿。就在守夜人做着躺进温暖柔软的床铺的幻想时,一个身影迅速掠过他视野的一角。“谁!谁在哪!”他赶紧站起来,拿起油灯叫到,另一只手自然的放到腰间的武器上。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的喊叫。只有雨声还在持续着。守夜人皱紧了眉头,他壮着胆子从马车上下来,将靴子踩进泥地里,但兜帽限制了他的视野,让他只能看到前方。他四下寻觅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痕迹,也没有新的脚印出现,于是守夜人只得把刚才的景象归结于太过困倦产生的幻觉。“真该死。”他咒骂了一声就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好不容易弄热的座位只是短短几分钟就被雨水弄得冰凉。
而这一次,还不等守夜人再将座位弄热,他的眼角第二次捕捉到了闪过的影像。“见鬼。”他低声说道,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里的短剑,他相信自己绝不可能看走眼两次,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这附近。是鼠人吗?守夜人得出了最有可能的推论,在他的脑子里,有这样的速度和习性的生物也就只有鼠人了。但是,自己第一次并没有发现鼠人的脚印。守夜人晃了晃脑袋,将这归结为鼠人的诡计。
“你想骗我离开马车,好伏击我对吗?呵,愚蠢的老鼠,我才不会中计。”他的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一手提灯一手短剑的背靠着马车,以此来减少自己可能被袭击的死角。守夜人犯了个错误,他光顾着警惕来自周围的危险,却没有仔细检查自己看护的马车。几缕白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