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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顺着手指看去,他看到的,不是那层在画面上薄薄反光的晨曦,而是一种令人不适的蓝绿色的光芒。有什么东西朝这里,不,准确的说是朝这栋小屋来了。赛赫本能的想要跑,他从那诡异的光芒中感到了一丝微弱的熟悉,那于九个月前的某种东西太相似了,只不过由于当时的他和山怪一起在抵抗着巨人骨髓化成的蟾蜍怪,所以并不清楚女巫们当时真正召唤来了何物。
他很快就会见到了,因为当蓝绿色的幽光代替本应升起的太阳照耀在这片海滩上的时候,从海中浮现的黑影也跟着冒了出来。那是有着大量相互缠绕又彼此分叉,身上如同蛇般湿滑却又比没有体温的蛇类更加阴冷的存在。当那些海鳗用它们大小不一的头颅上同样大小不一的眼睛看着赛赫时,男孩的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就是从胯下感到的湿热。
山怪将男孩拉到了背后,这个套在铠甲中的人似乎没有被眼前的东西吓到。不过从他僵硬的步伐和相较平时与赛赫互动时过于粗鲁的动作中可以窥见面对这可怖的邪魔,守门人并不能做到等闲视之。那也难怪,女巫也好,巫师也好,他们终究是有着属于正常生物的部分的,甚至这部分相比较趋于非自然的那部分还更多些,可是眼前的这个东西,它从头到脚都散发出无以伦比的邪恶。邪恶,这本来是用来形容人的内心和其行事的词汇,可到了这个怪物身上,它就变成了对这东西外貌以及其给人的观感最准确的描述。
好在从海中出现的邪魔并没有心思在这两个人身上,它是来收下和女巫交易的结果的。这一天,它已经等了太久。对于这个从殒命于海底的亡魂中诞生的邪恶存在来说,它已经记不得自己吃下过多少的肉体,和多少个不甘的灵魂融合,或者说,这个邪魔就如它的外表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无数有着不同思想的意志在一个污秽根源的束缚下扭曲捆绑所形成的怪诞之物。对于这个混乱到了极点的存在来说,它本能的渴求着这世上最纯净的灵魂,只要吞下这个灵魂,它混乱不堪的根基就能得到增强,它就能变得更加邪恶。
海鳗的头颅顺着女佣兵的痛呼越过守门人,从上方接近那栋小屋。可在它即将碰到屋子的时候,埋在房子周围的贝壳却开始在沙地中摇晃,发出噪音逼退了邪魔。一个巧合,因为作为交易的提出方,女巫们是不能阻止邪魔来收割这个灵魂的,不过由于邪魔向她们隐瞒了自己会让网虫的孩子早产,所以嘉伦和海拉才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借赛赫和山怪之手设下这个辟邪结界。
不过,邪魔可不会把这理解为一个巧合。“骗子!”“杀千刀的婊子!”“巫婆!”无数个头颅发出无数种咒骂,有的甚至使用的还是其它的语言。而一致的是,它们全都非常的愤怒。其中的一条较为细弱的海鳗在无处发泄自己的愤怒时看到了坐到在沙滩上瑟瑟发抖的赛赫,那颗猥琐的头颅上露出了狰狞的愉悦,“骗子的同伙,也是不错的点心。”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死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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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在人类和大部分智慧生物的语言中即是不应存在于世间之物。它们的来历千奇百怪,它们的外貌和能力亦然。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它们是这世界上所有可以被称为恶的东西的杂糅,是污秽的集结,如果将世界比喻为一个巨大的生物个体,那么邪魔,就是这个生物体内的癌细胞。它们不知为何出现,不曾被谁消灭,它们侵蚀一切,污染一切,摧毁一切却又融合一切。邪魔不是恶魔或者魔鬼,亦不曾作为邪神或信仰,邪魔就是邪魔,它们的存在一如世界上所有东西的存在那般合理。可由于邪魔的出现次数极少以及它们难以被察觉的种种特性,如果说对邪神的研究尚有祂们的教典和信徒可供依据,那么邪魔就是一种比任何神秘存在都难以揣测的东西。
总而言之,邪魔不是人类应该列为作战对象的目标,以它们作为对手,会比与巨龙为敌更加,无望。
“噗!”沉重的长枪毫无阻碍的刺入了海鳗状的头颅,将那张狞笑着的可怖面容捣成了一片稀烂的棉絮状物质。邪魔没有流血,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它并不是真正活着的生物,当然不需要血液这种维持生命的东西。山怪挡在了有着无数头颅的怪物和赛赫之间,双手一抖就将枪尖上的粘稠物质甩掉,同时将枪身略微朝上架起,做出防御的姿态。
“哦,那可真疼!”“疼死我了!”“好疼啊!”海鳗们开口诉说着疼痛,但它们的表情却显得愉悦异常。在它们如同诅咒般的痛呼中,那些碎裂棉絮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样子被颈子里伸出的细长的触须连接在一起。在守门人和男孩的眼前,怪物的身体开始重组,或许用重组并不准确,因为当那怪物的头恢复原状时,原本的那条颈子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分叉。
“杀了一个。”“变出两个!”新生的两个头颅一唱一和的伸展着细长的身体,用一低一高的声音讽刺着山怪。
在沉重的面甲后无人能窥见守门人现在的表情,不过可想而知那不会太轻松。打碎一个头变出两个头?这样的怪物真有战胜的可能吗?“你恐惧吗?”“你胆怯吗?”“你犹豫吗?”“你,想逃吗?”越来越多的头颅将注意力转移到沙滩上的两人身上,那些海鳗像是一朵逐渐张开触须的海葵,而这两人就是误入死亡陷阱中的可怜小鱼。它们恐吓着,低语着,明明那些头颅都在自说自话,可是它们说的每一个字,表达的每一个意思却分毫不差的同时送入它们目标的耳中,那是足以让人癫狂的可怕耳语。
“啊,啊,啊!”纵使赛赫已经经历过了诸多的不可思议,纵使这个男孩已经体验过了失心湾那堪称人间地狱的下层生活,可当他面对那可怕的耳语的时候,可怜的他还是过于脆弱了。他还太年轻,年轻到没法建立起一套自己坚实的价值观,对于太多的事情和问题,赛赫都没法做出回答或者根本未曾想过,只凭着对海拉的一腔忠诚,他没办法抵挡邪魔的侵袭,因为就连这忠诚,赛赫都说不清其具体的意义。在惨叫声中,赛赫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疯癫的摇晃着,他头上的眼罩因此脱落,露出漆黑的眼眶。
藏身于赛赫眼眶中的影兽一跃而出,化成一道黑色的箭矢,径直冲向那个不断发出噪音的巨大海洋生物!可惜的是,等待它的是一张早就张开的血盆大口。山怪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能把三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强悍魔法生物被邪魔一口吞下,后者甚至人性化的舔了舔不存在的嘴唇!“吃起来像是一团影子。”吞下影兽的海鳗发出了这样的评论,好像在它们看来影子本来就是食物的一种。
呼,吸。守门人感受着带着腐臭气味的空气顺着自己的鼻腔流入肺部,将胸口撑大又缩小的过程,他从来没觉得呼吸是一件这么享受的事情,因为他从来不觉得死亡会以这样绝望的方式来到他面前。作为在失心湾混迹多年的住民,死亡在山怪眼里应当是突然的,无征兆的,这才符合失心湾这座城市的脾气,而不是对死刑犯的宣判,明确的告诉你今天的某时某刻就是你的死期,让你饱受煎熬。
血液,在金属和皮肉下流淌,铠甲下的战士面对遮天蔽日的邪魔深知自己并不是对手,可作为一名守门人,即使深知死亡将近,也有必须要守住的东西。“我,死,你…吼!”放弃了用陌生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决心,总是保持着沉默的战士发出了他在失心湾最激烈的怒吼。没人知道山怪是从哪里来的,也许他真的是个山怪,从山中来到了这座城市,也许,他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如同以前无数来到这座海湾的人一样默默无名,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出处。在女巫赏识他并赐下这一套铠甲前,他或许也像赛赫那样挣扎的活着。
现在,这都不重要了,对于邪魔来说,人类的经历从来不重要,不论他的出身,能力,信仰和追求,在这多头的邪恶面前不过只是,又一个即将被吞噬的灵魂罢了。区别只是在于,这个灵魂格外的活泼。“嗡!”沉重的铁枪在空气中穿过发出低沉的响动,迎面而来的海鳗被一下子打飞出去,撞到另一个想要扑过来的同类。“噗!”不需要回头,山怪凭着直觉将长枪的底部朝后猛戳,准确的砸中了想要偷袭的敌人的头盖骨。一个,两个,三个…守门人像是台无感情的机器,肆意收割着靠近的海鳗,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可萤火之光难以抵御整个夜晚,黑色的如蛇般的影子编制成不透光的网兜,逐渐将勇猛的战士包裹起来。任凭山怪的力气再大,战技再精良,他终究是个人类,没有光他就没有视觉,连续挥动武器后的疲劳让他反应迟缓,耳边充斥着的低语和讥笑令他没法听声辨位。渐渐的,守门人只觉得自己在和整个世界作战,敌人会从任何方向在任何时机发动攻击,而他所能依靠的东西却越来越少。
“你杀的越多。”“我们长得越多。”“你没法杀光海底的冤魂。”“但我们从不介意让你加入。”
“咕噜。”就像是一滴雨滴滴入湖泊,随着涟漪平复,什么都不会留下。可,在涟漪彻底平复之前,一枚石子,驾着一艘小船,从海的方向快速接近。洛萨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阳光何时改变了颜色,他怒目圆睁的看着那个从海里伸出的怪物所做的一切,背后的战斧已经拿在了手中。
“给我离开那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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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厮杀(上)()
疼,难以比喻的疼痛。据说在所有人类可以遭受的痛苦中,排除心灵和酷刑,最为深刻的痛苦就是女性分娩时遭受的疼痛。那也正是网虫此时正在经历的疼痛。而与一般产妇不同的是,此时的女佣兵正身处女巫为了让她可以好好休息而精心制作的结界当中。在这个屋子里,网虫不会受到外界的侵扰,而这也意味着她听不到屋外来自洛萨的怒吼。她只能躺在床榻上,用痛呼来表达自己正遭受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没有东西能给她安慰,就像是一叶飘荡在海中的孤舟,任凭怎样的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无助,孤独,这些负面状况与疼痛在一起催化发酵,诞生出一种更加糟糕的情绪,绝望。在那令人抓狂的痛苦中,网虫没办法再去思考,没办法再去审视自己的状况,她只能想到死。分娩,本是为了让新的生命诞生,是延续生机的行为。可偏偏就是这个行为,带来的死亡风险远大于同时代的其它威胁。这难道不矛盾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从来不期盼生命的存在,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阻挠生物的繁衍呢?又或者,这是在昭示着生死之间的某种联系,如果没有踏入死亡的觉悟,就无法延续生命的存在。
网虫绝望的痛呼成为了海滩上死斗的伴奏。洛萨不确定自己的爱人正在经历着什么,可他知道她的痛苦一定和眼前的这个怪物有关。再加上之前绮莉在他耳边说的话,虽然伯爵不理解为什么这只丑陋的多头海鳗会找上他们,但他明白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他亲眼看到山怪被这怪物吞噬,看到赛赫被惊吓的状如癫狂。手中的猎巫刀散发着比体温略高的热量,这是他面对的敌人拥有魔力的证明。
但那又如何?威胁到他在世界上最后的两个亲人的东西,管他是巨龙还是恶魔,通通都只有被斩于刀下的结果。此事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平生第二次,洛萨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奔腾咆哮的血液流动,而这种流动所带来的愤怒和力量,更甚多年前那个他得知父母死讯的夜晚。
“我要你死!”战士狂啸着,让小船靠着惯性和波浪快速的撞上邪魔粗大的躯干,整个人接着这股力量一跃而起,手中战斧自下而上,将那长着阴冷鳞片的皮肤一下子划开一道可怖的裂痕!
“嘎!”海鳗们的嘴中发出异口同声的惨叫,愚者的正义所造成的伤害对于它们来说格外有效。但有效,并不意味着一把猎巫刀真的能成为决定战局的关键。“砰!”两条靠近洛萨的海鳗头颅迅速转向,对着伯爵的身体发起了冲撞!撞击发出的沉闷响声说明这些丑陋的怪诞头颅实际上有着比刚才与山怪战斗时强的多得多的力量和韧性,它们之所以允许守门人破坏自己的的头颅,很可能只是为了戏弄。
“唔。”被从怪物主干上撞飞出去的伯爵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像炮弹一样砸进沙滩旁的浅水中。这一下足以让一名战士摔得七荤八素,纵然有着海水和砂粒的缓冲,洛萨的耳边也响起了大脑受创时才会出现的蜂鸣声。可他的怒火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