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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吗?我还以为你们三人都会出来呢。”起司看到了房中的景象说道。法师走入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栋林间小屋的内部,墙壁都是由圆木制成的,屋子当中唯一一个石制的部分应该就是燃烧着的壁炉了。这让起司一瞬间有那么些怀疑这里是狼巫露易丝的家,可是虽然在建筑风格上有些相似,这间屋子的装潢却要比住在铁堡贫民区的老妇人家里好太多了。镶嵌着贵金属制成的装饰的茶几,由名贵丝绸做的窗帘无一不在彰显着屋主人的富有和高雅的品味。
坐在屋子里的人只有一个,那是一个穿着鲜艳红色礼服的中年女人。虽然说是中年妇人,可是她的容貌还没有到褪色的时候,反而在容貌有三成相似的带路的女性靠近她的时候衬托出了一丝不同的成熟风韵。不过即便不从容貌上来看,也可以轻易的看出这两位女士的血缘关系,她们的头发太像了。而如果说为起司开门的女人像是春天一样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位妇人就像是秋天,代表着丰饶的收获和沉静的休蛰。
“我的女儿还有一些话要和跟您同来的朋友要说。毕竟很多年前那个人从她的手里偷走了一些东西,那让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至于跟您来的另外一位年轻的先生嘛,他在隔壁的房间睡得很熟,我想今晚我们要谈论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红礼服的女士说道,同时邀请起司在房间中的桌子前坐下。
起司注意到这张桌子上有两个茶壶,一个靠近自己,一个靠近对方。而从靠近对方的那个茶壶里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快的魔力。
“您已经不能离开汤行动了吗?夫人?”法师坐在了红礼服女士的对面,说道。既然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前一个那么无礼,起司也就改变了自己的用语。
“这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像春天一样的女人出声斥责道。但是却被另一个拦了下来。
“我孙女的无礼还望您见谅。我和她母亲不擅长管理金钱,这个家的生计都是她在主持,所以她现在对于金钱上的损失有些锱铢必较了。”红礼服女士说道,然后继续说,“至于我嘛……您说的是正确的。我已经太老了,老到不能离开汤锅太远,甚至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栋房子外面的世界了。所以您的来访让我这个老人感到十分的欣慰。在这个垂暮的年纪还能看到您身上澎湃闪耀的魔力真是一份难得的慰藉。”
“您看上去不像您描述的那么老,夫人。在我眼里您依旧美丽。”起司当然知道在这个中年妇人的皮囊下隐藏着的女巫本体很可能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形若枯枝的活尸,女巫世代都在寻找着可以延续生命的方法来弥补她们过短的寿命,在这样的前提下,虽然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可是这样的一个手头资源丰富的女巫显然还是成功活过了超越她应该有的岁月。但是这不能妨碍他去称赞对方的外貌,这无关其他,纯粹是施法者之间的尊重,在很多时候,哪怕你可以,也不要去试图窥视别人真实的面貌,尤其是你朋友的。因为那可能是他或她最大的隐私。
第一百四十五章 预言()
或许是起司的恭维起了作用吧。红礼服女士在听了法师的话后显得十分高兴,至少她希望起司觉得她很高兴。她告诉自己的孙女去拿一些茶点来,在后者表现出不情愿之后有些生气的用命令的口吻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抱歉,年轻的巫师先生,我的孙女不像我和她母亲一样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她出生之后就没有怎么离开过这座城市。所以在很多方面她表现的都有些幼稚。还请您原谅她之前的无礼举动。”在年龄较小的那个女人离开屋子之后,红礼服女士开口对起司说道。
“额,我想我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而且,我也觉得您不必对我这么礼貌。我的年龄可能和您的孙女差不多大,老实说,您现在的措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礼貌的态度自然是好的,可是红礼服女士过于恭谦的态度却让起司的心中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妙。作为一个年龄如此之大的女巫,恐怕就连自己的老师都不敢随意对她无礼。天知道这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手里握有着怎样可怕的手段。
“您真是太谦虚了。我从北方飞来的渡鸦那里都曾经听说过您的名字,来自龙脊山之北的年轻灰袍,您凭着自己的力量安抚了整个萨隆领的疫情,这样的能力就算是比您年龄大上更多的施法者,恐怕也没几人能做到。从这点来说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巫师,起司先生。”红礼服女士说道。
起司在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或许这个女巫确实从飞过的渡鸦的脑子里知道了有一个年轻的灰袍法师来到了苍狮王国。但是自己的名字却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那些渡鸦的脑子里,这意味着这个女巫认真的调查过自己。这可就有意思了,虽然起司自问在苍狮的行动没有落下太多的破绽,可是从龙脊山一路行来自己遭遇的战斗却绝对不少,这个女巫既然可以从渡鸦的脑中获得信息,那么她有没有可能差遣那些鸟类返回战场收集自己的血液或者毛发?
“茶点!”就在起司还在思考的时候,出去拿点心的女巫已经回来了。这个像春天一样的女巫看起来不太喜欢起司,同样的一份茶点,放在法师面前的时候似乎还故意加大了力度。只不过还沉浸在自己的被害妄想中的起司现在并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对方这么讨厌自己。
“珂兰蒂!别对客人这么失礼!”红礼服女士注意到了自己孙女的举动,再一次出声斥责道,“你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奶奶,可是他……”被称作珂兰蒂的女巫想要辩解,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红礼服女士抬手打断了。起司注意到,珂兰蒂的上下嘴唇在红礼服女士抬手的时候就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强行合拢到了一起,虽然珂兰蒂想要继续说话,但是被闭合起来的嘴唇也只能让她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杂音。
“好好坐下,然后给我们倒茶。”红礼服女士说道。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奶奶不会听自己的辩解了吧,珂兰蒂放弃似的做到了红礼服女士身边的椅子上,然后用极为锐利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起司。
“让您见笑了。现在我们回到正题吧,起司先生。”在处理完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后,红礼服女士再次对法师露出笑容,说道。
“好的。不过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荣幸知道您的名字呢?夫人。”起司露出一个还过得去的笑容说道。刚才红礼服女士在教训珂兰蒂的时候明显是使用了某种法术,但是起司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魔力波动,这意味着如果对方现在要对他施法,法师恐怕也会难以察觉。
“呵呵,您真是有礼貌,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叫我葛琳。”红礼服女士,额不,或许该称呼为葛琳女士如是对起司说道。
“我的荣幸,葛琳夫人。”起司说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玻璃瓶中是微量的红色液体,“仓促之间没有办法准备合适的礼物,这一点龙血希望您能够喜欢。”
这一小瓶龙血是当初在萨隆伯爵领的时候起司用米戈的血做药剩下的,虽说跟米戈有契约,可是就算是对于起司来说龙血这种材料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现在迫于无奈拿出来作为见面礼,实在是眼前的这个女巫的实力超出了法师的想象。
“天哪!您会是一位受欢迎的客人,珂兰蒂,把起司先生的礼物好好收起来。”如果葛琳脸上的喜悦不是假装出来的话,那么起司觉得对方对自己的礼物看起来还是十分满意的。至于之后要怎么跟米戈解释为什么它的血会流落到女巫的手上,起司希望那条龙不会太过于生气。倒不是说这些女巫能用米戈的血驱使它做什么,对于龙种来说,女巫的魔力还不足以支撑她们像诅咒人类一样伤害巨龙,可是自己的血液被人拿来作不明用途的工具,肯定还是会让米戈生气一段时间的。
于是刚坐下的珂兰蒂小姐不得不再次起身走到法师身边将那一小瓶龙血放到其他房间里去。起司敢保证在自己离开后这些女巫应该会在仔细检查龙血里有没有陷阱之后迫不及待的将它倒进她们的汤锅里。巨龙的血液饱含着强大的生命力,这么一点血液足以抵得上很多东西。不过珂兰蒂似乎对于起司的厚礼并不领情,虽然她现在依然受制于自己奶奶的法术不能说话,可是在她靠近法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质问起司为什么不早点把礼物拿出来,害得自己还要再跑一趟。
“哈哈,那么我想我们就算是相互认识了。葛琳夫人,既然您知道了我的事情,那么我想您对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多少也应该猜到一些了吧。”起司还记得刚进门的时候珂兰蒂曾经说过奶奶已经等自己很久了,这意味着对方十有八九已经知晓了他和“独眼”间的交易。说到“独眼”,也不知道他被那个还没有见到的女巫怎么处理了,但愿在自己把话题引到他身上之前他还能活着。
“阴影,起司先生。一切早有预兆,萨隆领所遭受到的破坏只是一个开始。这场可怕的瘟疫最终必将席卷整个苍狮。这个国家的沦陷已经被当成了某种标志。哪怕是您的老师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葛琳在看到珂兰蒂又一次离开了屋子之后正色道。
“这正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我想要阻止这场瘟疫的蔓延。它的存在太过异常了,而我想您既然在这里居住了这么多年,您也不愿意苍狮王国沦为扭曲怪形的领土吧?”起司说道。既然女巫久居与这片土地并且还经营了这么一个居所,她们一定是不希望苍狮王国毁灭于瘟疫之中的。法师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女巫的帮助,至少是一些建议也好。
“不,您不明白。这场瘟疫后的阴影远超你我可以想象的范围。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就像是……就像是一场宏大音乐会的开场曲一样,我们的力量与之相比太过于渺小。”葛琳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虽然那杯茶看起来与正常的红茶无疑,可是起司很清楚那杯子中的液体实际上是来自于女巫们的汤锅。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夫人。而您清楚这点,不然您就不会愿意见我。如果一切真的如您所说毫无希望,您大可以将我拒之门外。而您现在还坐在我面前,这意味着您知道事情还有转机。对吗?”起司并没有被女巫的预言吓到,他冷静的说道。
“转机……是的,的确有转机。我从火中得到这个预言,它是我最后的预言。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起司先生。我已经度过了太多本不属于我的时间,我并不抗拒死亡,但是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仍然希望可以为我的女儿和孙女做些什么。所以我今天才会坐在您面前,巨大的阴影必将吞没整个苍狮,可是一切并没有注定。代价,付出足够的代价,您或许还有机会驱散这片阴影,虽然可能只是一时。”葛琳女士说完,喝了一口红茶。
“而我要知道的是,您,起司先生,最年轻的灰袍,是不是有决心和能力支付这代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入汤()
“代价……”起司听了年长女巫的话之后低声自语道。这个词汇从他开始接触魔法以来便一直与法师的生活相伴,得到帮助,付出代价,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起司默认的规则。可是越是了解这种交换法则,起司就越清楚,想要获得足以解决眼前困难的帮助,要付出的代价必然十分惨痛。
“您在犹豫吗?”葛琳微笑着问道。
“我不该犹豫吗?”如果是一般人被女巫如此询问,一定会将这个问题理解为是对方不满意于自己优柔寡断的姿态。可是起司却并没有担心会因此失去葛琳的支持,法师甚至借着对方的问题反问了出来。
“您的犹豫自然是有必要的。毕竟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在面对未知的代价的时候,慎重一些总是好的。”葛琳看着起司,女巫脸上的笑意更加强烈,似乎很满意法师的反应。过于武断和过于怯懦都是施法者的大忌,可是施法者毕竟还是在用正常生物的逻辑在思考,在很多时候他们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做出非理性的判断。而在这种情况下,犹豫,这种现象发生的本身就意味着大脑在飞速的思考和权衡着利弊,哪怕思考者最终决定的结果依然不是最好的答案,但是总比那些完全放弃思考,将行动交付给本能的人要好上许多。
“好吧,不过既然如此,您能否向我透露一些关于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阻止这场瘟疫呢?”起司自然看得出来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