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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有的!
“爷?”她紧张地攥住他宽袖,他则将她冰凉小手一握,彼此间的共勉传达,她似乎又看懂了他陷入思考的模样,代他追问,“何时放出来的?”
“寅时!”蟾宫一面回答,一面握紧双拳,眼中即有不明也有随时应战一般的打算。
握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她急急地喘口气,又问,“何人带的圣旨?”
蟾宫眸光凝重,半响道,“宰相大人及其党羽!”
削去赫炎晋爵位,这是对他抗旨不尊,不司其职的惩罚;抓走王府的人,是必然也是用来威胁赫炎晋现身的筹码。红香珊不忍吃苦,想必一早就被太后接走,如今剩下的均是不足挂齿的仆人,唯管家还有一点价值。
皇上要赫炎晋出现,拿管家要挟才是常理。看他也没有指派师良等人游说,怎么皇帝会想起这茬,且还是放人的决定?
想她爹会偏帮赫炎晋,更是好笑!
如此一来,怕是皇上想出了什么新招!
可能让皇上改变主意的,这人是谁?
“爷”她脑中忽地一下闪过太多疑惑,急等他给她分析。
赫炎晋轻轻摇了摇头,阻断了她的话,片刻后看向蟾宫,“你且去,把管家带到这来!”
“是”
见蟾宫远去,他才回眸看着她,见她美颜添了愁色,伸手捧着她小脸,邪邪笑道,“你做什么?想越俎代庖干男人的事?”
她不悦地嘟起嘴,“爷不是说我可用?怎的现在又要和我分这些干系?”
“说!又想了哪些问题?”他柔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见她小脸飘红,这才满意地放开,一努嘴,“边吃边说!”
还边吃边说呢?处于兴奋中的俞瑾凝哪有这个闲心?见他咨问,言无不尽。
“爷,妾身有一事想不通?”
“嗯!”
“皇上让我爹去宣旨这事瑾凝想不明白,此去所做一切在别人眼里看来,都会以为我爹在帮你来着!但我清楚我爹不会插手这事,更何况,王府被关押的下人在皇上眼里根本不足一提,我爹更没有必要为了几个下人去叨扰皇上才是”
“嗯!”
俞瑾凝心下一钝,手指在袖内无声的搓了搓,将指尖的汗水搓掉,坦然一问,“我爹难道又有什么预谋吗?”
赫炎晋目光刷子似的将她浑身一刷,随后魅笑道,“怎么我听你这话,倒像当初的你爹和我,只不过在你心中位置变了?”
俞瑾凝小脸一热,忙蹙眉解释,“爷,咱们说正事呢!?”
赫炎晋淡淡一笑,将竹筷塞入她手中,盯着她白皙粉嫩的脸颊,轻轻说道,“如果我说你爹也是身不由己呢?”“我爹么?”俞瑾凝本已执筷夹菜,听见这话反倒顿了顿,想了想,蹙眉道,“爹爹都已一人之下,权倾朝野,做人做事问心无愧,他何需身不由己?”
“嗯!”
“难道是我爹以为相公你又挟持我,现在我下落不明,我爹被迫无奈才出此下策?”
“那就不是放而是一个个杀来,”赫炎晋时刻观察着她的表情,笑得越发无所谓,“实话跟你说,你爹那死脑筋,他不会为你跟皇上做对的。”
第145章 :皇上的计谋()
第145章:皇上的计谋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这话听进俞瑾凝耳中,还是免不了一阵唏嘘。没有她前两次的倒戈相向,她爹或许还会救他。上次在书房,爹爹已看穿她心思,说她偏帮赫炎晋不忠不孝。如今是个没用的眼线,还有什么值得去换蓉来的?
倒不是她把自己的亲爹想得那样冷血,只是政权上的事,容不得人说一点情面。
赫炎晋抗旨不接,带她隐居在此只是权宜之计。看蟾宫等人时刻在外忙碌,天龙战事一定十分紧张,朝堂上派谁出战平乱?派谁击退蛮族?派哪些人打听赫炎晋下落?似乎这么多的事,爹爹都操心不完思及此,话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赫炎晋神色突转凝重黯然,垂下长长眼睫,他道,“瑾凝一说起你爹,你还是会不知觉紧张!你撇开是他来传圣旨的事,就想皇上放人的事,你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得他直指心结,俞瑾凝脸上露出惭愧的神情,犹豫了一下,突然道,“皇上一向的政见都是与我爹商议,如果我爹没有参与,也不会是我爹去传圣旨。”
“或许那时你爹在,但朝堂之上,除却皇上,还是有人比你爹职位大,你爹不得不服从的!”
“爷是说太后?”
他摇摇头,偏头看了看她,笑道,“红家更不会把这些人放眼里了!”
“太子!”
他仍摇头。
俞瑾凝只觉这次绝对没猜错,却不料等来的还是他的否定。此时她怎肯干休,越是觉得事件严重越是心烦意乱,急急又问,“那还有谁?”
“你不知道只能说你对朝廷之内的人不了解今晚恶补罢!”温和的道,他随手夹了菜往她碗里送,淡淡一笑,“你吃不吃,快没菜了!”
听他忽然把话题转移,还沉浸在那事中的她不由得一愣,转眸看向木桌,早已是风卷云残。
他,怎还能这么悠闲?
“爷已经想到皇上的计谋了?”
赫炎晋啼笑皆非的摇头。
“吃饭!吃饱了跟你说。”他顿了下,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温柔与心疼,“我知你的毛病,我在旁你也吃不爽快,我先出去走走,你吃罢叫我便是!”
心里思绪翻卷,俞瑾凝丝毫未曾发觉他此刻的托词,望着他眼中的柔软只得赧赧一应,见他身影远去,这才稳了心神吃起饭来。
他再回来时她还未吃罢,见他一撩袍角落座,她也再无吃饭心思,为他倒上杯茶走了过来。
“爷,妾身想来想去,只得一个想法在心,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端坐不动,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眸,语气淡淡,“一会管家到,且听他说,或许能解你疑惑!”
“那爷不用听妾身心里想什么吗?”她心里叹气,是不是她真的很没用?想为他分忧不成,反而给他添了乱子,对她的想法已失了兴趣?
他注目着她淡淡的受伤之色,只觉得心底泛起丝丝苦涩,那苦涩的滋味如此清晰如此难忍,直让饮入口中的茶水都化作无味。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转眸移向窗边,“再等一等,现下情况不明,不要妄自揣测,徒劳费神!”
她只得点头,暗诫自己心急。
又静坐了片刻,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可辨有二人,蟾宫和管家到了。
管家入了屋来,朝他二人跪拜而下,得赫炎晋应声叫起,满脸已老泪纵横。
赫炎晋轻蹙了眉,眼底带着薄怒,不悦道,“你哭什么?损失什么了?”
在场的人都能理解管家那伤感之情,人越老,越是见不得生死离别,赫炎晋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于他心里对老王爷还不知有多少亏欠,后困身之苦又生生折磨着他老人家意志,此番得见赫炎晋安好,又是激动与感恩,哪有不哭的道理?
管家被斥,急忙侧身抽袖抹泪,俞瑾凝盯着赫炎晋冷峻的神色,半响轻轻道,“管家,你受苦了!爷心里挂牵着你,这就让你来见,你该高兴才是!”
赫炎晋闻言,回头盯着她的眼睛,神色明亮。虽未言语,但她却能看懂,他赞她又有进宜。
“少夫人说得是老奴这就给爷报平安来!”
不等赫炎晋说话,他又道,“爷,此次放人,宰相私底下让我给爷带话!”
“说!”
“他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爷藏匿不了多少时日,且看在皇上对其家人既往不咎,从宽处置的份上,让爷进宫面圣去!”
“这算是他们求我?”
“宰相还说,若爷以为是这样就大错特错。”
赫炎晋冷笑了声。那帮老家伙把他想得也太简单了。
“是啊!我怎敢把皇上心思揣摩个遍?只是现如今我已是平民,遭得天下人嗤笑,我还进宫作甚?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么?当我赫炎晋是什么人?”
管家一急,忙劝,“爷万莫意气用事,之前皇上是一时之气,恐怕现下天龙有难,皇上不得不招安求贤,爷该接下台阶,为大事筹谋!”
赫炎晋笑,冷冽的笑,“让他断了那念想罢,我就跟你们少夫人在这郊外闲住,他们找不到这来!我何必去淌那浑水,让身边人时刻提心吊胆!”
闻这番对话,俞瑾凝不住疑惑蹙眉。管家的话也是合情合理,在他旁的人谁都会这样劝说,而他却要一意孤行,颇有些不识大体。
可她心底总有些什么感觉怪怪的?
倒不是他又一次抗旨不遵,而是他怎么还要选择不问世事?
他的心机究竟重在何处?她真的一点也摸不透!
想起一个月前在王府,他临窗而立,镀着月光的俊美容颜深深印烙在她心上,那刻他说的一番话让她永生难忘!
他道此时造反必然受千夫所指,出师无名必然落败,他不想家人受其连累如今想来,难道他真的不曾想过造反?
可如今皇上逼他走入绝境,他就算不愿造反,也该先求自保,这天下哪有真正安身立命之处?何况他这一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难道说,他又要玩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想发表一下意见,忽觉心绪紊乱,找不到起头的词,忍了片刻,看着管家面色唰白,心下大惊。
“管家,可曾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与爷报的?”
管家看来一眼,眼底带着些诧异,后稳了稳心神,垂低了眉眼,“少夫人,有件事关乎你的,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俞瑾凝万没想到还跟她扯上些关系,正要开口,身边人紧握她的手忽地移开,有些不适应的冷从她指尖直窜脚底。
第146章 :这是她做错事的惩罚()
第146章:这是她做错事的惩罚她见他带着震怒猛地起身,沉怒喝去,“告诉那人,他若弃她,将来别后悔!”
管家无声又将眉眼垂低,蟾宫瞳眸一凛也听出话外之音,俞瑾凝细一回味,忽觉心如刀绞,想哭想笑,不得其法。
原来是这事!
爹爹知道她和赫炎晋在一起,终于为了皇上舍弃了她。是不是从此之后,她便再不能踏入俞家半步?从此之后与生身母亲也形同陌路?
这一些都不足以让她生不如死,最让她此刻难受的,是那不孝不忠之名,得爹爹亲自将她扣上她学女诫,不为牌坊也为名声;为赫炎晋做事,不为朝廷也为俞家。
她待俞家的一颗心可谓不息不缓,日月可鉴。而父亲却当她是洪水猛兽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踢她出门?
“是老奴一定找机会给宰相带话!”
俞瑾凝浑身一震,模糊视线中看见管家望来的担忧神情,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父亲待她时的慈爱,或许,或许,爹爹做此决定之时,也是心痛难当,万般不舍的。
“没其他事,你们都退下!”
“是”
蟾宫与管家走后,他许久也只是那样直挺挺地立着,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爷”她终于忍不住启声,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不想找安慰,可偏偏易让人误解。
他浑身一震,听得他重重地叹息,回身将她抱入怀中,放坐在膝上。
他疼惜的眸光将她紧紧裹着,轻声道,“想哭就在我怀里哭罢当日让你回去你不愿意,也是我害了你!”
俞瑾凝听得心中一悸,心潮澎湃之剧,但涌到眼底的泪却被生生缩了回去。
他蹙眉,“为何?”
“我不怪我爹!”
这是她做错事的惩罚!不论管家是否能寻到机会为她求情。她也不会对父亲心生怨恨!
无论找寻一千一万个不值的理由,她都无法抹杀自己愧对父亲栽培的事实,父亲并未对不起她,她却已,深深对不赘亲!
要再问,她也只能说,冥冥之中天意始终在俯视,看人们在做什么?必要的时候动动手,拨弄一下某个人的命盘。
现下她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虔诚祈祷,俞家上下一门安康!若有一日赫炎晋真正夺了天龙,她必护俞家周全,这是亲情,是血浓于水的事实,这也是她为自己赎的罪!
赫炎晋注视着她许久,眸中一闪而过阴鹜,忍了忍气,淡道,“他若弃你,将来必然后悔!终有一日,我要他们,大开中门俯伏在地,长跪迎你!”
俞瑾凝眸光一瑟,眸中尽是无以言表的激怀。
眼前这人对她太好,好到她早已经深信不疑,只是那气概,染得她目光两成了两团明火。
她一咬唇,“谢谢相公安慰,我没事了,真的!”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