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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道牧一边卷起画卷,一边瞥着木灵,淡淡然,“有什么比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更加高明?”
画卷收好,道牧开始清理院落的沙尘,风在道牧的操控下,无孔不入。很快便将沙尘卷出院落之外,形如门外积雪一般,里面沙尘近无,外面沙尘高过门槛一半。
道牧花一天一夜时间,布下一个风障法阵,驱散和抵挡沙尘与灾气的侵蚀。又掘地一丈布阵,将屋落与灾地隔绝。
让蕴木净化所有灾气是不可能的,让蕴木净化屋落的灾气,却轻而易举。
死亡沙漠就如一片暴怒的大海,那狂风黄沙就是海上风暴。经过道牧六天改造的屋落,既是海上风暴中的一叶扁舟。
道牧拈花指弹,八粒藤种散落各处,篱笆墙变成一堵藤墙,木屋变成藤屋。藤蔓绿油油,枝叶娇嫩欲滴。无论藤蔓,亦还是风障,皆依靠深埋地下的灵石髓供养。
道牧看着面前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屋院,冰冷的脸颊,终是绽放些许阳光。阿萌地上打滚,哼唧撒娇,生气乱撞,一连串反抗过后,还是被道牧收入羽戒,跟蕴木一起。
道牧将一块幌子挂在院门旁,上面赫然写着“黑店”二个金灿灿大字。幌子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声音随风飘向远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度()
道牧趁着寂寥无事,灵识密布屋院各个角落,且在藤蔓加持下,毫无死角。这一沉浸就是大半天,回过神时,已油尽灯枯,面色煞白,挂满虚汗。
“那玄妙的结界,究竟是甚么?”道牧喘着粗气,还啃着灵果。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跟身体一般带颤。
“去你父母的坟头看看。”灭心牧剑的声音忽来,若有若无。好似吵杂街头,忽而产生幻听,声音似蚊叫。
道牧闻言,立马起身,“噗”吐出果核。旋即又想起,那可是原生牧种,猛地扑在地上,堪堪接住果核。
“如书上所言,灵识真不能过度消耗……”道牧呢喃自语,起身拍拍衣袖,大步跨出院门。
好似已感知这块地,有新生命,沙尘比道牧刚来时,更加猛烈。
沙尘打在脸上,就跟烧烈的木头爆炸的火星,溅射在脸上,火辣辣。若给沙尘吹入眼中,不比滴入辣椒水更好受。
遍地黄沙,浑如牛粪和腐肉变成的一般。已不是简简单单,弥漫在空气当中。
也难怪木灵将此处称之为,粪便和尸体混交的牛栏。
道牧依仗自身异能,御风绕身,逆风前行,且如闲庭信步。消耗牧力可忽略不计,却能做到其他修仙者,无法做到的,自如防砂嗝灾。
之前被道牧削去一半的沙丘,又恢复原本模样。距离沙丘还有十数步,道牧停下脚步。
“啪!”双手猛地拍掌合一,沙丘猛地颤一下,沙土如泥石流。唯见莎皇灾气于手指间攀附,流动似水。双手倏忽反转,手背对着手背,沙丘如被刀剑一分为二。
大金仙乌是有博龙之力,岂会被区区沙丘阻碍。
数息后,沙丘两边被分开一丈有余,底部是黑土砂石,大树枯死的根系显露过半。根系发达,尽管被人暴力毁去一半,远远看去,且还十分完整。
道牧刚刚踏入黑土地,便眼利发觉,根系缠着类似石头一般,灰白东西。此时,仅露出的一角,只有巴掌大小。
道牧蹲下身子,拂去上面的黑土,见其布满繁杂的符文,如获重宝,小心翼翼挖开其他黑土。
一刻钟后,露出真面目,模样似西瓜。岁月只是蜕去了,它原本的颜色,还耗尽它的生命,如今只剩下死亡的灰白。
密布的符文,皆是道牧看不懂的字符和纹络组成。风吹雨打,岁月侵蚀,这个西瓜的符文依旧清晰。
“石符,最远古的道术载体。”灭心牧剑不胜唏嘘。石符之后,就是骨符和木符的纪元,如今则是纸符当道。
道牧听灭心牧剑的语气,似乎有点悲哀,疑惑道,“比你还古?”
“比我更古。”灭心牧剑悠悠然。
而后,灭心牧剑让道牧,把刚吐出的果核,同灭心牧剑一起,放到石头旁边,然后用黑土埋了。
道牧也没多问,依灭心牧剑的吩咐,将灭心牧剑放在石符上,果核则放在石符一处凹洞,捧起黑土将他们埋下。
道牧退出沙丘裂缝后,“啪”,双手拍合,沙丘合拢。更大的沙尘暴,“呼呼”袭来,沙丘又高不少,范围也在不断扩大,似要成山的节奏。
道牧方才回到屋院前,立马发觉,自己先前辛辛苦苦布置的法阵,全没了。
推门进院,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有了靠山,让人心生踏实感,闻到家的味道。
道牧不禁转头看向在不断扩大范围的沙丘,似要彻底融入这一片死亡沙漠,不分彼此。
难免疑惑,为何灭心牧剑,没早告诉自己,让自己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旋即又想,可能灭心牧剑,才恢复一些些生气,来不及告诫自己。
“咦?!”道牧不经意间,竟捕捉到脑中神秘东西的一毛半羽,顿觉心静脑醒,“石符是死,原生牧种是生,灭心牧剑为灵,是生死间的联结。”说到这,灵感戛然而止。
道牧忍不住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沉心聚神,感受这个奇妙的结界。
“咚咚,咚咚,咚咚……”道牧无比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对,那不是心跳声,那是敲门声。
蓦地,门打开了,灵光充斥道牧双眼,灼得道牧眼眶发热,眼泪直流。就在叩开大门,灵光充斥眼睛的瞬间,修为突破至中阶地境,一切好似水到渠成。
“灾厄怨气漫天,如浪如啸,怎会因修仙者强势镇杀,便可轻易消除。当年老爹束手无策,亦是因这灾兕怨气太深。哪怕死后,怨气亦将这块牧地侵染成一方死地。”
道牧终是忍不住,睁开双眼,本是血红绝望的星眸,被洁白的银光充斥。环视周天环境,怎奈暗叹,“度,对人对灾对己,何尝不是上上之选。我本心向杀,崇尚以杀止杀,奈何……”
目光最终定在那座沙丘,只怕灭心牧剑,并非不懂度牧经,他比谁都懂,只是不愿说。
一直期待着,何时突破修为。待到真正突破的时候,却没想象中,那么兴奋。
钢铁般沉重的情绪灌入心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器官被水泥充入,不断石化,道牧的身体僵固原地。
屋落外,沙尘暴“哗啦啦”疯狂拍来,写着“黑店”的幌子,随风“猎猎”飘摇。
沙尘暴冲到屋落时,风小沙止,平缓似涓涓水流。外面杂声大作,屋院内像是盖在厚厚被窝里,细小如蚊。
道牧愣生生,站在原地一个时辰。
忽而,道牧猛地抬头,又望向沙丘,发觉沙丘已淹没在茫茫沙海。接着他目光灼灼,大步走进大堂,拿出蒲团,盘腿坐下。眼睛望去,心念才动,一道风便将大门关上。
大堂陷入一片黑暗,道牧融入黑暗的角落。一根闪烁这诡谲黄光的手指,于黑暗中上下沉浮,萦绕在邪异的紫红氤氲。
修仙无岁月,眨眼过月余。
“咯吱”久违的大门打开。
道牧浑身淡黑阴气萦绕,哒,一只脚跨出门槛,脚底荡起黑色气浪。一步一脚印,一步荡散一分黑气,直至花圃,身上阴气尽数溃散。
此刻,道牧面色煞黄,望向屋院外。漫漫沙丘的眼神,如乱葬岗老树上的黑鸦,阴鸷森寒。“饿……”嘴巴微张,如是嗓子堵住一般,声音嘶哑,乌鸦冷叫。
一个月过去,藤蔓不仅没枯死,且枝叶更加粗壮。十数息不到,烤架已经搭好,烈火霹雳巴拉烧起,烤肉的香味很快充斥整个屋落。
直至半夜,道牧依在烤肉,口中呢呢喃喃,神叨着非凡间的语言。时而面白,眼睛生火。时而面黄,眼睛黯淡。时而面红,眼睛灼光。时而面金,宝座庄严。
耳朵微动,道牧忽闻屋院外,传来破风之声,且带着若有若无的,娇娇痛吟。缓缓站起身,嘴巴还咀嚼烤肉,右手拿着半米长的烤串,左手提着酒壶。
道牧方才刚转过身,通过迷蒙夜色,见到一团黄影随着风沙坠入屋院外,十丈不到。出了院门,“唰唰”踏沙前行,也没细看,直接扛会屋院再讲。
“桂花熏香?”道牧闻道一股不和谐的味道。指挥藤蔓,在烤架旁,编织成床。
将女人放在藤床上,便见她精致娇弱的面容,一身青筋暴起,发黑发紫,“呼呼”喘出的粗气,夹带深厄的灾气。
灾气已沁入骨髓,一般手法无效。道牧只得划破手指,捏开女人的嘴。
血液好似滴在口中,好比油水滴在滚烫的锅底一般,“滋滋”作响。升起袅袅褐色烟气,其味道跟外边的恶臭无二,只是更浓罢了。
滴了六滴血,道牧手指的伤口自愈。此刻,女人身上青筋消小,颜色变淡,呼吸趋于平缓,道牧便没打算再割。
心念动,丹田轰,滚滚牧力,聚涌双手,道牧如托一轮艳阳,大如南瓜。轻启双唇,呢喃念咒,细听不似凡人诵经,更像仙佛布道施恩,实则道牧念的,正是度牧经。
艳阳被道牧缓缓按入女人胸腔,女人如灯笼般,整个身体被照亮,筋骨脏腑,清晰可见。
道牧那六滴血,早已充斥女人四肢百骸,艳阳点燃了血的灵性,蒸腾筋骨,气化筋骨中的灾气,随着大开的毛孔涌出,臭恶的味道,弥漫整个屋院。
本是青黄的皮肤,热得赤红,汗落如雨。艳阳已没入过半,青筋亦消退过半。
啊啊啊,女人终是忍不住疼吟,身体抽搐痉挛,嘴角溢出污血,划过娇红的脸颊。污血滴在藤床上,那段藤蔓瞬间枯萎成粉,无需道牧指挥,其他藤蔓自行缝补。
道牧面色愈加苍白,眸光灿如篝火。额头上滴滴虚汗,皆如黄豆大小。双唇哆嗦,念咒的声音,已经跟双手一般颤抖。
艳阳就如西天迟暮,还剩尖尖角,好似已经触底,不能再进。道牧濒临油尽灯枯,没多少气力按压。
“嘶呼,嘶呼……”道牧拉下眼皮将灿烂眸光遮藏,鼻孔大力呼吸。哪怕是现在,度牧经都不曾间断。
数十息后,道牧猛地睁开双眼,眸光灼光胜阳,抽尽仅剩的精气神,灌注双手,猛地将最后一抹艳阳,按入女人胸腔。
霎时间,碰到女人柔软的雄伟,度牧经戛然而止。女人停止痉挛抽搐,道牧忘记如何呼吸,摇摇晃晃后悔十几步,摔在地上,无力起身。
“噗……”一声大力且绵长的屁声传开,打破了诡怪的死寂。女人身体剧烈抽搐,嘴巴大口大口吐出粪便般的秽物。
数息后,身体青筋消失,肤色恢复如常,意识清醒过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鬼与狐()
女人悠悠转醒,睁眼便见一个,森冷面白的青年。见他一身黑红酷吏着装,如若地府使者一般。腰间靠着一把模样怪异的佩刀,且还长着一双红色双眼,甚是森森吓人。
“呀”,一声惊叫,似狐又似貂,女人抱腿卷缩而坐。脸全都埋入膝盖间,只露出一双胆怯,目波慌乱的眼睛。青幽瞳孔,不似人类可有。
“坐。”道牧跺跺脚,右手指向自己对面,“吃完,好上路。”声音冷冷淡淡,就同当年在鸿鹄城,道牧跟死囚说话的口气,一模一样。
话才完,道牧所指之处,藤蔓编织成桌椅,只待女人来坐。女人闻言,更是慌神,身体抱团更紧。“烈烈”篝火,都无法阻止她冷得颤抖。
“你一地境巅峰,畏惧我区区一中阶地牧?”道牧哑然,左手一把拿起酒壶,右手抓起大烤串,再次痛饮海吃。
“烈烈”摇曳的篝火,在道牧那双眼睛中,映射出炼狱之景。
此刻,屋院外,沙尘暴“呜呼呼”,鬼哭狼嚎。分明一森破的鬼驿站,坐着吃人的冷面鬼差。
女人越发坚定,自己已在黄泉路上。“你,你,你真是鬼差”女人哆哆嗦嗦,面红唇紫,泣不成声。“哪怕妾身已至天境,亦敌不过你斩魂刀”
她畏惧的别过目光,不敢与道牧那双血眼对视。而后,低头又看到,依靠在道牧腰间的决刀,身体一颤,猛地又将头埋在膝盖间。
“鬼与狐,本是邻家。我,鬼住棺椁。你,狐住坟头。”道牧已意识到女人为何害怕,显然自己先前说的话,也带着些许歧义。指了指自己,然后指着女人,淡漠道,“鬼狐,鬼狐民间传说,有鬼必有狐。邻里之间,你怕我作甚,难不成做了甚对不起邻居之事?”
女人不答,道牧也没再说,又自顾自吃肉喝酒。说来也怪,道牧的食量逐渐成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