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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牧拜哪一个老牧师的脉承,皆无所谓,她只望道牧先能入织天府,而后她自会相应照拂。
“老了,老了,樊家亦没当年辉煌。只有一群不死老怪,还有一众不肖子孙。”樊牧师悲懑抬手,猛拍自己大腿,满面写悲,只差掩面痛哭。“我樊家再没个拔头孙,只怕落个牧星山的下场。”
“唉……”
樊牧师的话,惹得一些老牧师共鸣,哀首叹息。更多老牧师则回避花山主的目光,或是闭目养神,或是抿茶呆坐。诡怪的气氛,多出几分悲伤,多出几分玩味。
“莫家势力,已大到可左右我织天府了吗?”花山主两手紧握拐杖,咔咔微响。作为织府执掌者,她怎不知莫家暗中有动作。
哒,拐杖敲地,水波荡漾,惹得诸老浑身一抖,目光投向花山主。或是疑惑,或是深邃,或是看戏,就是对花山主方才的话,不言不答。
“今日,收或不收,尔等必须给老身,一个明确答案!”哒,两手用力,花山主起身,晃晃悠悠。
强霸气息自花山主身上蔓延,如若大青山加持其身,压得诸老呼吸不顺。气息厚重,凝实如水,整个厅堂定格那般,感觉动一下都困难。
花山主目光掠过每一个老人,他们哪有半点惧意,或是淡然,或微笑,皆对花山主,道“不收”。花山主的心,沉入海底,脸色青黄难看,内心震怒,“难道一株好苗,就这般拱手让人?”
对于道牧,花山主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不仅因他不顾自身性命,救自己两个爱徒,更因道牧本身,就是一块半露的璞玉。
唉,一声无奈悲叹。花山主抖若筛糠,身体一下子被掏空那般,瘫坐其位,“他,是个好孩子。不该有这样结局……”
诸老,你望我,我看你,眼水流转,就是沉默不言语。
厅堂气氛,再陷诡怪尴尬当中。
“花师姐。”
“道牧,我收了。”
声似一柄仙剑,以劈天斩地之势袭来。厅堂的诡怪气氛,也给瞬息斩灭。
花山主抬头望去,只见远处虚空,一道人影闲庭信步而来,如一把朴实无华宝剑。他分明,年过古稀,依旧鹤发童颜,身体硬朗坚挺,如刀剑那般笔直,伟岸。
“小师弟?!”
花山主与杉牧师,二人蓦然起身,异口同声。
花山主眉开眼笑,笑成一朵向日葵,杉牧师眉头微皱,错愕显露于表。
……
精英阁。
道牧,牛郎,候大壮,三人心事重重,酒菜饭香,美女过往,皆无法引他三人目光,沉默无言踏进甲子楼。
一路登楼,不少人对道牧指指点点,直言已确定道牧落榜。
“不是还有天赋试吗?”道牧眼睛掠过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对于先天道体,他很有自信,“他们怎知我铁定落榜?”道牧的眼睛最终定格在女侍者身上,正是上次为他开启死斗台的女侍者。
“公子,黄榜已出,此次招新千余人。独留公子一人,归为待定。”女侍者语气不无恭敬,微微鞠躬,有些不平与愤慨,“按照往届惯例,待定者均为最末。公子位于金榜第二,归于待定,实属罕见。诸人都言公子已经落榜,实属妒忌罢。”
“待定……”道牧恍然,血眸灼光,“莫家触角,已如此粗深。只怕日后,织天府也如奕剑门这般,成莫家一言堂。”自个儿天赋,自个知。于各个考测当中,自个儿头角峥嵘。按理来讲,应该众人争抢才是。
“嘁!”一人嗤笑,“我莫家贵为豪门望族,再怎么讲,也是正派。杀你红狗,亦不用花费如此大代价。更别说,一一打点织天府诸位,德高望重的牧师,仅仅以此打压你。”
“哪来的龊物,真看得起自己。”另一人附和嘲讽。
道牧循声望去,却是莫林,此刻莫林意气风发,竟有些发福,脸又圆润几分。道牧莫林,二人相视,道牧淡然自若,莫林微笑而视,针尖对麦芒。
“上楼。”道牧付之一笑,率先登楼,“走吧,饿着呢。”见牛郎与候大壮架势,势要打上一架。
毕竟非常人,牛郎与候大壮跟上脚步。
“呵呵……”莫林举一杯玉露,一饮而尽,睨视身边一众。“我说什么来着?”
“林哥,为何这红狗,不张嘴咬我们?”身边一莫家外门,站起身,毕恭毕敬给莫林斟满酒。
“哼!”莫林冷哼一声,面目瞬息变得狰狞。“我们眼中,人家是条疯狗。人家眼中,我们何尝不是疯狗。”
砰,说到激动处,莫林手上酒杯握成粉末,无畏刺痛,鲜血从指缝滴落。一股血腥味,随着酒香一起弥漫四周。“他算什么东西,那孤高眼神,让我犯呕。”
“林哥,何必跟一条狗怄气。”一莫家人上前,抓住莫林受伤的手,往伤口洒落白色药粉。数息间,伤口愈合如初。“林哥,这不像平时的你。”
“如若你们见到莫墨的死状,怕是跟我一样。”莫林怒视对方,抽回手,众人,“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窝着。莫墨死后,未见莫一三兄弟一点动作。
反倒莫淡大哥和莫增成族叔,不顾织天府法则,要为莫墨报仇。”两手紧握,咔咔作响,骨关节泛白,指甲深陷掌肉。“奈何此子,命硬若斯!”咬牙切齿,颇有兔死狐悲之意。
“林哥,此子已经落榜,待他出了牧牛城。咱们要玩死他,不就跟玩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莫林对面一人,一边夹菜送口,一边漫不经心,一副运筹帷幄模样。
“当初,莫墨亦是如你这般想。”莫林忽如泄了气的皮球,身体被掏空,瘫坐在椅子上,“他,已不是我能够招惹。唯有把希望寄托在莫淡大哥,还有莫一三兄弟了。”语气有气无力,充满绝望。
“莫白呢?”
“呵,莫白……”
织天府邸。
不过门面大小的告示牌,聚集万余人,一圈围一圈,水泄不通。
“织天府还真怪,往届比谁都重视天赋试,而今直接取消。”
“道牧这种人,本就不配拜入织天府。”
“一介刽手屠夫,妄想弃剑从牧,何不放下屠刀,遁入空门?”
“……”
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咋咋,比鹊幕还吵杂。不少人,你推我搡,红眼脖子粗,差点动手。
蓦地,黄榜流烁金光,璀璨闪闪,引得他人,瞩目凝神。
“道牧,织府,牧剑山弟子。”
第八十一章 从前有个牧剑山()
金光方过,道牧竟从待定栏消失,立即转为正式弟子。
霎时间,周围一片死寂,人们都石化在当场,脑子一片空白。所有人都认为道牧,无疑已经落榜。以致从一开始,无时不刻都在嘲笑讽刺道牧。
然,半天没过,道牧奇迹般从待定栏消失。下一刻,立马成为正式的织天府弟子。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近乎把所有人的脸打了个遍。
“不公平!”其他考生,顿时炸锅,人潮再度鼎沸。
外围的人,疯狂往告示牌穿,只为亲眼看见字眼,才能说服自己。
未曾有过金榜第二,被归入待定栏,未曾有过有人从待定栏,再归入正式弟子。年年招新,趣事多,就独今年趣事成怪,且特多。
“道牧,织府,牧剑山弟子。”
每一个亲眼面对告示牌的人,都忍不住念出口。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把刀,一巴掌,扎人心,打人脸。
“诸位,可曾有闻过牧剑山?”此话一出,又引来更大一波声潮。
奕剑府邸,走出一出尘仙女,赫然是李慧雯。与此同时,织天府邸亦走出一仙女,竟是童婕。人未到,气先行,气场压制下,人潮退让,自行给二女让开一条道。
二女于告示牌前碰面,“师姐,你先请。”童婕抬手谦让,报以微笑,心中生疑,李慧雯并非好事者,怎也同自己这般,耐不住性子。
“师妹,连你都不知其果,着实让我惊讶。”李慧雯一言一笑,婉柔淑慧,她姐姐李雯诗则冷艳孤高。两姐妹同出一父一母,却生得两个极端性格。
童婕闻言,面露些许苦意,“一言难尽。”
“此道牧,可是那日飞茶于我的翩翩公子?”李慧雯对道牧印象极为深刻,那丰朗俊逸脸上,一双红玛瑙的漂亮眼睛。
李慧雯有些耳闻,自道牧出世,做下不少骇人之事,他人骂他红狗,红眼定是其一原因。
“嗯,正是他。”童婕实不相瞒,心觉李慧雯也不过明知故问罢。内心疑惑更甚,总觉李慧雯话语中带有些许关切。
“道牧能以你为友,只怕外界传言,当不得真。”李慧雯得童婕肯定,对道牧就愈加好奇。
总觉道牧与自己有某种因缘,那双红玛瑙的漂亮眼眸,清澈无暇的眼神,至今清晰铭刻于她脑海中。
“一言难尽。”童婕笑得比哭还难看,想到道牧,一个头三个大,就一个磨人的妖精。
李慧雯颔首含笑,美眸水波涟涟,定在黄榜前茅,玉笋指划榜,“牛郎,织府,脉承杉牧师。道牧,织府,牧剑山弟子。候大壮,织府,脉承樊牧师。”
李慧雯念到此处方罢,美眸中奇趣更浓,“牧剑山?”李慧雯回眸,正与童婕相视。“可是那个牧剑山?”
“织天府,没第二个牧剑山。”童婕笑容尴尬僵硬,又是开心,又是复杂。
懂的人皆知,牧剑山不知将多少天才拒之门外。她哥哥童伯羽都被无情拒绝,任何人劝说求情都无用。
“师妹,恭喜恭喜。”李慧雯轻拍童婕僵硬肩膀,笑容显得现些许暧昧。
童婕闻言,环顾左右,此刻万众举目,却万籁俱寂,气氛寂静沉闷。童婕自知多事不可外传,遂纤手环抱李慧雯玉手,“师姐,你我进屋闲聊一番,如何?”
近日无事,李慧雯也就没拒绝,跟童婕走进织天府邸,路上却忍不住传声,“师妹,何事让你心跳,如此不稳?”李慧雯不认为自己稍微暧昧的话,会给童婕造成这般反应。
“师姐,小妹总觉道牧认识你姐姐李雯诗。”童婕迫不及待拉着李慧雯深入织天府邸。
“师妹,何出此言?”李慧雯本就觉道牧与自己有某种因缘,听童婕这般说词,更起了兴致。
“我爹爹如是说,道牧所使升龙剑绝,有凤翎剑的影子!”童婕一脚踹开贵宾间,二女进入后,玉手一挥,房门自行闭合。
童婕亦不放心,两手捏印,打入虚空,整个房间被一层薄膜覆盖。
“凤翎剑,概不外传。我两姐妹,亲密无间,都未曾得其一观。”李慧雯皱眉摇头,自个拉开座椅,缓缓坐下。李慧雯本能不相信,自家姐姐怎会把引以为傲的剑诀赠予他人。
童婕端来一金盆,盆中盛有半余镜水。晶莹透则,却浑然成一体。形似果冻,又比果冻更柔软灵动。
唯见童婕剑指点印眉心,拉出一条记忆长河,如银河那般璀璨。最神奇的事情发生,随着记忆长河出现,空气中弥漫一股如果糖花香那般的甜蜜气味。
李慧雯朝童婕暧昧一笑,童婕脸颊泛起红晕,将记忆长河拘入金盆。宛若瀑布狂泄,激得镜水涟漪荡漾不绝,那堪称传奇的奇迹事件,于金盆再现。
……
“什么?!”
“不可能!”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相似的话,于牧牛城不断上演。各门派弟子在他人艳羡目光中,拍案离去。
内城中,未卷包袱离开的考生,心中竟有侥幸之意。参与织天府考核的,没参与织天府考核的,亦朝织天府邸而去。
已经离开内城的考生,唯有艳羡他人,只得从他人口中描绘,脑海自信幻想。
道牧,这个充满话题性的人物。招致看过的人,原地逗留未走。没看过的人,不断涌入街道。无论考生,亦或其他门派弟子,无不好奇。
“道牧,织府,牧剑山弟子。”好似每个人都要亲临告示牌,亲口念出这么一句,方觉舒心。
“牧剑山,织天府有此脉承?”人人都有明确的牧师脉承,就独道牧一人,挂上牧剑山弟子名号。
“难道,牧剑山是个人?”这个观点一抛开,惹得无数人议论,连织天府弟子都加入其中。
奕剑府邸。
继璇玑方从奕剑门圣地走出,正欲寻李慧雯议事。耳朵微动,外面嘈杂清晰入耳。
“来人!”继璇玑步伐大开,人未出,灵识已探全街道,被人潮震得疑惑丛生。
未等继璇玑细探,一外门弟子急匆匆,迎面小跑而来,恭敬行一礼,“恭迎,继长老。”
“嗯。”继璇玑看都未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