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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要杀他,先杀女儿!”
火势当即一顿,一声怒喝传出,“快让开!杀了他,你就不会再想了!”
洛寒亦纵身上前,他怎可将挚爱之人置身如此凶险的攻势之下,哪怕对方是她父亲。
“不!他死了,我定不会独活!”炎萱声泪俱下,凄厉嘶喊。
“你心里只有他!没有父亲了吗?”
此刻,炎重竟有些心寒,一丝心魔,不觉渐起。
“对!她心里只有那小子,根本没有你,你对她千般宠爱又有何用?”……
一遍一遍,回荡脑海。
突然,一声尖啸响彻意识海,“杀!杀过去!一了百了!”
顿时,火势竟不由自控,那一道道赤炎洪流,飞窜而出。
撞击在那芊然身影之上,轰然爆开,燃起一片无比璀璨的赤芒,纵贯天地。
炎萱做梦都不会想到,父亲会向她痛下杀手,那可是她唯一的亲人,那可是从小到大都疼她宠她爱她的父亲!
身体的感觉渐渐流逝,眼前的景物不再清晰。
“我这是在飞吗?”
隐约间,似乎掠过一个人的身侧,她想去抓,手臂却无力抬起,就这般错过。
“那是谁?”
“对了,是洛寒!”
相遇至今的一幕幕,闪过脑海,随着逐渐模糊的意识逝去。
“这样好了,我们玩儿个游戏……”
“不是!是我不好!哎呀!也不是,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你的生命,是我拼死都要保护的至宝……”
……
“至宝吗?……”
画面最终定格在这两个字,再也不变……
第155章 心魔渐起()
“不!”
这一声呼喊,来自炎重,那燎原之火顿时熄灭,火海散去,就仿佛从未燃烧过。
他静立在那里,神色萎靡,盯着双手,目光呆滞,手指纤细、白皙。
脑海中,一声声窃笑回荡不已。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这不过是开盘小菜…。。”
声音逐渐淡去,了无痕迹。
“不!”
这一声呼喊,是洛寒。
他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幕是事实。
他不敢相信,曾以为虎毒尚不食子,但眼前这位父亲,会当真向亲生女儿出手。
恍惚间,只觉一则倩影掠过身侧,那是淡紫色的,还燃着赤色的火焰。
匆忙回首,见一道流光划过半空,跌落进赤红的花海。
“萱萱!”他大声呼唤。
纵身向那里跃去。
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劝慰自己,“萱萱,你不会有事的,你有噬神蟒麟甲,你不会有事的!”
但纵有噬神蟒麟甲,那可是炼神境巅峰的倾力一击。
那身影,依旧芊然,安静地仰躺花海之间。罗衫素带,长裙散开,犹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绽放彼岸之间,极致瑰丽。
那面容,依然倾世,黛眉舒展,明眸微闭,唇角挂着轻淡的微笑,美艳不可方物。
洛寒伏在身侧,这一刻,他从未觉得周围的彼岸花,是那么的红!
红得像血,像此时,他内心滴落的血,像伊人,那唇角滑落的虹。
花开彼岸时,唯一簇火红,花开而无叶,叶生而无花。
上天是否缘定,这一段爱恋,如此命途多舛!
又是否注定,终有一人,会命陨彼岸。
他二人,就如那一花一叶,相现相惜,不得相见,此生孤独在彼岸。
彼岸花,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
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
……
“萱萱,醒醒!醒醒啊!”洛寒无力地呼唤着。
将那纤弱的娇躯抱进怀里,紧紧的,灵气源源不断倾泻而去。
“醒醒,醒醒……”只余这两字喃喃不止。
承诺的执手偕老呢?约定的生死相依呢?
他说,这是他拼死都要保护的至宝。
但今天,就在这一刻,却为了他,让他成为了那个至宝!
他觉得荒谬,他觉得诞妄,他觉得有些可笑。
这一霎,仿佛整个世界都昏暗下来,不再有任何色彩。
明媚,喜悦,甚至爱,都再不会出现在他生命当中。
他想要放弃,放弃那曾经为之奋战的重任,放弃龙老的临终之托,放弃那成为绝世强者的志向,放弃欲掀开灵气大陆神秘面纱的企望。
他只想这般,静寂地抱着怀中伊人,静寂地坐在花海之间,直至老去,直至命陨,直至这一地赤红的彼岸,凋谢成满目苍黄。
是啊!纵然站在大陆之巅又有何用?纵能突破这方天地又会如何?
残缺的生命,再难圆全,只不过,是一场了无意义的生死之途!
……
洛战天率先奔了过来,远远望见,已知发生何事。
他亦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会是真实的。
只能安静地站在一侧,望着那无声的两道身影,一人安详,一人无泪。
他在深深埋怨自己,为何要行此下策,携炎萱前来要人;为何这数日来的大战,早已觉其有诈,却不退走,平添消耗;为何会修为不济,难撄其锋,无力阻止这一惨剧的发生。
他在深深埋怨自己……
他知晓,悲痛到极致,不会有泪!
望着洛寒,甚觉凄怆。
或许,若面对此情此景的人是他,那怀中的倩影是龙静雪,他也会如此悲凉。
但,此时此刻,他所能给予的,唯有最无声的慰藉。
……
炎重哀号着奔了过来,不曾施展身法,不知是已然忘记,还是心神错乱。
堂堂的炼神境强者,几次跌倒在枯槁的大地上。
他奔到炎萱近前,悲戚的呼喊着。
他深知,自己那一击,毫无留力,他那只有元婴境的爱女,焉有命在!
想伸手去触摸那倾世的面颊,但看到唇角的嫣然,他踌躇了,缩手不前。
那是否解脱的微笑,像一枚锋利的尖刺,狠狠扎进他的心房。
想再抱一抱那在他怀中长大的倩影,却被洛寒一把推搡开,无力的瘫坐在地。
他恨!
恨自己为何要放纵心魔,引邪魔入体。
恨自己的自视甚高,以为可掌控一切,最终还是败给一缕邪念。
他太小瞧了那邪魔,以为将煞气耗尽,对方便会烟消云散。
而最终,说不清痛下杀手的,是他,还是邪魔。
但事有因果,无论如何,他是因,酿此恶果!
此刻,他老泪纵横,那白皙的面孔,刹那间苍老了十载。
仿佛岁月的烙印,亦如难逆的流年,赤红的火发,熄灭成一头灰白。
忽然,他爬起身,爬到洛战天身前,跪在那里,抓着湛蓝的衣摆。
急声唤道,“战天兄!你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小女!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高贵的头颅,低低垂下,额头贴着地面,不住颤抖。
“炎重啊炎重,我又何尝不想救?”
洛战天不忍,仰首望苍穹,一声哀叹。
“你一定可以救她的,你不是有天炎巨犀的本命精火吗?”
三族族会上的对话,炎重还清晰记得。
“精火?我哪有?”洛战天愕然。
炎重抬起头,盯着他,目光期颐,有些癫狂。
“你说你有的,快!拿出来!给小女续命!之前是我错了,《洛神诀》我不要了,不就是加固封印吗?我现在就随你去!”
洛战天也忆起了,但这不过是当时的谈判手段,只是一句谎言。
叹息道,“炎重,我不该骗你,但我真的没有。”
“你说谎!你有的,拿出来,拿出来啊!”
炎重突然起身,双手抓住那比他高出许多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一阵咆哮。
又忽然停下来,只因身后传来一句,“我有!该如何?”
回首,只见那少年掌心,托着一枚淡蓝色光罩,其内一簇火焰熊熊燃烧。
那炎之力无比精纯,那波动无比熟悉,是天炎巨犀的本命精火。
这一霎,炎重有些恍惚,仿佛那手掌上,承托的不是精火,而是生命,是希望!
紧接着,喜极而泣,喃喃道,“萱儿有救了!萱儿有救了!”
洛战天亦长舒一口气,那曾经的谎言,让他心生愧疚,不想,洛寒竟让此言成真!
“快说!该如何用!”
一声怒吼,震慑了二人,那微长的黑发下,面色有些狰狞。
炎重回神,急切道,“快!把精火喂她服下,这精火可延长生命,也定能续命!”
洛寒当即散去光罩,火焰顿时熊熊燃起,直窜数十米高,幻化一道犀影仰天咆哮,隐隐有兽吼传出。
双目一凝,冷声道,“老实点儿,我已待你不薄!”
炎力倾泻而出,凝聚掌心,将火焰重重笼罩,在剧烈的反抗下,压缩成一枚丹丸大小,赤金涌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朱唇轻启,喂下丹丸,意识散出,内视其身。
只见丹丸入腹,在炎力的包裹下,纳入尚存的血脉,虽有些破损,好在不影响血液流动。
又经腧穴汇入经脉,但早已残碎不堪。
精火果然强大,沿周天运行,竟将经脉逐一修复,终至丹田。
那其内盘坐的身影,与本体无异,一样的窈窕婀娜,一样的倾国倾城。
只不过,甚为虚幻,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散去一般。
精火融入,元婴顿时明亮起来。
伊始,只是一盏烛火的荧光。最终,散出夺目的赤芒,照耀丹田,甚至穿透小腹。
这一则倩影,光华阵阵。
洛寒一喜,紧张地盯着那微闭的明眸,翘首企盼,盼望它眨动,盼望它睁开。
抚着秀发的左手不住颤抖,内心一遍遍默念着,“萱萱,醒醒,快醒过来!”
洛战天与炎重亦是神色焦灼地凝视着这里,那强大且神异的本命精火,能否将这已然香消玉殒的人儿,从另一方国度拯救回来。
赤芒越来越亮,愈发刺眼,如耀世之光,逐渐将倩影隐藏。
相距咫尺,洛寒已看不到怀中的容颜,而不远处的二人,也已无法分辨光华下的两道身影。
刹那间,仿佛亮至极致,无比灿烂!
三人的心,随之悬到咽喉。
然后,光华逐渐暗淡,来得绚丽,去得无声。
一切,又归于平静。
元婴,有了色彩,凝实许多,焕发出生机,但那一双眼眸,依然紧闭着。
“萱萱……”洛寒轻声唤着。
了无回应,身躯冰凉,生命的温度逐渐逝去,渐行渐远。
他,绝望了!
将才涌起的一丝希望,被眼前的事实无情击碎,极尽残忍!
“萱萱!”
他仰天咆哮,怒吼,发泄着心中的忿恨。
洛战天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古井无波的面庞,禁不住动容。
炎重呆然伫立,似一尊雕像,那本命精火,还是挽不回爱女的生命吗?
洛寒依旧在咆哮着,面色狰狞,眼眸中血丝遍布。
他的心,再承受不住这般重击,他要宣泄,他要噬血,他要为心爱之人讨回罪孽!
“炎重!”
他咬牙切齿,欲把牙根咬碎,唇角漫出血痕。
猛然抬首,盯着那呆立不动的身影,目露凶光,杀意滔天,犹如一头凶兽,恨不得将眼前之人茹毛饮血。
轻轻放下怀中伊人,温柔地抚过面颊,笑着流泪,无比惨烈。
“等我!我给你报仇!”
说罢,纵身而出,奔向炎重。
第156章 邪魔入体()
此时的洛寒,当真就如一头凶兽,爆发着最原始的兽性。
那一双眼眸,殷红如血,杀意冷冽,凶恶的令人胆寒。
他就那般扑了上去,不曾施展身法,也未动用灵术,仅凭肉身的速度和力量,将炎重扑倒在地,张口向脖颈咬去。
他要噬血!不管这是人,还是兽!哪怕是天,他也要逆天!
炎重依旧呆若木鸡,目光空洞,似已忘记躲避,不知何为反抗。
任由对方的牙齿撕破喉咙,鲜血顺着脖颈,汨汨涌出。
洛战天见状,连忙喝止,“小寒,不可!”
这是心魔之象,魔由心生,正邪唯一念,心善则炼神,心恶必成魔!
他怎可眼见其就此堕落,这是他洛族的未来,冰神族的希望!
洛寒充耳不闻,仍一口一口撕咬下去,无比狰狞,极尽凶残。嘴角,唇上,殷红一片。
洛战天伸手来拉,反抗的力道极大,高喝连连,亦无作用。
那喉咙早已破烂不堪,鲜血淌了一地,火红的衣衫被染得更红,刺目,妖艳。
而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