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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难道它还远不止神兽?!”武神惊骇更甚。
随即暗道,“若当真如此,我未尝不能一战,说什么也不能让它离去,否则灵气大陆定将覆灭。”
他决定尽量拖延,继续问道,“你既这般强大,为何会被封印冰神城下?又是谁人有此大能?”
爻侌冷哼一声,未正面回应,而是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继续履行你我的约定,还是陨灭在此?”
武神知它已失去耐心,暗自思虑,“它对我应仍存忌惮,否则大可直接离去,我定难以阻拦,也断不会行偷袭之举。看来它逃脱出的修为有限,不愿损耗,我与它或许在伯仲之间。”
一念作罢,审判高举,朗声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战吧!”
“冥顽不灵!”
爻侌叱咤一声,蛟影翻腾,那全然是煞气所凝。
蛟首一摆,尖角斜指,携着浓烈的凶焰,向武神噬咬而去。
第174章 洛王归城()
“来得好!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这神兽有多少斤两!”
武神大喝一声,纵剑上前。
剑身上那一道血槽猩红刺眼,散发凶横的杀意。
他,自投身万尸坑,与尸灵怨念纠缠无尽岁月,不曾再战。
它,自长埋地下,封存经年,以剑躯筑长路,镇压凶邪,未再饮血。
他,心底涌起一阵兴奋莫名,那是他族好战的天性,是身为战者数万载的孤寂。
它,剑身长鸣,嗡嗡作响,那是一颗嗜杀的剑心,是渴求饮血的神兵之望。
这一人一剑,他意持剑战凶邪,它欲再饮敌人血,二者不谋而合,战意惊天。
且对手曾是一尊神兽,即便只是逃脱封印的一丝修为,在这方天地之中,也可说堪称无敌般的存在。
武神族,遇强则强,你横,我更横!
更何况,他有着不得不战的缘由。
他眼睁睁看着千万族人惨死城下,就是为换灵气大陆永世安宁。那一刻,他心如刀绞,滴血足以成江河。
他痛心疾首,隐忍到今日,只为将这柄‘审判’炼化,唯有借此神兵,他方有一战之力。
这一战,他誓不能退!
这一战,必让对方知晓,它眼中的蝼蚁也敢与皓月争辉!
一剑荡出,斩破空气,嗡鸣刺耳。那血槽,划出一道赤红的扇面,剑过留影,旷古绝伦。
爻侌根本未把对方放在眼里,一副被侵蚀数万载的残躯,一柄锈迹斑驳的残刃,它只掌便可让其溃退辟易。
若非逃脱的修为有限,若非为更重要之事蓄力,它才懒得费尽口舌,即便这二者仍处巅峰,它也定会出手抹杀,绝不犹豫。
那硕大的蛟首低垂,尖角煞气涌动,直刺而去,所过处空间破碎,幽芒阵阵,散出的波动恐怖无尽。
它早已急不可耐,无心试探,这一击毫不留力,必将对方彻底洞穿。
但是,事实让它失望,意料中的摧枯拉朽并未如愿。
“锵!”
审判疾如雷霆,后发先至,狠狠撞击在尖角上,这一声震耳欲聋。
爻侌不觉心惊,这一剑凶横无匹,杀气弥漫剑身,凝成实质,一如重剑无锋,根本不像残刃之威。
蛟首一摆,欲将之荡开,但剑刃与它硬撼一处,毫不退让,且传来巨力,将它死死压制。那是握着巨剑的一双手掌赋予它的无边战意。
武神低吼,“你说它是残刃,神兵亦有尊严,我们便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剑身嗡鸣不已,似兴奋异常。
今日,它又握战者之掌,终可再现曾经的峥嵘辉煌!
……
众人抵达冰神城时,夜已微深,华灯将熄。
他们未惊动一人,悄然入城。
其中修为最弱的洛寒,也已是凝形境中期,况且意识修为更不能以常理度之,那可是距灵识之境仅一步之遥。
而城内修为最高之人,乃凝形境初期的阮大,自是无人可察觉他们的归来。
这几人,已然是灵气大陆表面上最巅峰的存在。
如今的冰神城,较三个多月前洛寒离开时,异动更为强烈,城池更为动荡。
尤其深夜,万籁俱寂。
大地震颤不已,且伴有森森兽吼,无比清晰,好似一尊上古巨兽在地底深处不住翻腾。
那四条巨大的锁链晃动不止,金铁交鸣回荡不息,锁链上的裂痕更为密集,甚至有多处已断开些许。
众人顿觉事态严重,心间犹如被压上千斤巨石,沉重无比。
纵然这一连数日,昼夜不歇地辛苦赶路,此时也无心休息,直奔冰神宫,商讨加固四神兽之印一事。
洛寒直接将冰棺送入洛族宗祠安放,当然是经过洛战天准许,甚至可说是他的授意。
毕竟,那时若无炎萱以身相阻,莫说洛寒,就是他洛战天也可能命陨当场。
她以己之命,换回炎重的幡然悔悟,换来今日众人齐聚冰神城共同加固封印的最好结局,她当得起这份安置。
龙静雪随其同往,取回她的本命灵牌。
至此,当年与龙老的约定才算彻底完成,只可惜那位曾可只掌遮天的老人,已然不存于世。
翌日清晨,洛冰才发现众人归城。
他当即禁不住泪水夺眶,碍于有外人在场,他强忍内心的压抑释放。
整整两年零四个月,他日夜呼唤父王与母亲,生活在他们未归的思念及生死未卜的煎熬之中。
整整两年零四个月,他以一副并不十分宽厚的臂膀,扛起整个冰神族的重担,几乎以一己之力为这个笼罩在恐慌阴霾下的族群撑起生存的希望。
无法想象,他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无人知晓,他多少次想要放弃,却只能在无人的深夜,独自仰望苍穹长啸宣泄,勉强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今日,他的思念终可化为泪水倾泻,也终能卸下重担,再做一回那曾经的无忧少年。
洛战天一字未吐,只默默给了他一个无声的拥抱,因再多的辞令都必定苍白无力,唯有这一抱,方能表述内心那繁杂的万语千言。
洛瞳出落得更为落落大方,年幼时的美人胚子如今已颇具倾城之貌,与龙静雪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容颜稚气未退,洋溢着青春的稚嫩。
她无所顾忌,泪如雨下,哭红了双眸,泣花了妆容。
此时,她依偎在母亲怀中,那梨花带雨的面庞,积蓄的是长久以来的思念和担忧。
龙静雪抱着她,轻抚过秀发,真想此刻再为她扎两只辫子,让那俏皮晃荡在双肩之上。
她也在望着洛冰,内心是欣慰与疼惜。
身为母亲,情感更为细腻,她欣慰洛冰的成长,也疼惜这两年多来他所承担的苦楚与压抑。
时隔两载,一家重逢,这场景无比温情,感人至深。
武无敌无妻无子,也不禁热泪盈眶。
更遑论炎重,忆起爱女,更是感同身受,再砌伤墙。
“咦?小寒呢?”
洛冰忽然发现不见洛寒的身影。
“对啊!二哥呢?”
洛瞳也发觉了,四下望来望去,寻找着。
但这空旷的洛王大殿,连跟柱子都没有,仅她几人,又何处能够藏身。
还未待旁人应声,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臭二哥肯定是拐带二嫂不知躲去哪里二人世界了。”
又嘟囔着,“萱萱姐姐也真是的,回来也不说先来看看我。”
她已不算年幼,依然童言无忌,口无遮拦,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炎重面色微变,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
龙静雪敲了下她的小脑瓜,严肃道,“瞳儿,别乱说!”
“那二哥去哪儿了?”
洛瞳还有些不服气,哭过后便是满心欢喜,竟略为肆无忌惮起来。
“你二哥他去往洛河源头了。”龙静雪应道。
“那二嫂呢?也一起去了吧!”
洛瞳继续抓住这点不放。
众人无言,炎重已把脸别过去,望向他处。
洛瞳仍未觉出气氛不对,还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道,“你看,我没说错吧!还是二人世界!”
洛战天见其越说越离谱,又不忍斥责,只得对龙静雪道,“雪儿,你先带瞳儿下去吧!这些事与她慢慢详述。我有些事要问冰儿,弄清楚后我们再商议如何加固封印。”
龙静雪点头,“瞳儿,走!随母亲回去。”
牵起她,向大殿外走去。
洛瞳这才留意到炎重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闯祸了,便乖巧地随其离去,走路都轻手轻脚,倒有几分可爱。
见二人退出大殿,洛战天道,“炎重兄,小女少不更事,望你莫要在意。”
“无妨!”
炎重摇头,明显是不愿多言。
洛冰敏锐地觉出事有蹊跷,众人皆在,唯独不见这二人,他想到很多种可能。
试探着问道,“父王,小寒与炎萱她…。。。?”
洛战天伸手将其打断,道,“此事回头再说,你先将这两年来冰神城的种种异动与我详述一番。”
洛冰随即将天地异变以来发生的一系列变化一一道出。
最后道,“父王,如今异动更为剧烈,族人恐慌尤甚,我想您的归来对他们绝对是一剂强心之药。”
洛战天沉吟半晌,决定道,“传令下去,游城!”
武无敌不解,“战天兄,你这是……?”
“先抚人心,再固封印!”洛战天应道,言简意赅。
一令传下,举城欢腾。
族人们欢呼雀跃,他们的洛王终于归来。
这一刻,他们重拾信心,无比坚定,他们坚信,这位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存在,定会带领他们战胜恐慌,走出阴霾!
……
武神城,武神宫。
那一袭金色甲胄的伟岸身影趴在地上,身躯已然虚幻得不成样子。
唯紧握审判的右臂依旧坚实,扎进手臂的一条条赤线流光暗涌,好似鲜血流动,汇进剑身上的凹槽,那猩红光艳夺目。
巨剑落在地面上,仍震颤不已,撞击出急促而嘈杂的嗡鸣。
它还未战够,它还不曾染尽敌人之血,但握住它的手掌已无力抬起,持着它的武者已不能再战。
爻侌幻回人身,将那宽大的衣袍披在身上,黑色更为凝重,斗大的帽子遮挡住面庞,下摆不见双足。
它就站在这柄审判旁边,傲意凛然,低头看着脚边的身影,目空一切。
“武神,纵然你损耗自身精血催动此剑又能如何?残刃就是残刃,蝼蚁终归还是蝼蚁!”
第175章 别离()
那握着审判的大手奋力紧了紧,手背暴出青筋,骨节咔咔作响,右臂一阵颤抖,但始终无法抬起。
爻侌冷笑道,“别挣扎了!莫非你现在还想着留下我?念在你我约定一场,我不杀你,就让这柄你所仰仗的‘神兵’慢慢蚕食你的精血吧!好好品尝这生机流逝的痛苦与恐惧。”
说罢,转身向那紧闭的大门走去,不屑再多看一眼。
实则,它亦损耗不小,这一战三天三夜,对方的坚韧超乎想象。
那审判的血槽内蕴含一股神秘力量,武神正是依靠它摆脱凶煞的力量支撑,且恢复生机至巅峰壮年。
幸亏只是残刃,那力量所剩无几,不然还真会给它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让它没想到的是,对方竟以自身精血反哺血槽,使这一柄残刃焕发出勃勃生机,几乎再现巅峰之威。
“武神,只为阻我,你无异于一心求死,这值得吗?”爻侌暗道。
它屠尽武神一族,就为断其后路,除尽他在灵气大陆的牵绊,而它所给予的筹码,诱惑将无限放大,对方才会一心任它摆布。
它无法理解,为何放着好好的万千世界不去,偏要为一方再无牵连的天地付出生命。
或许,它从未有过桑梓;或许,它早已忘记故土的气息;又或许,在它的认知里,蝼蚁根本不配拥有家园。
它行至大门近前,一挥衣袖,但那紧紧咬合的门缝仍一片幽黑,大门纹丝未动,依然紧闭着。
“咦?”
它略有惊异,伸手去推,那门上突兀现出几缕幽光,丝丝缕缕沿手臂缠绕而上,似要将它束缚。
它连忙撤手,一抖衣袖,煞气涌动,将幽光震散。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脚下都随之颤了几颤。
不由心下一惊,莫非对方还能再战?
它已不能容忍力量继续损耗,否则定将无法完成那更为重要之事。
猛然回首,只见大殿正中,半截巨剑直插地面之上,裂纹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那伟岸的身影依旧趴在地上,分毫未动。不对!那只是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