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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某处,“擎魁,今日本院教你一个成语,作茧自缚。”
第311章 就你鬼()
心惊的不止擎魁一人,还有西煞天一众,一瞬间,仿佛又回到森罗仙域。
玄苍要的就是这一瞬间,风之真念再度施展,有别于之前,那时似狂风呼啸,现在却如浅风轻吟。
浓重的雾气中,飘荡着风声低浅的吟唱,奇异的韵律变幻莫测,所有人都迷失了。
是的,所有人,包括擎魁。
‘作茧自缚’四个字尚余音绕耳,一切在悄无声息间结束。
再回神,雾气正徐徐飘逝,前一霎还汹涌的杀意此时风平浪静,出笼的凶兽未及噬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擎魁,送你个小教训,休想再染指我迦岚学院。”
玄苍的声音突兀在耳畔响起,一道风刃破空飞来,那无一丝波动,时间在这一刻骤然静止。
擎魁大惊失色,但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风刃接近,它越来越大,撑开天地,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天地间似乎只余这一道风刃。
他仿佛掉进了时间陷阱,快与慢交割相悖,以为快时,它极慢,如同蜗牛,以为它慢时,又极快,风驰电掣,这来回拉扯着他的感知,心神愈发狂躁。
手臂一痛,顿感解脱,风刃消失,陷阱也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玄苍与洛寒二人,取而代之,是遍地的西煞天教众,横七竖八地倒着,不省人事,嘴角还泛着笑意。
精心布设,一击之下,狼狈不堪。
此刻的擎魁,心情十分复杂,复杂到忘记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玄苍,竟然这么强?!!!
他不能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纵然是那突然出现的迷雾扰乱了他一霎的心神,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但之后面对那风刃的无力,却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这昭示着在玄秘的领悟上,他已然落了下乘,即使一对一比斗,他也必败无疑。
他就这般伫立,不知想些什么,直到日暮西沉。
白袍率先苏醒,匆匆跑过来,“掌教大人……”
擎魁闻声回神,意志有些消沉,他挥挥手,道,“去清点下伤亡。”
白袍领命,未立刻离去,小心翼翼提醒,“您的手臂……”
擎魁这才有感觉,他看了眼伤口,道,“无妨,快去。”
待人走远,掌心凝一团火焰,拍在伤口上,响起一阵滋啦声,冒出几缕黑烟。
他皱了皱眉,暗道,“这家伙搞什么鬼?明明有机会重创我,为何却……?”
正思虑间,忽闻白袍叫喊,“黑袍,黑袍,你怎么样?”
他一惊,按说这护法二人修为相当,一人既已苏醒,另一人也该差不多才是,难道……?
赶紧循声过去,见黑袍仰面朝天,四肢平摊,面具破去一半,下半边脸露着,笑容无比诡异。
白袍见他,急声道,“掌教大人,你看黑袍他……”
擎魁抬手打断他,探知过去,周身无一处伤痕,可意识海已然支离破碎,即使复原,也摆脱不了行尸走肉的命运。
“玄苍,算你狠!”他咬牙切齿。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这里响起,“你既不守信用,我便代你小施惩戒,此人犯了规矩,这是他应得的下场,其他人本院丝毫未伤,三千年前的血债改日必上门清算。”
此乃玄苍所留,徐徐回荡,经久不散。
擎魁怒不可遏,废他西煞天一位护法,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他手起掌落,那黑袍之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刹那间尸骨无存,烧得灰都不剩。
白袍见状,惊惧不已。这可是堂堂护法,掌教的左膀右臂,曾为西煞天立下汗马功劳,以为会奋力救治,不想说都不说直接抹杀。
他不由联想到自己,若躺在这儿的人是他,怕是会一样的下场。
擎魁横眉喝叱,“看什么?还不快去唤醒其他人?他活着也是受罪,早点儿送他解脱,这个仇本掌教自会帮他报。”
白袍冷汗直冒,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不恭,连忙领命而去。
擎魁双手背在身后,拳头紧握,指甲深嵌进肉里,鲜血滴落,化成点点星火摇曳。
暗道,“玄苍,我就等你来上门清算,今日是我技不如人,但你若以为能永远胜我,大错特错,下次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
“院长,我还是不太理解你的用意。”洛寒问道。
二人早在千里之外,照这般速度,明日就可到学院。
玄苍反问,“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
洛寒想了想,道,“估计我会让他元气大伤,绝不止废掉一个护法这么简单。”
玄苍笑笑,“哦?如此说来,你是嫌我心慈手软了?”
“学生不敢,院长这么做,定有我无法看到的深意。”洛寒极力否认,但神情语气已然出卖了他。
玄苍轻叹一声,目视远方,沉声道,“这就是大陆没有至尊的悲哀。”
洛寒看着他,一脸不解,这似乎根本不挨着。
玄苍顿了顿,道,“无论哪一势力,都不会如表面看去那般,平时的冲突哪怕他死个护法我牺牲个长老,这都属于小打小闹,并非人命不可贵,只是在大局面前,即使血海深仇都显得微不足道。”
“大局?”洛寒疑惑更甚。
玄苍继续,“洛神万年未现,星罗大陆早已暗流涌动,更有外敌虎视眈眈,只因洛神余威尚存,故至今无人敢染指。可一旦我们内斗过剧,甚至造成帝神境陨落,估计那就是大陆横遭浩劫之时。”
“这么严重?”
玄苍点头,“帝神境更进一步便为至尊,对任何大陆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换句话说,死几个皇神境至尊绝不会在意,而若放任帝神境自相残杀,那便说明出问题了。”
洛寒觉出他话里有话,“您是说……?”
玄苍面色变得凝重,“我们彼此都保持着默契,这是底线,一旦触碰,洛神出手干预还好,若没有呢?那只两种可能,星罗大陆被抛弃,或是她……”
他没继续说下去,洛寒也猜到想说什么,心道,“不是可能,是已经。”
“我们都不想去证实这个可能,所以,擎魁一样不会置我于死地,而我,也没必要放大仇怨,相对而言,黑袍不过是代号,去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玄苍说完,看着身侧,问道,“现在可理解了?”
洛寒沉思片刻,应道,“这教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来经此一战,擎魁短时间内是不敢出西煞海了,得刻苦修炼一阵子。”
玄苍拍拍他肩膀,“说得对,可若没你的灵机一动,也达不到如此完美的震慑,估计现在那家伙正疑惑我为何不重创他呢,就让他慢慢琢磨吧!”
洛寒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一脸坏笑,“原来院长你使诈,是担心露馅儿?”
玄苍照那后脑一巴掌,“就你鬼,回去给我躲起来好好修炼,没事儿少露面。”
同时暗道,“我还得想办法应付那三宗啊!”
第312章 全院会武()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洛寒,可说过得波澜不惊,甚至十分乏味,原因无他,玄苍把他雪藏了。
一回到学院就被丢进东院,还是个深夜,那乃洛神修炼之地一角,地域何其大,外有无天幻界笼罩,只要他不想露面,谁也找不到。
当然,除了小白,小家伙鼻子灵得很,无天幻界对它来说像不存在一样,这也更加证实了玄苍的猜测。
但对绝大多数人,这个风头无两的新生榜第二,从此人间蒸发,唯那金灿灿的名字依旧书写在中央广场的石碑上,似在提醒众人,他曾经存在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第一时间极力封锁,他身负洛神传承的消息还是在学院里流传开来,毕竟院墙之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还好,学员们没把这当成多了不起的事,只觉着不可思议的成分居多,皆来自其他大陆,各有至尊坐镇,洛神在他们眼里的地位与星罗大陆的土著不一样。
而传言的版本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提到一个地方,森罗仙域,作为当事人的蔺晨和晁楠,总要时不时面对好事者的询问。
说来也怪晁楠这大嘴巴,没个把门儿的,走之前就搞得试炼堂人尽皆知,出了这档子事儿不问他问谁。
二人自然早接到玄苍的示意,一问三不知的回答更让此事平添神秘。
不过,再惊天动地的事件也不会一直持续,总有降温的一天。
日复一日,随着洛寒的销声匿迹,谈论他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想起无非只简单说上两句,不似最初那般津津乐道。
但有一个人,却决计无法忘记他,唐媚儿。
自那一夜后,她像着了魔一样,这少年的身影在她内心深处驻扎,疯长,牢牢占据,纵知他的爱早已全部给了那名叫‘萱萱’的女子,可依然放任自己沉浸这相思当中,不能自拔。
她要求不高,只想再见他一面,可难比登天,人在哪儿?是否还在学院?她不得而知,甚至三番五次去叩问蔺晨,得到的也都是否定的答案。
她已然忘记自己的初衷,如此要紧的讯息并未向红叶楼传递,什么洛神传承者,在她心里根本不重要,她只记得,他是洛寒。
蔺晨没骗她,他是真不知道,可有一点他清楚,人还在学院,那隔三岔五总出现的小白就是铁证。
他惊奇地发现,他老师司空陌不知哪根儿筋搭错了,竟彻头彻尾转性,任由小家伙骑在头上薅头发揪胡子,就差在上面拉屎撒尿了。
这还不算,酒窖天天大敞四开,曾经舍不得喝一口的宝贝拿出来就与之痛饮,那样子让他一度认为这是不想过了。
也幸亏如此,之前进了小家伙肚儿里的那些酒没再追究,一千灵晶的事也只字未提,而且长孙锦离奇的没做任何刁难,十分痛快地算他完成任务,至于莫黎,当然说话算话。
他感觉像从地狱直升天堂,走路都有些飘飘然,巴不得洛寒别再出现,不仅独享了一千二百八棱灵晶,顺便还将司南、引路蜂、玄机鸟据为己有,这一趟真是赚大了。
不知不觉,三月已过。
少了洛寒的迦岚学院就如没有烈酒的筵席,总感觉缺点儿什么,没错,无酒不欢,太安静了。
玄苍的心始终悬而未定,这是暴风雨前的沉寂吗?
西煞天没动静,这在他意料之中,可其他三宗呢?森罗山真会因一场赌约罢手?紫微宗怎可能放过机会?至于星辰阁,是天璇在中间起作用了吗?
种种猜测,使他愈发难安,本应山雨欲来风满楼,可一连三月都风平浪静,离奇之至,他甚至怀疑他们正联合搞一场阴谋,真恨不得亲自上门一问,这洛神传承者你们抢还是不抢?
就在这当口,天枢的到访,让他得以暂时松一口气,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一宗掌教来访,这对全院可说是大事件,但天枢异常低调,不愿惊动任何人,若非有无天幻界,估计得直接找进东院去。
他只身一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前后停留不超过三个时辰。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在他走后,玄苍蹊跷地直接闭关,只留一道口讯给众长老,‘下月十五举行全院会武’。
“全院会武?”莫黎很惊讶。
他不明白玄苍的用意,怎么突然就要把这荒废千年的赛事重拾起来,而且还如此着急,算算时日已不足一个月。
司空陌倒十分兴奋,“好啊!不给这些兔崽子找点儿事儿做,一天都要淡出鸟儿了。”
说着,摸了摸头上正薅头发的小白,“小家伙,你说是吧!哎呦,轻点儿,你轻着点儿……”
长孙锦放下手中的算盘,扶正前沿垂到眉头的小毡帽,心道,“事出必有妖啊!估计又得让我出血了。”
西院一隅,庭院深深,一汪青碧,细波荡漾,一双皎洁垂在池塘边,美得毫无瑕疵。
玉足的主人浅浅一笑,悠然道,“会武吗?不知得有多少傻小子要遭殃了。”
南院一处阁楼,一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倚着二楼窗边自饮,看样子似乎酩酊大醉。
他闻讯一激灵,迷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清醒,呢喃如同呓语,“和我地院有啥关系,一个个都是挨打的货,上去还不是丢人现眼。”
说罢,抄起酒坛,仰颈朝天,可空不出一滴酒。
“他娘的,又没了……”
话音未落,一个没拿稳,酒坛脱手,直接扣在脸上,好大一只头盔。
“你姥姥的,谁把灯熄了?谁?”
他破口大骂,晃晃悠悠站起来,一脚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