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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午餐前,他一口气将剩下的600镑费用给了保镖小姐,自己身上总计还剩146镑8苏勒5便士,这是他可以动用的全部财产。
除了“正义”小姐那里,没什么债务了……克莱恩放松地给自己煎了块带骨的牛排,并浇上了黑胡椒汁。
正当他心情不错地品尝七分熟的口感时,门铃突然被人拉响,叮叮当当之声连绵回荡。
“玛丽太太?太早了吧?”克莱恩疑惑地放下刀叉,走向门边。
他停顿了两秒,脑海内自然浮现出门外访客的形象。
那是一位穿浅灰色大衣,戴半高丝绸礼帽,提黑色镶金手杖的老派绅士,他有着对锐利的蓝眼,鬓角染上了点点斑白,法令纹则深深铭刻于脸庞,让肌肉都显得下垂。
“请问,您找哪位?”克莱恩开门问道。
那位老派绅士用浓重的间海东岸口音道:
“你是夏洛特。莫里亚蒂侦探?”
“您有事情想要委托?”克莱恩点了下头,让开道路,领着老绅士来到客厅。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出声问道:
“您要咖啡,还是红茶?”
“一杯热水,谢谢。”那位老派绅士已摘掉帽子,坐了下来。
很好,这很简单……或许我得考虑请个助手,专门添茶倒水,打扫房间……克莱恩思绪发散地想着,转头去厨房冲洗了个杯子。
他将热水放到老绅士的面前后,走至单人沙发,双手交握着坐下道:
“我该怎么称呼您?”
“米勒。卡特。”老绅士语言简洁地回答道。
“卡特先生,您有什么事情想要委托?”克莱恩没做寒暄,直接问道。
说话的同时,他悄然开启灵视,观察起对面。
这位老绅士的身体还算健康,左腿关节的气场颜色有点问题,大概是关节炎……情绪以冷静思考的蓝色为主,带着点焦虑……克莱恩只是扫了那么一眼,便已大致得出了结论。
米勒。卡特端起洁白的瓷杯,摩挲着外层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威廉姆斯街买了栋房屋,呵,我来自间海郡,因为生意的缘故,以后将定居于贝克兰德。”
威廉姆斯街……在哪里?到贝克兰德还不到一个月,出门要么查地图要么靠直觉的克莱恩努力让自己表现地沉稳可靠。
米勒。卡特看了他一眼,在他目光的示意下,继续说道:
“那栋房屋据说原本是一位破产子爵的,这大概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经过几次转手,最终被我买了下来。”
“我打算做一点符合现代风格的改造,结果发现地下室有一扇隐蔽的暗门,通向一片很大的地下建筑,我考虑到里面可能不安全,暂时停止了施工,不让工人和仆人们贸然探索,我希望你能帮忙确认那片地下建筑内部的状况。”
地下建筑……古代遗迹?秘密宝藏?克莱恩想了想道:
“您为什么不报警呢?”
“警方可以调动的资源比我一个私家侦探多几十几百倍,探索的效果肯定会更好,也更有保证。”
米勒。卡特揉了揉两眼之间的位置:
“我不希望太多人知晓这件事情,尤其是政府部门。”
“如果确认那片地下建筑内部没什么危险,我打算将它作为整栋房屋的一部分,重新规划用途。”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较高的风险,我愿意为此支付50镑,但你找的助手不能超过三个人,事后根据具体的遭遇,我还可以做出一定的补偿。”
50镑,价格开得很高嘛……如果我是普通侦探,这已经相当于我两三个月的收入了……他初到贝克兰德,不认识别的侦探,只能看报纸雇人,所以找上了我……克莱恩斟酌几秒道:
“我考虑一下。”
他突然露出抱歉的笑容,指了指后方道:“我去下盥洗室。”
米勒。卡特微不可见地点头,喝了口热水。
进入盥洗室,关上木门,克莱恩望着洗漱镜,掏出了一枚二分之一便士的铜币。
因为有保镖小姐在,他没法去灰雾之上确认,只好纯靠自身的占卜水平。
“我应该接这单委托。”
……
克莱恩默念七遍,弹出了铜币,眼眸转深地看着它翻滚下落。
啪!
铜币掉在了他的掌心,国王头像朝上,表示肯定。
克莱恩微微颔首,对着空气低语了一句:
“你的直觉呢?”
镜子内迅速浮现出保镖小姐的身影,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
“有一定危险,但不大。”
很好……克莱恩收起硬币,洗了个手,转身走出盥洗室,进入客厅。
他看向米勒。卡特,笑笑道:
“我接这个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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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地下建筑()
与米勒。卡特签署完合同并收取了10镑的预付款后,克莱恩并没有急于去威廉姆斯街,而是约了下午四点。
对此,米勒非常理解,在他看来,单枪匹马的夏洛特。莫里亚蒂侦探肯定要招募人手才能展开探索。
等到这位老派绅士离开,克莱恩立刻回到餐桌旁,将已经变冷的牛排切割塞入肚中。
真是的,他都不用吃午餐吗?非得挑这个时间点上门……勉强填饱肚子,克莱恩很是辛酸地开始收拾。
下午两点,玛丽太太按照预定来拜访,眼睛略有红肿,但脸色愈发阴沉,陪伴着她的斯塔琳。萨默尔都不得不保持默然。
克莱恩将精心挑选出来的那张照片放在信封里递了过去:
“女士,你确认一下。”
玛丽迟钝两秒,缓缓吸了口气,才接过信封,抽出照片,仔细审视。
“……很好,非常好,你是我见过做事最有效率最负责任的侦探,我很荣幸将你介绍给克拉格俱乐部的成员……这是7镑的尾款,这是你应得的。”玛丽从皮制手提包里掏出个钱夹,点数出一张5镑两张1镑的钞票。
接着,她没等待克莱恩回应,将照片塞进信封里,放入手提包中,猛然起身离开。
蹬蹬蹬,她的无纽扣皮靴踩出了急促的声音,斯塔琳。萨默尔努力追赶,才勉强能够跟随。
开门出去的时候,玛丽忽然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运的是,斯塔琳正好扶住了她。
有了这个插曲,玛丽明显放缓了动作,似乎已变得沉静。
女士,你忘记拿便携性照相机了……我之后给萨默尔太太,让她带给你吧……克莱恩默默看着这样的场景,略微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返回二楼,小睡了个午觉,在附近教堂大钟准点的敲击声里舒服醒来。
克莱恩之前已经翻过地图,确认威廉姆斯街在西区和皇后区交界的地方,属于贝克兰德核心且宜于居住的位置。
西区和希尔斯顿区一栋不错的房屋要价是2500镑左右,米勒。卡特的家靠近皇后区,又是前子爵的产业,面积肯定不小,整体买下至少得3500镑以上,甚至可能达到5000镑,这都能换一件相当好的神奇物品了……他过来拜访我,竟然没带管家,没有侍从,是因为初到贝克兰德,各方面都还没有步入正轨?克莱恩穿上双排扣长礼服,戴好帽子,提住手杖,出门进入了明斯克街。
此时,煤气路灯尚未点亮,街道竟然比傍晚阴沉,但空气还算可以,没东边那几个区呛鼻。
乘坐出租马车,一路来到威廉姆斯街,克莱恩在8号那栋房屋外看见了等待的男仆。
这男仆穿着红色马甲浅色长裤,恭敬地对来客行了一礼:
“下午好,请问是莫里亚蒂侦探吗?”
“是的,我和卡特先生约好了时间。”克莱恩轻轻颔首,跟着男仆进入了前有草坪侧有花园的豪宅。
这栋房屋共两层,一楼相当凌乱,摆着不少建筑材料,有工人来往做着改造。
米勒。卡特没戴礼帽,掩着鼻端,迎了过来:
“非常抱歉,这里太乱太脏了,但我希望在我的家人抵达贝克兰德前,一切都可以变得美好,只能催促他们不停地工作。”
说完,他望向男仆,吩咐了一声:
“你继续看着他们。”
难怪之前没带仆人,仆人都成监工了……克莱恩笑笑道:
“我认识不少医生,他们告诉我,刚改造过的房屋不适合立刻入住,至少得等待三个月的通风,否则身体不够强壮的老人和孩子很容易生病。”
“是吗?”米勒边领着克莱恩走向地下室,边疑惑反问道。
“我没有验证过,但我选择相信权威,据说,这源于罗塞尔大帝流传下来的话语。”克莱恩随口编撰道。
米勒点了下头,又回身看了眼门口,忍不住皱眉问道:
“侦探先生,你没带助手?”
“那片建筑里面也许藏着不小的危险。”
我有助手啊,只是你看不见……克莱恩腹诽一句,正色说道:
“这是第一次的探索,我会很谨慎地前进,有什么问题将立刻撤退。”
“在这方面,我有丰富的经验,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里,而配合不够熟练的助手,反倒容易让我的行动不够灵活不够果断。”
米勒怔了怔道:
“你很专业。”
专业的忽悠……克莱恩默默补了一句。
米勒不再怀疑什么,引着莫里亚蒂侦探,穿过杂乱的客厅,沿着往下的阶梯,进入了一个相当宽敞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煤气管道,但墙上镶嵌有四个金属烛台,昏黄的光芒摇曳不定。
踏着地上的石板,克莱恩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不愧是贵族的房产,就连地下室都“精装修”过,而且差不多有我现在房屋的客厅那么大……
这时,米勒指着最前方道:
“那里有一扇密门,工人改造的时候发现的。”
克莱恩凝目望去,借助不算明亮的烛光,看见角落里有一扇灰白色的石门,它原本应该与墙壁形成整体,但现在却暴露了出来。
“接下来交给你了,注意安全。”老派绅士米勒给了克莱恩一盏已点亮的马灯,并叮嘱了一句。
“预先通过风没有?”克莱恩谨慎问道。
米勒微不可见摇头道:
“里面并不算特别沉闷,但我没让工人走太远。”
“好的。”克莱恩检查了下随身物品,戴好一只黑色手套,在米勒的目光里,不快不慢地提着马灯,靠近那扇石门,夹带手杖地推了开来。
略显沉重的扎扎声里,他接着这边的光芒,看见了一条铺着深色石板的甬道。
甬道的两侧和尽头分别有几扇木门,它们已出现腐朽的痕迹,但还勉强能用。
不算太古老……不过门的浮夸风格和石板的深沉厚重不太锲和……以前那个子爵家族更换过?克莱恩悄然开启灵视,握紧手杖,提着马灯,一步一步地前行。
光芒驱散黑暗,路过两侧的房间时,由于米勒雇佣的那些工人未曾深入的探索,他能通过敞开的大门,看见里面略显空荡的场景,看见和门的风格相当一致的长凳桌子。
没什么灵光闪烁……克莱恩略作检视,没有停顿地继续往前,一直来到尽头的黑色对开石门前。
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掌,他半夹手杖,缓缓用力,推动门扉。
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开始回荡,石门渐渐裂开了一道缝隙,克莱恩的眼中突然浮现点点灵光,映照出纠缠交错的无数气场颜色。
他心中一紧,猛然发力推门,接着向后退了几步。
石门的缝隙迅速扩大,一截黑色的、滑腻的生物突地从上方掉了下来。
那是条长着三角脑袋,有红色花纹的长蛇!
它直起上半身,吐着芯子,用冰冷的棕黄的眼眸看着克莱恩。
啪啪啪,一条又一条的蛇从门上掉落,堆在了入口位置。
越过它们,克莱恩看见里面是一处大厅,大厅的中央有数不清的各种颜色的蛇蠕动着抱团着,形成了十来米长宽的夸张蛇窝,那滑腻的恶心的感觉扑面而来。
克莱恩的头皮顿时发麻,忍不住又退了两步,甚至想要移开眼睛,不敢直视。
虽然他是一个男人,但他依然怕蛇,最怕的动物就是蛇。
这源于他的一个心理阴影,当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本该睡觉的他喜欢偷偷推开房间的门,透过缝隙,和父母一块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