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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亲自到各个镇上走走，说是让他好好历练。
对于秋老板的订单，顾大少爷很是不屑，认为根本没有再谈的必要，只是见有女子在场，才愿意多逗留片刻。
顾雨娘轻声问道：“顾大少爷，不知您这些布匹的价钱是多少？”
不问这个问题，顾雨娘难以感知到顾大少心中的底价。
顾大少爷非常不屑地说道：“还是老价钱。这一点，难道秋老板没有告诉你吗？”
“是吗？老价钱？”顾雨娘故意停顿了一下。
一是为了在等无为的回应，二是看看顾大少爷的反应。
可是，无为并没有任何回应。
顾大少爷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其他两个县降价的事已被秋老板他们获知？“当然，当然是老价格。”
即便没有无为的提醒，顾雨娘还是敏感地察觉出顾大少在说谎。“可是，我怎么听说……”
再次故意一停顿。
顾大少爷心里咯噔一下。
他报到姑父那里的价钱是降价后的价钱，与王管家那两个县的布匹价钱是一样的，但他卖给水县的各个布庄、衣裳铺还按原来的价钱。这中间，每匹布有至少一成的差价，这差价的银子都入了他的私囊。若是供应给水县的布匹价钱也降价，他就没法挣差价。
“不知姑娘听说了什么？”
他问得小心翼翼，不复刚进门时的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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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糠窝窝头（）
顾大少爷在商场犹如温室的花朵，仅仅被顾雨娘一试探，立马露出马脚。
甚至他竟然想，实在不行，先给秋老板的订单便宜些银子，好堵住他们的嘴。
“听说别的县……哦……顾大少爷，您懂的。”其实顾雨娘并不知道别的县布匹降价的事，这样说只是在诈他。
不过顾大少爷心中却非常确定，秋老板已经知道其他县降价的事，客气地说道：“这位姑娘、秋老板，不知道这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水县只有我们一家知道。”不等秋老板说话，顾雨娘抢先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顾大少爷低声说道。
“顾大少爷，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是说给我们降价的事吗？”顾雨娘故意问道。
顾大少爷随即点点头，“本少爷可以给你们降价，但是你们必须得保证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以后我还是按原价卖给你们。”
仅有秋老板这一家，好安抚。若是水县的衣裳铺、布庄老板都知道，闹到潞城去，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最终，顾大少爷供给秋老板的几种布料，价格均降了一成。顾雨娘朝秋老板打了个“ok”的手势，秋老板与顾大少爷重新订立了买卖文书。
顾大少爷离开后，秋老板履行承诺。
顾雨娘不仅得了酬金一两银子，而且还得了身上的那套新衣服。不过，她临出衣裳铺前，还是去试衣间换回了原来的旧衣裳。
如此一来，之前还半信半疑的秋田氏，现在十分确信顾雨娘在砍价方面的天分。
“不知这位姑娘贵姓？”秋田氏上前一步，轻轻拉住顾雨娘的手，“若是姑娘不嫌弃，我们可否交个朋友？”
顾雨娘感知到秋田氏话语里的真诚。
“这位大姐，我姓顾，名雨娘。”
“顾姑娘，我姓田，名富珍。”秋田氏爽快地说道。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更何况田富珍确实真心实意地想交朋友。
“田姐姐，你可直接唤我雨娘。”
“好，雨娘，那你也别喊我田姐姐，直接唤我富珍吧。”
就这样，顾雨娘与田富珍成了朋友。
田富珍想留顾雨娘和金东凌在镇上吃午饭，但因为顾雨娘担心自己的娘亲会着急才作罢。二人约好，明天金东凌到镇上来捏面人卖钱时，再一块吃午饭，正好拉拉家常。
*
顾雨娘和金东凌回到家时，杜桂花已做好午饭。
看到桌上的午饭，顾雨娘不禁皱了皱眉头，家里那么多土豆、大白菜和黄瓜，有油有盐有白面有玉米面，可娘竟然做了带糠的玉米面窝窝头，外带一盘凉拌黄瓜丝。
桌子上还摆了三个碗，里面盛着白开水。
杜桂花看出自家闺女不想吃带糠的窝窝头，“雨娘，咱们以前每天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一年能吃上晌午饭的日子，少之又少。我们托了东凌的福，这两天不仅吃上晌午饭，还吃上白面、猪肉白菜水饺。还有新衣裳穿。但我们不能总是这么浪费，得省着点银子花。”
杜桂花过惯了苦日子，习惯精打细算，吃糠咽菜早已是寻常事。
可是顾雨娘根本吃不下这带糠的窝窝头。赶紧拿出自己挣得一两银子。“娘，你闺女我挣钱了。”
杜桂花接过银子，放在嘴里一咬，真的是银子。“闺女，快说说，怎么挣得银子？还能挣这么多。”
顾雨娘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给娘听。
听过之后，杜桂花激动地热泪盈眶，“闺女啊，没想到帮忙讲价，还能挣到银子。你真了不起，娘替你骄傲。”
顾雨娘瞬间脸红，讲价可是她在现代时最不擅长的事，到了古代，倒成了讲价高手。“嘿嘿，娘，这一两银子，您收好。先别急着夸我了，赶紧再做几个菜我们庆祝一下吧。还有家里的菜放时间长了，会坏掉的。”
“好，好，娘收好银子，马上就去做饭。”杜桂花特别开心，心想，今天暂时不省吃俭用了，先好好庆祝一番。
杜桂花收好银子，朝厨房走去。
这时，金东凌才开口说：“雨娘，有银子，婶子好开心。”
“嗯，是的。”顾雨娘微笑。
“我也要挣银子，给婶子。”金东凌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娘还真没白给你做饭，行，明天我就带着你去镇上，捏面人挣钱。”顾雨娘说完，拿起一个带糠的窝窝头，试图尝一口。
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咽下去的时候，喉咙生疼。这哪里是掺糠的玉米面窝窝头，分明是掺了一点玉米面的糠窝窝头。
嘴里全是麦糠，顾雨娘连忙喝水。
金东凌见顾雨娘吃窝窝头，学着她的样子，也咬了一小口，咀嚼后，咽下，“咳咳……”
“快喝水。”顾雨娘提醒道。
东凌端起碗，咕咚咕咚喝水。
金东凌吃上窝窝头的反应和她相似，顾雨娘问道：“东凌，你以前一定没吃过带糠的窝窝头吧？”
金东凌摇摇头，“好难吃。”
“那我们以后就不吃它。”顾雨娘夺过傻子手中的窝窝头，连同桌上剩下的窝窝头拿在手中，“东凌，一会我做什么事，你都不要吭声，知道吗？”
东凌没有点头，而是从怀中拿出白玉簪，认真地说：“梳头，才会听话。”
“好，我处理完这些窝窝头，便回来给你梳头，乖乖在这里等着。”顾雨娘拿着窝窝头朝门外走去。
东凌开心地笑了，坐在凳子上，乖乖地等顾雨娘回来，一动不动。
顾雨娘深知，若是她和东凌都不吃带糠的窝窝头，娘就会吃。为了娘的嗓子，她决定喂猪。
顾雨娘跑到王寡妇家的院墙外。村里穷苦人家的院墙都是篱笆墙，而王寡妇在北麓国占领潞城之前，并不属于穷苦人家的行列。
王寡妇家的院墙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幸好不太高，顾雨娘能看到院子里没人。
她找准猪圈的位置。将怀里的糠窝窝头捏扁，隔着墙头扔到猪圈里。
猪吃得津津有味。
顾雨娘快速跑回家中。
故意“咚咚”敲了敲自家的门。
“谁啊？”顾雨娘故意喊道。
杜桂花忙活着烧火做饭，并没有出来看。
过了一会儿，顾雨娘走到厨房，低声说：“娘，刚才门外有个要饭的，我看着可怜，把咱家的窝窝头都给他了。您别怪我。”
为了掩盖窝窝头的去向，她又开始说谎。
“娘怎么会怪你的，能帮我们就帮。过会娘再重新蒸一锅。”杜桂花边切菜边说道。
啥？刚处理一锅，又要来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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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猪怎么了？（）
趁杜桂花转身烧火的功夫，顾雨娘匆忙从白面袋里舀出一瓢面，倒入面盆。又快速加进去一点水。
“娘，今中午我们吃手擀面。一会我过来和面擀面条。”顾雨娘轻声说道。
刚处理了一锅糠窝窝头，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娘蒸糠窝窝头。
“闺女啊，我们可不能这么……”浪费二字还没说出口，杜桂花已经看到面盆里的白面和水，急得直跺脚，“俺的闺女哎，咱们昨天刚吃过水饺和手擀面，你今天怎么又要吃了。咱们得给东凌省着点，这可都是东凌的银子买来的啊。”
顾雨娘心中那个悔啊，当初拿着东凌当幌子，现在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自己挣得银子，决不再说是别人的。
“娘啊，您忘了，我今天挣银子了，以后咱家再也不吃什么带糠的窝窝头，即便要是吃窝窝头，也得吃白面掺玉米面的窝窝头，或者白面掺地瓜面的窝窝头。”
杜桂花走到顾雨娘面前，用手轻轻指了指，“你啊你，这才过两天好日子，就忘了我们家的情况了？还白面窝窝头？想都甭想。今中午，娘就遂了你的愿，我们吃手擀面，但从晚上开始，我们还是继续吃糠窝窝头。下午娘再重新和面蒸窝窝头。”
“我不是刚挣了一两银子吗？”顾雨娘着急说道。
可不能再吃那划嗓子的糠窝窝头。
“那一两银子还要留给你做嫁妆呢，省得将来到了婆家，让人看不起。有些银子在，总归腰杆子硬。你爹死得早，若不是当初你姥姥给我的嫁妆，这些年，我们娘俩哪里能撑到今天。”杜桂花边炒菜边抹了一把眼泪。
十多年来，杜桂花一直没有见过爹娘，更不知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
顾雨娘心中感动，娘总是为她着想，“娘，我一直记着姥姥对咱家的好。我给您保证，咱们家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多，给我三天时间，若是我挣不来银子，让我吃一辈子带糠窝窝头我都愿意。”
顾雨娘的记忆里压根没有姥姥家人的印象，只知道姥姥家的人是娘这些年来想提却不敢提的家人。抽空她定要好好问问这其中的事情。
“好，娘答应你。未来三天，娘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就盼着你给娘多挣回些银子。只要有了固定收入，你想天天吃白面馒头，娘都如你愿。”
这天底下没有不盼自家闺女好的娘亲，杜桂花也不例外。尽管觉得闺女说得很难实现，但还是没有说打击的话。
有了娘的这句话，顾雨娘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好，娘，我一定让您陪着我天天能吃上白面馒头，对了，还有白米饭。”
“好好好。”杜桂花脸上笑开花，仿若已经过上闺女所说的好日子。
“雨娘，雨娘……”金东凌一直乖乖坐在饭桌旁等顾雨娘，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只好在屋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她。
他不敢走出屋，生怕一挪动位置，顾雨娘便不给他梳头。
一听到东凌的喊声，顾雨娘轻声对杜桂花说：“娘，我先去看看东凌，一会过来给您帮忙。”
“行。”杜桂花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顾雨娘快速走到金东凌面前。
“东凌，我马上给你梳头。但是记住了，窝窝头的事，不许跟我娘说。”
金东凌立马点点头，捂住眼睛，“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这傻子一点也不笨啊，顾雨娘拍了拍东凌的肩膀，没有再说话，而是走到里屋，拿出梳子。
这时，金东凌才把左手中的两个白玉簪递给顾雨娘。
这傻子怎么一只手拿两个白玉簪？另一只手肯定握着别的东西。“东凌，打开你的右手。”
东凌刚要打开右手，但迟疑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把右手藏到身后。“我不。”
傻子越是这样说，顾雨娘越怀疑，对了，面人，一定是面人。在秋老板那里，傻子一直乖乖地捏面人，但回来后，她一直没看到傻子捏的面人。
“东凌，你手里是不是面人？”
金东凌一脸佩服，“雨娘，你好聪明。”
“打开给我看看呗？我又不会抢你的。”顾雨娘往凳子上一坐，一副不给看就不理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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