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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顾雨娘拒绝,杨婆子已转身往会跑。
“如此就要麻烦雨娘你了。”溪铭面上十分客气地说道。
顾雨娘直接服了眼前这对母女,好像她还没答应帮忙吧?
在溪铭身上,顾雨娘感觉不到一点善意。
杨婆子一走,牛车上又多出一个人的空。老顾头没再着急赶牛车走,而是继续等在村头,希望再拉上一个人。
多拉一个人就多挣三文钱。
溪铭欲跟金东凌搭话,一副高傲的模样,“喂,傻子,看这里,看这里……”
平时金东凌听习惯了别人叫他傻子,知道溪铭在叫他,但他偏不理会她。
溪铭见傻子不理会自己,只好放弃与傻子搭话。
毕竟溪铭是萨布家的下人,打狗还要看主人。于是,顾雨娘客气地说道:“对不住啊,溪铭姑娘,东凌平时不太爱说话,还望你见谅。”
平时她最讨厌别人用这种语调喊东凌傻子,但还是生生忍住欲一脚把溪铭踹下牛车的冲动。明面上她必须要对溪铭客气些,暗地里嘛,她可以为所欲为。
金东凌还是不吭声,现在他明白,刚才就是听了杨婆子的话,没打招呼就去山坡那里,才会让雨娘着急。所以他不喜欢杨婆子母女。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过来坐车。
牛车上的人纷纷催促老顾头,“快走吧。”
“就是,再不走,赶不及回来做晌饭。”
“我去镇上还有急事呢。”
老顾头听着车上人的抱怨,无奈地扬起鞭子,赶着牛车朝镇上而去。
此时,杨婆子心中有了另一番计较,并没有回萨布的院落,而是朝杜桂花家走去。有些事她不放心托别人去说,还是亲自上门说一声,正好探探杜桂花的口风。
到了杜桂花家,杨婆子非常有礼貌地轻轻扣门。
王寡妇和杜桂花正在炕上缝制衣裳。
“谁啊?”不等杜桂花出声,王寡妇抢先朝屋外喊道。
杜桂花放下手中的针线,欲起身。
王寡妇拦住,关切地说:“桂花,你还是好好呆在炕上,我出去看看。”
昨天杜桂花没摔倒骨头,但还是在炕上休养为宜。
“王大嫂我没事,今早上都能生火做饭。”
不等杜桂花起身,王寡妇便将她轻按回炕上,“桂花,我出去看看,免得是有人来找事,若是有人来找事,我直接把她打发走,就说你没在家,我是过来帮你喂鸡鸭的。要找人,等下午再过来。”
平时很少有人来雨娘家,基本上来个人就是来找事。现在雨娘没在家,若真有人来找事,此时杜桂花出去,只有吃亏的份。
王寡妇起身出屋,看到门外的那位妇人,并不认识。
“您是?”
杨婆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这位大姐,这是杜桂花家吧?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村长家的使唤婆子,平时很少出门。今天过来呢,就是找桂花妹子谈点事。放心,绝对是好事。”
一看眼前这个婆子欢天喜地的模样,王寡妇顿时放下心来,又加上来人说是村长家的人,她不敢怠慢,“这位大姐,这里是桂花家,桂花她昨天摔了一跤,现在炕上呢,您先进屋再吧。”
闪开身子,让出一块空,请杨婆子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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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不许打他的主意()
杨婆子一进屋,不等王寡妇指引,自己便进了里屋。
刚才杜桂花已经听到这位妇人是萨布家的人,欲下炕穿鞋。
杨婆子立马拦住,“别,桂花妹子,你摔伤了,别下炕,在炕上坐着就行,我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有事您请地说道。
不再坚持下炕。
王寡妇倒了一碗水,递给杨婆子。
杨婆子再次强调:“我是萨布村长家的使唤婆子,我夫家姓杨,你们可以喊我一声杨嫂子。我今天来呢,是想问你一下,那个金东凌是不是你的远房亲戚?”
能在萨布家当使唤婆子是她这辈子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杜桂花的心脏一颤,生怕金东凌不是她家亲戚的事情穿帮,但面上却镇定地回答:“东凌是我家的远房亲戚,是雨娘的表哥。”
杨婆子一拍腿,之后往炕上一坐,盘起腿,笑眯眯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也就是说你是东凌的长辈,可以做得了东凌的主?”
做主?好像东凌只听雨娘的话。杜桂花赶忙摆摆手,“杨嫂子,东凌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我做不了他的主。我跟您说实话,平时我们的吃穿用度,都是东凌补贴给我家的,吃人家嘴短,我哪能替他做主啊。他不做我们家的主,就不错了。”
杨婆子端起那碗水喝了两口,“桂花妹子,你做不了他的主,但总归你是他的长辈,他得听你的劝说吧?”
“劝说?”杜桂花到现在也没整明白这位杨嫂子过来干嘛,“杨嫂子,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就是我心中有件事啊,只是我这脸皮薄,怕说出来再不成,到时候这脸没地方搁。”杨婆子抬起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杜桂花马上说道:“您放心,这事若是不成,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是啊,我们保证不说。”王寡妇附和着说道。
“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看中你们家东凌了,想把自家闺女溪铭许配给他。”
杨婆子这话一出口,惊得王寡妇和杜桂花均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好吧,但东凌是个傻的;说不好吧,会让杨嫂子认为她俩看不起杨家。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杨婆子望了杜桂花一眼,“桂花妹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行还是不行啊?”
“咳咳……”杜桂花以咳嗽声缓解尴尬,委婉地说:“杨嫂子,您说这事,当然好。不过东凌是个傻的,只怕配不上你家溪铭啊。”
杨婆子无所谓地说道:“我们家不介意东凌是个傻子。我和溪铭她爹凑了点银子,打算从村里买块地,盖上一处院落,将东凌招为上门女婿。”
杜桂花总觉得这事不能轻易定下来,这杨家明明知道东凌是个傻子,还这样上赶着招他为上门女婿,连个媒人都不找,亲自过来说亲,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于是委婉地说道:“杨嫂子,您看这样行不行,等东凌回来,我跟他说说。”
“行,你跟东凌商量一下,改天抽空我再过来。若是傻子不愿意,你又劝说不了他,那我就去求村长做主。”
本以为杜桂花会欢天喜地应下这门亲事,没成想这么不识抬举。其实萨布平时最不喜欢的便是北麓国人入赘到原东凌国的人家。不然杨婆子也用不着自己想办法。但抬出村长的名号,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杨婆子从炕上跳下来,告辞离开。
王寡妇客气地将杨婆子送出院门,试探着问道:“杨嫂子,东凌是个傻的,不知道您看上他哪一点了?”
杨婆子将早已烂熟于心的话,说出口,“这个东凌虽傻,但长得俊俏啊,我们一家人就是相中他长得好看,不然我哪能放下身段,过来和杜桂花说这事啊。要是他稍微长得难看一点,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他一个傻子?”
目送杨婆子离开后,王寡妇回到屋中,悄声说道:“桂花,刚才那个妇人不知揣了什么鬼心思,说什么相中东凌长得俊俏,我看她没安什么好心。能在萨布身边吃得开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可不能把东凌往火坑里推。”
“是啊,王大嫂。不过刚才那婆子搬出萨布,这是摆明在威胁我们呢。”杜桂花长叹一声,“东凌除了脑子不好使,其余方面都好,他确实也该成亲了,可是我们作为长辈,怎么着也要为他找一门好亲事,决不能找萨布身边的那些人。”
说到金东凌的婚事,王寡妇神秘一笑,“桂花啊,我怎么觉得东凌喜欢雨娘呢?”
“怎么可能?东凌就像个孩子,不懂男女之情的,他肯定把雨娘当妹妹呢。”这段时间,杜桂花一直把东凌当亲生儿子对待。
“若是东凌不喜欢雨娘,他怎么肯拿出自己的银子给雨娘做生意呢?他是傻,但怎么单单给雨娘银子用,不给别的姑娘银子用呢?”王寡妇分析地头头是道。
杜桂花还是不相信东凌对雨娘有男女之情,“东凌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我们对他好,他自然对我们也好啊。再说了,东凌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先不说这事,我们先想想该如何拒绝那个杨婆子吧。我可不想咱们东凌娶个被萨布睡过的媳妇。”
村规有规定,原潞城女子成亲前一晚要陪村长。即便是村长的得力婆子,只要是原东凌国人,她家的闺女,也不能例外。
“雨娘主意多,等下午雨娘回来,我们和她好好商量一下。”王寡妇也不希望东凌娶那个溪铭。
单看那个杨婆子的精明狡猾模样,定然打着什么鬼主意。
杜桂花和王寡妇继续做针线活。
*
到了昆山镇的顾雨娘和金东凌,直接进了秋氏衣裳铺。
溪铭以自己一个女儿家不敢独自逛镇上为由,跟着进了衣裳铺。
而且没话找话,“雨娘,你和东凌就是在这家店铺寄卖玫瑰玉肌露啊?我能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顾雨娘随口说道。
田富珍刚要开口与顾雨娘说些生意上的事,一看有外人在场,立马转移话题。
“这位是?”
望向溪铭。
溪铭矫揉造作地说:“这位姐姐,我叫溪铭,和雨娘是一个村的,我娘是萨布村长家的使唤婆子,我是村长家赛姨娘的贴身大丫鬟。今天我得空来镇上逛逛,我娘临时有事不能陪我,便把我拜托给雨娘了。”
介绍自己时,把她娘和她自己的身份抬出来,这是变相的告诫田富珍,得对她客气点。
田富珍一听是萨布家的人,对溪铭好感顿失,但面上仍旧笑着说:“哦,溪铭是吧,快到那边坐。”
此时顾雨娘背对着溪铭,朝田富珍使了一眼色,示意她帮忙甩开溪铭。
与雨娘这点默契,田富珍还是有的。于是说道:“雨娘,你和东凌跟我到后院一趟吧。”
碍于溪铭在场,没法开口问一些事情。到后院谈,也清净。
“好咧。”顾雨娘回答。
顾雨娘和金东凌朝后院走去,溪铭紧跟几步,被田富珍拦下。
“这位姑娘,请你在这里稍等,我们去去就来。”
这里是镇上,田富珍可不归萨布村长管,溪铭能用身份压得了顾雨娘,可压不了田富珍,只得重新做回椅子上。
田富珍转身也走向后院。
到了后院,不等顾雨娘开口,田富珍低声问道:“那个溪铭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像一块狗皮膏药啊?你上哪,她就想跟着去哪。”
顾雨娘格格笑。
“富珍,你错了,她可不是贴我,是专门来贴东凌的狗皮膏药。”
“啥?”田富珍惊讶不已,“雨娘,你的意思是她看上咱们家东凌了?那可不行,长相先不论,单看她一个伺候萨布的下人就敢搬出萨布来压你和东凌这一点,我敢说,她绝不是什么善茬。”
顾雨娘赞同田富珍的说法,遂点点头,“所以我不敢让她单独与东凌相处,今早上,她和她娘竟然哄骗东凌去一个山坡下的花丛中摘花,我看她们之意,不是让东凌摘真花,而是摘溪铭那朵花。”
金东凌只听不语。但现在明白,雨娘特别讨厌溪铭。只要雨娘不喜欢的人,他也不会喜欢。
田富珍望了一眼金东凌。
此时金东凌安静地站在雨娘身旁,俊美如谪仙,不染世间尘埃。
田富珍夸赞道:“别看咱家东凌脑子不太好使,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吸引女儿家的目光呢。”
金东凌仅仅呆萌一笑,并不搭话。
顾雨娘微微一笑,夸赞道:“那当然,在我心里,东凌最好。”
这句话听进东凌耳朵里,立马心花怒放。
东凌开心地模仿着顾雨娘的话,“在我心里,雨娘最好。”
顾雨娘笑。
对自己的长相,她非常有自知之明,还真没看出自己哪里长得好看,倒是东凌每次都给她以自信。
田富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东凌,雨娘最好,那我呢?我好吧?”
平时不怎么与富珍说话的东凌,破天荒地认真说道:“你也好,不过要排在雨娘后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