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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京都找个漂亮媳妇嘛。”这会儿梅如玉见状赶忙转移话题。
“也是……”
二人相谈甚欢,梅如玉也借此了解到了山上的一些情况——大师兄没有亲传徒弟,三师姐曾经有两个弟子,四师兄有一个亲传弟子,五师兄有一个弟子,今年才八岁……
山上还有一些前来学习的几名弟子,几位师兄没事的时候会去讲讲课。
“你师父是谁啊?”最后许小楼才想起来问道。
“那个……许老大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我刚上山,现在住在山上客房,你下次再无聊了可以过去找我。”梅如玉说完便和他分开了。
山上的床有些硬,房间有点小,东西有点旧,这些东西和客栈里没法比,和南溪太平王府更是天差地别,但梅如玉却睡得格外香甜。
他知道这一夜京都注定会很热闹,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天一早梅如玉便早早的起了床,山下的卧牛村飘起缕缕炊烟,鸡鸣狗吠声远远传来……
他像往常一样在房间内打坐吐纳了半个时辰,然后自己到院子里打了水洗漱,等他做完这一切,两位扫地的老仆刚把上山的石阶扫完,哑巴伙夫也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白馒头、白米粥、两个农家小炒和一小碟咸菜,几人沉默而又彬彬有礼的吃完了早饭。
他去了趟大师兄住的地方,想要问问他自己要接下来要学什么。
大师兄的房子是几间普通的石头堆砌的房屋,房间里的陈设都很简单,门外的小院里栽种几片药草,其余的地方晒着新收的谷子。
大师兄还在睡觉,梅如玉喊了几遍也没能把他从梦中拽出来,只得出门。
既然大师兄不管他,那只能到另外几个师兄师姐哪里去看看了。四师兄最和蔼可亲,不过他现在去的话如果遇到了“许老大”岂不是尴尬,五师兄说要教他练刀,一时半会儿并不着急,思来想去只能想去三师姐那儿。
三师姐住的地方文雅了很多,只是三师姐并不在住处,扫地的老人说她去了在藏书洞,梅如玉只能根据他指的方向找过去。
藏书洞在常青山的半山腰处,梅如玉进去的时候着实被惊到了,藏书洞一眼望不到头,入目全是书。和这里比起来梅家太平湖上的七窍玲珑塔里的书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萧离拿着本书从书架层层书架后面走了过来,然后递给梅如玉一本封面泛黄的古书:“把这本书抄写一遍,然后记住。”
“好的师姐。”梅如玉点头。
入手一看,《妖灵录》——妖族修道入门心法。
没给梅如玉提出疑问的机会,萧离接着道:“修道需要潜心静修,山顶太吵了,你尽早搬出去。”
梅如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便应了下来。
“书里有一封你五师兄留给你的信。”萧离走前提醒道。
梅如玉暗道奇怪,心说五师兄做事还真是与众不同,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书院的老五。
打开一看不由呆了。
“一月为期,杀尽名单上五人,事情办完我教你练刀。”
第十六章 屠夫和送行的少年()
空旷的藏书洞里寂静非常,三师姐萧离在书海中整理书籍,梅如玉在案台上潜心抄书。
《妖灵录》语句晦涩,里面运用了大量妖族的传说和谚语,梅如玉不得不在抄写的同时仔细在脑海中搜索对应的解释,有些实在难以理解的只能暂时先记在脑海里慢慢想。
中午的时候梅如玉回山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早早返回藏书洞继续誊抄,夜色降临也浑然不觉。
此后一连数日他皆如此,第三日晌午他便已经抄完,并把一些想不明白的问题记录下来集中请教了三师姐。
萧离平日里不苟言笑,从来不会主动和新来的小师弟打招呼,只有在他请教问题的时候,她才会说几句,但也总是言简意赅。
几日下来梅如玉便对这位冷冰冰的师姐有了大致的了解。
“师妹觉得新来的小师弟如何?”中间大师兄来过一次,并且和萧离进行了一番简短的谈话。
“勤能补拙。”萧离想起梅如玉认真抄书的样子做出她认为最公允的评价。
大师兄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年老四耍了点小聪明避开了江湖纷争,老五一心只想着斩尽满山的梨花,师父说小师弟命不好,我们都要多关心他一点。”
萧离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一摞书走向了梅如玉。
……
梅如玉在抄完一本《妖灵录》后,三师姐又给他拿来了数十本妖族功法的书籍,但这次她给梅如玉限定了时间,一个月内抄完,权限是可以带回去抄写。
想到之前闻人师兄留给他的信,梅如玉没来由心中一阵烦躁,相比抄书,杀人这档子事明显他很不擅长。
为此梅如玉找到了大师兄,和他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闲扯淡,并十分隐晦的表达了他的不喜。
结果招来大师兄一顿嘲笑——所谓修行可不就是踩着尸山血海才能爬到高处的,如果修行者的刀杀不了人,那境界再高又能有什么用呢?
常青书院的宗旨就是学以致用。
梅如玉回到房间里想了很久,从他到达京都的那一天起,很多人就想要看看南方这把刀的成色。
闻人师兄怕是也想要看看他这把刀的成色吧。
一夜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于是第二天清晨梅如玉便离开了常青山。
回到城中梅如玉随便找了间普通客栈住了下来,孙缺很快就来到了客栈。
“把名单上五个人的底细查清楚。”梅如玉将写有名单的字条交到他手里吩咐道。
孙缺领了命就差人去查,他则把近几天来皇城里的种种信息反馈给了梅如玉。
“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就行,我毕竟什么都不懂。”在听完孙缺的汇报后梅如玉说道。
孙缺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从山上下来的世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当天下午密探便把探查来的信息报告给了梅如玉——名单上的五人中有四人是普通人,另外一人是官身。
这五人并无任何关联,真要说相同点的话便是十二年前这五人都是官身,但随后几年其中四人陆续被拿去官职、贬为平民,另外一人也官降三级,如今只是一名小吏。
梅如玉拿着五人的档案,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还是明白了闻人师兄的意图。
十二年前……这个数字可不是巧合!
第二天梅如玉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便去了xc区在京都xc区又被称为xc区xc区在京都就是犯罪和贫困的代名词,这里生活着无数穷苦民众,他们或许是因为祖辈潦倒、或许是因为犯了事情又或许是他们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狭窄的巷子里地面坑洼不平,房屋低矮破旧,乞丐聚在一堆讲着粗鄙的荤段子逗乐……梅如玉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昏暗幽深而又肮脏的巷子里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屠夫。
屠夫家中脏乱不堪,院子里弥漫着常年不散的血腥味,屠夫躺着破旧的躺椅上鼾声如雷,梅如玉喊了他几声,不见回应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看了看便离开了。
出去之后梅如玉又在周边转了几圈,中午他在xc区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吃了些东西,又去南城区的铁匠铺卖了一把顺手的砍刀。
傍晚的时候他又去了一趟屠夫生活的小巷,这会儿他已经醒了酒,在离他家不远的赌坊里挥霍着铜钱,梅如玉远远的看了几眼便又离开了。
巷子口的道路上站在几名搔首弄姿的年轻**热情的招揽生意,孩子们在不远处踢毽子,泼辣的妇人站在巷口和巷尾对骂……夕阳把低矮的房子染成红色,像是一滩粘稠的血。
夜色渐深,家家户户都已经关了门,已经输得一个铜板都不剩的屠夫被赌场的打手赶出了门,屠夫边走边骂,只是他的声音极小,想来也是怕被听到遭来一阵痛打。
屠夫一脚踢开院子里的躺椅,从地上抄起酒瓶猛灌了几口,压着声音咒骂几句老天爷不开眼之类的混账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进了杂乱的屋里。
“刘宏,字明正,文德二十六年生人,自幼好学,十五岁中秀才,十九岁中举人,再五年进士及第,翌年进入刑部……你出身不错啊,说说看你怎么做起了屠夫这个营口?”
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脖子上,起初屠夫并不在意,这在sc区是常有的事,多是为了几个铜钱填饱肚子,知道拿刀的人说出了这段话,屠夫这才豁然醒了酒。
“你是谁?”
自从八年前来到这里屠夫就当刘宏已经死了,听到有人再次提起这个名字他早已经死了的心终于起了波澜。
“你问我是谁?哼,十二年前文渊阁大学士林正阳一家老少九十七口、礼部侍郎李韦雍一家老少八十四口、宣威将军孙烈一家三十七口……”
听到再次有人提及当年那场震惊京都的惨案,早已被酒精掏空身体的屠夫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浑浊的双眼中流出了两行热泪,激动的说道:“别说了别说了……”
屠夫说着抱紧了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人在做天在看,你在杀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的感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黑暗中的人暗自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过了良久,屠夫平静的抬起头,坦然的看着黑暗中的索命人。
“那我送你上路。”
黑暗中的人举起了手里的砍刀。
夜色深邃,梅如玉把已经很干净的手洗了再洗,然后回到房间里把名单上的名字用笔划掉了一个。
第十七章 春风十里最杀人()
夜色沉静,凉风习习,吹开桌子上的一份档案。
梅如玉起床关了窗,然后看了眼档案上的名字,便把它撕碎丢进了火盆里。
褚世勋,西城望春湖一带赫赫有名的恶霸,一身蛮力了得,道上人称他为储霸王。平日里是个狠角儿,在阴暗处没少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平日里行事小心谨慎,极少独自一个人外出,但是听说他极好女色,是风月场的常客,在不少场子里都有相好的,但他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怕死是好事,好色同样是好事。
狡兔三窟,好一个狡猾胆小的储霸王。
梅如玉攥着探子新传来的情报,思索良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和探子们去了望春湖,远远的看了几眼储霸王那几个姘头,皆是一水儿年方二八的小丫头片子。
梅如玉吩咐探子盯紧了他的那几个情妇,另外留心一下望春湖一带风月场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本是无心插柳,没想到竟真的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西城鼎鼎大名的牡丹亭新来了位雏儿,听说父亲是个犯了事的官员,刚被杀了头,家中女眷被卖进了各个风月场,明儿晚上抢头彩。
储霸王既然如此喜好萝莉,那在他的地界儿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这消息有用,该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梅如玉长吁了口气。
……
春风十里,巷里花开巷外香。
走到巷口,看着尚未开工凭栏嬉闹的伊人,一个个媚眼流波、掩嘴笑的花枝乱颤,梅如玉没来由心中一阵发慌,西城的民风果真比东面要开放的多。
巷子里红袖轻摇,劣质的胭脂水粉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银铃般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不时会有几个莹莹袅袅的女子衣着清凉的摇晃着曼妙的身姿从他身边经过,并且习惯性的朝他抛出一个极为诱惑的媚眼。
好不容易穿越这条羞人的小巷,抬头便看到了牡丹亭。
门口的小厮热情的将他引了进去,极力推荐本店的服务套餐……梅如玉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才挡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带我去见云大家。”
小厮从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忙把他引到了二楼的雅间,差人送了一壶小酒方才进去禀报。
云大家是牡丹亭管事,她年轻时也是名动京都的花魁,一手精妙的水袖舞成为众多达官贵人追捧的对象,后来虽着年岁增长不得不推到幕后,把舞台留给年轻人。
因为精于打扮,半老徐娘的云大家并没有梅如玉想的那么老,丰腴的身姿和保养极好的皮肤比起楼里的很多姑娘都要更为动人。
“云大家对不住,今天可能要借你的地方办点事。”梅如玉见着她时微微愣了愣神,半响才艰难的把目光从她胸前的那一抹雪白面前收回。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了她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