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旧巧笑嫣然:“不是‘宁肯’,而是‘甘愿’。有句话叫做千金难买我愿意,你大概不知道吧?哦,你这种连至亲都算计的人,大概没办法理解什么叫做‘喜欢’吧。”
牧歌闭上眼睛,心想“喜欢”这个词经常产生歧义,联系上下文来看,这里的语境应该是“主公”而不是“老公”。
曲靖的身体产生了肉眼可见的颤抖。目力好的人甚至能看到,曲靖搁在膝盖上的拳头正在剧烈哆嗦。蝶衣这句话太钻心剜肉了。她一边笑得令友军觉得春暖花开,一边说得令敌军觉得寒意刻骨,蝶衣这个人简直
当然,何友德和督战队已经对蝶衣充满了恐惧,因为他们觉得,蝶衣这么激怒曲靖是不是在破罐破摔,曲靖随时都会气得七窍生烟,然后暴跳如雷、大开杀戒。
但是牧字旗却大为振奋。汤显楚豪气冲天,哇哇叫道:“蝶衣说得好!我们是景仰牧旗,才团结在他身边的,谁都休想刨墙角!”
“对!对!”
“谁都休想刨墙角!”
陷阵营的武士都视死如归,豁出去了,直抒胸臆声援蝶衣,喊了个痛快淋漓。
曲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全凭垂下的鬓发遮住半张脸,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屈辱也是显而易见的,他都不惜七擒七纵来挽留蝶衣了,结果蝶衣还是站在牧歌身边,摆事实讲,刨墙角的是牧歌才对。
“牧歌,”曲靖忽然发出“咯咯”的笑声,这令人发毛的笑声弄得鼓噪的武士都没了动静,实在毛骨悚然:“从你进入古岳青丘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带来了机遇,也是个威胁。可惜啊,当时忙于围攻王虫、统一两族,没有功夫追杀你。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有多么脆弱吧。”
“你想怎样?”牧歌强忍伤势,一边抬头问,一边捏爪凝聚光尘,拼命催生焰光刀。
“呵呵呵”曲靖笑了会儿,抬了抬手。
铺天盖地的飞蛇、龙蝇忽然俯冲而下,振翅之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的虫群突然张牙舞爪地前进,节肢扎地的声音宛如暴雨。
陷阵营上下急忙压缩阵型,严阵以待,而破军营和督战队发出尖叫,抱头等死。
在一片惊叫中,曲靖高高抬起的手突然握拳,让龙蝇骤然悬停、虫潮刹那停止——可是这一场虚惊,彻底摧毁了一些人的心理防线,连哭声都隐约的传出来了。
曲靖睁圆眼睛,朗声喝道:“所有人听着!我只杀牧歌,不殃及池鱼!交出牧歌,可免一死!否则,踏碎骨髓,寸草不留!”
这一声喊,陆渔和陷阵营的百夫长就大叫起来:“谁敢?”
“动牧旗一个手指头,我剥了他的皮!”
可是,就算如此,一些破军营的人、督战队的人都怯怯懦懦地盯牧歌,仿佛在哀求他深明大义、换大家一条活路。
牧歌环视一圈,被那些热切的目光冻伤了心脏。
蝶衣默然不语,只默默地在长袖里握紧牧歌的手,仿佛告诉他,人间就是这样子,不必介怀。
这时候,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
何友德疲惫地走到陆渔身边,抬头瓮声瓮气地对曲靖说:“就算交出牧歌,你也可以食言杀了我们。如果交出牧歌,我们胸中的荣誉之火也将熄灭,那样的话,跟活死人没有区别。作为现存的最高行政长官,我拒绝你的要求。”
牧歌蓦然回头,惊愕地盯着何友德,万万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何友德昂头凝视曲靖,不去看牧歌的眼睛。也许他说这句话,不是为了取悦牧歌,而是表达自己的决定吧。
何友德此话一出,很多人羞愧得无地自容,默默攥紧了拳头,在内疚之中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
第168章 167。葬蝶()
曲靖的表情已经失去控制,脸部都在抽搐了。纵他有再高的涵养,也是青丘之君、两族之主,脾气也是有的。
“好好!”曲靖缓缓站起来,象征了劝降的结束,“我曲靖对3级宇宙用兵,也不是非要用你不可!我成全你们!严杀屠尽,弃尸原野!”
灭顶之灾,终究要来。
虞龙、陆渔、汤显楚、唐伟发出玉石俱焚的怒吼,破军营的人也纷纷亮出气光刀。
蝶衣盯着曲靖。曲靖在震怒之下,龙神蜈蚣与虫群一起冲锋,眨眼进入了蝶衣的百米之内。
牧歌忽然感觉袖子被人摇了摇。他扭头看蝶衣,瞧见蝶衣笑容神秘,温柔讨巧:“主公,主公,现在下雨给你看。以后到了雨天,要想起人家喔。”
“干扰之术不是被曲靖破除了吗?”牧歌眉毛一皱。
一阵凉意袭来,宁静的灵魂之雨编织着方圆百米内的天空,花香扑鼻,万物静止。在细雨的飘拂中,曲靖的龙神蜈蚣仿佛巨大的雕塑,纹丝不动;曲靖那挥袖指挥的姿态也定格在空中,就连震怒扭曲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半空中,无论是敛翅俯冲的飞蛇,还是喷溅在半空中的毒液,都以违背力学定律的形式凝固在空中,像一大堆栩栩如生的模型。
在“细雨”覆盖的范围外面,躁动的虫群依旧奋不顾身地扑过来,可是淋到雨以后,他们的运动速度急剧衰减,最后同样归于静止,就算是跃在半空,都纹丝不动地停在空气里,就像跃入了时间静止的领域。
最为壮观的是,前面的虫子“冻住”了,后面的虫子照旧前仆后继地往前冲、往前堆。在“细雨”的边缘,“冻结”的虫族越垒越高,迅速堆砌成罐头型建筑。虫族凭借“冻结”的躯体,把“细雨”的边界标识得一清二楚。
最后,在1分钟时间里,虫族用身体丈量了能够凝固时间的“细雨”领域,那是一段横截半径为100米、高达100米的圆柱形空间。虫群争先恐后地往冻结的同伴身体上爬,飞快地把这段圆柱形空间进行了“封顶”。
局面变成了这样:虫子已经碰不到神殿武士,只能徒劳地前赴后继、以身筑墙,将整个“时间静止”的圆柱形空间埋了起来。
————————————————
在“天枢号”旗舰上,一名女性观测员突然尖叫:“舰长!你看!”
忙于处理撤退陆军安置事宜的舰长急忙过来,看见远地轨道的对地观测成像图上,传送门竟然被黑色虫子淹没了。
观测员带着哭腔问:“断后的牧总旗和陷阵营是不是回不来了”
舰长说:“放大。”
模糊的成像信号继续放大,能够看见,黑色的虫群像叠罗汉一样,垒成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正圆形高台。那不断蠕动的黑色画面,比蛇类扎堆交配还吓人。
“那些虫族摧毁了传送门还不够,还要叠罗汉压在上面吗”观测员泪水涟涟。
舰长继续说:“放大。”
潘越在旁边说:“可能是后面的人还没传送出来,牧歌的防线就崩溃了。因为大军都聚集在传送门附近,所以这片区域产生了争夺尸体的情况,虫子叠起来,说明它们很饥饿。”
观测员“哇”的一声哭了,劝都劝不住。
舰长回头厉喝:“不是说要炸毁传送门吗?让虫族传送到旗舰上来怎么办!去检查下传送阵是怎么回事!”
1秒后,汇报传来:“人员撤离一切正常!前线撤回的破军营武士还在持续登舰!只是登舰人员情绪激动,需要心理干预,已经按照江总旗的命令进行隔离安置。”
舰长回头瞪潘越。潘越挠着脸,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不敢吱声了。
“继续收纳人员,将他们隔离安置!”舰长果断下令,“维持传送阵的运行,命令流火营、天枢驻舰营全部到传送舱集结,万一有虫子冲进旗舰,就地消灭!”
“是!”
————————————————————————
在蝶衣施放的“细雨”下,虫族全部被剥夺了“动能”,陷入了“时间静止”状态。而神殿武士和传送门却能够继续行动。何友德、陆渔已经来不及问为什么,捡条命已经谢天谢地了,他们仓促向蝶衣和牧歌道谢,急忙组织剩下的武士冲进传送门。
汤显楚冲上来请示牧歌:“牧旗!那个穿白衣服的虫族头儿还坐在蜈蚣头上呢!我上去把他杀了!”
蝶衣喝道:“你的攻击会触发他的护体法宝,你会害死我们大家!”
牧歌瞪汤显楚一眼,喝道:“不可节外生枝!迅速撤离!”
“是!”汤显楚对蝶衣深深一拜,下去抬伤员去了。他心有余悸地想,还好请示了牧歌,否则又完蛋了。
牧歌忍不住喜悦,看到蝶衣拿袖子遮面,就轻轻拿开她的手,柔声说:“我误会你啦,当初不该凶你,也不该不理你。”
蝶衣的手被他拿开,才低着头露出侧脸,轻轻嘱托:“你要好好对待我的族人。”
“那是当然”牧歌还没说完,忽然看见蝶衣的乌黑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他大惊失色:“这法术消耗这样剧烈?”
蝶衣见他惊惶,反而堆出笑容,拿袖子揩他脸上的血污,从容笑道:“当然啦,这可是凝固时间的结界,如果用的多的话,老天都不答应呢。”
牧歌看见一根青丝横在蝶衣的嘴角,从发梢开始变白,一会儿青丝变鹤发。他的心像刀割一般,哑然喊道:“你停下来,不要用了!”
瞧见牧歌痛不欲生,蝶衣又撩开青白相间的长发,摇着牧歌的袖子,指着半空中的曲靖,弯着美目笑道:“别这样嘛!你看你看,曲靖发怒的表情好傻啊。喂,你笑一笑嘛,我想看你笑。”
牧歌要咬紧牙关才能笑出来,笑得比哭还难看:“笨的是我,我比他更笨”
“是的,你好笨呢。””蝶衣举起袖子揩牧歌的脸,得意洋洋地嘲讽他:“你还以为不用虚心学习了。实话告诉你吧,你猜不到曲靖能破我法术,曲靖猜不到我有他破不了的法术,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笨蛋。记住哦,以后,你可不许像他那样盲目自大了。”
蝶衣为什么不听话、蝶衣为什么尖酸嘲弄、蝶衣为什么平静从容终于有了答案,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细雨簌簌落下,沙沙的声音将蝶衣的美貌和青春慢慢洗去。牧歌紧紧抓住蝶衣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帮自己揩泪了:“不要勉强自己了!我总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痛!我知道错了你快停下法术!”
蝶衣抿唇微笑,只是摇头。牧歌见她笑意温柔,却打骨子里害怕她的倔强。绝望的眼泪顿时往下滚,他的声音一下子哑了:“你不要这样,我不该凶你的!你快把这自残的法术停下来,我道歉好吗”
“我喜欢你的性格,你一定会对我的族人很温柔。”蝶衣转移话题,低头吐出一颗滑腻的明珠,递给牧歌,让他双手攥住,顺便将自己的长袖挣脱出来,“你若喜欢我的话,就好好保存它,雨天拿出来看一看。哪怕是弹指之间的幸福,也是好的。”
细雨沙沙,情话婉转。这甜蜜的话,在雨声里更加悦耳。
牧歌低头攥紧宝珠,知道蝶衣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停止这场细雨了。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蝶衣的话那么多,因为她要说完想说的话;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蝶衣摇着自己的袖子叫“主公”,因为那可能是最后一次呼唤了。
蝶衣看见他爱护宝珠,心头温暖,低头玩着袖子说:“这个法术的名字很美哦。明明是凝固时间的法术,却叫做‘弹指红颜老’。也许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想跟他多逗留片刻,所以人生就像弹指一挥间。”
牧歌急忙握住她的手,眼睁睁看着蝶衣的眼角爬上皱纹,这让他越攥越紧,唯恐失去蝶衣:“不,不,就算你老了,我也不舍得你离开!”
蝶衣“吭哧”一声哭出来,突然甩开他的手,举着两袖蒙住眼睛,哽咽道:“你真是最笨的人了!谁愿意给你看老去的样子啊。记着人家最漂亮的时候就好了啊。不理你啦。”
“快走!快走!后面的跟上!”陆渔和汤显楚在后面心急火燎地督促人员撤离,可是这些声音,牧歌已经听不到了。他抱了个空,眼睁睁看着蝶衣在他的怀里化作了花瓣,随着细雨飘走了。
也许她不愿意牧歌看见自己垂垂老矣的面容吧。
“蝶衣!”牧歌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将佩剑砸进地里,鲜血淋漓的拳头在地上磕得“咚咚”直响,捶得泣不成声。
冰凉的冷雨细细扎着他的脖颈。他一淋雨,就想起起蝶衣带给他的甜蜜剧痛。每当痛意袭来,他就希望在雨声里前行,仿佛沐浴在沙沙雨声里,就能与蝶衣共存,就能找回在长袖里偷偷牵手的心动感觉。
撕心裂肺的呐喊,痛不欲生的牧旗,让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