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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指南-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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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陆渔在行刑前,非常默契地用眼神请示牧歌。牧歌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的狡黠稍纵即逝,但是陆渔依旧心领神会。他对汤显楚说了一句:“牧旗在用计。”

    汤显楚扭头看一眼吴涵,瞧见这个威风八面的司长已经成了光杆司令,要武力没武力,要威权没威权,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顿时恍然大悟:牧歌向吴涵展示的不是武力,而是决心。他对黎姿置之不理,让吴涵真的相信牧歌的杀意已决。在决心和气势的碰撞上,吴涵已经输了,所以他方寸大乱,一会儿想求情服软,一会儿想鱼死网破,举棋不定的结果,就是站在那里发呆。

    而陆渔的意思,就是提醒汤显楚,牧歌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人可以不杀。

    于是汤显楚嚷道:“你给他按住了,我活动下关节,免得砍着你。”他竟然真的蹦蹦跳跳地做热身运动,又扭头晃脑、又甩腕踢腿,一副认真砍头的模样,吓得那个亲兵趴在地上呜咽,尿湿了一大片。

    从吴涵到宪兵,全都被牧歌吓得屁滚尿流,以后就算借他们一个胆子,都不敢正视陷阵营了。

    牧歌在心里倒计时,心想闹了这么久,管事的也该到了。正思索时,君怡展翼冲上天空,低头喝道:“都住手!有什么事?”她呵斥时,两行女武神一字排开,一道流光掠过营门,化作三条人影,原来是一个武官护送两名文职前来整饬现场。

    “怎么回事!?”武官大步走进来,竟然是陆军战团长秦冲。秘书长赵蕾、幕僚长崔永基跟在他后面,脸色很不好看。

第183章 182。杠精() 
吴涵如获至宝,摆出怒发冲冠的表情,用力哼一声,然后嘶哑地喊道:“怎么回事?你问牧歌!区区一个旗官,竟然敢杀战神殿的宪兵?还没升职,就已经飞扬跋扈了!”

    黎姿也觉得牧歌做得过分了,秦冲他们肯定要优先平息高官的怒火,然后再问是非对错。吴涵明明只犯了一点小错,牧歌就把事情闹大,牧歌现在怎么汇报都不对头。她心里也生气,埋怨牧歌乾坤独断,对她置之不理。当局面陷入被动时,她忍不住咬牙嘀咕:“看你现在怎么办。”

    牧歌不置可否,他向前一步,向秦冲禀告:“禀告战团长。这名战神殿宪兵入营强掳蝶族巫女。经查证,此人一无调令,二无请示,毁我纲纪,喧哗营辕,我正在按律问斩。”

    秦冲“哦”了一声,皱眉低声问:“话是这样说,可是你的大局观到哪里去了?”正在责备牧歌时,吴涵已经喧嚣尘上,直呼战团长的名字:“秦冲,你治军有方,果然名不虚传,手下一个总旗就敢杀战神殿的人、缴宪兵的械,我真是大开眼界。回去以后,我必须向厅督如实据陈,重新裁定你们的忠诚度。你们就等着吧。”

    黎姿捂住眼睛。她知道,这一席话迟早会来的。但是她心里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牧歌既然敢做,那就一定预计到了这样的后果,并准备好了应对预案。

    果然,牧歌开口了:“吴司长,你身为忠诚考核厅的高官,忠不忠诚都是你说了算。现在你说陷阵营不忠诚?好。”

    “牧歌!”秦冲低喝一声。他也看不穿牧歌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希望牧歌不要再激怒吴涵了。

    “战团长,我手下有一名百夫长,叫做唐伟。他刀术过人,勇猛无双,战功无数。但是至今只是一名百夫长,原因很简单,在这10年里,吴司长说唐伟不忠诚。”牧歌扭头看着秦冲,面无表情,一副实事求是的态度。

    唐伟在人群中攥紧了刀柄。秦冲竟然回头看赵蕾,而赵蕾已经借故扭过头去,镇定地拿手绢吸眼角的泪水。崔永基轻轻安慰赵蕾,秦冲也心头沉重,蹙眉抬手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牧歌看得很准,唐伟的悲剧,至少有三个人是感同身受的,那就是陆军一把手秦冲、任性豪侠的崔永基和饱受折磨的赵蕾。他提起赵蕾的伤心事,等于往秦冲的心里扎了一刀。

    “现在,吴司长又说,他要上报厅督,他要启动忠诚裁定,他说陷阵营不够忠诚!在剥夺了唐伟的名誉以后,接下来就要剥夺陷阵营的荣耀了吗?难道鲜血和战功已经如此廉价,名誉可以被一面之词剥夺,荣耀可以被一人之言亵渎?”牧歌抬起下巴,发出义愤填膺的呐喊,“陷阵营不忠诚?唯有这个指控,我无法忍受!陷阵营听令!”

    吴涵如临大敌,本能地抬手护住脸,低头怒喝道:“你干嘛!你想哗变?”

    “在!”陷阵营五百人,只要听见牧歌的号令,立刻排山倒海地响应!

    在秦冲的凝视下,在赵蕾的泪水里,在崔永基的叹息前,在陷阵营的怒视中,牧歌一颗一颗解开披风的扣子,气吞山河地喝道:“向吴司长展示陷阵营的忠诚!”

    牧歌将披风掷入天空,撕开衣物,露出触目惊心的锯伤、割伤、刺伤、剪伤那些尚未愈合的疤痕,见证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战役。

    无数披风飘落在地,陷阵营的武士们像牧歌一样撕开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肉,咄咄逼人地盯着吴涵。这壮阔的画面,这难堪的沉默,让秦冲低头默哀,让吴涵抬不起头来。

    牧歌指着伤疤,对吴涵喝道:“忠诚是什么?忠诚即是赴死!这里的每一道伤疤,都足以致命,难道还不够忠诚吗?为什么我们承受了致命伤,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战死的袍泽用英魂庇佑了我们!吴司长,你可以把忠诚当做工具,但是你对忠诚一无所知!你如果试图亵渎陷阵营的荣誉、乃至抹黑郑玄舰队的忠诚,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秦冲也冷着脸对吴涵说:“吴司长,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我们之间就有极其严峻的信任问题了。”

    吴涵被五百名肌肉横生的武士怒目而视,被牧歌呵斥得无法反驳,被秦冲逼得走投无路。他在人群中央茕茕孑立,感到弱小、可怜、又无助,不得不厚颜无耻地转移话题:“不要扯远了,就说面前的事。牧歌说,这名宪兵无令调兵,所以该斩。难道他就没看见我么?我以正司级身份,给宪兵下达口令,这样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这时候,黎姿就算心里埋怨牧歌独断,都忍不住纠正吴涵的错误:“我看清楚了,吴司长没有说话,是宪兵先动的手。”

    “吴司长,你不要说谎。黎军团长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她绝不会说假话。”秦冲质问吴涵。

    吴涵的脸颊火辣辣。漂亮女人的证词就像知名厂商的商标,带有潜移默化的说服力。可恨的是,这个漂亮女人还在帮牧歌说话。吴涵只好继续转移战场:“是的,我的命令是在路上下达给宪兵的。我以正司级身份,调两名蝶族战俘带回战神殿,有问题吗?”

    秦冲想了想,感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又想责备牧歌了。

    “有。”牧歌跟吴涵杠上了。现在牧歌一开口,吴涵就看天空,故意不理睬牧歌。吴涵这种消极避战、只拿身份碾压牧歌的态度,让牧歌坚定了乘胜追击的决心:“当然有问题。请你弄清楚,蝶族为了履行承诺,使用了耗尽年华的法术来掩护太岳营撤离,为此,蝶族巫女的黑发变成了银色,而蝶族的族长也战死在比邻星。相应的,幕僚长也代表郑玄舰队履行了我们的承诺,议定了‘原则上不拆借、不调离’的归顺条款。吴司长,你刚才说她们是战俘,这是对陷阵营、破军营、太岳营将士的无理侮辱,更是对幕僚长个人信用的野蛮践踏。我请你收回刚才的话。”

    吴涵目瞪口呆地瞧幕僚长,正好看见赵蕾抹着眼泪在狠狠瞪自己,而崔永基一边给赵蕾递纸巾,一边慢吞吞地说:“吴司长,你践踏我的信用事小,践踏郑玄舰队的公信力才是大事。异族旗的编制,我早就向战神进行了汇报,战神郑玄都把文件发到各个部门了。你现在说这种话,让战神以后怎么取信于人?怎么保持形象?我的观点和牧歌一致,请吴司长收回刚才那句话。”

    吴涵有点懵。他起初说“你们不忠诚”,就被牧歌和秦冲联名要求收回这句话;他刚才说“借调两个战俘不行吗”,又被牧歌和幕僚长联名要求收回这句话——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话都要收回,第一次见过这么霸道的对话,你们到底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第184章 183。抗命() 
吴涵和黎姿一起盯牧歌。吴涵觉得牧歌是不是提前做了功课,竟然能把我的每句话都驳得体无完肤;黎姿则若有所思,一点点揣摩到了牧歌的思路:牧歌一意孤行,是因为他早就理顺了几位领袖之间的矛盾和关系,所以胸有成竹,要先发制人、玩死吴涵。

    秦冲处于事业上升期,非常爱护羽翼、重视荣誉,所以牧歌捍卫陆军的光荣,赢得了秦冲的声援;幕僚长恣肆豪侠,很多事情都敢乱来,唯独重视个人的形象,所以牧歌以捍卫幕僚长的信用作为切入点,再次赢得了幕僚长的声援;黎姿甚至好奇,牧歌会怎样争取赵蕾站到他这边来?或者说,赵蕾本来就爱护牧歌,压根儿不需要争取了?

    黎姿兴趣盎然地凝视牧歌的背影,感觉一幕精彩的电影在面前绵延展开。这个背影,曾经令她误会,曾经令她生气,但是随着谜团逐步解开,随着对他加深了解,黎姿的注意力越发集中。

    吴涵走投无路,第三次厚颜无耻地强行转移话题,并且抬出了战神殿忠诚考核厅的厅督潘辰:“你们尽管挑我的刺好了。你们污蔑我,没关系,但是这两个蝶族巫女,不是我私人要调走,而是忠诚考核厅的厅督要调走。你们收编异族旗的同时,厅督给予了高度重视,他在讲话中指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了确保安全,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主持对蝶族人的忠诚考核。我奉命调这两个蝶族巫女回母星,既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配合厅督的工作,归根结底是为了大家的利益”

    黎姿越听越心寒,她终于意识到,其实无论怎么闹,都没有人能够阻挡吴涵带走那两个蝶族巫女。因为吴涵这一席话,既有安全的高度、又有利益的深度,天衣无缝、冠冕堂皇,就算没持有任何具备行政效力的文件,吴涵都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厅督”两个字太有力量了。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谄媚的冲动;每个人的脸皮下面都藏着一副奴颜;当这种心照不宣的态度达成共识,大家就不再以媚上为耻。

    因为,黎姿已经在秦冲的脸上看到了缓和下来的笑容。

    “厅督这么重视我们的工作,那么还是按照”秦冲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搓着手。

    黎姿发现,跟这种毫无原则的世俗相比,牧歌的功利简直不值一提。跟这种媚上的风气相比,牧歌的力量等于螳臂当车。他作出再多努力,都比不上吴涵这压箱底的一段话。

    就在黎姿绝望的时候,牧歌又开口了。

    “吴司长,你总是替厅督牵线搭桥,他一定觉得你很有能力。”牧歌认真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吴涵被戳到了肺,暴跳如雷。在这简单易懂的一句话面前,吴涵的全部涵养瞬间蒸发,狂怒得像头狮子。

    “我的意思是,”牧歌的手渐渐放到了腰间的礼仪刀握柄上,“以前你做出那些事,是因为我牧歌不在。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做借花献佛的事,因为拿女人做礼品的时代结束了!”

    “牧歌!你话里话外,在影射谁?”吴涵声嘶力竭地喊,一边指着牧歌,一边跳着瞅秦冲。

    “牧歌!你管得太多了!”秦冲也意识到大事不好,脏水泼到厅督身上去了。

    “管得多吗?难道我们不眠不休地奋斗,就是为了当一只缩头乌龟、当自欺欺人的鸵鸟,什么都不管吗!!”牧歌攥紧刀柄,扫视以泪洗面的赵蕾,气吞山河地喊道:“各位,在奢谈陆军荣耀的时候,也不要忘了作为男人的初心!”

    “他在说什么!”吴涵一边喊一边跳,面红耳赤,声嘶力竭:“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那些都是谣言!牧歌,适可而止!选两个蝶族女人出来,让战神殿带走!”秦冲盯着牧歌喝道。

    终于,吴涵成功了!秦冲以战团长的身份,直接对牧歌下达了命令!牧歌会遵令吗?

    黎姿攥住了心口的衬衣。她感到心惊肉跳,如果牧歌抗命,她会对那个正直的背影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牧歌从命,她也会如释重负地庆幸牧歌不会受到更多责罚——她终于懂得,牧歌独自一人攥住蝶衣的宝珠时,到底是在想什么;她终于理解,牧歌一意孤行瓦解吴涵的威信时,到底是在保护谁;当其他人还在懵懂地随波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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