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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完全被那个人打败的模样:“给马啊牛啊羊啊这些牲畜们吃的,驴子骡子也能吃,吃了能长膘,能干活”
拿砖头给牲口们吃?陈若兰向来是个稳重的女子,听到这里也有些凌乱,抬手捋了捋垂到肩上的一绺黑发。
“姐姐你别笑,这可不是我胡乱编排的。杨老爹说了,这是那小子的原话,说得好像生怕我会吃掉他那宝贝砖头似的喏,那天牛三叔也在场,不信你问他。硬得跟石头似的,锤子都砸不开,牛马的气力再大也咬不动啊,怎么个吃法,你说,我这是不是没脾气了?”
“那砖头呢,现在何处?”
“在铺子后面的马厩里扔着呢”
“啊?”
“难不成还要我摆个香案,布上酒菜,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这倒真是件怪事,”陈若兰被妹妹的话逗得微微一笑,她皱着眉头想了好长一会儿,也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正常人确实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吗?”
“当然有!”棠儿再次激动起来,“自从砖头这件事之后,我便对他有些好奇,特地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此人真是劣迹斑斑,干过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比如我想想,糟蹋黄豆算一件”
“糟蹋黄豆?如何糟蹋?”
“这件事我起初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后来我一是怕冤枉他,二是这事情委实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我还特地向杨老爹求证过,杨老爹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八成是真的了据说这家伙从我这里借到钱之后,马上就开始大量购入黄豆。”
“大量是多少?”
“据说花了两三百个铜子哩,在他们村里收了好几箩筐。先是蒸,蒸熟了之后好像还洒上面粉,面粉先前是特地叫杨老爹炒熟过的。”
陈若兰略一思考,轻轻问道:“听起来像是在制作某种吃食这不算糟蹋吧?”
“姐姐,前面是还算正常,但是好戏在后头。听说这家伙在地上铺好稻草,上头再盖上竹席子,然后把拌过粉的豆子铺在上面。铺好之后,又盖上一层席子,接着再盖上一层稻草有些盖得厚,有些盖得薄――这些问杨老爹可能知道得清楚些,这家伙还每堆都编上号码,拿笔记下――反正古里古怪,像个疯子一样。姐姐你想想,正常人哪里干得出这样的事情,别人当然会好奇问起,便是杨老爹那样的老实人,也起了疑心,问他到底在干嘛。他啥也不说,只说让等着。好了,接下来的几天,这人好似便把这事情完全给忘记了一样,就这么不管不问了。可熬到第五天,杨老爹终于忍不住了,在他面前提了几句,说是这些东西也没用,却占了老大一块地方,想要处理掉,他又急了,说是再等等。杨老爹说到底要等什么,你猜他答什么?”
“暑气已经慢慢来了,熟过的豆子这么捂着,还捂上这么多天,怕是要腐烂掉”陈若兰微笑看着妹妹,眼里充满了不确定的疑虑,良久,才问了个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不会是等豆子烂掉吧?”
棠儿眼睛瞪得老大:“神了,姐姐,你怎么猜到的”
“还真猜对了?”
“虽然没完全猜对,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这家伙说的话当时差点没把杨老爹给噎死――‘等它们发霉吧’”
陈若兰一时间也有些啼笑皆非:“这还真是个怪人。”
“姐姐,你以为这便到头了?你太低估这家伙不正常的程度了!话说又过了一两天,这些豆子果然无一例外的发霉了,有的生出黑色的霉丝,有些则是白色,还有绿色的,光是想就让我心里发毛,这家伙却开心得手舞足蹈,一回头就把生出黑色和白色霉丝的豆子全扔了,只留下绿色的,说是绿色的好。然后就开始投入更多的豆子,从头再来过真是糟蹋啊!”
“不对”陈若兰蹙着眉头陷入沉思,“棠儿,那发了绿霉之后呢,应该还有后文吧?”
“当然有,糟蹋完豆子,便开始糟蹋食盐――还得挑上等的好盐,弄来好几个大缸,用盐水把那些发过绿霉的豆子泡起来,放到院子里,还给搭了雨棚,日晒夜露,还交待杨老爹两三天便要搅拌一回。可怜的杨老爹,只怕每回搅拌都得捏着鼻子吧”
“然后呢?”
“还然后啊?姐姐,你嫌他糟蹋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不是我是说,那些泡起来的豆子在某个时候,不是应该就大功告成了,或是诸如此类的吗?”
棠儿吐了吐舌头:“这我就不晓得了,没听杨老爹提起过,回头问问他――不过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说,这些奇怪的行径都是为了把那些豆子制成某种风味奇特的吃食,但这风味委实也太奇特了吧?发过霉的豆子,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反正打死我我也不吃!”
陈若兰笑着点点头:“这倒是,给我吃的话,我也要考虑一下。这么看来,这人种种行径,确实处处透着古怪。不过,砖头和豆子这两件事情虽说不合常理,却也不能将害群之马这样的名号坐实在人家身上?棠儿,这话只怕有些重了。”
棠儿大声地抗议起来:“姐姐,糯米、黄豆、面粉、食盐,哪一样不是吃食?这样胡作非为,浪费吃食,用来制作那什么狗屁不通的砖头,还有莫名其妙的豆食,难道还不算可恶?黄蚁村的田地向来贫瘠,全村上下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还被他这般胡搞瞎搞,这还称不上是害群之马吗?”
“棠儿,姐姐是商人,一直信奉一句话,没有人会跟钱财有仇。我相信你说的这人,这种种不被我们理解的行为,一定有他的原因。”
“那好吧,姐姐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关于此人的恶迹,我方才所言,也仅是冰山一角罢了,这害群之马的称号,我也不是胡乱加之。”
“哦?还有什么更离奇的行径不成?”
愤怒的少女咬着牙,差点没嚷起来:“何止离奇,简直令人发指!”
第三章 正常人干不出这些事【下】()
第三章…正常人干不出这些事下
听到这里陈若兰不禁微微侧目,她姐妹二人打小一起长大,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并平素日却极少听到她用“令人发指”如此激烈的言辞去形容一个人。她这时已经完全被这个奇怪的家伙吸引住了,微微地侧过身子,认真地望着妹妹,示意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姐姐,这家伙用从我这里借来的铜子,从集市上频频购入野鸭――当然,他只要活的,因为死去的鸭子对他毫无价值”
“为什么?”
棠儿有些激动:“因为死掉的野鸭他没办法用于虐待,用于取乐姐姐,这算得上令人发指了吧?在我看来,这简直罪大恶极、罪不容诛!”棠儿银牙紧咬,似乎要把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骂人的话都给这个恶人用上。
突然听到这样的恶趣味,陈若兰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会儿,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野鸭?虐待?便是方才在溪里见到的那些吗?看起来不像是被虐待过的样子,而且,想来应该没有人会有这般奇怪的嗜好吧,说起来,这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姐姐,我可没有诽谤他。那些个野鸭是杨老爹帮着给他买的,这件事情牛三叔他们都可以作证。因为以前这野鸭子不常有,便是有,也多半是死的。话说一开始他是交待杨老爹的,杨老爹在集市上守了几天,没买着,便特意交待大伙儿帮忙多留意,看到了便知会他一声。牛三叔好心给他支了个法子,交待那些善捕的猎手们,活的野鸭可以多换几个铜子。这话放出去后没两天,终于买到一只活的,后来又陆陆续续的买到十来多只。初时我们还以为杨老爹是买回去炖了给那小子补身子用的,既是这样,死的活的又有何区别。记得有一…****还好心提醒过杨老爹,炖的时候加点黄芪进去,去铺子里拿上一些,吃起来香气扑人,又能补气固元,用来补身子最是好,我记得杨老爹当时只是笑着道谢,说不用不用就这样连着买了十多只,大伙都有些纳闷,这也补得太过了吧,谁家那大嫂子坐月子都没补成这样,别补得太厉害,过犹不及反而不好了。后来我们再三追问之下,杨老爹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原来这些野鸭一只也没有被炖了吃,全给养起来了,那家伙没事干,便天天在家里弄些奇怪的法子虐待着”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棠儿顿时觉得嘴巴有些干,心里咒骂着这个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的家伙,拿起随身带着的水囊,拔下木塞,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水。
陈若兰却有些急了,正听到关键的地方,怎么给停了?好不容易见妹妹喝完水了,连忙追问起来:“快说快说,到底怎么个虐待法?”
棠儿玉面如霜,将水囊收好,再度咬牙切齿起来:“说起来真是可气。姐姐,你晓得,这些水老鸭旱地上少见,平素里就是江边最多,原因不外乎一个――它们爱吃鱼!这家伙倒是机灵,瞅准了它们这个弱点便往死里整。听说他啊,每日里都要弄来几尾活鱼,放到池塘里,然后在这些鸭子的脖子上用稻草系个紧实的索套,再把它们赶到池塘里可怜的鸭子,见了鱼哪有不吃的道理,可是脖子被索套套住,鱼倒是捉住了,可是根本吞不下去,只能卡在脖子里。这家伙就拿个桶,让这些野鸭子把鱼吐到桶里去。吐得出来还算好的,吐不出来的,他便亲自动手,用手给一条一条的挤出来。于是乎,吃了吐,吐了再吃,吃了再吐姐姐,你给评评理,这不是欺人太――欺鸭太甚吗?若是个脑子正常没毛病的人,能干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确实有些过份,”嘴里虽然这么附和着,但陈若兰现在觉得这人越来越有趣了,她细细的回想着刚才妹妹那一大通牢骚,极力想找出某种合理的可能性,给这个怪人的奇怪行为找到原因,但想了许久,却还是没有找到头绪,“棠儿,你方才是说,这些事是每天进行的?”。
“可不是,风雨无阻,乐此不疲,过份吧?想想那些可怜的鸭子何罪之有,天天被人这般作弄?那些鱼儿也是惨,横竖都要被吃掉,还不如给个痛快”棠儿说着擅自脑补了一下那个有些奇怪的画面,不由的一阵心寒,似乎在为那些野鸭子和鱼儿,感受着来自这个奇葩人物的满满恶意。
“砖头的事情我想不通,豆子的事情稍稍有些许眉目,可是这野鸭子和鱼的事情又想不通了!棠儿,这些事情别是道听途说的吧,鸭子的事,你又眼见为实了?”
棠儿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说:“砖头的事我敢保证千真万确,豆子和鸭子这两件事我倒没有眼见为实,不过这些事情四乡八里的都传开了,大伙都说得绘声绘色的,铺子里若是有人议论起这些事,杨老爹也不否认,只是躲得远远的,可见都是真的了。现在啊,方圆几里都晓得黄蚁村出了个怪人,终日以虐待鸭子为乐,连那些来这里赶集的外地人,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听了去,这会儿怕是早就传到老远老远的乡里去了姐姐你不知道,现在谁家的孩子要是闹脾气了,父母只要唬上一句子‘再闹把你送到黄蚁村那怪人家里去’,再闹腾的孩子,准得一声不吭,该吃饭的吃饭,该睡下的睡下,可好使了对了姐姐,你要眼见为实不是?咱们这便去眼见为实!今儿个真让本姑娘抓个现形,我可饶不了他!”
陈若兰知道妹妹的刁蛮性子,看她这副被气得够呛的样子,真逮上了保不准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好冁然一笑道:“你能怎样,还能去告官不成?人家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谁家还不杀只鸭宰只鸡的,难道要全逮起来见官?真要这样,全村人没一个逃得了。再说了,人家也没杀鸭宰鸭的,只是”
“我没说抓他见官――还钱啊!一定要叫他还钱!”咬牙切齿的喊出这句话后,少女的脸上竟有一丝愧疚涌上来,“说起来,若是没有我借他的那一贯钱,就依这家伙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德性,吃饭生活估计都成大问题,杨老爹也养不了他多长时日,到头来也得下地种田,或是跟着去撒网捕鱼,只怕他也没法子过得这般逍遥,还搞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唉,说到底,这些事情一半还得怨我!”
“棠儿,你别往自己身上揽事,这事不能怪你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这怪人叫什么名字哩!”
“呃,这我倒是没留意,”听了姐姐的安慰,棠儿心里终于好受了些,“铺子里那些客人说起来,也都是怪人来怪人去的,都不说名字的,现在只要一说起怪人,都知道指的是哪位,”说到这里棠儿忽然重新掀开车帘子,“牛三叔,那个家伙